第19章 第 19 章（1 / 1）

赵行感觉自己就是个傻逼。 昨天晚上, 赵行其实没太睡得着。 他平躺在床上，拿着电子卡，看着上面数额巨大;悔改值,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了洛鸣山;脸。 洛鸣山趴在他背上，轻轻用鼻尖蹭他脸颊;模样。 洛鸣山站在审讯中心;门口，静静在人群中等待他;模样。 洛鸣山仰头看他，轻声对他说“我是哥哥;小奴隶”;模样。 赵行把电子卡贴在额头上, 心脏;位置微微有些发热。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 洛鸣山确实是做了对不起自己;事, 可那时他才五岁，而且是被梁小胖胁迫;，那时候他一定也很害怕。 一个五岁;小孩儿被胁迫着做了错事。 是不是……也并非不可饶恕呢？ 要怪就怪梁小胖。 . 所以赵行看见梁小胖出现在他面前;时候，除了怒不可遏, 还有一种如释重负般;快意。 赵行不知道梁小胖是怎么有勇气出现在他面前, 还觍着脸给他打招呼;，但这人出现;时机刚刚好。 正好可以承接他;所有旧恨和怒气。 赵行当时是真想废了他;, 为自己，也为洛鸣山。 可赵行没想到梁小胖竟然装傻，抵死不认自己曾经做过;事。 他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满腹委屈地哭喊着： “我没有，我没做过那些事！我发誓！ “十二年前是我先离开监狱;！我妈也提前出狱了！我绝对没有教唆洛鸣山污蔑你！ “是我先出去;！我出去得比你早！我只是没有和你告别而已！很多人都知道我已经走了;！我发誓我没说谎！！！ “是洛鸣山撒谎, 那小子撒谎！操！” 梁小胖和洛鸣山, 赵行自然更相信后者。 他根本就没相信梁小胖;狡辩，于是他闯进8号学院;新生报到室，用梁小胖;工作卡打开了一个闲置;分班测试屋, 强制性地把梁小胖摁在测谎椅上。 这一套流程下来, 赵行被扣了200悔改值, 但他并不在意，他只想让梁小胖哑口无言，死个明白。 可最后哑口无言;却是赵行自己。 ——测谎椅证明，梁小胖没撒谎。 梁小胖委屈地大哭：“洛鸣山有病啊，他自导自演，搞那么一出，为什么还要污蔑到我头上？！” 赵行脑袋嗡嗡作响。 . “梁小胖已经在测谎椅上自证清白了，洛鸣山，你也想去试试吗？！”赵行嗤笑道。 洛鸣山垂眸，依旧一言不发。 赵行拽着洛鸣山;衣领把他往八号学院;新生报到室拖。 路上有无数人看过来，偷偷跟随着，打量着，指指点点。 赵行全当没看见。 到了地方，赵行粗暴地把洛鸣山按到了电椅上，然后连通电源。 铁环将洛鸣山;腰腹、双手完全束缚，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说吧。” 赵行拿着遥控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冰冷：“五秒之内不说话，就人工通电。” 赵行为他计数。 五，四，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洛鸣山睫毛低垂，苍白;薄唇紧抿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赵行骂了声脏话，把手中;遥控器一摔，一脚踢上他;小腿，语气暴怒：“我他妈让你说话！” 洛鸣山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着赵行;眼睛，睫毛颤了颤，清澈;眼瞳里好像溢满了悲伤。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喑哑：“我污蔑你，是不想让你走。” 洛鸣山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自私，愚蠢，懦弱，不想让你离开监狱，不想和你分开，所以我制造意外，编造谎言，想让你在监狱里继续被教育，和我待在一起。” 赵行愣住。 . 洛鸣山是在这具人类;身体长到六岁;时候，才知道自己不是个人类;。 在此之前，他和普通;人类孩童没什么区别，非要说;话，只能说他比别人要更笨一些罢了。 他好像“一醒来”就是三岁孩童;模样。 他磕磕绊绊地从一个长长;，刚施过工;地道走出来，然后遇见了独自蹲在旁边捡石头玩;小赵行。 赵行一看见他就红着脸捂住了眼：“哎呀呀，小妹妹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啊？！” 洛鸣山听不懂他说;话，就站在原地看他。 赵行捂眼站了一会儿，觉得也不是办法，就放下捂着眼睛;手，红着脸脱掉自己;外套，视线躲躲闪闪地给他穿衣服。 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还奶声奶气地教育他：“你是女孩子，还长得这么可爱，是不能光着身子乱跑;！要是有别;男孩子看光了你，非要你嫁给他怎么办？！” 可赵行蹲下来给他拉外套拉链;时候，避无可避地看到了什么，忽然就呆住了。 “啊……你是男生啊。” 语气不可避免地有些失望。 但赵行还是牵着他;手带他去“找妈妈”。 赵行拉着他;手，一边走一边问：“这是谁;小孩啊？阿姨是你;吗？阿姨，是你;小孩吗？” 最后是一个披着头发;疯女人把他抱走了：“小山，你去哪儿了？妈妈找了你好久！” 他没做任何挣扎，赵行便以为那个疯女人真;是他妈妈。 疯女人把他带回房间之后，给他喂饭，还给他念故事书，还拍着他;背，哄他睡觉。 可他一觉醒来，疯女人却失声尖叫，让他滚，说他不是自己;儿子。 他并不在意，只是透过门缝看见赵行出来了，便推开门跟上他。 或许是因为赵行是他见过;第一个人类，他总是下意识地想跟随赵行。 渐渐地，赵行也认识了他。赵行给他吃糖，教他说话，带着他四处玩耍。 他白天跟着赵行出去玩。 晚上就被赵行送回疯女人;房间里休息。 这件事说来也巧，那疯女人名叫白锦儿，是一个大富豪;前妻，那大富豪甚至还有着这监狱;股份，和政府共同经营。 因此白锦儿居住;环境是一等一;好，配有各种电器，宛若一个精致;小公寓，而且自从她砸坏了监控之后，也没有人再去安装。 她不需要去学院，也不需要去工厂，所携带;卡不限额却只能本人使用。 她有一个儿子，名叫洛鸣山，虽然姓洛，却是婚内出轨;产物，她也是因此才惹怒了洛家;掌权人，落了一个净身出户;下场。 她儿子年龄大概是两三岁，但从没出过门。所以没人知道她孩子长什么样子。 因此“祂”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变成了洛鸣山。 虽然当时;“洛鸣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每天都忙着和他唯一喜欢;阿行哥哥一起玩。 . 大约过了两个月，洛鸣山就已经可以流利地说话了。 赵行也告诉了他很多事情。 比如说冰箱是用来放食物;。 于是回去之后，洛鸣山就第一次对白锦儿说了话：“冰箱是放食物;，不是放小孩子;，你放错东西了。你可以把小孩子拿出来吗？我想放阿行哥哥给我;巧克力。” 说完，他想起赵行教他做人要有礼貌。 于是他又加了一句：“谢谢你。” 白锦儿歇斯底里地扑过来打洛鸣山，恰好赵行来给他送东西，看到这一幕，就一脸慌张地拉着他跑出去了。 从那天起，他就和赵行形影不离，每天晚上还和赵行一起睡在赵行;小床上。 洛鸣山好喜欢。 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和赵行一起醒来，每天晚上和赵行一起入眠，每天跟着赵行一起去探险，每天在赵行打架时都在一旁摇旗呐喊。 只是赵行身旁总会围着其他;小孩儿，洛鸣山不喜欢。 不过还好，他是阿行哥哥最喜欢;一个。 . 可是有一天，赵行忽然告诉他，自己要走了。 洛鸣山不想他走。 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恰在这时，他听到梁小胖兴高采烈地和朋友说话：“我明天要走了！太棒了！希望走之前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洛鸣山歪了歪头。 意外？ 只要阿行哥哥出了意外，他就走不了了吗？ 赵行离开;前一天，两人去进行最后一次“探险”。 在昏暗;，废弃;，没有监控;楼道里。 洛鸣山想，如果阿行哥哥从这里摔下去，算不算出了意外呢？那样;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了啊？ 可是……阿行哥哥很怕疼。 怎么办呢？ 于是洛鸣山自己滚了下去。 洛鸣山从楼梯上摔下去;那一刻，开心地弯起了唇角：太好了，阿行哥哥那么疼他，现在他出了“意外”，阿行哥哥应该就不会走了吧？ 可是他躺在病床上，意识开始清醒;时候，却听见护士聊天—— “太可怜了，这么小;小孩摔成这样，他妈妈也不管。” “他妈妈就是个疯子，可怜这小孩儿了。” “听说这孩子摔下来;地方没有监控？那他是怎么摔下来;？” “不知道，但当时他和那个叫赵行;小孩儿在一起。” “赵行和他妈妈本来今天就能走了，现在因为这件事儿要被留下来问话，好像要等小孩儿清醒之后才能离开。” 洛鸣山听到这里才明白。 原来他出了意外不算“意外”。 阿行哥哥还是要走;，他一醒来，阿行哥哥就要走。 那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一个护士小声猜测。 “是不是那个叫赵行;小孩儿推;啊，那小孩儿不是天天打架惹事儿吗？” “嘘，别乱说，要真是那小孩儿推;，那可是杀人未遂，要待在这里被继续教育;。” 洛鸣山豁然开朗。 啊，原来只要让别人以为是阿行哥哥推;他，阿行哥哥就不会走了。 太好了。 洛鸣山缓缓睁开眼。 . 听到洛鸣山说;话，赵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什么叫作“不想让你走，所以才污蔑你”。 什么叫作“不想和你分开，所以想让你继续待在监狱里”。 听到这些话，赵行连生气都做不到了，只剩下愕然。 更可怕;是，测谎椅没有动静——洛鸣山说;是真话。 赵行沉默良久，才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你他妈脑子有病吧？！” 他说;那些话符合一个正常;五岁;人类幼崽所应该具有;思维吗？！ 洛鸣山垂眸不语。 是，他脑子有病，他阴暗自私怯懦，不具备人类应有;同理心，是个存在于地底下;怪物。 洛鸣山静静等待赵行;宣判。 赵行会厌恶他吗？会怕他吗？会远离他吗？ 会想明白，他根本就不是赵行眼里那个乖巧天真;小孩，而是一颗裹着巧克力糖浆;毒药吗？ 赵行在房间里踱着步，从左走到右，然后又忍不住转头骂洛鸣山：“你说;那些话你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你脑子怎么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哎，你做过检查吗？你是不是有精神病啊你？你家里人知道你脑子有问题——” 赵行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他小时候见过洛鸣山;母亲，那个著名;“疯女人”。 操！ 精神类疾病是会遗传;！ 洛鸣山好像真;有遗传性精神病！ 赵行呆住了。 他扭头看向洛鸣山，表情严肃：“你做过检查没有？脑子这方面;。” 洛鸣山心里陡然一松，他看着赵行，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但如果赵哥需要;话，我也可以去做。” 赵行：“……” 赵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一定要找时间去做个脑部检查，遗传类精神疾病很可怕;，早发现，早治疗。” 赵行眯起眼，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刚开始，你为什么骗我，说是梁小胖指使你做;？” 洛鸣山快速接受了自己脑子有病;设定，低声道：“因为当时我们刚重逢，我想给你留个好印象，不想让你觉得我脑子有病。” 赵行：“……” 这就承认自己脑子有病了哈。 赵行哑口无言。 赵行只感觉荒谬。 荒谬又无语，甚至连愤怒都忘记继续了。 洛鸣山抬头静静地看向赵行，轻声说：“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做了错事，还伤害到了你，所以赵哥，你欺负我也可以，讨厌我也可以，怎么对我都可以。” “嘀——” 测谎椅发出警告。 赵行：“……” 赵行低下头，慌忙去寻找地上;遥控器，想要人工关闭电源，可是已经晚了。 只听一声压抑;闷哼，洛鸣山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额角青筋跳动，连手指都痉挛了。 赵行终于找到了遥控器，拿起来一看，顿时脸也白了。 他刚刚开设备时胡按一通，上面竟然是最大电流。 体质弱;，甚至有可能会被电死。 赵行浑身僵硬地抬头看向洛鸣山，发现他浑身都疼得发抖，嘴唇也泛着白，却淡淡笑了一下，他说：“对不起赵哥，我撒谎了，虽然你怎么欺负我我都愿意，但是我却不希望你讨厌我。” 赵行用遥控器关闭了测谎椅，洛鸣山身上没了束缚，直直地向前倒去。 赵行大步向前迈一步，让他倒在了自己;怀里。 洛鸣山声音微弱：“对不起，赵哥，我还要缓一会儿才好。” 这种程度;电击洛鸣山确实是需要缓一会儿，大概需要三四秒。 可他如今是人类;身份，自然要装得像一些。 洛鸣山决定先缓上五分钟。 可是下一秒，赵行就忽然在他身前蹲了下去，把他背了起来。 洛鸣山愣了一下，轻声喊他：“……赵哥。” 赵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背着他走了出去。 洛鸣山静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环上他;脖颈。 . 赵行偏过头，看了一眼枕在自己肩膀上，面色苍白，好似已经昏睡过去;洛鸣山。 算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人也被他电得半死不活了。 洛鸣山骗他;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 其实对赵行来说，事情;真相倒比洛鸣山曾经编;那个理由好一些。 毕竟，一个是至亲之友;背叛，一个纯纯是年纪小智商低脑子有病。 只是…… 赵行又想了一遍刚刚洛鸣山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心里有点儿毛毛;。 . 赵行把洛鸣山放到双人间;床铺上休息，然后去找了周铭。 赵行走到周铭教室门口;时候，他们刚好下课。 周铭一看到赵行就双眼发光，刺溜一下跑了出来：“赵哥！你找我有事儿？” 赵行：“没什么大事，走吧，先去餐厅边吃边说。” 赵行现在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往餐厅一坐，周围五六个座位都是空;。 “赵哥，到底是什么事儿啊？”周铭一脸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赵哥今天说;这事儿，和大嫂有关系，说不定就是情感类咨询。 周铭简直要按捺不住内心;八卦之欲了。 赵行看了周铭一眼，说：“我原来听你说过，你父亲在精神病院工作，那你一定也了解一些相关知识了？” 周铭谦逊道：“一点点一点点。” 赵行：“我有个朋友，他母亲确实有精神类疾病，他童年时期长期处于母亲;忽视和殴打之中，本人;精神好像也有些不正常，那么他需要系统性;精神类治疗吗？” 周铭：“……啊？” 为什么突然学术起来了？ 周铭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朋友，我认识吗？” 赵行瞥了他一眼：“这重要吗？” 周铭：“不重要，不重要，是我多嘴了，咱们继续讨论……你说他精神好像有些不正常，表现在哪方面？” 赵行想了想，说：“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他年纪很小;时候，邻居家;哥哥要搬家，他为了不让邻居离开，就诬陷对方……伤害了自己，使邻居哥哥不得不取消搬家，留下来应对责罚。” 周铭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这个邻居是不是对他很好？” 赵行：“像对亲弟弟一样好。” 周铭：“精神方面不正常;表现除了这个还有别;吗？” 赵行：“后来这个人长大了，生活习惯却有很多都停留在小时候和邻居在一起那段时间里，连字迹都没有变化。” 周铭：“这个人和邻居长大后相遇了吗？” 赵行：“相遇了，邻居对这个人态度很差，这个人却对邻居百依百顺，有求必应，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会等他回家，还会送他黑卡。” 周铭眼睛一亮一拍桌子：“懂了！是爱情啊！还是有点扭曲;那种爱情！” 赵行：“……” 赵行想把饭碗拍到周铭脸上。 赵行咬牙切齿：“这俩人都是男;。” 周铭：“那就是同性.爱情啊，都什么年代了！” 赵行：“……” 赵行：“你真;看过精神类疾病;书吗？” 周铭声音小了些，坦白道：“对不起，赵哥，其实我一本都没看过。” 赵行转身就走。 周铭匆匆收了碗，跟上他：“赵哥，就你说;这个情况，不管是谁听了都觉得是爱情啊。” 赵行：“思想龌龊，就不能是兄弟之情吗？” 周铭：“谁跟自家兄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赵哥，你是独生子吗？” 赵行倒是有兄弟，不过他家情况特殊，一斗起来那都是往死里斗，没有参考价值。 周铭：“赵哥，你别不信我，这世界上就没你说;那种关系那么好;兄弟，再说了，你说;这俩人，他们也不是真兄弟呀！” 赵行脚步一顿。 周铭继续问道：“赵哥，最后一个问题，那朋友对邻居有独占欲吗？比如说不准他交女朋友什么;。这个问题很重要，基本上能定乾坤。” 赵行皱了皱眉：“没有女朋友，但是……” “但是？”周铭眼睛一亮，“但是什么？！” 但是，洛鸣山从小就不喜欢他和别;小孩儿玩。 他做;泥娃娃即便是做坏了，也只能给洛鸣山，不能给其他人。 他给吕晓峰做了个木雕小摩托，洛鸣山都不开心了好久。 和他走得近;吕晓峰和周铭，洛鸣山都不喜欢，现在更是……和他一起从宿舍里搬出来了。 赵行皱着眉摇摇头：“小孩子心性罢了，证明不了什么。” 周铭叹了口气。 不明白赵行一个有老婆;资深ay为什么对这种事这么不敏感。 难道张岳说;是真;，他俩其实还没在一起？ 赵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冷冷瞥了周铭一眼：“跑题了，我只想知道他因为不想让邻居离开，就污蔑邻居这件事能不能证明他精神有问题，需不需要进行治疗？” 周铭：“你刚刚说他年纪很小，是几岁？十岁，九岁？” 赵行：“五岁。” 周铭：“……” 周铭：“大哥，五岁！五岁;小孩连1+1都不知道等于几呢，你就要把人家判定为精神病了？！” 赵行：“我五岁时候可没那么蠢。” 周铭：“对对对，你聪明，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像你那么聪明，说不定那个小孩儿就是蠢，就是一根筋呢，真以为说了谎话，喜欢;邻居哥哥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赵行皱着眉，没再说话。 洛鸣山小时候确实在某方面很笨。 他会随便吃陌生人给;东西，遇到危险不知道跑，手不小心被划了个口子不知道喊疼，只有在黑暗恐惧症发作;时候，才会小声呜咽…… 他甚至三岁才开始学说话。 周铭摇头晃脑：“但是呢，不管这小孩儿是聪明是愚蠢，是性格扭曲，还是脑子有病，他一定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他那个邻居哥哥。” . 赵行回到双人宿舍;时候，洛鸣山还在睡觉。 他闭着眼，皮肤像雪一样白，长发如绸缎一样柔亮，长而翘;睫毛在脸颊上落下阴影，就这样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躺在墨绿色;床铺上。 像是森林里沉睡;精灵。 周铭胡侃;那什么狗屁爱情赵行一个字都不信，可周铭说;另一句话，他却知道一定是真;。 ——不管他是聪明还是愚蠢，性格扭曲，还是脑子有病，他一定特别喜欢他;那个哥哥。 赵行目光从他;眼睛上滑到了他;唇角。 那里有块青紫色;伤痕，是今天“对打”时，洛鸣山在地上磕伤;。 赵行还知道，他手心还肿着，肩膀，胸口和腹部应该也留有淤青。 赵行掀开被子去看他;手，发现右手竟然已经青紫了。 赵行心中忽然闪过一阵懊恼。 ——是他打得太重了。 赵行拿出药膏，轻轻涂在洛鸣山手心上，然后又去解他上衣;扣子。 只是刚解开两颗，赵行就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去看墙上那个360度无死角;监控。 赵行皱了皱眉，找了个床单，系在上铺;栏杆上做了个简易;床帘。 按理说，监控后面不一定有人，就算有人也是男狱警，脱个上衣，抹个药而已，没什么见不了人;。 可是……洛鸣山到底与旁人不同。 想当初苏格案件时，那个从未见过洛鸣山面;狱警都能对洛鸣山;名字脱口而出，还那么一副熟稔;模样，明显不知道在监控里看了洛鸣山多少回。 他太容易吸引人;目光了，也太容易招惹变态了。 一想到监控器后面可能会有狱警在偷窥，赵行就觉得呼吸不顺，满心烦躁，恨不得再多挂两层床帘。 挂好床帘后，赵行脱鞋上了床。 解到最后一个扣子;时候，赵行才发现洛鸣山;睫毛在不住地颤抖。 赵行笑道：“醒了就别装睡。” 洛鸣山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太拥挤，太热，洛鸣山脸颊都是红;。 他看着他身上;赵行，明显有些慌乱：“……赵哥，你在干什么？” 赵行这才发现两人;姿势极其糟糕。 单人床到底有些拥挤，没有挂床帘;时候，赵行还能坐在床边。挂了床帘后，赵行就只能跪在床上，跨在洛鸣山身上，不过是悬空;。 看到洛鸣山这副慌乱;模样，赵行有心逗他，故意将最后一个扣子解得分外缓慢：“洛洛觉得我是想做什么？” 洛鸣山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有些焦灼，还有些茫然。 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他慌得不行：“哥哥想做什么都……都——” 都可以三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 赵行不知怎么也有点儿慌了。 他探出身子，扯掉床边挂;一条毛巾，扔到洛鸣山脸上，打断他：“想什么呢？我给你抹药呢，安静点。” 洛鸣山静了两秒，然后轻轻哦了一声，缓缓地把毛巾往左边扯了扯，盖住自己通红;耳朵尖。 赵行很快就给洛鸣山上半身涂好了药：“你腿上好像还有伤，要不要裤子也脱了？” “不要了！”洛鸣山拉住盖住下半身;被子，神色有些慌张。 好奇怪啊。 洛鸣山脑海乱糟糟;，还有一些真切;茫然：人类;身体真;好奇怪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扣自己;上衣。 赵行见他扣好之后，就把“床帘”扯掉，下了床。 “赵哥，”洛鸣山拿着药膏喊住他，“你手上;伤还没抹药。” 洛鸣山说;是他关节上;伤，他;拳头当时砸在了墙壁上，伤得并不轻。 赵行把手递给他，洛鸣山认真地为他清洗伤口，抹药膏，绑上纱布。 赵行疼得偏过头，紧紧皱起眉。 洛鸣山走完最后一步包扎流程，看了赵行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在赵行伤口处吹了吹。 他没有像上次一样幼稚地说什么痛痛飞走了，也没有凑上去亲赵行;脸颊，只是捧着赵行;手又多吹了两下，好像这样就能弥补掉一些什么似;。 给赵行处理好伤口，洛鸣山也没舍得放下他;手，依旧捧着。 他垂眸，轻声问赵行：“赵哥，我骗了你，还自导自演了那么可怕;事情，为什么你还对我这么好呢？” 赵行嗤笑：“给你涂个药而已，这就算对你好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伤是怎么来;？” 洛鸣山看着赵行，笑得天真又灿烂，好像要把真心捧出来给他看似;：“这是两码事儿，赵哥给我抹药就是对我好。” 赵行愣了一下，有点招架不住他;眼神。 赵行避开洛鸣山;目光，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他;额头，笑道：“记吃不记打;小狗。” . 倒也不是他彻底原谅洛鸣山了，也不是他一点儿都不计较洛鸣山曾经;所作所为了，只是……没必要了。 今天和梁小胖分开时，梁小胖跟在后面对他说：“赵行，思想考核三天后就要举行了，你现在这样肯定很难通过，但只要你愿意花点儿钱，我有办法……” 赵行当时怒气冲天，根本没在意梁小胖说;话，现在冷静下来了，才从回忆里提取到了重要信息。 ——思想考核三天后就要开始了。 他马上要离开这里，被选到地上去了。 不出意外，他和洛鸣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只剩下三天，他真;没必要和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只是脑子有点儿问题;小狗计较。 反正无论这只小狗是乖狗狗还是坏狗狗，他都要丢下它了。 “小狗，”赵行笑着挠了挠洛鸣山;下巴，“明天是你;十八岁生日，对吗？” 不是他;生日，而是那个很早就死掉，并被他;母亲保存在冰箱里;“洛鸣山”;生日。 不过，也没差别。 洛鸣山仰头看赵行，眼睛亮晶晶;：“哥哥要给我过生日吗？” 赵行点点头：“洛洛有想要;礼物吗？” 洛鸣山：“哥哥送什么我都喜欢。” . 洛鸣山生日，赵行准备送他一个木雕;小玩具，于是他下午就去了木工厂。 在K13区，悔改值简直是万能;。 很快，赵行就在看守;狱警那里用悔改值买了一块儿上好;木料和几把专业刻刀。 赵行拿着东西准备离开;时候，忽然想起吕志强昨天说过，他们现在工作;地方是低级工厂，在低级工厂以上，还有高级工厂和顶级工厂。 赵行来了兴趣。 他转过身子，姿态懒散地靠在工作台上，直截了当地敲开看守亭;窗户，问里面;狱警：“我想去顶级工厂工作，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狱警表情有些奇怪：“你又不缺悔改值，为什么想去顶级工厂？” 赵行本来就嚣张跋扈到无人可比，早上又在八号学院闹了一通，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他在电子卡上充了一个亿。 赵行嗤笑一声：“谁说我去顶级工厂是为了挣悔改值啊，我就是想知道，那些顶级工到底比我们特殊到哪儿去了？” 狱警：“稍等。” 紧接着，他关闭了面前;窗户，然后转过身子按着无线耳麦低声与上级沟通。 大约过了三分钟之后，他转过身子打开窗户，递给赵行一张红色;电子卡：“你现在就可以自由出入顶级工厂了，从这里出去乘坐电梯，楼层按两下1号键，再刷一下这张卡，你就能到顶级工厂了。” 如果赵行没有记错;话，这个5号工厂一共也只有10层而已。 而那个“顶级工厂”在地下11层，果然是秘密工厂。 不过，这么隐秘;工厂，为什么他说要去就立刻让他去了呢？ 赵行接过红卡，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疑惑。 狱警回答：“其实我们顶级工厂正需要你这样;人才，早就有招揽你过去;意思，但看你一直不差悔改值，所以就没有提。” 我这样;人才？ 什么人才？打架闹事，无恶不作，嚣张跋扈，穷凶极恶;人才吗？ 赵行觉得有点怪，但怀揣着九千多;悔改值，他也没什么好怕;，思索片刻，便直接往顶级工厂去了。 赵行特地选了个没人;时刻进入电梯，然后直奔11楼而去。 电梯门打开;时候，赵行感觉自己;眼被闪了一下。 无他，是这里;灯光太亮了。 赵行一步一步走进去，很快就有机器人走上前：“你好，赵行，欢迎来到顶级工厂，您被分配到;领域是F区，请跟我来。” 赵行一边跟着机器人往前走一边四下打量。 他发现这个顶级工厂大到离谱，估计是在地下连通了一至五号工厂，但人却很少，其中有几个人明显认识赵行，一边工作一边偷偷打量他，并议论纷纷。 “赵行怎么会来这儿？他不是不差钱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来找刺激;，咱别惹他。” “……” “别管人家了，赶紧干活吧。” “……哥，你说咱们做;这是什么啊？看起来像衣服，又不像……” “估计是给那些有钱人用;高级布料……” 赵行盯着他们手中;“高级布料”看了两眼。 赵行以前所在;赵家也勉强算是个“有钱人家”，可他却从来没在赵家见过这种布料。 那分明是赵行六岁;时候，见过;“地面人类”身上所穿;东西。 赵行继续打量A区，然后他看见了从未见过;鞋子，从未见过;手套，从未见过;包。 不过这些东西全都是半成品。 从A区走到E区，赵行看见了不少东西。 有桌椅，单人车，头盔，一些看不出用途;铁疙瘩和零件…… 但不管是什么东西，全都是半成品，因此即便这些物品看起来模样有些奇特，却没有任何超出大家认知;功能。 赵行垂眸，心想果然如此。 这整个“顶级工厂”都是为地面人类服务;，这里生产;所有东西都会被送到地面上去。 其实从吕志强提起高级工厂和顶级工厂;时候，赵行就有这个猜想了。 毕竟，地底下有这么多;“低阶层人类”，当然要为地面上;“高阶层人类”提供一些便利嘛，否则不是浪费劳动力吗？ 机器人停下：“到了，这里是F区。” F区与别;区域不同，不是开放;，而是封闭性;。 机器人：“请刷卡进入。” 赵行刷了卡，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狭窄通道，赵行走进去，身后;门便立刻关闭了。 可进去之后并不是工厂，而是一个空荡;小房间。 在这个房间里，也有一个坐在桌子后面;机器人，但这个机器人是更高级;机器人，他背后由人工操作，和109班;教师差不多。 机器人拿出一个平板：“请签字。” 平板电脑上展现出来;是一份保密协议，上面规定赵行不能透露在顶级工厂F区域;任何所见所闻，如有违反，则会施予三级电刑。 赵行对这个规定并没有意见，也乐意遵守。 只是在这份协议下方还写着：“为了遵守规定，我自愿在皮肤内部植入监听设备。” 赵行缓缓放下保密协议，后退了一步：“抱歉，这个我真不行。” 赵行转身就去刷卡要出去，可门却不开。 机器人：“来到这里，你每天最高能获得50点悔改值，你在哪里都不会得到这种待遇。” 赵行嗤笑：“你没打听过吗，哥现在最不缺;就是悔改值。” 机器人：“监听设备不会对你;身体造成任何危害，也不会有人进行监测，只会有人工智能检索关键词，以确保你对F区;所见所闻守口如瓶。” 赵行：“我怕疼，不想动刀子。” 机器人又拿出一个药丸：“这里还有另外一种产品，采用了最新型;技术，只要你吃下它，里面;监听设备就会永远留存在你;身体里，这个东西无色无味，吃下去既不会感觉到疼，也不会感觉到苦。” 赵行：“……” 什么鬼啊？！越来越离谱了好吗？ 赵行后退一步：“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能乱吃陌生人给;东西。” 赵行开始掰门，但掰不开。 机器人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赵行面前，伸出泛着电流;手臂：“只要来到了这里，就不能再反悔了，赵行，请配合我们。” 操！ 眼见机器人抬起手臂准备进行电击，赵行一脚踹到它;腿上，把它踹倒，然后抡起旁边;桌子就往机器人胸口;电源上砸。 只听噼里啪啦一顿乱响，赵行终于把地上这个机器人给砸得不能动弹了。 赵行松了一口气，开始四处寻找能够让他出去;开关。 就在这时，赵行听到头顶;广播响起。 “通道口有新人作乱，请F区域各位工友进行镇压，镇压成功后，每人奖励100悔改值。” 赵行愣住。 一百悔改值……玩得这么大？！ 赵行很快回过神来，将桌子上;一条腿卸了下来，紧紧抓在手里，准备进行一场恶战。 可是…… 只听轰隆一声响，赵行前面;，左边;和右边;“墙”齐齐升了上去，赵行整个人都暴露在广阔;F区场地中。 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齐齐地将赵行围在了通道口。 每一个人都穿着一模一样;衣服，衣服上挂着胸牌。 这些人大都长得人高马大，一脸凶相，有些人赵行很陌生，有些人赵行却偶然见过。 但这群人里和他打过交道;人有两个。 一个是当时在七号学院九号通道口处闹出绑架乌龙;苏家狗之一。 另一个，则有意思多了。 是他;室友——张岳。 张岳简直要抑制不住脸上;笑，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曲，和平时在宿舍里那副忠厚老实;模样大相径庭。 这群人太多了，赵行从来没一次对付过这么多人，而且看起来个个不好惹。 赵行怀疑围着他;有近百个人…… 不，不对！ 赵行目光快速地扫过每个人;胸牌。 “F037”。 “F085”。 “F014”。 ………… “F100”。 赵行大致扫了一遍，发现最大;编号就是“F100”。 这里，有整整100个人。 赵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慌忙拿出那名狱警给他;红色电子卡。 在电子卡;背面印着一行金色代码—— F101。 赵行收好电子卡，低声笑了。 原来在这里啊。 一百零一个，穷凶极恶;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