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天到晚上, 邓明姜和季初燕哪儿都没再,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玩手机。 外面的天刚刚擦黑,宋娅醒, 她恢复到平日里温和亲切的模样,仿佛忘记下午发生什么事,边系围裙边询问邓明姜和季初燕晚上想吃什么。 邓明姜收起手机, 丝毫提下午的事, 淡淡地说:“你看着做吧。” “那我煮面条?” “好。” 宋娅系好围裙, 对坐在邓明姜身旁的季初燕眨眨眼:“阿姨做的炸酱面还错哦,等会儿你尝尝。” 说完进厨房,顺带把玻璃推拉门拉上。 客厅再次陷入沉寂。 季初燕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来戳, 眼睛却时时地瞅向邓明姜。 邓明姜目斜视地看着电视机,手里拿着遥控器, 头也没偏下:“有就说。” 季初燕悄悄看眼厨房方向,往邓明姜身上靠靠,用手捂着嘴说:“阿姨好像又没事。” “嗯。”邓明姜说,“她就是这样,习惯就好。” 他经习惯得很。 但季初燕习惯,想问的越来越,又知从何问起,而且他心里清楚, 即便问,邓明姜也定回答。 起初他以为邓明姜是普通工人, 初中毕业或者高中毕业, 在外面找到合适的工作或者嫌弃外面的工资低, 才跟着杨健康在工地上干活,然而在发是这样, 邓明姜身上藏着很秘密,而且邓明姜想把那秘密告诉任何人,包括他在内。 季初燕闭上嘴巴,只是望着邓明姜的侧脸发呆。 晚上依然要打地铺。 季初燕睡沙发,邓明姜睡地铺,把沙发前的茶几推到电视柜前,地铺和沙发相连,季初燕扭头就能看到躺在地铺上的邓明姜。 邓明姜将只手搭在额上,闭目养神。 下午的事让他身心疲惫,没久,困阵阵袭来,他的识变得沉重,仿佛下面坠铅球,被拉着断往下,沉入黑暗的海里。 他逐渐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只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砰。 砰。 砰。 大脑里的神经瞬间紧绷,他身体僵硬,受控地起身鸡皮疙瘩。 他很想赶紧走,可四肢经听使唤,带着他寻找声音的来源。 砰、砰、砰—— 声音越来越近。 他的心脏激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终于,他看清眼前的东西。 是摔得血肉模糊的人,却连基本的人形都拼凑出。 瞬间,所有的堵在喉咙里,他在这片漫天的血腥味中忘怎么呼吸,痛苦像条勒紧脖子的细绳,他好像快要死。 隐约中听见有人叫他。 “邓明姜。” “你醒醒啊邓明姜。” 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担心吵到其他人。 眼前的黑暗如流水般散,点淡光出在他的视线中,他夺回四肢的使用权,拼命地朝着淡光跑。 然后睁眼睛。 客厅里的灯没全关,沙发旁有盏落地灯,光线昏暗。 整片视线被暖黄的光填满,邓明姜吐出口,有种自己又活来的感觉。 季初燕从沙发上探出颗脑袋,睡乱的头发犹如朵炸的太阳花,他的手还按在邓明姜的肩膀上,脸急色。 “邓明姜,你没事吧?” 邓明姜躺着没动,只觉汗水在额头上凝聚成滴,从太阳穴旁滑下。 他张嘴说:“没事。” 可声音哑得厉害。 季初燕掀被子起来,走到茶几前倒杯水递给邓明姜。 邓明姜的四肢慢慢有力,他慢吞吞地从地铺上坐起来,接水杯慢慢地喝。 喝分钟,杯水才被他喝完。 季初燕把水杯放回茶几上,他没回沙发,而是试探地坐到地铺上,见邓明姜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盘起双腿,扯邓明姜的被子把腿盖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邓明姜手撑在身后、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脸色苍白,目光没有焦距,会儿后,他才回神:“吵醒你?” 季初燕摇头:“我起来看到你满头的汗,喊都喊醒,你是是做噩梦?” 邓明姜嗯声。 他又想抽烟,每次这种时候就想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 这想法传递到季初燕那里,季初燕拿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衣服,阵摸索后,把手伸向邓明姜,手心里躺着颗黄色包装的陈皮糖。 “别忍着,吃吧。” 邓明姜扭头看眼陈皮糖,知怎的,有想笑。 他伸手拿:“这代替品也太短。” “短要紧,重要的是咱有数量。”季初燕把手伸进外套的兜里,手指捏,兜里响起阵塑料包装的声音,他小得地抬抬下巴,“吃吧,吃完还有,要少有少。” 邓明姜剥包装,把糖放进嘴里。 酸味覆盖记忆中的尼古丁味,但习惯成自然,他居然没有第次那么排斥。 季初燕也剥颗,糖在他的嘴里滚来滚,和他牙齿碰撞,发出轻微声响。 两人背靠沙发,并排而坐。 阵沉默后,季初燕小声口:“我们交换秘密吧。” 邓明姜转头看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季初燕认真地和邓明姜对视:“我先跟你说我的秘密,你再跟我说你的秘密。” 邓明姜咔嚓下把嘴里的糖咬成两块,他还是没有说。 暖黄的光洒在两人脸上,眼前的画面宛若加层滤镜,有种电影里两好友并排坐在湖边看日落的和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邓明姜本想拒绝,可拒绝的没能说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季初燕先口:“你觉得我和我两姐姐的关系怎么样?” 邓明姜想想:“应该错。” 在他看来,季初燕和父母的关系好,但和外婆以及两姐姐的关系很好,季初燕说想让两姐姐知江瑞劈腿的事,可能也是想让两姐姐担心。 主要是在他的梦里,季初燕和他的两姐姐相处得错。 季初燕的两姐姐也就出两三次。 这回答让季初燕笑起来,他把外套扔到沙发上,手里抠着陈皮糖的包装袋,低头说:“我小时候跟着外婆生活,上小学四年级才回我爸妈身边,所以我和她们之间有隔阂。” 邓明姜面露诧异。 “她们很厉害,做什么事都能拿第,我就是吊车尾的,样样如她们,慢慢地,她俩更有题,她俩的关系更好,我连她俩的题都加进。”季初燕的头越来越低,指甲抠得包装袋哗哗地响,“其实我和她们也没那么好。” 邓明姜明白。 家五口,各有各的心思,像盘散沙,像家庭。 季初燕撕包装袋,把糖扔进嘴里,让糖在牙齿间翻滚,他对邓明姜说:“该你。” 邓明姜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那也要说。” 邓明姜想想,用三言两语概括:“我爸是跳楼死的,我和我妈没赶上,只撞到他从楼上跳下来,摔得粉碎。” 季初燕愣:“他为什么跳楼?” 邓明姜露出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眼里没有点笑,很冷,像外面的风。 “这就是另外的问题。”邓明姜抖抖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转方向躺下,“上睡觉。” 季初燕扑到被子上,扯着被角:“好好说着呢,你怎么就睡?” 邓明姜两眼闭,脑袋歪,像睡着。 季初燕郁闷地用食指戳邓明姜的脸颊:“你也别装,你根本睡着。” 邓明姜闭着眼说:“只要你别烦我,我就睡得着。” “你就吹吧。”季初燕戳半天,见邓明姜点反应都没有,跟戳尸体似的,他撇撇嘴,翻身倒到邓明姜旁边,盯着客厅的天花板说,“许贵跟我说,你经常失眠,半夜醒来就睡着,要么外面抽烟,要么在床上坐宿,心事很重。” 邓明姜默作声,呼吸均匀。 季初燕扭头盯着邓明姜紧绷的侧脸看许久,忽然掀被子钻进,他抬手圈住邓明姜的脖子,身体也贴上。 地铺只睡得下人,刚刚两人坐着还好,这会儿都躺下,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季初燕在邓明姜怀里蹭来蹭,把脸埋进邓明姜的颈窝里,总算找到舒服的位置。 邓明姜直没动,等季初燕停下,他才把被子往季初燕那边扯扯,将被角在季初燕身下捻实。 半晌,说句:“许贵真是大嘴巴。” 季初燕没来由地嘿嘿直笑,笑出来的热全喷在邓明姜的皮肤上。 邓明姜伸手按住季初燕的后脑勺:“再笑就把你扔到沙发上睡。” 季初燕咧着的嘴收,笑声戛然而止,他也想起卧室里还睡着宋娅,安静半晌,抬头亲亲邓明姜的下巴:“晚安,邓明姜,希望你能睡着。” “嗯。”邓明姜的手往下放,抚在季初燕的背上轻轻拍拍,“睡吧。” “好。” 然而没两秒,被子又被掀。 刚闭上眼的季初燕被邓明姜把扯起来:“刷牙。” 季初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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