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周五这。 季初燕已经向杨健康打招呼, 邓明姜这边需要再跟文四顺和许贵说一声。 他们三人关系本就不错，文许二人又听说邓明姜是为他们仨的事出去帮季初燕的忙，顿时不仅没有任何意见, 还很积极地把今三人份的活儿分干净。 不邓明姜在工地上忙到吃午饭才回工棚找季初燕。 季初燕特意穿一身黑白配的衣服，鸭舌帽和口罩齐上阵，顺带把邓明姜那份也准备好。 邓明姜戴上帽子和口罩, 往贴在门后的半身镜前一站, 感觉像傻逼。 季初燕一来, 两人挤在一面镜子里，更像傻逼。 邓明姜呼出的热气全闷在口罩里，他把脸上的口罩往下拽拽：“你确定这样不会更明显吗？” 一群人里就他俩戴帽子和口罩, 不看他俩看谁？ 季初燕凑到镜子前，有些臭美地拨弄下帽檐下露出来的头发, 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是更明显。” 邓明姜拽下口罩：“那还戴？” 季初燕扭头解释：“这样就算被发现，他们也不一定认出我们。” 邓明姜：“……” 这个小少爷歪理一套套的。 工地位置偏远，两人等很久才等到杨健康帮忙喊的一辆车，是一辆奥迪，季初燕煞有其事地说车不好或者司机技术不好的话都会让他晕车。 邓明姜沉默。 坐上车后，季初燕便埋头于机，两根大拇指在屏幕上敲个不停，哒哒哒的键盘音效声一直在车内回荡。 旁边的邓明姜将脑袋往后一靠, 开始闭目养神。 车子开将近一个小时，路面逐渐变平坦, 季初燕用胳膊肘轻轻撞下邓明姜：“快到。” 邓明姜立马睁眼。 季初燕捧着机靠来, 指着话框里的一条消息说：“他们已经见面, 在这个商场里。” 邓明姜没看季初燕的机，上面都是聊记录, 不方便看。 他说声好。 车子转一个路口，车速减慢，缓缓靠到商场外面的一个公交站台前。 下车后，季初燕把帽子和口罩拉好，回头发现邓明姜的口罩戴有些歪，便下意识地伸帮他调整。 邓明姜本来想躲，可惜没躲掉，季初燕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耳垂，他稍微往后仰仰，不太适应。 但季初燕未觉有异，很快把收回：“好。” 邓明姜僵在原地，嗯一声。 季初燕警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摘口罩帽子啊！” 邓明姜叹气：“好。” 工作日的商场里人比较少，两人走一圈后，邓明姜跟着季初燕一家咖啡厅。 季初燕特意选落地窗角落的位置，旁边有半人高的盆栽，既可起遮挡作用，又能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邓明姜抱臂坐在季初燕面，没有表情地看着方贼眉鼠眼、探头探脑的样子：“万一他们不走这个出口呢？” 季初燕递一个放心的眼神来：“我还安排一些人守其他出口，只要有消息就会给我发微信。” 邓明姜无语望。 季初燕点两杯饮料，无奈口罩必须焊死在脸上，他弯腰凑近杯子，艰难地把吸管从口罩下面戳去。 邓明姜直接把口罩往下一拉，拉到下巴处，伸端起饮料杯子就喝。 季初燕见状，一下子瞪圆眼睛：“不是说不能摘口罩吗！” “我没摘。”邓明姜把喝一大口的饮料放回桌上，口罩拉回原处，只露出一双没有波澜的眼睛，“我只是往下拉点。” 季初燕气：“这和摘有什么区别？” 邓明姜说：“一个离开我的脸，一个没离开我的脸。” 季初燕：“……”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气到说不出话。 后，邓明姜还是妥协地和季初燕一起把口罩焊死在脸上。 等快一个小时，季初燕接到消息，江瑞和那个青年从三号门出去，于是两人从咖啡厅追去。 一路快走下来，季初燕累气喘吁吁、险些直不起腰，邓明姜面不改色，仿佛在饭后散步一般。 好在他们来及时，跟上江瑞和青年的脚步。 今的江瑞穿非常休闲，似乎为这场约会精心准备，甚至衣着的颜色和身边的青年略有相。 两人并排而走，行为举止上没有任何亲密之处，正常像大街上任何一正在交谈的朋友。 邓明姜和季初燕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 季初燕拿着机偷拍好几张两人的背影，不仅翻来覆去地看，还用两根指摁着放大看，看唉声叹气：“只有这种照片根本不行。” 邓明姜说：“就像你说的，只能抓到现行。” 季初燕把机揣回衣兜：“那要等到晚上。” 那两人肯定晚上才去酒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邓明姜说：“等吧。” 他们跟着江瑞和青年绕一圈，半个小时后，又绕回商场里，乘坐扶梯来到五楼的电影院。 青年先去助售票台取两张电影票，然后拉着江瑞一起买双人份的爆米花，电影还没开场，两人找个位置坐下等待。 邓明姜和季初燕为不引人注意，依然选择大厅角落的位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几分钟后，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看《婚纱》的观众可检票场！” 江瑞和青年闻声站起来，江瑞拿两杯可乐，青年怀里抱一大桶爆米花，里捏着两张电影票，正低头在看上面的信息。 季初燕也噌地起身：“我去买票。” 趁着江瑞和青年排队场的功夫，季初燕火速去前台买两张影厅右角落的位置，他匆匆忙忙把票塞到邓明姜里，转身就走。 邓明姜差点没把票拿稳：“你去哪里？” “你等下，我马上回来。”季初燕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 半分钟后，季初燕一端一杯可乐，爆米花桶被他夹在小臂和胸口之间，他忙：“快快，来接一下。” “……”邓明姜接爆米花桶，“你到底是来看人的还是来看电影的？” 季初燕嘿嘿一笑：“我帮你上网查，这部爱情片的评分挺高，反正来都来，你可看看。” “……” 是你想看吧？ 邓明姜心里想，但没这么说，不然小肚鸡肠的小少爷又要气，电影院这么多人，可不兴往地上坐。 两人排队场，找到位置坐下，发现江瑞和青年居然就坐在他们的左前方——也就是他们前面一排的位置。 两人正在交头接耳，没注意到在身后入座的他们。 季初燕放好可乐杯子，把爆米花桶放在腿上，用胳膊肘撞撞右边的邓明姜。 “嗯。”邓明姜低声说，“我看到。” 季初燕不敢说话，怕被江瑞认出，他扭头着邓明姜一阵挤眉弄眼，随即拿出机打开相机模式，随时做好偷拍准备。 快开场时，影厅内灯光一暗，嘈杂的声音骤然变低，大家逐渐安静下来。 放完后一个广告，电影开场。 季初燕把爆米花桶放到两人中间的扶上，喝一口可乐后，拿起几颗爆米花放嘴里，牙齿咬咔嚓咔嚓直响。 他拍拍邓明姜的胳膊。 邓明姜转头，只见季初燕把口罩往上叠一层，鼻子和人中依然遮着，露出下巴和方便吃东西的嘴巴。 邓明姜：“……” 季初燕指指爆米花桶，又指指张着的嘴巴，示意邓明姜也吃。 邓明姜谢绝：“你吃，我不喜欢吃甜食。” 他连边的可乐都没碰一口。 季初燕这才想到什么，把爆米花桶抱回腿上，继续咔嚓咔嚓地吃。 邓明姜身体往右/倾斜，单支着下巴，这样的姿势方便他观察坐在左前方的两人。 至于电影演什么，他压根没看。 显然前面两人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看电影，开场后不到十分钟，两颗脑袋凑到一起，不到半个小时，两张嘴贴到一起。 电影演到中间，荧幕里的女主查出身患癌症，且是晚期，她悲伤后决定和订婚的男友分，剧情十分感人，前面两人也吻难分难舍。 邓明姜拿出机，把前面两人的半个身影都录去。 这时，耳边响起一声抽泣。 他摁灭机，转头看到季初燕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眼睛浸满泪水，他还是哭无声无息，可眼睛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泪水全部滑口罩里面。 邓明姜已经见季初燕哭很多次，可每次他都会无措、会不知如何是好，这次也一样。 他伸出的在半空中悬半晌，慢慢落到季初燕的肩上。 他轻轻拍拍季初燕的肩膀。 谁知下一秒，季初燕的身体倾斜来，脑袋靠上他的肩膀。 邓明姜整个僵住。 季初燕还在哭，哭特别伤心，眼泪从眼角落入发鬓，又浸到邓明姜肩膀的衣服上。 邓明姜感受到一阵湿意。 接下来的时间似乎变特别难熬，一个小时仿佛被拉长成一百个小时，直到明黄的灯光亮起，邓明姜被刺眯眯眼。 他的感官世界终于恢复正常，耳边响起电影的片尾曲，是一首听着很感人的歌。 观众陆续离场，前面两人也走。 季初燕没有跟上去，坐在位置上摸出一包纸巾，拉下口罩，拽着纸巾擦拭眼角和脸上的泪水。 邓明姜站起来，眼神不断朝前看去：“他们走。” 季初燕疑惑抬头，眼眶通红：“什么走？” “……”邓明姜死死盯着季初燕的脸，不多时，他意识到一个不劲的地方。 他的视线在季初燕端着的可乐及不知何时吃空的爆米花桶上转几圈，沉声开口，“你刚刚是在看电影？” 季初燕猛然反应来，脸色骤变：“糟糕！我把他们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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