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姜的视线上移, 在酒店的LED招牌上停留秒，才往回到酒店大厅。 江瑞和那个青年已经在前台登记完毕，有说有笑地往电梯走去, 也不知道是江瑞以为季初燕在工地上还是根本不怕被季初燕发现，他光明大仿佛只是和青年进了一家茶馆聊天。 邓明姜走到超市门外的儿童游戏机前，伸腿一勾, 屁股坐上一把小的塑料椅子, 条长腿无处安放, 便大喇喇地往旁敞开。 他点燃嘴里的烟，吸了一口。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刚收回目光想看看那个小少爷的反应，就发现小少爷居先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不知何时把脑袋转了过来，眯眼死死地盯着他。 邓明姜咬着烟头, 将嘴一咧，故意对季初燕笑了笑。 季初燕愣了一，后冷着脸朝他走来。 可惜季初燕喝了不少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条直线硬是被他走成了弯弯曲曲的波浪线。 快走到邓明姜跟前时，季初燕一个不小心左脚绊住右脚，身体却在惯性往前，整个人直挺挺地朝邓明姜的方向倾斜而去。 邓明姜见状眉眼一紧, 意识地想要将季初燕扶住，可他手里夹着烟, 冒伸手的话很有可能烫到季初燕。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 砰的一声闷响。 小少爷在他脚底摔了个狗吃屎。 邓明姜：“……” 好了, 这不用纠结了。 他抬起手, 继续坐着抽烟。 其实季初燕的反应比他想象中快，在趴地之前双手便已撑到地上, 虽姿势狼狈了点，但也没摔，就是不知怎的，好像被这一摔懵了一样，趴在地上迟迟没有起来。 一个大男人一动不动地趴着属实奇怪，惹来路人们纷纷侧目。 邓明姜就坐在季初燕跟前，路人们看完季初燕，目光会顺带往他身上走上一遭。 慢慢地，邓明姜坐不住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要趴到什么时候？” 季初燕到声音，抬头看他，一张喝醉的脸布满绯色，眼里宛若笼了一层雾气，被超市的灯光照水灵灵的。 在此近距离的观察，会发现季初燕鼻尖的黑痣十分明显，也长恰当好处，尤其当季初燕脸颊通红时，黑痣为他增添了分性感和媚气。 当—— 邓明姜欣赏不来。 他面无表地俯视着季初燕，抖了抖手里的烟，说道：“起来。” 季初燕张了张嘴，忽一声抽噎，眼泪迅速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邓明姜惊了，烟从嘴里掉落，又被他捡起，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季初燕，“喂——” 也就说了这么一个字，季初燕的眼泪再也包不住了，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地往掉，连泪痕都省了，直接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小水花。 明明那些眼泪没有掉在邓明姜身上，可邓明姜仿佛被烫着了一般，火烧屁股地站了起来，他脚步飞快地走到垃圾桶前把烟头摁灭并扔了。 回到原处，季初燕趴上瘾了一样。 邓明姜忍着阳穴的突突跳动，上前、弯腰、抓起季初燕的后衣领，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一秒，季初燕被他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不怎么好闻的酒气后知后觉地往他鼻孔里钻。 邓明姜喜欢抽烟，但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闻人身上的酒气，他拧起眉头，刚要松手，季初燕就站不住了，软绵绵地朝他靠了过来。 邓明姜：“……” 季初燕不仅靠他身上，还默默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额头抵着他的肩膀。 不一会儿，肩膀的衣服上传来一阵湿意。 邓明姜扭头一看，季初燕还在流泪。 梦里的季初燕也喜欢哭，但每次哭都要扯着嗓子嚎，哭地动山摇、人尽皆知，有时候一边哭一边砸东西，也有时候一边哭一边撒泼，跟在表演舞台剧似的。 没想到现实里的季初燕和梦里截不同，他前后次哭都是悄无声息的，只有眼泪在不断地往流。 也许是这样哭过很次，没用，所以渐渐变成了梦里那样。 邓明姜想要把季初燕扯开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他把手放，新拿了一根烟。 等第二根烟抽完，季初燕的眼泪也止住了，只是依靠他身上，邓明姜严怀疑对方是不是要长自己身上了。 他伸手扯开季初燕。 季初燕踉踉跄跄地后退步，勉强站稳脚跟。 邓明姜把烟头夹在指缝间，要笑不笑地说：“该说不说，你那未婚夫真是的福星，一次十万，再来次，的首付就凑够了。” 季初燕垂着脑袋，不言不语。 “话说回来，这你都能忍？”邓明姜说，“果是你，刚才他们进酒店的时候，已经冲过去了。” 季初燕还是没有说话。 邓明姜的耐心也消耗够了，扯了扯肩头湿漉漉的衣服，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转身朝地铁口走。 没走步，身后有人喊他。 “邓明姜。” 邓明姜头也不回。 “邓明姜！”季初燕口齿不清地喊，“你回来。” 邓明姜装作没见。 “你回来就你钱，和上次一样的数。” 邓明姜唰地一转了回去，三步并作步地走到季初燕面前：“什么事？” 邓明姜态度转变的速度快季初燕无语，安静片刻才说：“你会开车吗？” “不会。”邓明姜回答毫不犹豫。 “……”季初燕惊讶，“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不会开车？” 邓明姜皮笑肉不笑：“小少爷，一没有车、二不当司机，为什么要会开车？” 季初燕一脸呆滞，嘴巴微张，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 对视片刻，邓明姜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万块钱，还是那个账户，记打钱。” 说完要走，衣服却被季初燕扯住。 邓明姜回头，目光落在季初燕的手上：“扯，衣服上有汗，怕恶心到你。” 季初燕仿佛没感受到邓明姜话里的刺，他问：“你去哪儿？” 邓明姜说：“回家。” 季初燕皱了皱眉：“那怎么办啊？” “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喽。”邓明姜好笑地说，说完想到还没到手的十万块钱，于是他耐着性子，“你的车呢？帮你叫驾。” “的车……”季初燕表痛苦，用他那浆糊脑袋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停在江瑞家的车库里。” 他自顾自地说，“去找江瑞，想和他说那件事来着，结果撞到了他和那个人在一起……跟着他们去了餐厅，后一路跟过来……” 邓明姜懂了。 难怪喝成这样，估计在餐厅里只能借酒消愁。 那车都没有，让他开空气？ “帮你叫车？”邓明姜摁亮手机，点进打车软件。 “不不……”季初燕摇着脑袋，反应很大，“外婆在家，不能让她看到这样……” “去酒店？”邓明姜退出打车软件，点进团购软件。 “没带身份证。”季初燕闭了闭眼，迷迷糊糊地说。 邓明姜深吸口气，默念句十万块钱，摁灭手机揣回兜里，开口：“用的身份证开房，你只管进去住总可以了吧？” 季初燕还是摇头：“不不……” 也不知道在不什么。 邓明姜彻底没了耐心，甚至感觉季初燕故意借着醉意耍他玩儿，他面无表地看了季初燕秒，转身就走。 身后再一次响起季初燕焦急的喊声：“邓明姜！” 邓明姜吸取教训，加快脚步。 “邓明姜！”季初燕还在喊，“二十万！” 邓明姜猛地站住。 - 从市里打车回家需要一个小时，前面的路还很平坦，可一出五环，路就变坑坑洼洼起来了。 车子被迫停了次，季初燕蹲在路边吐天昏地暗，吐到后面没有可吐的了，喉咙里冒出来的全是酸水。 还好车里有矿泉水，司机拿季初燕漱了口。 将近九点，车子终于停在邓明姜家外面的马路上，季初燕歪着脑袋靠在邓明姜的肩上，推了次都没把他喊醒。 司机从驾驶位上扭过身子，无奈地笑：“你这朋友怕是走不回去了。” 邓明姜不好耽搁司机的时间，索性拽起季初燕的手，强硬地把人拖出车子。 季初燕的双脚刚一落地，人就软绵绵地往邓明姜的身上靠。 邓明姜转身让季初燕靠到自己背上，一手拖起季初燕的屁股、一手拉着季初燕的胳膊，蹲身将人背了起来。 从这里回去还要走一公里的路，大路上比较热闹，很摊贩还在做生意，但越往家的方向走就越偏僻，走到巷子里时，周围只剩他们个人。 季初燕的脸颊贴着邓明姜的背，双手不知不觉地搂上邓明姜的脖子。 巷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被风吹左右摇晃，勉强照亮前面的路。 不知道是不是被巷子里的空气臭到了，季初燕清醒了些，用脸蹭了蹭邓明姜的背，嘴里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邓明姜没仔细，左右不过在说江瑞。 直到季初燕的声音拔高，有气无力地拍了他的胸口：“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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