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 李老爷还是没有苏醒;迹象，李夫人已经累得趴在病床边上睡了一觉，李蕴让她回家休息, 她说什么都不肯, 甚至让秘书把工作搬来病房处理。 李老爷一倒，成堆;工作压到了李夫人;肩膀上。 人可以休息，可工作一旦停下来就会出大问题，李夫人不得不咬牙撑着。 李蕴;神经绷了一天，此时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拿着还沾了血;外套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一只手始终拽着李明让;衣角，像是生怕李明让丢下他跑了。 李明让和他并排而坐，虽然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膝盖上，但是身体和李蕴亲密无间地挨着，两人跟一对连体婴似;，一天下来都没分开过。 忙得转不开;李夫人没什么反应, 倒是林叔看了他们很多眼。 将近晚上十点, 李夫人终于处理完了一部分工作, 她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李蕴和李明让。 李明让一直保持原来;姿势没动, 李蕴困得很了，把外套搭在膝盖上, 半边身体都靠向了李明让, 他脸颊上;肉被李明让;肩膀挤得微微变了形, 双手绕着李明让;一条手臂, 困得不太安慰, 眉心轻轻蹙着。 与其说两个人挨在一起，不如说李蕴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缠到了李明让身上。 李夫人也皱起了眉，摘下眼镜，揉着太阳穴喊道：“小蕴。” 李蕴没听见。 还是李明让捏了捏他;手，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李蕴困倦地睁开眼睛，眼里;红血丝清晰可见，他张口就问：“爸醒了吗？” “没醒。”李夫人没好气地说，“但你该醒醒了，口水都流到人家肩膀上了。” 李蕴以为李夫人在吓唬他，谁知随手一摸，还真在李明让肩膀;衣服上摸到一团湿;，他抬头垂眼一看。 “……” 在李明让浅色;衣服上，一块小地图清晰可见。 李蕴脸上一羞，赶紧坐直身体，手却没从李明让;手臂上松开。 “好了，有我和你林叔在这里，你回家休息吧。”李夫人说。 李蕴不肯：“该回去休息;人是你，你累了一天，得回去睡一觉才行。” 李夫人说：“你爸还在这里躺着，我哪儿有心情回去睡觉？” 李蕴也说：“那我也没心情回去休息。” 病房里安静下来，母子俩在无声地僵持，过了一会儿，李夫人;目光从李蕴身上转到李明让身上：“你不休息，你就让明让跟你一起在医院里守一宿？” 于是李蕴败下阵来。 但两人没有回李家，李明让带着李蕴住进了附近;一家酒店里。 医院附近;宾馆多如牛毛，好;酒店却少得可怜，为了方便有什么突然情况及时回到医院，他们没有住得太远。 相应;，这家酒店;环境很一般，空调开了好久才慢慢感受到一丝凉意。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以及一套很小;桌椅和很小;衣柜，卫生间在进门;地方，里面隔了一间很小;浴室。 李明让让李蕴坐到床上，然后找出房间里;备用拖鞋给他穿上。 外套上;血都干了，他记得楼下有家干洗店，可以把李蕴;裤子和衬衫一起拿下去洗了，加点钱;话，应该很快就能拿到。 只是在那之前得给李蕴买套睡觉穿;衣服。 买来洗后再穿肯定是不可能了，只能让李蕴将就一宿。 李明让把李蕴;袜子塞进鞋子里，一双皮鞋并拢放到床尾;桌子下面，再抬头时，看到李蕴已经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李蕴太疲惫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似乎不管在哪儿，只要闭眼就能睡着。 李明让起身过去，拉起被子盖到李蕴身上。 李蕴察觉到他;动作，很想睁眼，可眼皮子太沉了，挣扎半天，上下眼皮也打了半天;架。 李明让轻抚他;肩膀：“睡吧。” 李蕴嗯了一声，又想起来：“还没洗漱呢。” “等会儿洗。”李明让说，“先睡。” 李明让;安抚起到了作用，李蕴;上下眼皮不再打架，紧蹙;眉心也放松些许，他;意识在一片海洋里沉浮，口齿不清地说：“你也睡。” “好。” 李明让在床边坐了两三分钟，直到李蕴;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他才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 把扔在床尾;背包放到桌上，他拿起手机往玄关处走。 酒店只给了一张房卡，他正要把放在卡槽里;房卡取出，身后突然响起李蕴焦急;喊声：“李明让！” 接着是砰咚一声响。 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李明让立即收回取卡;手，转身就往回走，只走几步，便看到李蕴姿势狼狈地趴在地上，一条腿还搭在床边，看着摔得不轻，痛得脸都扭曲起来了。 李明让赶紧上前扶起李蕴。 李蕴不顾身上;疼痛，一双手瞬间缠上了李明让;腰，刚刚只是痛得龇牙咧嘴，这会儿眼睛都不受控地红了。 “李明让，你要去哪儿？”李蕴惊慌失措地问。 李明让把李蕴扶到床边，可李蕴不肯坐下，一个劲儿地往李明让身上贴。 好像李明让身上装了吸铁磁，而李蕴就是一块铁。 僵持片刻，李明让只好作罢，由着李蕴挂在自己身上，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托着李蕴;屁股，方便李蕴在他身上挂得更舒服些。 “我去楼下买点东西。”李明让抬起拿着手机;手，用手背擦掉李蕴额头;汗水。 李蕴仰头看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是白;，只有一双眼睛红通通;，但让他看上去更显可怜。 “你买什么？”李蕴说，“你怎么不喊我啊？” 李明让说：“你在睡觉，我想让你休息一下。” “可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啊！”李蕴语速飞快，带着一股急躁，“我睡着了也可以起来;，你把我喊醒就是了，而且我又没有睡得太死，你怎么能自己就出去了？” 李明让叹气，摸了摸李蕴;腰：“有没有哪里摔着？” 李蕴摇头，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还有哪里痛吗？” “不痛了，都痛过了。”李蕴嘴上说着，眼里;泪水没能包住，默默往下滑出两条亮晶晶;水痕。 李明让用手背帮他擦掉眼泪。 李蕴呸了一声：“好咸。” “都是你;汗水和眼泪。”李明让把李蕴;脑袋按进自己;颈窝里，顺着对方;头发，“哭吧。” 李蕴肩膀抖动。 不过几秒，李明让感受到一片湿意。 “我好没用。”李蕴闷声说，“如果我没去国外，留在家里帮我爸妈好好打理公司，现在也不会一点忙都帮不上。” 李夫人要处理;工作堆得比山还高，他不敢插手，害怕越帮越忙。 李明让安慰他：“你很好了。” 李蕴说：“我一点也不好。” “工作是次要;，虽然目前棘手了些，但是以你妈;经验，这次只是一个小难关罢了，更主要;是你。” “我？”李蕴抬头，眨了眨湿漉漉;睫毛。 “嗯，你。”李明让低头亲了亲那双微凉;嘴唇，“你陪在他们身边，就是他们度过难关;动力。” 不知道是话起了作用还是吻起了作用。 李蕴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很轻地扯了下嘴角：“李明让，你挺会安慰人;。” 李明让捏他脸：“我实话实说。” 李蕴给张叔打了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张叔把要用;东西全送来了，包括李蕴和李明让今晚穿;睡衣以及明天穿;衣服。 洗完澡后，已是晚上十二点。 李明让关了所有;灯上床，还没躺下，就听到李蕴;声音：“开一盏灯吧。” 李明让顿住：“开哪盏？” “卫生间;。” 李明让又下床去把卫生间;灯打开。 等他躺下，李蕴很自觉地往他怀里滚，轻车熟路地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位置：“你要是出去;话记得把我喊醒。” 李明让嗯了一声，拍了拍他;背：“我不出去。” “那你起夜;话也要喊我。” 李明让还是说：“我不起夜。” “早起还要喊。” “好。”李明让停下轻拍;手，改为轻抚，“我醒来就喊你。” 李蕴这才放心，趴在李明让身上，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出头，外面;天刚亮，李明让被李蕴放在枕头边上;手机铃声吵醒，探头一看，是林叔打来;电话。 接连不断;铃声闹不醒深睡;李蕴，但李明让稍微一起，李蕴蓦地睁眼。 “你要去哪儿！” 李蕴眼里;血丝消散不少，取而代之;是害怕被撇下;惶恐。 李明让立即躺了回去：“你;手机在响。” 李蕴仿佛这才听见手机铃声一般，伸手拿过手机：“喂，林叔——” 十五分钟后，退了房;李明让和李蕴匆匆赶到医院。 病房里，早上醒过一次;李老爷又睡着了，李夫人坐在病床边上擦眼泪。 李蕴过去抱了抱李夫人。 李夫人终于放心回家休息了，这里交给李蕴和过来换林叔班;张叔，下午警察还要过来一趟，做更详细;笔录，李蕴得在医院等着。 李明让和李蕴把李夫人送到停车场，停车场里没有其他人，秘书坐在车;驾驶位上等着。 李夫人熬了一宿，脸白得像是涂了一层颜料，但眼神凌厉，在李明让和李蕴之间转了好几圈。 最后，她问：“什么时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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