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很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李明让睁眼看到光线从窗帘缝里透进来，但室内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清一些家具;摆设。 他目光怔怔, 看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不在李家后院;小屋里，而是跟着李蕴来了山上。 怀里;李蕴睡得很熟，整张脸都埋进他;颈窝里, 双手圈着他;腰, 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 像是很没安全感。 李明让伸手摸到放在床头柜上;手机。 摁亮屏幕。 居然已经上午十一点半了。 李明让拿着手机，尝试起身。 怀里;李蕴一下子感受到了动静，下意识将手圈得更紧, 抬起头来，迷糊地半睁着眼：“你醒啦？” 嗓音还很沙哑。 “嗯。”李明让立马不动了，保持着单手半撑在床上;姿势，“快中午了。” “哦。”李蕴还是很困, 慢慢合上眼睛, 脸颊贴在李明让;胸膛上, 语速缓慢, “徐珣打电话来了吗？” “应该没有。”李明让说，他没有听到手机铃响, 不过这次他睡得比以往都沉, 不排除手机响了没被他听到;可能。 李蕴把脑袋往被窝里拱了拱：“我想再睡会儿。” “睡吧。”李明让说。 李蕴很轻地嗯了一声，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俨然又要梦周公了。 李明让就这么等了几分钟，直到半撑在床上;手臂逐渐发麻, 他看李蕴似乎睡着了, 便抓住李蕴圈在自己腰间;一只手。 刚想把手拿开, 怀里;人蓦地又抬起头。 “你要去哪儿？”本来困倦;脸上瞬间清明，连嗓音都不那么沙哑了，李蕴瞪圆眼睛，很是警惕;模样。 李明让短暂地静默了下，回答：“起床。” “起来干嘛？”李蕴问，“写作业？” “不写作业，起来收拾。”李明让说，“今天就回去了，得把你;东西收拾一下，还有我们昨天换下来;衣服，可以在这里洗了。” 他昨晚看过，这里;洗衣机带烘干功能，衣服裤子都可以洗，至于其他;，比如换下来;内裤，让李蕴自己回去处理吧。 李蕴抱着李明让蹭了蹭，显然有些不情愿。 李明让拍他;手臂：“别闹。” 这两个字说得一本正经，但搭配上李明让刚起床;低哑嗓音，听得李蕴;耳朵又痒了，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根子红得很快，然后听话地松开了手。 - 午饭是在房间里吃;。 下午两点，天气居然放晴了，温和;阳光落在还湿漉漉;地上，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淡淡;泥土气息。 李蕴裹了一件不厚;毛衣外套，打着哈欠站在停车场外;空地上。 “蕴哥，昨晚没睡好？”有人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另外;人拍那人肩膀，“蕴哥昨晚喝得比你还多，回去后肯定不好受。” 李蕴恹恹垂着眼皮，不好受是真;，但不是昨晚喝多了酒;缘故，是睡得少了。 而且最近运动得太多了…… 唉。 他才二十七岁，都没奔四呢，怎么就有种快要不行了;感觉。 李蕴心生绝望，没顾得上旁边两人;打闹，直到其中一人撞他胳膊。 “诶诶诶，蕴哥，你快看谁来了。” 李蕴收回思绪，顺着两人;视线看去，只见白小柯一个人提着行李袋朝他们走来。 才一天没见，白小柯仿佛又消瘦了不少，长衣长裤都遮挡不住他;细胳膊细腿，风一吹就能倒;样子。 白小柯长得确实不错，清秀挂，耐看型，没有攻击性——但李蕴不喜欢。 和萧致没有关系。 李蕴单纯不喜欢白小柯这个人。 白小柯走到一半，像是才看到他们，脚步一顿，腼腆地对他们笑笑，然后继续朝他们走来。 李蕴连余光都没往白小柯那边瞟，专注看着停车场出口;方向。 毕竟是萧致带来;人，即便其他两人和白小柯也不怎么熟，却不好不打招呼。 “萧致呢？” “去开车了。” 那人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不好意思地笑笑。 白小柯站到他们旁边，气氛由此安静下来。 昨天白小柯走得早，其他人和他没说上几句话，更没近距离接触过，这会儿有了机会，眼神不停地往白小柯身上飞。 听说白小柯;家境不好，农村出来;，上学都是靠;贷款，可他现在一身下来并不便宜，光是脚上;鞋就上了五位数。 五位数对他们来说连个车零件都买不起，可对白小柯来说是一笔不小;数额。 估计萧致在白小柯身上花了不少钱。 与此同时，白小柯也在悄悄观察李蕴，他特意站在李蕴;右手边，看似和李蕴一起歪头等车，其实余光就没从李蕴身上挪开过。 李蕴不比萧致高，但比他高，手里没拿任何东西，抱着双臂站得轻轻松松。 之前白小柯跟着萧致见了不少世面，也慢慢认识了一些奢侈品，刚刚还没走近，他就认出了李蕴身上外套;牌子。 是一款很常见;奢侈品牌子，外套;价格貌似在十万以上。 光一件外套就抵得上他一身了。 白小柯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何滋味，他对李蕴;感情很复杂，刚开始是羡慕，后来猜到李蕴对萧致;小心思，他有了暴发户一般;优越感，可他终究比不过李蕴，不管是家世、学历还是外貌，都被李蕴碾压得死死;，于是优越感被分裂成几块，他一方面羡慕李蕴、一方面嫉妒李蕴、一方面又担心李蕴把萧致抢回去。 正想着，前面;李蕴冷不丁地转过头来，眉尾一抬，表情不太友善：“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本就做贼心虚;白小柯脸上唰;一白，猛摇头。 “那你一直看我干嘛？” “我、我没有。” “你有。”李蕴语气笃定，“你就是有。” 之前几次见面都有萧致在中间调和，虽然白小柯觉得李蕴脾气不好且性格也不好相处，但于他而言没有太大影响，此时他和李蕴面对着面，彼此之间;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李蕴;咄咄逼人。 “怎么了？”另外两人连忙走了过来，“蕴哥，出什么事了？” 李蕴看也没看两人一眼，冷飕飕;目光定格在白小柯苍白;脸上。 白小柯咬着嘴唇不说话。 那两人看来看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在李蕴和白小柯之间，长了脑子;人都知道应该选谁。 “小白，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让蕴哥误会了？”一人开口，“你快解释一下吧，误会大了就不好了。” 白小柯没想到那人会这么说，一时眼睛都瞪大了，慌忙地说：“我什么都没说啊。” “你肯定说了什么。”那人也是语气笃定。 “我真;没有说话，我就在这里站着。”白小柯急得脸都红了。 李蕴也不管那人对白小柯;刁难，转回头去，继续等车。 不多时，一辆保时捷驶了出来。 “我先走了，回去见。”李蕴对两人打完招呼，目光落到满脸通红;白小柯身上，他走近一步，在白小柯耳边说，“那枚孔雀胸针你好好收着吧，我;已经卖了，萧致也算是只送了你一人。” 白小柯愣愣望着李蕴。 保时捷在他们面前停下，上面下来个人，帮李蕴拉开了后座;车门。 李蕴很自然地坐了进去。 李明让和李蕴一起坐在后座，车子开远，他回头看了一眼。 白小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朝他们这边，隔得老远都能看到白小柯难看;脸色。 忽然，一双手蒙住他;眼睛。 耳边响起李蕴明显不悦;声音：“你看他干嘛？他很好看？” 李明让没有拿开李蕴;手，直接将头转了回去，他说：“随便看看。” 李蕴还是那句话：“他很好看？” “……”李明让绕不开这个话题，只好回答，“客观来讲，普通人长相。” 李蕴满意了，随即想起什么，凑到李明让耳边问：“那我呢？” “……”李明让沉默很久，直到李蕴等得快不高兴了，他声音不大地说，“你很好看。” 李蕴嘿嘿一笑，顿时高兴了，松开了捂着李明让眼睛;手。 后视镜里映出徐珣一张扭曲;脸。 这既要吃狗粮又要装瞎;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李明让说要好好学习准备高考所以拒绝了他，怎么现在又和李蕴好上了？ 徐珣掌着方向盘，慢慢眯起眼睛。 他这是—— 被截胡了？ - 周末一过，李明让把咖啡厅里;兼职也辞了，李蕴前前后后给他转了快二十万，还债是没问题，但不能一次性还完，否则会引人怀疑。 眼看距离高考;日子越来越近，班上;氛围也变得越来越紧张，教室后面黑板上;倒数从两位数降到一位数，大家都在做最后;冲刺。 只有李明让和以往一样，踩点上课、踩点下课，独来独往，鲜少和其他人交流。 临近六月;天降雨增多，几次看书到夜里时，外面突然响起淅淅沥沥;雨声。 李蕴靠在李明让怀里看手机，听到声音后忍不住戳了戳李明让拿着书本;手：“你这里;隔音真;好差啊。” 李明让翻了一页书，垂着眼皮：“嗯。” “这几天经常下雨，你晚上睡得着吗？” “习惯了。” 李蕴扭头看着李明让;脸，这段时间他直接在李明让;小屋里住下了，每天晚上陪着李明让看书到深夜，可随着高考;逼近，他心里开始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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