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来愈浓。 因为计划派几只丧尸守着粮仓,将藏身的人类熬到山穷水尽时将他们逼出来,情形暂时还不算太紧张,可以先养精蓄锐一番。 丧尸王便让手下们先去休息了。丧尸王也找到一张折叠水床,展开后铺在地上,打算将就着休息。 奚逢抬起眼看了下:“……” 那是他的水床。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打算像其他小丧尸那样就地靠着墙休息会,但他刚才和章鱼打斗过程中,被滋了一身的黏液,有些恶心。 他便趁着丧尸们都在休息时,溜出去洗了个澡。 只是洗着洗着,他将手撑在墙壁的瓷砖上,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抓住胸口埋下身来。胸骨后面仿佛被巨石存存碾压一般传来剧痛,他蜷缩着蹲下身时,禁不住低咳着淅淅沥沥呕出一捧血。 暗红的血,很快便被流水冲散流走。 系统虽然背过身去没看,但听见奚逢压抑的咳嗽声:【宿主,氧化铎的毒素已经在你的身体内渗透蔓延。再得不到及时救治,你活不过六天了。哎。】 奚逢倒是对死亡倒计时没什么感触,他觉得刺激还来不及呢。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只能说明得加快任务进度。 正这样想着时,水流便小了许多,可是他身上的沐浴露还没有洗掉。 奚逢:“……” 奚逢也没有很讲究,章鱼的黏液洗掉就行了,身上有点沐浴露就沐浴露吧。他随便擦擦便回了仓库席地而息。 这一晚,他做了很多的梦,梦到的都是些原主的记忆,或是悲惨的童年,或是入厂后被同事觊觎和毒打。还有齐花绿抽着烟,得意洋洋地找了几个工人将奚逢拖到一处空地,几个人按压住奚逢的头,笑声狰狞刺骨,在耳膜里久久挥散不去。 他们打算将燃着的烟头,烫在奚逢的锁骨上—— 梦中的奚逢,径自给了对方一拳,打算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 月色悄悄探进房间,像是洒落遍地银光。现实里,奚逢已经进入梦游,闭着眼鬼使神差地爬上了自己最熟悉的那张水床,并窸窣动了动,调整出自己睡得最舒服的姿势。 丧尸王闭目没多久,便感觉床的右侧沉了一下,似是躺下个什么人。 丧尸王:“……” 刚变成丧尸没多久,忘记自己是丧尸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丧尸王闭目继续休息。 然后丧尸王便觉察到有个滚烫的手臂沉沉地搭在了他的胸口,甚至能感觉出对方温热的体温,和身上散发出的沐浴露的香味。 那个沐浴露的味道像是雨后绽在黄泉岸边的彼岸花,漂亮诱人,但尾调又有些铁锈和血腥味混合的感觉,好似鸩酒。 那人另一只手还在不安分地探进丧尸王的衣料里,往丧尸王的脖颈下边塞,似是想将他抱起来。但毕竟是躺着的姿势,不论做什么动作都很不方便。奚逢费劲扒拉了半天,也不知道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奚逢黏糊糊的呼吸烫着丧尸王的脖颈,垂落的银白发浸了月光,愈发冷白似月色,挠得丧尸王很痒。 丧尸王:“…………” 梦中的奚逢已经将齐花绿抱起,狠狠过肩摔摔出去。 摔—— 然而对方好像被死死钉在地上,怎么也摔不出去。 于是,奚逢干脆踹了对方一脚。他一向没良心,下手也极为狠辣,用了十足的力气。 “!” 丧尸王原先还觉得自己在做梦,毕竟梦到奚逢对他又摸又抱这件事太诡异了。结果突然被临空踹了一脚,丧尸王总算清醒过来,脸色黑的像在过清明。 他再也受不了握紧拳,一拳给奚逢脸上锤过去,声音冰冷如刃:“够了没有?!” 奚逢的双眼迷茫地睁开。 “哐当——” 因为丧尸王的动作幅度,一声响动后,本就摇摇欲坠的低质量水床床腿支撑不住。 咔嚓断裂。 水床竟直接塌了。 绷紧床面布料竟寸寸崩裂开来,水床垫里充斥的凉水一下子翻涌出来,劈头盖脸给奚逢和丧尸王浇了个浑身湿透。而丧尸王直接摔进奚逢的怀里,冰冷的脸上眉宇皱着,因为…… 他不小心碰到了,奚逢的某个地方。 丧尸的身体特质有一点,就是浑身都很坚实坚硬。 同为男性,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偏偏顶了一下他薄薄的小腹,敏感的肌肤隔着布料,竟也被激得荡起浑身酥麻,丧尸王面红耳赤,脸色更难看了。 虽然没什么好介意的,但对方上半身赤.裸着,是苍白的带着薄肌的、令人血脉喷张的身体,再加上自己在变成丧尸前还是个弯的。 丧尸王感觉胸口有一股热气腾腾的东西,直接烧到了头顶,被绞得破烂的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恨不得立马跳出胸腔。激动、兴奋、紧张、羞耻、生气全都轰然搅动在心头。 他喘着粗气,咬着牙:“变态的小崽子。” 奚逢双眼迷茫地睁开,他还对自己做了什么浑然不知情。 只是对忽然被揍了一拳感觉不爽,怀里还多了个他最为厌恶的丧尸王,他的眼底也从刚醒的懵圈变为想刀一个人的恶毒满满。 两只“丧尸”,直接就打了起来。 仓库里的东西乒乒乓乓被他们砸得稀巴烂,险些没将房顶给掀了。 “你进步得挺快的啊。”奚逢舔舐了一下唇角的血腥,笑声懒懒的。 有趣。 他并不吝啬于对对手的夸赞。因为他意外地发现,丧尸王的武力值进步很快,下午刚见面时对方还敌不过他,现在竟能和同样升级的他打个平手。 他喜欢强劲的对手。 看来他必须要升级得快一些、再快一些,才能一直碾压丧尸王了。 两只“丧尸”打斗不止,时而我将你揍倒在地,时而你将我反过来压制,渐渐两只“丧尸”都负了些擦伤。丧尸王将奚逢压在身下,单手掐住奚逢的脖颈,另一只手紧攥着从奚逢手中夺过的匕首,就要将匕首钉进奚逢的手心。 丧尸王狭长的眼睛眯起来,语调冰冷:“看来你真的很缺管教,不如将你钉在这里,哪也别去。” 身份原因,他说话时声线很僵硬,很冷,很有高位者命令人的意味。 然而,他话音未来,奚逢屈膝顶了一下他的腹部,趁着丧尸王失神反身就欺身而上压制住了丧尸王。他将手臂曲起,压住丧尸王的喉颈,强迫他呈出一种仰起头的姿势。 奚逢银白色的垂落下来,因为浸了水,发尾处凝出一水珠还在一滴滴往下滴水。 水滴滴在丧尸王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滑至流畅的颈部,然后倏地钻进衣领里,又凉又痒。丧尸王放弃挣扎地闭了闭目,面对年轻又有力的青年难以抑制地心跳加速,但他更想立马逃离这个世界。 两人近得,能感受出彼此的呼吸频率。 奚逢反手握住丧尸王的手腕,攥紧他的手带着那把匕首反过来抵在丧尸王的喉间,匕首下压,在丧尸王滑动的喉间渗出一些绿色的血。 奚逢语气黑暗似淬着最为恶劣的剧毒:“你觉得,是你用匕首钉住我的手更快,还是我用它,像切西瓜一般割掉你的头颅更快。既然是丧尸王的头颅,我不介意将它泡在福尔马林里珍藏起来,做成漂亮的标本,向每一个路过的人炫耀而展示。” “轰——” 恰在这时,奚逢感觉整栋工厂都震了震。 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 而他们原本就在仓库里,地上有两桶变异生物的黑暗料理,还有很多碎零件,奚逢马丁靴靴底踩到一个从桌上被震落的喷漆瓶,打了个滑。 眼看着就要扑倒在丧尸王身上,他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地,然而没撑好,他在那一刻的“地震”中,一不小心埋在丧尸王的怀里,唇也好死不死擦着丧尸王的脸颊……而过……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背景是被爆炸的东西激得亮了一瞬的夜空, 漫起着的滚滚的火红色硝烟在提醒着,这是末世,是丧尸横行,人类濒临灭绝,即便有少数人类存活也在惶惶不可终日地四处逃难的末世。 路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会随时伸出一只,青白的丧尸爪子将他拖进角落里啃噬殆尽。 即便是现在的这个工厂仓库里,地面也有死去人类的断臂,还在血淋淋地流着血。 然后他俩,刚刚是亲了吗…… 一人一尸。 尽管丧尸王眉眼都很漂亮,五官棱角如刀削,是有些偏混血的立体脸型。但身体很冰冷,身上的气息也是专属于死尸的充斥着强烈的压迫感。 一张在“地震”中飘落的报纸,像是粉色的纸飞机一般在半空中飘了飘,绕到他们面前,打了个卷儿,然后坠落在地。 奚逢:“……” 丧尸王:“……” 但所幸的是,楼下的爆炸声仍在继续,像是发生了什么很是严重的事情。 丧尸王像是被烫手山芋烫到一般,赶紧一脚将奚逢踹到一旁,心跳仍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极快地跳动着。丧尸王努力掩饰内心的情绪,爬起身擦擦嘴,声音严肃地喊来几名小丧尸:“我们现在过去——” 像是想到什么,他看都不敢看奚逢,补充了一句,“奚逢,跟队伍一起。” 他很怀疑下午水塘走水事件和奚逢有关,眼下把对方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就不信对方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他现在愈发觉得对方一肚子坏水,自己快有点压制不住奚逢了,但他不能这样放任下去。 奚逢是个母单,没开过情窍,心思还停留在这个世界玩怎样才好玩。于是点点头同意和丧尸王一起去。 只是在赶去那个房间前,他将还剩下章鱼触手的塑料桶,放在途经的同楼层的洗水池水龙头下方。 他拧开水龙开,看着水流细细地流在章鱼身上。 又从木桶里挑出一只小黑虫,放在自己的口袋。 然后才和丧尸王一起离开。 系统:【宿主,我真的看不懂了,你把那个放那里给自来水冲洗干嘛,像是在做什么神秘的仪式似的。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奚逢神秘而黑暗地笑了笑,并未回答他。 十分钟后,一行人抵达爆炸声传来的房间。 房间在三楼,是他们原先遇到变异章鱼、黑虫的房间。房间比较宽敞,原先是用来混水泥、还有存放一些化工用品的房。 角落里有些置物架,还剩几只装着化工盐的塑料桶,再化工盐桶旁边,还有几只塑料桶里放置着些化工废料。 在进门的那一刻,奚逢便将那只小黑虫放在房间的置物架上。 房间里浓烟滚滚,连墙壁上也被溅满了各种颜色的颜料,似是有几个化工废料的塑料桶因为某种原因炸掉了。只不过,因为夜色已深,显得墙上的颜料色泽也很深,杂乱无章地交汇在一起是,像是一副色彩碰撞而狰狞的画作。 丧尸王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抚过飞溅出染料的塑料桶。桶身有一道切口整齐的创面,他冷静分析道:“刚才的爆炸是人为的。这里有人故意将塑料桶划出一个口子,并朝里扔了某种东西引发里面的气体和液体爆炸了。这附近一定有人类存在过,还没走远,你们就近找找。” 在丧尸王分析时,那只被奚逢放在置物架上的小黑虫竟忽地翻了个身,腹部朝上口吐泡沫。 触手痛苦得抖个不停。 像是快不行了。 不对。 这个房间里有异样! 奚逢察觉到空气间有股甜甜的气味,教人闻起来有些头晕。 从小黑虫的反应来看,空气间蔓延而开的这股气味一定有着……巨毒。 刚才的爆炸声也很突然,是有人故意想将他引到这里,想将他弄死于此。种种连锁反应,让他想起一个名字,齐花绿。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房间门将会—— 系统根据奚逢的小黑虫实验,发现了屋内的不对劲,赶紧道;【宿主,这个屋子里有剧毒,丧尸他们可能没什么事,但是你待在这里一定会被毒死的!我们要赶紧出去!】 奚逢倒是并不在意地笑笑,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抚摸着那只小黑虫的脊背,像是在安抚般懒懒道:“为什么要走。谁毒死谁,还不一定呢。” 系统:【?】 不出奚逢所料,很快,房间门便被突然关上,将奚逢、丧尸王,还有几只丧尸锁在了这里。 丧尸王倒是不慌不忙地找了处椅子坐下:“可能门是走廊吸风,将门带着锁上了吧,不着急,我们先在这里再待一会,再另外想办法。” 丧尸王嗅觉灵敏,察觉出空气间的气味太不对劲了。 但对丧尸而言,即便是毒气也无法杀死丧尸,那个故意制造这场“意外”诱敌深入的人,想要杀死的,一定是人类。 为何在奚逢进入房间里,房间门便被人为地刻意关上并上锁。难道,奚逢……是人类? 如果是那样,在这里再待几分钟。 如若奚逢真的是人类,就会被这里的毒气给毒死,刚好可以验验他。 奚逢倒是轻笑一声,假装没有猜测到丧尸王的心思:“我怎么觉得是有人故意将我们囚在这里,我现在只想快点出去,好将那个人给抽筋拔骨弄死。” 他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番,落于房间内的一摊水泥上,玩着手里的匕首语,“听说古代有种极型,是用小刀在人的头部开一个口子,然后将生石灰灌进他的头皮里。生石灰在人皮与肉质之间摩擦、烧灼,此人会痛苦不已,恨不得将肉从皮里面完全褪出来。最后,他慢慢钻呀,慢慢钻呀——” 奚逢那双暗红色的眼瞳里,浸出更多的笑意,却像是黑暗的深潭一般,似能将一切生命力瞬间溺毙, 他的声音安静的房间里也显得愈发清晰入耳,令人毛骨悚然, “就会褪出一张完整的血淋淋的、吹弹可破的……人皮。” 丧尸王:“……” 小丧尸们瑟瑟发抖:“……” 奚逢仿佛对空气间的毒气浑然无感一般,坐于房间的某只塑料桶上,垂着修长的腿百无聊赖地玩着匕首。那匕首不时会在某个角度,将冷浸浸的月光折射在他极其漂亮的面容上。 有一瞬间里,丧尸王觉得奚逢断不可能是人类。 因为人,没有这么坏。 “滴答。滴答。” 房间的钟表,在一格格走动着。 时间在流逝。 系统急个不行:【宿主,你不能再待下去了,我算了下房间里毒气的浓度。氧气铎的毒素你还没解,2分钟后你就会因为中这种新的毒气而死掉!】 但偏偏他的宿主是那个,最不知道“着急”和“害怕”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人。 听到系统的提醒,奚逢更兴奋了,评价道:“被毒死。哇,酷。” “滴答。”“滴答。” 死亡倒计时,00:00:30 连丧尸王都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敲打着,寻找逃出去的方法了。 奚逢却仍坐在某只装满化工盐的塑料桶上,将手臂搭在旁边的另一只塑料桶上。他匕首玩累了,这会竟托着下颔小憩起来。 细密的眼睫在眼睑处,投出一小片虚晃的影,看起来莫名地有一丝恬静。 “滴答。”“滴答。” 死亡倒计时,00:00:20 奚逢睡着了。 系统:【……】 系统:【…………】 系统真是服了。 死亡倒计时,00:00:10 系统放弃挣扎,收拾铺盖打算等奚逢嘎了就走人。然而就在这时,它看到一只满是吸盘的触手从门缝探进房间里! 奚逢懒懒地睁开眼。 便见着那只熟系的触手朝屋内又探了一些,四处摸索着。敏感的吸盘感觉出空气间高浓度的毒素,它小心翼翼地又退了回去。 但很快,愈来愈多的触手从门框的四边缝隙里悉数探入。章鱼本就是软骨动物,即便是有纸片薄的缝隙,它也能将自己的触手塞进去。 奚逢的眼底浮现出笑意,章鱼会在这一刻赶来,原因无他。 而是因为他将盛着章鱼的塑料桶,提前放置在水池的水龙头下面了。当桶里的自来水盛到一定水量时,章鱼身上的盐分就会被洗净,它就会再度生龙活虎起来,身体被切断的地方也会再度长出触手。 章鱼本就对他仇恨极深。 恢复行动后,一定会第一个来找奚逢,从而将他弄死! 00:00:05 无数的触手将铁门牢牢吸住,然后“咔咔咔”将铁门吸得变形。 触手上的吸盘像是水拔子一般大力出奇迹地,直接将铁门“啪”一下,给拔了! 因为章鱼打开了紧闭的铁门,毒气一下子朝走廊里涌去,屋子里的毒气登时散了不少。不仅打开紧锁的铁门,在氧气灌进房间里的那刻,奚逢也得到了喘息。 绝境逆转! 系统:【卧槽!】 丧尸王:“?” 小丧尸们:“?????”起猛了,看到晚饭在开门! 那只变异章鱼浑身都兴奋起来,每一只触手都在愉悦地叫嚣着,分泌出即将进食需的润滑的黏液,它终于终于找到了奚逢,虽然房间有毒,但它觉得自己很聪明,因为它决定把门撬了,这样毒气散开了就毒不到它。 它现在就要立刻马上将奚逢给吃掉! 变异章鱼像只兴奋的大母猴一般,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将浑身的触手全都张开—— 然后—— “啪!” 它被奚逢铺天盖地地卡了一身的化工盐。“噗噗噗”连每一个毛孔里都浸满了盐渍,就好比愉愉快快出门外时突然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硫酸,生生被活腌了,整只鱼鱼又突然萎了下来,软趴趴地趴在了地上,看着奚逢时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惊恐,喉底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系统激动得几乎忘记说话,它没想到自己的宿主居然这么会玩,还这么坏,利用鱼鱼又整了鱼鱼。 如果它有实质,现在巴不得旋转跳跃,再拿小拳拳锤宿主胸口说“呀!你好坏!” 奚逢垂着眸看向地上那只比上一次瑟缩颤抖得更厉害的章鱼,毫不犹豫地将它重新塞回塑料桶。他早已经料到自己会被锁在房间了,毕竟已经被齐花绿派人锁过一回,对齐花绿的路数也已有所了解。 吃一堑长一智,不如提前利用能钻进所有门缝里的变异章鱼。 丧尸王刚才便见着奚逢将盛着章鱼的塑料桶拿去接水,眼下,将前因后果一联系,不难猜出奚逢做了什么。 他黑暗的眼底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光。 越来越有趣了,奚逢。 “豆芽菜,奚逢,你们和我一起去找那个制造这起事件的人类。”丧尸王冷声道。他现在很想将对方找出来弄死。 奚逢盯着丧尸王,这只丧尸会这么仇恨人类说不定也是受过某种毒害。 但他不可能帮丧尸王找齐花绿,他野心强,只想独吞全部好处。 奚逢:“这里的毒气极有可能是那个人从化工厂就地取材造出来的,我之前是化工厂的工人,也许能有些线索,我想研究一下这里的毒是什么。” 他这番话滴水不漏,丧尸王便准了。 …… 二十分钟后,房间紧闭的铁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花衬衫,像只招摇的大公鸡一样的年轻人,偷偷摸摸走进房间里。 齐花绿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房间里四处寻找着,像是瘾君子在找白.粉一样四处翻找着,心跳跳得巨快,不住吞咽着口水,只想立马找到奚逢那个小贱人的尸体! 刚才他看到奚逢进屋了,现在过去这么久,奚逢肯定被毒死了。想到这里他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兴奋起来。 终于,他看到架子后面,露出了一双穿着漆皮马丁靴的脚。 那双鞋,像是奚逢常穿的那双。 齐花绿眼睛登时放起光,猫着腰踮着脚一步步朝奚逢走过去,连手心都紧张得攥出一层细密的汗。然而当他提着棒球棍走过去,将棒球棍狠狠劈下时—— 却发现那个架子后面,只是一双鞋。 连个屁的人影都没有! 齐花绿敏锐地发现架子后面的墙壁上嵌着好几个针眼监控,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齐花绿素来玩世不恭,从来都是他吊儿郎当地将别人玩弄于鼓掌,然而在这一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羞辱感,脸色格外难看。 奚逢用手机看着里面的监控,他在现场模拟了之前齐花绿做的那些。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玩,但是好没意思哦。 他轻笑了一下,便将手机扔到一旁。 并不屑于回头看爆炸。 齐花绿啐了一口:“狗奚逢,你也配戏弄我。” 将那几个针眼监控锤碎,准备先离开,却听到“嘭”地一声—— 是房间里的铁门被锁上了,而屋子里开始散开一股甜腻的气体,正是齐花绿一开始放在塑料桶里释放的毒气丸。 房间里的齐花绿气得要死:“……” 奚逢居然想用同样的方法弄死他。 齐花绿怔了一刻后。 拉开衣服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副防毒面具给自己戴上,又娴熟地从衣兜里拿出铁门钥匙,他碎碎念着:“狗奚逢,没想到吧,就你有脑子,老子没有吗?我早就准备好一切了,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想不到小比崽子!” 齐花绿扬起唇角,他猜测对方现在正在监视自己,于是原地跳了一段嘚瑟的舞,然后将钥匙插进钥匙孔—— “呲呲呲。” 像是万千电伏穿骨而过,戴着防毒面具的齐花绿支棱棱地向后仰倒在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奚逢会在钥匙孔里动手脚。应是在外面将电流连接了锁眼,只要齐花绿在屋内用钥匙开锁,就会立马触电。 齐花绿一瞬间被电得差点见太奶,他倒地抽搐着,见到房间的铁门被打开,空气间扬起一些很细的飞灰,像是战争时弥漫的硝烟一般。 然后,他便见到了青年。 无论隔了多久,再见的时候还是会感叹造物主真是偏心,竟造出这样一张妖媚的面容。奚逢蹲下身俯视着齐花绿,银白发下的桃花眼轻眯起时,就像是在赤裸裸的调情和勾引。 鼻侧嵌着的那颗小痣,恰到好处地为这章极白的脸增了些魅惑感。 放在传说里怎么说也是祸乱世间的妖了。 真想看着他死掉啊,死的时候应当是一副精美绝美的画。 齐花绿在心底痴痴地想。 奚逢手里拎着一个桶,里面装着一些速干水泥。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齐花绿,启唇,声线懒懒地:“你有什么遗言吗?” 齐花绿:“让我日一下。” 奚逢没给他继续白日做梦,暴戾地将水泥倒进齐花绿的防毒面具里。 “唔。”感觉到痛苦的齐花绿一瞬间浑身紧绷,喉底都在咯咯作响! 不——!!!! 他前一秒还以为自己会有所活路,但没想到奚逢竟已残忍到这种境地。像是丧钟在脑中敲响,齐花绿的生理泪水不住落下,前所未有的恐惧直接漫过他的头顶。 那一桶速干水泥哗啦浇下来,直接将齐花绿连面具带人黏住了! 换气孔,也被完全糊死。 奚逢压根不会收手,将一桶滚烫的水泥全都给齐花绿的防毒面具里灌去。神情懒懒地就像是在做什么最为稀松平常的事情。 齐花绿双腿在地上不住踢踹着,手指也紧紧地抓着水泥地,因为极端的痛苦,手指抓得全是暗红色的血, 然而身体上的痛,让他压根没注意到。 自己生生地,将手指抓到骨折。惨白的骨骼,直接刺穿皮肤。红黄相间的肉质翻出来。 指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朝手背扭曲着,骨节都开始发白劈叉! 多余的水泥顺着齐花绿的面具流了下来。 奚逢将塑料桶扔到一旁,垂着桃花眼欣赏着齐花绿跳舞的模样,喉结滑动了一下,发出低低的笑声,轻叹:“是流心的的舒芙蕾蛋糕耶,爆浆了。” 齐花绿浑身只有眼珠子还能动,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痛苦地盯着奚逢,连生理都溢了出来。惨死前的最后一刻。 黑溜溜的虹膜上,倒映出魔鬼的脸。 系统提醒:【恭喜宿主,积分+20,武力值+20。现在的你可以同时对付20只低等级丧尸。当前世界进度15%。】 同一时刻,丧尸王带着小丧尸赶到房间,便见着齐花绿已经咽气。 刚才他根据奚逢提供的可能性线索去了其他房间检查,听到底下的小丧尸报告才知这边出了事,没想到赶过来时还是晚了一步。 小系统悄悄地为宿主感觉兴奋:【芜湖,专业截胡!】 丧尸王:“……” 怎么感觉,自己最近每次想弄死谁,那个人就会莫名奇妙地先一步死掉了。 丧尸王眼底很冷,仿佛千年不融的雪山。随着时间推移,他的丧尸王力量也在无形之中加强,在这一刻垂着薄薄的眼皮看向人时,压迫感极强。 他注意到,奚逢的眼神有些涣散,像是中了某种毒药的样子。但丧尸体质特殊,除了砍头,其他的事情都影响不了丧尸,也断然不可能会中毒。 丧尸王总算察觉到不对劲,扶住摇摇欲坠中快要倒下的奚逢,掐着他的脸,警惕道:“你在骗我,你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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