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浴佛节”的广场,广场正中矗立着一座白色的象形塔,汉白玉的佛塔,塔身水光十色,各处悬挂着凤凰花花瓣。 “龙喷香雨浴佛身。白日里,药宗弟子会推来一个木雕龙头,将盛有凤凰花的清水通过龙口喷洒出来,浇淋在佛身上,寓意平安吉祥。”冷开枢同他说。 “为师记得,你同我吵架后,第三日便跑来淋香雨,浑身湿透了,同我说,师尊,不要同弟子生气了。” 夜里泼水的人群少了许多,偶有路过的药宗子弟,便用盆盛的凤凰花清水泼向两人,冷开枢抱着他,未用灵力遮挡清水。 两人浑身湿透,面上却带笑。 “我很生气,可是,是我教你救人一命。你又浑身湿透,如同一只落水的幼猫,为师怎么忍心继续同你生气。” 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泼出的潮水此起彼伏,水花雪白而圣洁。 叶长岐面上淌着水,他也不去管,只笑着说:“师尊,我何时像幼猫,再怎么样,也该是猞猁。” 冷开枢闻言垂下头,在哗啦啦的水声中轻轻地喵了一声,俊朗的容颜上清水滑落,眸中点染着笑意:“那为师是幼猫,长岐,能抱抱幼猫吗?” 叶长岐拥住他。 四周响起欢快地祝福声,两人在热情的流水中抱在一起,如同两柄绝世名剑相互倚靠,发出清越的剑鸣。 隔了一阵,叶长岐觉得有些发寒,冷开枢拉着他跑到白日良云生立的那株凤凰木下,两人蒸干衣物,笑着说话。 叶长岐顿了顿,听见树后传来男子的声音,他望了一眼。 居然是吴栖山。 吴栖山抓着一个人的手腕,碍于天色昏暗,叶长岐只能瞧见对方手腕上戴了一串木制的佛珠。 吴栖山似乎在与对方争论什么,叶长岐微微探头,想听清,却被冷开枢捞住腰身,往后带去。 “栖山恐怕不知道自己的大师兄对他的私事如此好奇。”冷开枢说。 叶长岐想要说什么,吴栖山竟敏锐地察觉到凤凰木后有人,撑开弓箭就要射来。 两人立即跃上凤凰木,这株凤凰花木拥有繁茂的花枝,成堆的凤凰花遮挡着躲藏在其中的师徒二人,在夜色中,就连妖族凤凰吴栖山也难以发现。 叶长岐闷声笑起来,眼见着冷开枢眸中也蕴藏着笑意,他拨开花叶,从间隙窥探了树下景象一眼:“师尊,栖山师弟在和谁吵架呢?” 冷开枢说:“未曾见过,似乎是他们妖族的人。” “我怎么看不见?” 从叶长岐的角度看不见吴栖山,他便凑过去,试图从冷开枢那面观望。 冷开枢立即扶住他,低声说:“长岐,树上拥挤,不要胡闹。”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叶长岐脑海中就跟生了魔念一般,偏想胡闹。 叶长岐换上药宗服饰时,顺带将耳后的两络长发编成辫子,此时就拽在冷开枢掌中。 叶长岐的目光在他师尊手掌上打转,冷不丁冒出一句:“师尊,我想亲你。” 冷开枢以为他故意闹着玩,警告了他一眼,叶长岐被他那一眼看得直上头,十分大胆往对方怀里钻。 这个时候,他正处于少年与青年时期,身量虽然高挑,却比冷开枢瘦弱太多,两人又藏在凤凰木干上,冷开枢为了防止他掉下去,只能揽抱着他脊背,叶长岐一往他怀里凑,看上去仿佛整个人罩在冷开枢怀里。 叶长岐抓着他的衣襟,手里握着自己的辫子,打着转去扫冷开枢的裸露在外的脖颈,语调温和,又颇似无赖地说:“冷开枢,我想亲你。” 冷开枢低声说:“长岐,你现在和凡间强抢民女的纨绔子弟一个模样。” 他甚至还挑选了“纨绔”一词,而不是地痞流氓。 叶长岐便笑起来:“师尊明明也想亲我,为什么不答应?” 冷开枢微微偏过头:“你现在是在过去的身体里,尚且年少,为师不能……” 叶长岐明白了,冷开枢当真是合格的师尊,有着严格的自我约束力,当然不敢正视他的模样也禁欲极了,叶长岐只觉得心底像被一只猫爪抓挠得发痒,鬼使神差地伸手掰过对方下巴,拇指摩挲着自己师尊光滑的皮肤,故意凶狠地说:“弟子不管。” “冷开枢,你今天要是不答应亲我,夜里我便去钻你被窝,等明日诸位师弟醒来,就发现你这师尊……” 冷开枢低头吻住了他。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吴栖山与陌生人的踏水声。直到两人离开,都没有发现凤凰木上藏着另外两个人。 浓郁的夜色中,茂密的凤凰花如同花墙将两人困在里面,极端静谧的环境,情丝如同蛛网叫两人粘合在一起。 叶长岐心满意足,双手环过对方脖颈,仰躺在凤凰花木上,闭上了眼。 和自己心悦的人接吻无疑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尤其对方还是冷开枢,九州剑尊。 他拥有无比强势的修为,高不可攀的身世,明明修的无情道,却为了自己的弟子破了道,随后生出心魔。 这种感觉,无异于将至强者掌握在掌心。好在,叶长岐也对他的感情也十分珍重。 鼻息交织,唇齿相依,分开后,两人喘息着对视,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翻涌的情||欲。 冷开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掐着叶长岐的手腕,沉声问:“还闹不闹?” 叶长岐原本只觉得动了情的师尊让他移不开目光,闻言也升起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挑了一下眉,嘴硬道:“还闹。” 冷开枢二话不说,又把他压在凤凰木上亲。 这次的亲吻更加用力,似乎带着一些惩罚意味,他把叶长岐的唇瓣咬得微微红肿。 叶长岐轻轻嘶了一声,迎上去。 冷开枢垂下头时,梳理齐整的长发顺势滑落,在叶长岐四周形成由一道道漆黑的瀑布打造的囚笼。 叶长岐偶然瞥见了,油然产生了一种背德之感。 这个人,是他的师尊,却把他的弟子压在凤凰木上,吻得他魂不守舍。 他便眯着眼说:“冷开枢……你爱上自己徒弟,你离经叛道。” 冷开枢有些无奈,捏了捏他耳垂,叶长岐左耳上佩戴着悬清法器,他便凑过去轻轻叼着耳廓或者是用舌尖卷住耳坠,随后含住耳垂,像是吻又像是咬。 滚烫的气息拍打叶长岐的侧脸上。叶长岐耳根通红,浑身发麻发软,有些忍不住,于是揪着对方衣服,不耐地说。 “冷开枢,不要亲我耳垂。我受不……” 冷开枢捂住他的口舌。 “难道只许你欺负为师?” “长岐,若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会受罚的。” 叶长岐抿着唇,闭上眼,只是睫羽轻轻颤抖。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耳垂这般敏感,被冷开枢密不透风的亲吻覆盖时,只觉得一颗心高高悬起,心如擂鼓,几乎透不过气。 当然,“惩罚”不仅仅如此,冷开枢顺着他的下颚线吻到了咽喉处。 叶长岐颤栗着,几乎是惊恐地睁开了眼——他的师尊埋在自己脖颈处,然后咬了一口自己喉结。 在那一刹那,他猛然回忆起重生以来,自己的脖颈上留下了一条剑痕,一想起冷开枢便会发痒发烫。 “师尊……你……” 热潮如同咆哮的猛兽将他吞没,叶长岐还被捂住口舌,此时只能高高扬起下巴,挺起胸膛,承受着对方落在咽喉上的仔细研磨。 冷开枢吻他的咽喉时,好似一位渴血的鹰隼,紧紧锁定着猎物,将他逼得浑身紧绷,唯余轻声呜咽。 并且,冷开枢还不知是无意还是无意,给他下了最后“通碟”,听上去如同一纸投降书,宣告着叶长岐在这场闹剧中的全然落败。 “长岐,你动情了。” 叶长岐不死心,咬牙问:“那你呢?我不信,只有我动情。” 冷开枢避而不谈,只答:“长岐,下次不要闹了。” 叶长岐略微直起上半身,又追问了一遍,势必要听到他的回答:“师尊,你是不是,也动情了。” 冷开枢伸手触了一下他的额心。 “你明明知晓答案,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仗着为师不敢碰你,所以欺负为师。罗浮山叶长岐,为师教出来的小流氓。” 叶长岐是真见不得他的师尊顶着一张冷漠的脸说着暧昧的话语,他面上飞霞,彻底落败,咳嗽了一声:“开枢星君,为师不尊。” 他顿了顿,心道。 待他日,他必定把冷开枢压在榻上,高高在上地说,小流氓徒弟,今日要睡你了。 他要看冷开枢为他情动,不再克制自己。 两人又在凤凰木上停留了一会儿,等热度消减过后,才慢悠悠走回药宗。 远远望见药宗的白象雕塑,冷开枢停了步伐,握着叶长岐的手,静静地注视他:“长岐,为师很开心。” 叶长岐问:“师尊,怎么突然说这个?” 冷开枢说:“星宿川幻境中,你见到了过去的燕似虞,同样也找回了过去的记忆。” “你知道了为师的心意,却不厌弃我,甚至在接受我。” “长岐,为师真的很高兴。” “过去二十四年,我曾反复思量,若是当时,为师早点去见你……若是当时,我没有心魔能管束将倾剑,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是不是,这二十四年的生死诀别就不会存在。” “长岐,我很后悔,过去没有告诉你。” “我喜欢你。” 九州明月,他是冷开枢的那轮触不可及的明月。天下剑器,他是冷开枢一眼万年的名剑器。 “长岐,为师,喜欢你。不是师长于弟子的关切爱护之情,而是爱人之间,怜爱与欲||望纠葛的情||潮。” 我永远会为你情动。 这句心意,随着主人埋葬了二十四年,终于等来了云破天明,能传递给对方之日。 叶长岐握着他,郑重地点了下头:“师尊,你是不是要走了?” 冷开枢答:“使用过去的身体太多次,终归不妥,之后我会陪着你回想起所有记忆,在星宿川等你归来。” “长岐,等你下次醒来,一定会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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