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许无涯怒不可遏,扭头扫过四周,发现居然真有人将目光聚焦到叶长岐身上,其中几人还是他刚刚救下的修士! 罗浮山宗最先加入战局,许无涯与路和风也贡献了名器,就算叶长岐不再提供名器也说得过去,宴行雪怎么能将主意打到叶长岐那? 还要他贡献自己作阵眼? 痴心妄想! 许无涯也不想提起那些被罗浮山宗救下的修士,直言不讳:“你为何知晓我大师兄是剑灵!”他目露寒光,“藏头露尾,不安好心,你到底是谁!” 宴行雪不答反问:“认剑灵为师兄,奉心魔为师长,你们罗浮山宗剑修当真违世异俗。” 玄生问:“阿弥陀佛,施主所言,罗浮山宗奉心魔为师长,可有依据?” 叶长岐极快从战场中抽身而出,落到钟山剑宗停留的石柱山巅。 身处天地归元阵的下方,耳畔全是剑宗钟鼎齐鸣之声,叶长岐牢牢握住将倾剑剑柄,风云在他身侧分流,气流掀起他的衣袍下摆,上面耀眼的金色图纹宛如浩荡盛开的高山金莲,整个人仿佛一片流霞停落人间。 宴行雪眸光一闪,不怀好意地盯着他:“剑灵,你来此,是打算贡献自己作阵眼?” 叶长岐手持将倾剑,剑身一偏,澄澈的月光流淌过剑锋,他沉默着朝前走了两步,停在钟山剑宗十步开外。 叶长岐问:“宴行雪,你所言用我作阵眼,封印九头相柳可以事半功倍,是不是真话?” 倒是楼不央回他:“行雪所言,绝无虚言!” 叶长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剑宗修士倒是友善,与他宗阵修推诚相待,同门道友遭遇妖兽重创却不闻不问。” 楼不央极力护着玉江门的散修宴行雪,却与同宗道修形如陌人,任凭谁见了都会觉得两人之间有点不明不白的关系。 楼不央却怒道:“你小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助行雪封印妖兽,是替天行道的正义之举!他们道修实力不济,敌不过九头相柳,干我们何事!” 他的反应如此激烈,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叶长岐便不再同他废话,忽然朝着宴行雪喊了一声:“燕师弟。” 宴行雪过了几息才回答:“剑灵莫不是认错了人,我虽姓宴,却不是你的师弟。” “那大抵是我认错了,”叶长岐朝着他走过去,这两人气场惊人,却谁也不落下风,“宴道友,我虽是剑灵,却并无肉身实体,无法作阵眼。好在我同为阵修,大可协助你封印九头相柳,我的灵力比天宫院子弟充裕,至于实力……实不相瞒,那九头相柳的有一头便是我击昏的。” 他背后有金色的巨剑闪烁,散发着不可抵挡的威压。 宴行雪没有拒绝:“哦?却之不恭。” 叶长岐在他面前站定,手握着将倾剑,剑锋朝着地面,宴行雪手中握着玄生贡献的九眼石天珠,两人相对而立。 下一刻,叶长岐手中的剑却动了! 他正手一抛将倾剑,改为反手握剑柄,手臂迅疾一抬,竟然在一息间,用剑柄猛地叩向宴行雪的那张青面獠牙面具! 只听咔嚓一声响,那张狰狞的面具从上至下碎裂成两半,一半掉落在地上,一半被宴行雪伸手接住! 叶长岐对于力道拿捏十分精准,只击碎了面具,并没有伤害到宴行雪本人。他方才一面同宴行雪说话,一面靠近对方,就是为了打消宴行雪的戒心,好目睹他藏在面具下的真容。 可他看见了什么? 宴行雪的面容上横贯着三道刀痕,最严重的那道刀痕约有一指宽,破坏了整张脸原本的美感,与燕似虞那张俊美的脸大相径庭。 叶长岐一本正经地解释:“抱歉,手滑。” 听上去就是胡说八道,他分明是故意为之。 宴行雪阴沉沉地看着他,嘴角微挑,这个笑容若是放到燕似虞的脸上只会让人觉得邪魅狂狷,可由其貌不扬的宴行雪来做,无端让人心生恐惧,脊背生寒,仿佛被地域爬出来的恶鬼盯上。 出人意料,宴行雪没有趁机发作,只是提议同叶长岐布阵。 叶长岐端详着他,不错过对方每一个古怪的眼神:“用什么阵?” 宴行雪说:“移山填海阵。” 移山填海术,可以称得上一道万能阵法,十分便捷实用。阵修能通过移山填海术跨越时空,日行千里;也能凭借该阵法将敌人攻击化解,移去别处。 但叶长岐万万没想到该阵法可以封印九头相柳,毕竟就连冻结天地的万象回春术都无法控制上古妖兽! 总不能将九头相柳移去别处吧? 宴行雪不打算再同他解惑,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抬起,上面细碎的五色石熠熠生辉,天地归元阵中的名器法宝依次落到他掌中,随后消失不见。 他的目光扫过叶长岐的面容,如同冷血的蛇信舔过:“剑灵,可要跟上我的速度,不然被困在阵中,可就怪不得我了!” 宴行雪面前开启一个移山填海阵,下一瞬他跨入阵中,而在天门峡谷百米的悬空之上,移山填海阵开启,宴行雪从阵中走出,脚下踏着御风之法!万象归元中的名器法宝罗列成行穿过移山填海阵,出现在宴行雪手中。 叶长岐毫不犹豫,御剑而上! 他刚至宴行雪附近,便见一个更为巨大的移山填海阵初具雏形! 那阵法直径少说有百米,甚至还在往外生长扩大,宴行雪将得来的各种法宝掷入阵中,每丢入一顶名器,阵法的灵力便充裕几分,向四周溢散出令人神魂动荡的威压! 叶长岐御剑往更高处去,自上而下俯视这个巨大移山填海阵。他发现宴行雪抛掷名器并不是漫无目的,随意乱丢,那些珍贵的名器在阵中依次归位,逐渐组成两个巨型星宿的模样。 鬼金羊与井木犴! 这是二十八星宿中的井宿与鬼宿。 天宫院内曾流传有一个说法,九州大地与九野天文紧紧相扣,各个州府皆有对应的星宿。 叶长岐并不意外,毕竟阵修大能布阵确实能引天宫垂星。垂的便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对应星宿。 果不其然,随着阵中星宿模样逐渐明晰,夜空中的明月被大片浓云笼罩,低垂的夜暮中,对应雍州的鬼宿与井宿大亮! 这两星宿,前者形状如同朱雀羽冠,后者形如捕兽巨网。两个星宿周围分别散落着无数小星群,宛如蜂巢。 宴行雪就在此时说:“剑灵,余下名器由你来抛掷!” 叶长岐并未拒绝,虽然他仍然怀疑对方身份,可当务之急是封印九头相柳,于是飞到宴行雪身侧,正准备接过对方手中名器,就在这时宴行雪耳垂上有法器一闪! 那居然是一个近似耳坠的法器! 正是悬清法器! 叶长岐面色一变,想收回手,却被宴行雪强行抓住了掌心!黑金与白金的手套相叠,宴行雪慢条斯理地啊了一声,沙哑着声音,有些兴奋地说:“抓到你了。” “大师兄。” 叶长岐说:“你果真是燕似虞!” 燕似虞顶着那张有刀痕的脸,笑着说:“是我,大师兄。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大师兄可曾想念师弟?” 叶长岐察觉到对方手上的黑金手套正在缓慢吸取他的灵力,当即用将倾剑刺去,燕似虞偏头躲过,面颊被剑气划出一道细小的血口。 “大师兄,下手真重。” 叶长岐说:“你已被师尊逐出罗浮山,不得再唤我大师兄!还有,你藏在钟山剑宗,蛊惑楼不央处处袒护你,燕似虞,你到底有何目的!” 燕似虞说:“大师兄,难得师尊不在,只有我们师兄弟相处,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叶长岐面色冰冷:“燕似虞,你可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二十四年前,是你为了得到剑骨召将倾杀我。是你骗我说师尊要杀我。是你逼我自刎。时至今日,我同你又有什么好说的!” 叶长岐身上风流涌动,灵气疾速聚集,手中将倾剑凝聚着剑意! 两人对峙之时,便中断了将名器抛入移山填海阵,现在阵法终于停下生长,阵法上闪烁着朱红的光芒,如同荒原上的无名鬼火! 气恢爆发,喷流从阵法正中的细长裂口涌出!似有洪流将要奔泻而出! 轰隆!轰隆! 移山填海阵中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滚落的山石在溪水间震动,倒悬在石柱山之巅的藤蔓逐渐逆转,被风流吸向移山填海阵!裂口产生了巨大的吸力,并且吸力越来越猛烈,就连各位修士身形都有所晃动! 而在巨型法阵之上,叶长岐持剑捅向燕似虞,将倾剑的剑身狠狠刺穿对方的肩臂,鲜血顺着剑身滑落,燕似虞却笑着,一手紧握叶长岐不放,一手捏住将倾剑的剑身。 随后,他朝着叶长岐迈进一步! 剑身噗呲一声捅过燕似虞的皮肉,穿过身躯! 燕似虞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一步一步朝着叶长岐靠近:“大师兄,是我杀了你,是我骗你,是我逼死你!是我、是我、是我!都是我!可是,你的剑骨哪去了?”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爬过叶长岐的身躯,仿佛能透过剑灵的血肉,瞧见他心心念念的剑骨,燕似虞不笑了,五指死死地捏着将倾剑,剑锋割穿了手套,他对于手上与肩上血流如注的伤口浑不在意。 “叶长岐!”燕似虞忽然咬牙切齿,厉声问,“你的剑骨哪里去了!我好不容易从冷开枢那里抢走悬清法器,被他追杀了整整六年!东躲西藏,苟延残喘,活得不如一条狗!到头来,却发现你的尸体里根本就没有剑骨!” 燕似虞嘴角渗血:“那个卑鄙腌臜的小人,明明将你的尸体藏在悬清法器里!是不是他把剑骨取走了?我就知道,他对你格外不同,定是看上了你的剑骨!” 叶长岐的周身有无数飞剑浮现,他眸中蕴满怒意:“燕似虞!不准对师尊不敬!” “叶长岐!你尊敬他,你认他做恩师,可他呢!”燕似虞呵呲呵呲地笑起来,口腔中有血泡声响,他目光一凝,如同刀片一样刺向叶长岐,“有哪门子师尊会爱上自己徒弟!又有哪门子师尊因为对徒弟有私欲所以生出一个心魔!我说他腌臜下流,又有何错!” “你怕是不知道吧!你的好师尊,看你的眼神!我见了就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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