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白奕阳,景玓虽然与他见面不多,但却承了他和白家许多人情,她一直都有记着的。而白芍就不用说了,她是打心眼将对方视作小姐妹的,听到她来了,她自是开心不已。
在厅堂里见着他们,俊逸有型的白奕阳还是那般温柔如风,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来的雅韵能把京城那些贵胄公子哥都比下去。
“白大哥,你们何时来京城的,怎不提前说一声?”她上前热情询问。
白奕阳从客椅上起身,先向他们夫妻拱手施了一礼,“见过钰王爷、钰王妃。”然后才回道,“昨日到的京城,我们先去侯府拜问了侯爷,因天色太晚,便没有来打扰。”
景玓笑着走向他身侧的白芍,拉着她手,道,“白芍,我可太想你了!好想叫人去蜀南城接你,可又怕打扰你……这次白大哥也来了,我得让我大哥把他留在京城住久一些,这样你就就能在我们身边待久一点了!”
白芍回笑,“王妃,我们公子是受王爷之邀来京的,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
闻言,景玓回头朝某爷看去。
只见他翘着唇角,笑得有些神秘。
她眨了眨眼,又朝白奕阳看去,没明白他怎么会邀请白奕阳来京城。
但白奕阳似乎也不知缘由,拱手问夏炎雳,“王爷说有要事找奕阳相商,且要奕阳务必亲自前来,不知王爷有何要事需要奕阳效劳的?”
夏炎雳走到景玓身侧,压低了几分嗓音,不过也没回避白奕阳和白芍,“我和皇上商议过,想提高现有的制造业和种植业。但你也知道,那些技术不能外泄,需可靠之人负责,于是我向皇上推举了蜀南城白家。白家在蜀南城资产雄厚,且白家的产业中,桑、茶、瓷、织、药材在各行业中都有较高的声誉,侯府作为皇商,与白家合作多年,信誉毋庸置疑。加之我们在蜀南城剿灭邪教党,白家出人出力功劳不小。皇上对白家赞许有加,便依了我的提议,让白家和安启侯府紧密合作,早日实施我的计划。”
景玓嘴角抽了抽。
他在二十一世纪每日抄抄抄,还以为他只对兵器感兴趣呢,没想到他预谋的全面发展。
而白奕阳和白芍听见他的话,主仆俩都为之惊讶,完全没想到天子竟会给他们白家如此大的殊荣。
虽然他们白家的货有不少都是进献宫里的,可之前任何货品都必须经过景家精挑细捡,他们是没资格直接与宫里对交的。虽说他们也不懂钰王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但皇上能钦点他们白家作为参与者,这不但是天大是殊荣,更是让他们白家迈了新的阶梯……
尤其是白奕阳,惊讶之后喜不胜收。
然而不等他开口,夏炎雳又接着对景玓说道,“你怀孕,别的大夫我都信不过,所以我让白大公子来时将白芍一并带来,有白芍陪着你,想必你也会安心。”
“王妃有了身孕?”白奕阳和白芍又是一惊,接着便同声贺道,“恭喜王爷、王妃!”
夏炎雳抬起眸子冲他们笑了笑,然后对白芍说道,“白大夫医术高明,今后王妃安养的事便劳你费心了。”
白芍拱手,“王爷,小的乐意之至,定将王妃和小世子照料周全。”
她这一声‘小世子’让夏炎雳眉眼都弯了起来,还乐得笑出了声,“好好好……”
景玓很不给面子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随后,夏炎雳便带白奕阳去了书房。
景玓正准备让人把明瑜叫过来,明瑜就自己来了,“玓儿,听说来了客人,我来瞧瞧!”
她现在有了新的名字,也不轻易在外面叫景玓姐姐了,免得让人诧异,老是研究她们的关系。
“瑜儿,你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个姐妹。”景玓笑眯眯的招手。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你以前跟我提过的白芍,白姐姐!”明瑜笑着到白芍身前,热情又主动地自我介绍起来,“白姐姐,我叫明瑜,是的玓儿的手帕交。你不用太惊讶,你的事玓儿都告诉我了,她说你不但人好,医术也是一绝,而且还帮了她许多忙。听说白家大公子来了,我就猜到你也一定来了,嘻嘻!”
面对自然熟的她,白芍笑得腼腆,拱手施了一礼,“明姑娘谬赞了。”
明瑜赶紧扶她,“白姐姐不用多礼!”
互相认识过后,白芍也不忘关心景玓,“王妃,近来身子如何,可有哪里不适的?”
景玓摇头,“前段时日害喜得厉害,现在三个多月了,症状好多了。”
虽然她觉得没什么,但白芍还是为她请了脉。
随后她又将明瑜同样有孕的事告诉了白芍,也让白芍给明瑜瞧瞧。
白芍盯着明瑜,打量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
明瑜现在是未出阁的打扮,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身怀有孕,这肯定会让人异眼相看的。
好在明瑜也知道这些道理,便笑呵呵与她解释道,“我这肚里的孩子是遗腹子,孩子他爹死翘翘了,我一个人没地方安生,便只能赖在钰王府养胎了。”
景玓别开脸,肩膀抖了抖。
而白芍嘴角抽了抽,笑而不语。
哪有女子说丈夫死讯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就像盼着丈夫早死一样!
不过,她只需要确定一件事,这位明姑娘肚子里的孩子跟钰王爷没关系就好!
她们三个都是女子,两个孕妇,一个大夫,也不缺话题聊。知道她们这一胎都是头胎,白芍便细细的与她们说了许多注意事项。
聊得正欢时,影霄突然匆匆跑来,而且脸色很臭,像是被谁招惹了似的。
“影管事,怎么了?”景玓不解地问道。
“禀王妃,夏三小姐回大蜀国了,先就在府门外,说什么也要见王爷!”影霄恼火地道。
“夏长玲回大蜀国了?”景玓很是惊讶。
明瑜脸色一下子冷了起来,“之前夏长玲不是说安狄刻薄虐待她吗?她突然回大蜀国,该不会是那混账男人的主意吧?”
景玓心叹,十有八九就是夜迟瑟授意的!
要是夏长玲回离开神坞国,她早都跑了,根本不用在神坞国哭着求他们带她离开。
如今她回来大蜀国,这背后的猫腻还用问吗?
见明瑜气得不行,她安慰道,“别担心,就算她是授了夜太子的意,这在我们的地盘上,她掀不起风浪的。”
明瑜双手摸着肚子,忧心道,“我什么都不怕,就怕那死男人知道后来抢我的宝贝!”
白芍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但越听越目瞪口呆。
夏长玲夏三小姐她之前是见过的,也知道她嫁给了神坞国太子的护卫。
只是……
又是夜太子、又是混账男人的……
莫非这明姑娘腹中孩子的爹是……神坞国太子的?!
景玓没把白芍当外人,何况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还得麻烦她,所以在白芍面露震惊时,她对白芍微微一笑,算是无声的给了白芍准确答案。
白芍得到她‘回应’,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这位明姑娘怀了神坞国太子的孩子不说,还说自己的孩子是遗腹子。她如此去父留子,那神坞国太子知道吗?
“瑜儿,我去瞧瞧,你别露面。”景玓安慰完明瑜后便带着影霄往大门去。
……
大门外。
夏长玲衣衫褴褛如同乞丐版跪在地上嘤嘤直哭。
景玓看第一眼就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上去给她两脚。
“你哭什么呢?要哭丧滚远去!”
“大嫂……”夏长玲抬头望着她,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脸有多脏,哭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休书,“安狄把我给休了……我无家可归……只能来投奔你和大哥了……”
景玓皱着眉眯着眼,暗示影霄将休书取来瞧瞧。
影霄照做。
待她拿着休书一看,还真是!
“你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还另想办法吧!”她拒绝得果断。
“大嫂……你怎能不顾我死活呢?再说了,钰王是我的大哥,也是我的娘家人,我无路可去,难道投靠他有错吗?”听到她无情的口气,夏长玲的脾气一下子也上来了。
景玓冷笑,“常言道,大姑姐能顶半个婆婆,小姑子能顶婆婆一张嘴,就你这样的,留你在我们府上,我岂不是自找膈应?夏长玲,你要是我,你会收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还不知敬重嫂子的小姑子吗?”
“我……”夏长玲瞬间又换上了忏悔的表情,眼泪啪啪往下掉,“大嫂,以前是我任性才对你多有得罪,可是数月来我遭到了报应,吃够了苦头,我已经深深地感到愧疚和自责了。大嫂,求您给我一个容身之地,我一定痛改前非,一定不会再任性,一定加倍敬重您!”
“呵呵!”景玓冷笑过后,吩咐影霄,“去把王爷请出来,让他当面定夺,免得有人说我在王爷耳旁吹风。”
“是!”影霄应声跑进了大门。
没一会儿,夏炎雳跨出大门。
一看到他,夏长玲便激动起来,膝盖挪动到他跟前,抓住他袍角悲痛地大哭起来,“大哥……我被休了……无家可归了……大哥……您不能不管我啊……”
夏炎雳黑沉着脸,一把将袍角从她手中扯回,“你是不甘心被休吗?那好,本王这就派人送你回大蜀国,当面同安狄说和。想必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安狄定会收回休书的!”
夏长玲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态度,愣了一下后,脑袋摇得更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大哥,我不委屈,他对我不好,我打心眼里不想再与他过下去了,求大哥别替我出这个头!”
夏炎雳厉声道,“之前本王给过你机会,你也说过不会再任性的话。可你对夜太子做了什么,又怎么和安狄苟合上的?你如此不知安分,你以为本王还会收留你?”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夏长玲脑袋伏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浑身直抖,“求大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痛改前非安分做人……大哥……求您了……”
夏炎雳以前就厌恶她,如今景玓怀了身孕,他更不可能再把人留在身边!
“城郊有处衔泥小筑,你若真没地方去,便去那里吧!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自便!”夏炎雳随即朝影霄吩咐,“你知道地方,派人送三小姐过去。她若不愿,便不再作其他安排。”
吩咐完,他搂着景玓的肩便转身进了大门。
夏长玲突然回来,景玓和明瑜都能想到的事,他又岂能想不到?
他也真是佩服夜迟瑟,这种拙劣的招式都用得出来!
活该他女人带球跑!
夏长玲泪眼戚戚地望着他们消失,心口全是寒意。
夜迟瑟让安狄给了她休书,还给了她一万两银子……
可是,夜迟瑟还亲手喂她服下了毒药,并警告她每月必须按时拿情报换解药,一旦逾期便会毒发身亡……
她恢复了自由,也有庞大的银子傍身,可是性命却被捏在别人手中,她能不听话吗?一旦她任务失败,别说一万两银子,就是金山银山她也没命花!
可夏炎雳和景玓如此冷血无情的态度,别说接近景小玓了,就是进钰王府的大门都不行,她要如何完全夜迟瑟的交代?
“三小姐,你要去城郊吗?”影霄冷着脸询问。
“……去。”她咬着牙点头。不去,她只能睡大街。眼下的处境,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兴许自己表现好了,夏炎雳和景玓对她的态度会有所改变……
而大门内。
夏炎雳和景玓并没有回玉嬛院,悄然地留意着夏长玲的举动。
甚至他们都想好了,若是夏长玲不离开,死皮赖脸要进府,那他们就立马让人将夏长玲打晕,连夜给扔回神坞国!
听到夏长玲离开的动静后,景玓还是没法安心,“有这女人在准没好事,得想个办法把她彻底弄走!”
夏炎雳点了点头,“回头我便亲自为她物色婆家,再将她嫁远些!若她再敢回来,我便让她再嫁!”
景玓忍俊不禁。
这主意……
绝!
就这么办!
就在夫妻二人准备回玉嬛院时,门外又传来落轿的声音。
门房侍卫授他们示意出去查看情况。
很快,就听一道略熟的女声响起,“我叫红姑,昨日与你们王爷和王妃见过,今日受他们所邀前来拜访。”
景玓刚好转的脸色瞬间又冷了。
那女子还真是不要脸,谁邀她了?
果然,正如他们预料的那般,这女的一定会找上门来。
只是没想到她如此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