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母亲,王爷待我很好,无需您为我们操心。”景玓一边回着她,一边朝夏炎雳温柔一笑。
她爱不爱夏炎雳不要紧,但扮恩爱是肯定要的。
而某爷也很上道,直接搂住她腰肢,也对袁甄说道,“玓儿温柔体贴,将儿子服侍得极好,无需母亲为我们操心。”
他这一搂,除了彰显他们夫妻恩爱外,也让袁甄没法将景玓牵走。
袁甄看着景玓腰肢上那霸道的大手,没好气地嗔了儿子一眼,“瞧瞧……瞧瞧……母亲就是问一嘴,你这是作甚?难道还怕母亲欺负玓儿不成?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嫌害臊!”
景玓故作娇羞地低下头。
实则是掩饰自己冷笑的样子。
“母亲,吉时快到了,你该上高堂了!”夏炎雳朝喜堂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袁甄点了点头,生怕把景玓冷落了似的,还不忘交代景玓,“玓儿,你和雳儿先观礼,母亲一会儿去找你。自打你进门后,我们婆媳还没好好说过话,难得你们今日回来,你可得多陪母亲说说话。”
景玓仍旧保持着微笑,“好的,母亲。”
待袁甄前往喜堂后,她朝身侧男人挤了挤眼,“王爷,你说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我瞅着怎么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呢?”
夏炎雳搂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低声道,“知道她没安好心,那便跟紧本王!有本王在,她不敢把你怎样!”
景玓被他收紧的臂力勒得有些发疼,她能从这突然间的力道中感觉到他的紧张,甚至是怒意。
她长卷的眼睫扇动,抬眸看着他紧绷的俊脸。
只是,一想到他把自己当吉祥物,他再是紧张和愤怒都冲破不了她心底的防线。
甭管他表现得有多在乎她,她都很清醒,这一切不过是建立在她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
感情,一旦掺了杂质,不论大小多少,那都不叫真。
明知不真,她又如何能犯傻呢?
她压下心中隐隐翻涌的杂念,认真与他说道,“夏炎雳,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势必会用的我的方式报仇雪恨。你呢,有空就敲打敲打他们,别没事找事,‘孝悌’二字可能会把别人压死,但你知道我来历,这二字对我来说连屁都不如。若他们成为我的仇人,那就是仇人,旁的什么都不是。”
夏炎雳被她说得眸色暗沉,“你就如此信不过本王?这么久以来,本王哪次没站在你这一边?”
景玓抿了抿红唇。
好像是的……
见她说不出话,夏炎雳冷冷一哼,“亏得本王事事以你为重,你却对本王一点良心都没有!”
景玓白了他一眼。
有种就放开她让她走啊,难不成是她求着来这个世界的?
尽管他们俩大眼瞪小眼,可从夏炎雳搂着她的姿势,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们是在斗嘴,只会当他们在打情骂俏,那‘恩爱’劲儿让旁的人都找不到理由靠近他们。
从夏长皓的婚礼排场来看,袁甄还是要脸的。
要知道,杜元然可是因为‘私闯太师府玷污兰昭舒’之名入狱的,虽然兰昭舒受辱的事没有大范围传开,但消息灵通的人还是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所以夏长皓娶她,袁甄根本不敢邀请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前来,就怕别人指指点点。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母子缺银子,从夏炎雳那里拿到的银子都拿去偿还债务了,哪里还有钱大操大办?
好在兰昭舒也知道自己的名声有损,对他们母子也不敢有过多要求。
在简单的仪式下拜过天地后,夏长皓就将兰昭舒领去了新房。
景玓和夏炎雳在厅堂里坐着等开席。
刚坐下没多久,茶水都还没奉上,太师府的管事林博就来请,“大公子,老夫人让您去一下书房,她说有些关于老太师的事要同您说。”
夏炎雳没立马应他,而是先朝身侧的景玓看去。
景玓在林博没看到的地方朝他挤了挤眼,“没事,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夏炎雳沉着脸起身,随林博离开了。
如今的太师府穷得真的一言难尽,除了两三个做事的婆子和丫鬟外,真没有多的下人。以至于夏炎雳离开后,厅堂里就景玓和白芍,连个随时候命的人都没有。
本来应该是香杏跟着景玓来的,但她小日子来了,景玓不想她难受,便让她在府里休息。而白芍听说太师府没好人,又见香杏来不了,便自荐要给景玓做一天丫鬟,于是景玓便将她带来了。
又坐了片刻,有丫鬟端着茶水前来。
候在门旁的白芍主动上前接下,“给我吧。”
丫鬟先是一愣,随即将茶盘递给了她。
白芍接过茶盘走向景玓。
对于这里吃的喝的,景玓一点都不感兴趣。毕竟曾经她在这里差点吃亏,眼下袁甄又把夏炎雳叫走,谁知道这背后有没有猫腻?
于是她朝丫鬟看去,说道,“今日二公子大婚,府里有许多事要忙,这里不用你伺候,你下去忙吧。”
“是。”丫鬟还算恭敬,行了一礼才退下。
对于那茶盘里的茶水,景玓都没正眼看。
但白芍却揭开了茶壶,欲为她斟一杯茶。
然而就在她揭开壶盖的瞬间,脸色唰地变了。
茶香飘逸,景玓顺着香气朝她看去,见她神色异样,脱口问道,“怎么了?”
“王妃,这茶水中有迷丨药。”
“……!”景玓用力抓紧椅子扶手,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上一次只是给了杜元然教训,碍于夏炎雳的面子,她没有为难袁甄和她的儿女。没想到,他们是一点悔意都没有,还敢跟她故技重施!
“王妃,这太师府的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明目张胆的害您!”白芍也为她愤恨不平。
随随便便就在茶水中下药,这已经不是蠢不蠢的问题了,而是太不把这位钰王妃当回事了!
景玓阴冷地勾起唇角,“可不是嘛!”
“王妃,接下来该如何做?”白芍为她紧张,于是提议,“影风就在外面,要不让影风去把王爷叫过来?”
“王爷能被支开,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阻拦王爷过来的。我要是没料错,说不定影风都叫人支开了。”景玓朝门外抬了抬下巴。
白芍谨慎地走到厅门旁,朝门外看了看,还真是没看到影风的身影。
景玓一瞧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于是招手让她过来。
“白芍,她们的目标是我,一会儿你按我说的去做,咱们来个将计就计,先让他们高兴高兴。”
听她说完策略,白芍有些不放心,“王妃,让您一个人去面对,这太冒险了。这茶水中有毒,铁证如山,还不如直接揭穿他们呢!”
景玓摇了摇头,“没用的,以我的经验,只要没抓住他们投药的动作,他们都会百般抵赖,说不定送茶水的丫鬟就是他们选中的替罪羊。你别担心我的安危,就算我落在她们手里,影韵也在暗中保护我,我不会有事的。”
白芍见她信心十足,也不再相劝。只是她突然从怀中拿出一只拇指粗的小竹筒,塞到景玓手中,“王妃,这是我们白家祖传的解毒药。虽然不能解百毒,但对付寻常的迷丨药完全没问题。一颗能管六个时辰,您收着防身。”
景玓捏着细小的竹筒,感激地冲她笑了笑,“好!”
随后她们便按计划行事——
景玓假装喝茶后晕倒,白芍则是惊呼着跑出厅堂,“不好了,王妃晕倒了!”
她叫喊声刚起,林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赶紧问她,“出何事了?”
白芍焦急不已地指着厅堂里面,“王妃突然晕倒了,快去把王爷……不,快去请大夫!”
林博拔腿奔进厅堂里,见景玓趴在桌上不动,他也没近前查看,转身又跑出了厅堂,然后叫了两个丫鬟,“快把王妃扶到厢房去!”
随即他又招呼白芍,“王爷在东面书房里头,你快去把王爷叫来!”
白芍看了一眼厅堂里的人儿,然后朝他指的方向跑去。
景玓在两个丫鬟合力下被拖着离开了主院。
两个丫鬟也没带她去房间里,而是带着她直奔后院,然后出了后门,把她抬上了一辆马车。
车夫早已到位,待两个丫鬟上马车后,车夫都不用丫鬟招呼,便扬起鞭子赶着马儿快速离去。
景玓趴在马车里,没睁眼,只是听着动静,嘴角暗暗地勾起冷笑。
……
而太师府里。
袁甄把夏炎雳叫去了书房,母子俩还真是在书房里说话。
只是气氛不怎么好就是了。
袁甄双眼通红,一边流着泪一边数落,“我知道皓儿的事已经让你出了不少银子,可是那笔赌债始终没有偿还干净,每月还要偿还八千多两银子,你说我上哪去弄那么多银子?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拉下脸来如此哀求你。你就算不与我亲近,但我也是你的母亲,你难道真的要看着我为银子愁死吗?”
“听母亲的意思,是要我把二弟剩下的赌债还清?”夏炎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哭诉。
“雳儿,除了你,还有谁能帮你弟弟?那可是五十万两啊!”袁甄痛苦万分地道。
“二弟不是刚娶了兰昭舒吗?怎么,兰昭舒的嫁妆还没到?就算兰昭舒的嫁妆不值五十万两,但也应该能缓减你们的困境。”夏炎雳狭长的眼缝中含着讥笑。
“雳儿,那可是别人的嫁妆,我们如何能打别人嫁妆的主意?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现在觉得丢人了?那母亲自幼溺爱二弟,纵容二弟胡作为非之时,为何不觉得丢人?”
“我……”
“银子的事母亲还是另想办法吧,我替二弟偿还了五十万两,已经仁至义尽。这五十万两,就算买断你的生养之恩,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你!”袁甄没想到他连买断生养之恩的话都说出来了,顿时怒不可遏,“你说的还是人话吗?帮你弟弟偿还债务,那是你做大哥应该的!难不成你要看着你弟弟被人打死?我是你母亲,十月怀胎生你,就算对你有所疏忽,那也是因为你过得比你弟弟好!你自小被皇上疼爱,又被皇上养在身边,待你成年后又被皇上封王加爵,而你弟弟呢,他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你作为大哥,理应担起家族责任,孝敬长辈、关爱弟妹,可你却在外独享荣华富贵,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如今你还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鬼话,我怎么就如此命苦,生出了你这样的儿子……”
说到后面,袁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拍着大腿嚎嚎大哭。
“王爷!”白芍老远就听到袁甄的怒吼声,跑到书房猛地撞门冲了进去,“王爷!不好了!王妃晕倒了!”
“什么?!”夏炎雳脸色瞬变,丢下哭喊的袁甄,骤风一般刮了出去。
白芍看了书房里的袁甄一眼,然后才追着夏炎雳去了。
待他们一走,袁甄立马擦了脸上的泪水,前一刻还哭得跟死了亲儿子似的,转眼就露出一脸得逞的笑。
林博没跟着来,说明事情已经妥了!
再说夏炎雳到了前院,按林博所指的方向去找景玓。
可厢房里哪有景玓的身影,就连搀扶景玓的那两个丫鬟都不知所踪。
“人呢?”夏炎雳发怒地质问林博。
“大公子……小的……小的不知道……”林博无辜地摇着头,结结巴巴道,“小的明明吩咐丫鬟把大少夫人送来厢房的……怎么……怎么就没人呢……”
夏炎雳正想去抓他的衣襟,白芍突然提议,“王爷,我们去别处找找吧,说不定那两个丫鬟把王妃送去别的房间了。”
夏炎雳朝她看去,这才发现她虽然也面露着急,但也只是面上着急而已,那双眼睛很镇定,没有丝毫慌乱。
他眸光暗暗转动,随即便丢下林博往屋外跑去。
白芍紧跟着他。
二人正出厢房,还不等白芍偷偷跟夏炎雳说话,影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问道,“王爷,出何事了?咦,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