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袁甄觉得绑架景玓有些冒险,可架不住内心对银子的渴望。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的生不如死,被债主追债不说,连吃喝用度都得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算着。
因为夏炎雳在其中斡旋的缘故,他们府中变故的消息才得以被压住。可尽管没人知道太师府已经落魄不堪,她也不敢再与其他夫人、小姐走近,就怕她们看出她如今的窘迫。所以这阵子,她都尽量闭门不出,对任何人的邀约,她都以身子不适婉拒了。
她太想回到从前了……
那个吃穿用度皆不愁的时候……
可她没有谋生的脊梁,儿子又身无长处,即便把小女儿卖了也换不来多少银子,除了干一票大事,否则他们母子很难再恢复曾经的荣华和光耀!
沉默片刻,她咬着牙点头,“既然你有把握,那改日我把玲儿叫回来好好商议。夏炎雳已经替你去兰家提亲了,也将你与兰昭舒的事告诉了兰家,兰家虽然生气,但你和兰昭舒生米已成熟饭,加上夏炎雳的面子,兰家到底还是答应了你和兰昭舒的婚事。我决定,这个月底就为你们把婚事办了,兰昭舒早点进门,我们也能早点将她的嫁妆弄到手。除此外,你们的婚事,夏炎雳和景玓作为长兄长嫂,他们也一定会来的,到时我们就找机会对景玓下手……”
“一切都听娘安排!”夏长皓搓着手,满脸兴奋之色,仿佛面前已经堆满了数之不尽的银子。
……
景玓找了贺老三,贺老三也答应见夜迟瑟一面。
但二人见面以后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等他们见面完后,贺老三便给景玓留了字条,说是要去某个地方找几样东西,如此就能打发夜迟瑟回神坞族。
夜迟瑟依旧住在钰王府的玲珑院里。
夏长玲搬进钰王府后,就住在玲珑院的隔壁飞霞院。很显然,这是某爷特意安排的。
而夏长玲也不负众望,直接就把夜迟瑟给缠上了。
早送香糕晚送汤,比使唤丫鬟还勤快。
就连香杏每日禀报这些,都忍不住称奇,“小姐,这夏三小姐对夜大公子是真上心啊,就差没亲自伺候夜大公子沐浴更衣了!那夜大公子也不知如何想的,对夏三小姐的殷勤之举竟然毫不拒绝。小姐,您说这夜大公子不会也喜欢上夏三小姐了吧?”
景玓吃着茶听八卦,嘴角挂着浅笑,“如此岂不是正好?既能让大蜀国和神坞族顺利联姻,夏长玲远嫁之后咱们面前少了个碍眼的人,真是一举两得。”
香杏撇了撇嘴,“小姐,那夜大公子咋想的,三公主那么高贵的身份不要,却要一个没落的太师府嫡女?这眼光也太差了吧!”
“没准人家就好那一口呢?毕竟像夜迟瑟那样的身份,娶个三公主回去等于娶了个祖宗回去,何况三公主心思不在他身上。可夏长玲不一样,她能把夜迟瑟捧着哄着,能把夜迟瑟当她祖宗。”
“小姐,您说的真有道理!”
“呵呵!”见她附和自己,景玓笑着嗔了她一眼,“我说什么你都信啊?真是傻妞!那夜迟瑟看着是不像传闻中那般残暴,但其人深沉难测,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夏长玲那种攀高枝的女子,你以为他看不出来?他要是个能轻易被女色左右的男人,那神坞族这些年就不会越发壮大了。”
“嗯,小姐说得对。”香杏继续附和。
“对了,不是说王爷今日休沐吗?他人呢?”景玓少有的询问夏炎雳的去向。主要是觉得那家伙有点不正常,以往要是休沐,那家伙绝对是狗皮膏药般的存在,扯都扯不开的,可今日一早那家伙就没了影。
“回小姐,王爷一早就把影护卫和影总管叫去了练功房,这会儿还没出来呢。”
“……”景玓无语。这都快晌午了,那家伙练了一上午攻,咋的,是要发愤图强考武状元吗?
而此刻,练功房里。
按照自家王爷的吩咐,影风和影霄去铁铺找来一块大铁皮。
然后夏炎雳就围着大铁皮转着圈,又是摸又是敲,还托举了好几下。
影风和影霄在一旁看得迷惑不已,最先忍不住的还是影风,试探地问道,“王爷,这铁皮是用来打造盾气的,您是想为属下们打造盾器吗?”
夏炎雳微愣,斜眼睇着他,“暗卫营要盾器做何?嫌隐藏太深不够暴露自己?”
影风干笑,“呵呵!那您盯着这铁皮看了许久,到底是为何?”
夏炎雳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那块铁皮上,边研究边摸着下巴,道,“王妃说他们那里铁铸的鸟,重大拾万斤,可在天际翱翔。拾万斤……而这铁皮也不过二十来斤,都无法上天,拾万斤的重物又如何能上天?”
影风和影霄皆是一脸黑线。
王爷看铁皮看了一上午,就为了这个?
久不见他们吱声,夏炎雳扭头斜了他们一眼,“瞧你们两个没见识的样儿,这点事就把你们吓住了?本王告诉你们,这还只是皮毛,还有更惊悚的呢!”
影霄忙问道,“王爷,还有什么惊悚的?”
影风也问道,“是啊,王爷,还有什么是我们闻所未闻的?您快说说!”
夏炎雳望着虚空,微眯着眼,道,“王妃说,那里的人哪怕隔着万里,也可随时见面谈话。”
闻言,影风脱口道,“王爷,这怎么可能?那可是隔着万里呢,除非人死托梦!”
影霄也点头附和,“确实,除非人死托梦,否则不可能做到。”
夏炎雳转过身面对他们,认真说道,“王妃说那里有种东西,叫手机,只要有部手机就能做到。”
“手机?那是何物?”影风和影霄同声问道,两人语气和神色都开始同步了,都充满了好奇。
“那是一种先进的电子设备。”
“电子设备又是何物?”
“……”瞧着他们那傻不愣登的样子,夏炎雳突然想起自己当时的反应,顿时俊脸唰黑,然后没好气地道,“本王又没去过那里,你们问本王,本王如何知道?”
影风和影霄同时低下头,都暗暗地抽起嘴角。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吊他们胃口啊!
“一点见识都没有,真丢本王的脸!”丢下话,夏炎雳扬长而去。
“……!”影风和影霄看着望着他嫌弃的背影,然后掉着黑线无语对视。
他们没见识……
难道王爷就见过那些惊悚的东西?
不一样嘛!
……
玲珑院。
自打与贺老三达成秘密协议后,夜迟瑟就没再外出了,甚至连院门都没出。
“公子,三小姐又来了。”手下安狄进房禀报。
夜迟瑟正斜倚在榻上看书,听到他的话,眼都没抬,只淡淡地回了句,“让她进来吧。”
安狄没有立马退下,而是拧着眉不解地问道,“公子,钰王府的人都开始传谣了,说您和三小姐情投意合,说不定您来大蜀国联姻的对象就是三小姐。公子,您不会真的要娶三小姐吧?”
闻言,夜迟瑟眼皮轻抬,幽深的眸子睨向他,“你觉得本公子会吗?”
安狄立马回道,“肯定不会!那三小姐配不上公子!就连给公子暖床都不配!”
夜迟瑟勾起薄唇,“既然知道,那还问什么?”
安狄笑了起来,“公子,您对三小姐虽然不热络,但对三小姐的接近,您也没拒绝,属下实在不解。”
“钰王留她在钰王府,便是为了撮合我们。我若明着拒绝,只怕钰王会在暗处做手脚。与其提防他,不如假意迎合,省得多生事端。”
“还是公子考虑周全,是属下愚昧了。”安狄松了口大气。
在夜迟瑟的默许下,他随即将夏长玲请了进来。
看着榻上身姿健硕俊脸不凡的男人,夏长玲眼都舍不得眨。虽然大蜀国京城不缺俊美的男子,可像夜迟瑟这般有男子气概的男人并不多,何况他还是神坞族的大公子,将来的当家人,如同帝王一般的存在。
试问,这样完美出色的男子,她哪能不喜欢?
虽说母亲打算让她将来做大哥的女人,以保后半生衣食无忧,可她对大哥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非分之想。何况做大哥的女人,那是她最后的退路,要是能早日觅得良缘,下半辈子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她哪里还需要大哥这条退路?
当下,夜迟瑟才是她渴望的男人!
她必须在他离开大蜀国之前将其拿下!
“夜公子,今日我特意去摘了桂花做桂花羹,很香的,您要不要尝尝?”她径直到桌边将食盘摆上桌,笑得一脸柔媚和羞涩。
“有劳三小姐。”夜迟瑟放下手中书册,起身走向桌边。
夏长玲见状,赶忙将盛好的桂花羹递给他。
但伸手递出后,她才发现他坐的位置离自己有些远,她够不着,于是便绕过桌子欲到他身侧。
也不知道她是太过羞涩还是步子迈得太过急切,突然间脚下一绊,她身子不由得失去平衡——
“啊!”
伴随着她娇呼声,她手中盛羹的碗飞了出去,同时人也不受控制地扑倒。
而碗是朝右侧飞出。
她人则是朝夜迟瑟扑去。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而她似乎被吓得不轻,双手如柳般抱住了夜迟瑟的腰身,大半个身子几乎投进了他宽厚的怀中。
夜迟瑟也没推开她,任由她抱着。
夏长玲抱了片刻后仿佛才回过神来,立马挣扎着退出他怀抱,“抱……抱歉……夜公子……我……我不是有意的……是我太笨了……”
“无妨。”夜迟瑟淡声说道,幽沉的眸光略略打量过她,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长玲羞涩地摇头,然后又慌张地看了看地上已经摔裂的碗,“夜公子,把你房间弄脏了,我就这清扫干净……”
但不等她行动,夜迟瑟便说道,“让丫鬟来做吧。正好我想去花园,三小姐不妨陪我去花园走走?”
“好。”听他主动邀请,夏长玲脸上是真的染上了兴奋的红晕,娇滴滴地踩着莲步跟在他身后。
……
花园长廊的尽头。
看着远处凉亭里的两抹身影,景玓忍不住拿手肘碰了碰身侧的男人,“我还以为夜迟瑟多高傲呢,没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说,他不会真看上夏长玲了吧?”
“有何不可?”
“夏长玲也真是厉害,居然连夜迟瑟这样的男人都能搞定,我还真是小瞧了她!”
“‘这样的男人’?”搂着她肩膀的夏炎雳不满地低下头瞪她,“说的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你何时同他有交集的?”
“我……”景玓抬头回瞪他,“夏炎雳,你别没事找事!再乱说话,我抽死你!”
“明明就是你先乱说的!”夏炎雳怨念地扭开头。
景玓也不理他,继续盯着远处凉亭。
照这么个趋势发展下去,夏长玲怕不是真的会嫁给夜迟瑟?
她是前太师嫡女,若被夜迟瑟看中,皇上封她个什么公主郡主的让她出塞和亲,这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就是,太便宜夏长玲了!
眼见她眼中只有别人,又把自己当空气,夏炎雳霸道地转身,搂着她往卧房的方向去,“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也是看本王!”
景玓,“……”
如果看他能够饱的话,她现在已经撑到快吐了!
……
为了早日得到兰昭舒的嫁妆,袁甄故意把儿子的婚事提前。
到了成亲这日,她还亲自派人到钰王府来接夏炎雳和景玓。
景玓私心里根本就不想去,毕竟全员恶心,那感觉就好比明知那是个长满蛆的地方,非得让她去踩上一脚……
可作为名义上的大嫂,她也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
这场婚礼,说寒颤都不过为。
偌大的太师府,连戏班子都没有一台,好在还有几个吹拉弹奏的装点气氛,要不然真没人会以为这是太师府二公子娶亲。
“玓儿,你来了?”见到她,袁甄那真是从未有过的亲热,不但主动去牵景玓的手,还关爱无比的询问,“近来你和雳儿过得怎样?雳儿可有欺负你?雳儿脾气不太好,若是有哪里欺负你,你告诉母亲,母亲帮你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