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下人都支开后,詹姆斯独自一人开车上了东京到埼玉县的高速公路。按照谷歌地图的指示,他来到了一个距离埼玉县不到七公里的偏远村落,把车停好后,他从车里走了出来,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早已破败多年的欧式建筑,虽然青苔和爬山虎已经成了这座建筑的主人,但是从大门的高度,和门口花园斑驳劣迹的三处喷泉,不难看出这座建筑在建成当年必然在当地引起过轩然大波,原主人当时的财力有多雄厚。 詹姆斯没有心情去想象这座府邸当年的辉煌模样,他直接踏上去往大门的台阶,走到门口处,轻轻一推,大门自然如他所料并未上锁,直接就开了。 选在这种地方见面,倒是确实是那个男人的风格。 詹姆斯把子弹上满弹匣,如猫一般摸了进去。 会客厅和客厅都没有人,詹姆斯本来还想去厨房看看,却感觉到裤兜传来手机的震动,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不在厨房,来二楼左手边卧室。 这让詹姆斯更加警惕,他进门的时候特意观察过,这栋建筑的门口没有安装过任何摄像头,但是他进来没有找到人的这件事却被二楼卧室的那个男人知晓,甚至还知道他下一步就想去厨房,如果这个男人没有借助什么高科技工具在监视这栋屋子,那詹姆斯只能认为他不是人,而是神了。 按照那个男人短信里吩咐的,詹姆斯上到了二楼,在左手边第一间卧室门口,他身体紧贴着房门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他用握紧手枪的手将门缝推大,确定里面只有一个男人后,才走了进去。 “詹姆斯探员,你未免太过小心了。”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似乎对詹姆斯的小心谨慎很不齿。 “我的小心,才是对阁下能力的肯定。”詹姆斯看男人双手都在外面,且没有拿着任何武器,才把举着枪的手臂放下,“琴酒,你果然还活着。” “看来这世界上还真找不到一个希望我还活着的FBI啊。”琴酒的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幅度,“多亏了你们工作能力没那么突出,我才能活得好好的。” 詹姆斯自然能听懂琴酒话里的讽刺,但是他从来不会为了口舌之争而生气,何况他今天也不是为了吵架才来这里见琴酒的。 “说吧,你特意把我约到你的安全屋来,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詹姆斯找了一个就近的椅子坐下,与琴酒四目相对。 三天前,詹姆斯收到一条发件人不详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旧人约谈往事。最开始詹姆斯只把这条短信当做骚扰短信或者是恶作剧,对此置之不理,但是在他一天没有回复后,该号码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这回的信息是一张照片,是十岁的詹姆斯,不苟言笑,神情严肃,双唇紧抿,直直地盯着镜头。 詹姆斯开始意识到没那么简单,他直接拨通了对方电话,问他是谁,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没有人接,在他挂断电话后却收到了对方短信,让他抬头看。 正身处于百货商场一楼的詹姆斯抬起头,撞进眼内的场景,是身穿黑色风衣、头戴黑色礼帽的琴酒,站在大概是四楼的玻璃围栏旁,正冲着他冷笑,而就在琴酒的身旁,是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她看起来不到一岁的孩子。 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他不配合,那么琴酒随时可能抓起旁边的小孩往下丢。 这种事,琴酒他当然做得出来。哪怕他即将成为一位父亲,这种事,他依旧做起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詹姆斯冷冷地看着居高临下注视着自己的琴酒,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击——你想要干什么? “詹姆斯探员,你终于愿意和我联系了。” 这回回复詹姆斯的不是短信,而是琴酒直接打来的电话。 “我一直都很愿意和犯罪分子联系,尤其是他们主动送上门的时候。”詹姆斯目送那对母子进入观光电梯离开琴酒后,才自觉说话能随心一些。 “呵呵,我本来想约工藤新一喝个茶,但是总觉得和我妻子前夫没什么好谈的,思来想去,还是约你最合适。”琴酒也进入了观光电梯,本以为他会下来和自己会面,结果他却按了向上的按键。 刚才那对母子也是坐上了向上的电梯! 詹姆斯落下的心再次吊起来。 “琴酒,不要伤及无辜!”詹姆斯因为激动而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注意到自己说话声引开周围异样的目光后,他用手抵在手机话筒边缘,放低音贝,“你到底想干什么?” 观光电梯停在顶楼,梯门打开,里面没有任何人出来。 “后天下午三点,来我指定地点,我们叙叙旧。你一个人来。” 说完这句话,对方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一个地址以短信的形式发到了自己手机上。詹姆斯看了一下那个地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收好手机,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得不承认,年龄大了很多后,面对一些原本司空见惯的场面也会冒冷汗,在先前和琴酒对峙的时候,詹姆斯看着琴酒身旁的那对母子,是真的从心底里生出恐惧。 慈悯之心,自己始终是有的。 琢磨着琴酒那句“叙叙旧”,詹姆斯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和琴酒基本没有正面交锋过,生活轨迹也没有重合的地方,实在是谈不上旧识,自己的部下赤井秀一倒是对他穷追不舍,想来琴酒要叙旧的对象换成赤井秀一会更合适。 想到赤井秀一,他似乎对高层提出按兵不动的结论非常不理解,这段时间也是神出鬼没的,怕是在找机会抓住琴酒,也有可能在找证据证明琴酒并没有“安分守己”。如果让他知道琴酒单独联系自己,他肯定会大闹一番,说什么都要跟上自己去琴酒指定地点,这样不说抓不到琴酒,无法获知他到底想说的信息是什么,更是对高层决议赤裸裸的宣战——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好主意。詹姆斯决定把这件事瞒下来,等两天后和琴酒见了面,再判断要不要把这件事说给其他人听。 之后的两天,那个号码再没有联络过自己,等自己在约定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这便是詹姆斯和琴酒的第二次会面。 “我想说什么?”琴酒故做吃惊状,“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嘛,我就是想约大探长叙叙旧。” “琴酒,你不必和我说些意味不明的话。”詹姆斯脸色很不好看,“你很清楚我俩并非旧识,何来叙旧一说。” 琴酒注意到詹姆斯的神情,鄙夷地笑了:“詹姆斯探员,你怎么会认为只有旧识才能叙旧呢?聊一聊你的过去,不也是叙旧吗?” “我的过去?”詹姆斯愣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他回忆起一大片一大片林海,奶牛脖子上套着的铃铛“叮叮当当”作响,一群小孩子手举着花从没过脚脖子的溪流上一跃而过,远处传来被难得的大太阳晒得枯竭的草梗香,以及,地下室里那只血迹斑斑的鞋子。 “琴酒,你知道些什么?”詹姆斯始终坐在椅子上,并无其他动作,但是,他眼神中只是一瞬间闪过的慌乱,都被对面的男人捕捉到了。 “詹姆斯·布莱克,噢不,应该叫你,罗斯·辛克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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