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淞迷涧,喘急声响,如千万匹马奔腾而下。 此刻云九背后是千万绿色,古杉林木百余年屹立,看遍了无数子弟挥洒汗水,无数个日月星辰下坚持练武得身影。 对于明清同云九发出的邀约,它们早已看过无数遍,在他们之前多少年少轻狂少男少女,剑锋游走对话于山林间。 那一日山色正好,俩道身影于林下穿行,只听闻剑刃相抵,互相对峙,剑锋撞击所发出的清脆声。 俩人打了百余来回,不相上下,未分胜负,颇有龙争虎斗之势,场面何其精彩。 只让一旁看得锦零叹为观止,这便是她脑海中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他们的俩人的打斗场面,却让云无风看的心惊胆颤,云九数日未进五谷,按理说来他不该有这股莽撞,去应下明清的邀战书。 云九手中的噬魂剑,同明清的石中剑天克。 云九却凭着这样的剑,凭着自己十余年的经验,终于在斗了俩百合回合时,将明清击倒于地。 可他自己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耗费了所有精力,半个手臂被对方的剑刺伤,拿着剑得手隐隐发抖,手臂早已麻痹到毫无痛感。 这般的耗费体力的事,果然剑道不适合他。 俩人从隅时打到了日昳,本就没吃过早饭的云九,此刻更觉得饿的头晕眼花。 看着慢慢从地上起来的明清,云九此刻是气也气不出了,没力气去生气了。 他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连往日嚣张跋扈地样子,都装不出来了,只是冷冷地说着:“刀剑无眼,伤到了你的腿,实属无意。再回去练个四五年,你还差得远了。” “那明清就在此谢过师兄,明清自带继续加油,争取早日堂堂正正地打败你。”明清拖着被他砍了一刀地腿,强撑着一丝笑意,回应了云九的话。 但俩人都心知肚明,明清打败云九那一日,也是云九的死期到来时。 云九只是微微笑了笑,后便冷着脸向岸边而去。 明清看着云九离去的背影,紧紧抓紧剑柄,他原以为云九枪术一流,对上剑法或许他会有几分胜算。 可交手俩百个回合,他都不占上风。 若不是云九有所顾忌,并未使出真才实学,恐怕他在对方手中,坚持不了二十个回合,他便的败下阵来。 锦零早已被俩人的打斗画面,看得眼花缭乱了,她对于云九的剑数并未看清,只听着俩把交击环鸣佩吟。 “明清,你可以教我使剑么?”锦零走到明清身旁,望着那柄自剑冢得到的无主之剑,问着它此刻的剑主。 “其实我的剑艺也不精,”他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腿,这伤恐怕不养个几日,他这腿是痊愈不了的,看着云九离去的方向,出声喊住了离开的人,“可师兄剑艺不凡,我们可以向云九师兄学个几招么?” 锦零听了只觉离谱,对方可是明知他二人,对云九可都是怀有仇意,他如何会教他二人剑术。 “明清,你这可不要太离谱。”她小声嘟囔着。 云九自然听到了明清地话,但幻域中那个明清凌厉剑意中,除却师父的那些剑术剑法,确实有着几分自己的剑势。 经历了那一场“死”于对方剑下的刻骨铭心的体验,云九怎可能会做这般养虎为患地事。 彷若未闻的他,直接走入枫林映翠地小桥,走进红枫似火更深处,看着躲在树后的云无风,是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看戏的师父。 云九看着师父,问道:“师父,看了如此久,可是有何感想?” “小九,为师只是觉得这枫树,今年不够红。”云无风自然知道云九这话问的什么,可是自己眼下即使觉得明清剑骨清奇,是个练剑的好料子。 但之前他有说过只收云九一名弟子,如今即使眼红这个苗子,他也不能直接在云九面前表露。 云九看着师父转移话题,心中已经明白了一切,那该死的明清还是被师父看上了。 他闭了闭眼,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同他何时何地遇到的?” “戒律院失火案后,于山下偶遇迷路的他。”云无风想了想自己追闯入白云山夜族的时候,门内发生的大事似乎也就失火一事。 虽然当时明清说迷路,可他迷路怎会迷道那个地方,一看便知是跟踪他们去到那的。 后来他抽空去陈务办素殿,查了查明清地住处,刚好就是夜族逃跑路线的中的一处,那少年应该是被追夜族的动静吸引着跟去的。 “原来是那时。”云九脑中想了一番,可某晚云无风离出未归,没有太多印象,看来是他睡着后发生的事。 云九也算看透了那明清,同云无风的师徒缘,是他一个人阻断不了的。 他那般想法把明清赶走都没赶成,阻碍师父同那人的相遇也没拦成。 对于这些机缘之事,遭受了无法改变之苦后,他彻底放弃阻拦了。 就这样,任他们顺其自然去了。 显然明清并不知,来自云九的阻力不在了。 而明清这边,瞧着已经看不到影的人,明清不知道自己赌对了没,不由枉自叹气,不住思考着,他究竟是哪一步没走对…… 他看了锦零一眼,拒绝了对方的请求,自己都是个半吊子,如何能教她练剑。 他强烈建议对方多去藏书阁看看,总能找到些秘籍来学习。 锦零听了对方的建议,心中不由失落颓废,锦零看正紧剑谱秘籍之类的,总忍不住打瞌睡犯困,也知对方建议没问题,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练武的途径。 大多数弟子即使有师父,也是给对方本秘籍,让对方自己去领悟了。 明清带着锦零离开了叶臧峰,俩人去了食斋,好在还在些饭菜,俩人简单打了些饭填饱肚子后,明清就带着锦零去藏书阁读书去了。 在此处,他们又遇到了陌有饭一行人,显然他们也在挑秘籍练,所有人都在为不久后的门内比武大会准备着。 锦零看了不少秘籍,却没发现一本喜欢的,挑来挑去,总不满意。 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禁书区,看着那本乱花剑法,锦零倒有些喜欢,听名字她就很喜欢。 她翻开看了几页,越看越上心,手忍不住就跟着剑谱比划起来,她抬头看了看这是禁书区。 禁书似乎并不能被借出藏书阁,锦零自那以后便每日于此,来藏书阁偷偷看这本剑谱,也在私底下偷偷练这剑法。 那时明清还在藏书处,寻找着是否有关将军记载,可终是没有任何发现。 随后,明清便回了素殿慢慢养。 在他养好腿伤后,自是天天光顾藏书阁,初找寻将军相关书籍痕迹外,也在找寻武功秘籍自练。 在此期间,他凭着自己脑海的记忆,根据云九与他对击时用到的招数,一招一式拆分着查找着,终是从不同的十一本秘籍中,凑齐了云九的招数。 明清就根据这十一本书记载的,一点点吸纳书中的一字一行,于脑中还原着那些招数,渐渐地明清发现了,这些秘籍全是讲述防身之剑。 云九那锐利剑意,分明是攻击之剑,讲究地便是快准狠,对方究竟如何做到防卫之剑刃,化为进攻的剑锋。 就在明清一边思考,一边在白云门转悠时。 他无意间路过了练武堂,扭头间瞧见了陌有饭在其中。 他挥舞着长枪的模样,对上陪练的黄狄大剑,也能做到进退自如,攻守兼备。 明清此刻才恍然大悟,云九惯用长枪,他即使手中拿着用剑,也习惯性的代入些枪的进攻防守融一体的打法。 明清想到这里,搞明白得他走入了练武堂。 正好见着黄狄被陌有饭打的节节败退,他连忙替上了黄狄的身,提剑而上迎上陌有饭的长尖枪。 一剑霜寒十四州,一枪撼动乾坤变。 陌有饭的枪法,不同于常时的云九枪法讲究突袭和夺人先机,陌有饭是大开大合的枪法,自是不动稳如山,一动如雷霆,更像于战场上杀伐刚猛。 明清对上陌有饭的刚烈勇猛的攻击,便是以稳重的剑势抵抗着,对上寸长寸劲儿的枪,游刃有余以退为进,枪刃相撞,力与力的对抗。 陌有饭是首次同明清对上,自然是战意四起,二者交锋斗得难舍难分,双方交锋数十余回合,皆是战得酣畅淋漓。 在结束之时,陌有饭甚至还不觉尽兴,还想继续来战个数百回合。 可明清却不想再同他打了。 黄狄看着突然乱入他和陌有饭的对练,并没有对于对方接上,让自己得以休息的感谢,反而还怨上对方插手,完全打乱了他同陌有饭的状态。 在这方面,陌有饭倒是并无想法,他练枪也是自见识过云九的风范后,方才抛弃剑道选了枪法。 可对于交手途中,他也察觉出了别样的感觉,他看向擦剑的明清问道:“看你交手时,心不在此,莫不是透过我的枪,看着那个人的?” 明清见自己意图被陌有饭洞穿,也是不加隐藏,直截了当得说了:“陌兄洞察力,依旧是如此敏锐。” 他本就无意隐瞒,外加陌有饭观察力细致,思维逻辑何其强,他自然会看出来。 “我的枪,可还比不上他。”陌有饭也就那一晚领教了对方的枪法,如今回想起也是为之津津乐道。 明清自然是知道,可他又有何法,之前云九时不时就会出现,他便以为会很好遇到他。 如今除了水淞迷涧那次,又是数日没能遇见云九,自那日后他可是日日上叶臧峰,去水淞迷涧蹲守着。 甚至多次遇到了云无风,还得到云无风于剑法上的纠正和指点,剑术上日渐精湛。 对于他自悟的手中无剑心中剑的境界,云无风甚至还对他大为赞扬。 明清经过这么几日的相处,对于拜云无风为师的愿景越发强烈,甚至于最近一日水淞迷涧相见,他也隐晦询问了一番云无风是否有收徒的意向。 虽说当时,云无风似乎以闻到家中熬的鸡汤,就匆匆忙忙走掉了。 既然云无风没有直接回答,那便等他于门内比武之时,拿下魁首之名,到时候他应该就能名正言顺地拜入云无风名下了。 明清当时并未将云无风,同叶臧峰的五长老联系起来,更没有同他要寻找得长风将军产生任何联想。 因此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门内的新生比武大会,便是这般悄无声息地到来了。 因着新生大会,影响着的不止十八名新弟子的选师运, 却是连着所有山峰的普通弟子,也可通过这场比试,争取一番几大长老的徒弟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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