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抵脱那柄临空刺来的长剑,静静地看着陌有饭,被对方盯得一愣一愣,陌有饭环顾周围的躺尸,躺尸的同门爬起,真就一个个闻“酒”而起,鲤鱼打挺般起了身。 陌有饭恢恢然,极不情愿地收剑,拍了拍双颊,借着月光瞧瞧打量着云九,苍白的面容,方才打斗了几场面上有了些许血色,精瘦的身板且深藏力量,这人还耍的一手好枪。 这样的人,怎屈居山中,回想到离家之前,父母叮咛着自己学武之余,多关注关注有无优秀男儿,好帮自家胞妹物色良婿。 若这师兄脾气不那般难以捉摸,瞧这长相身段,这身手矫健,应是不错之选。 明清带着一行人夜访食斋,远远见着食斋灯火通明,心下一惊,食斋人竟忙碌至这般晚,负责全山门伙食,点点头,看来此时进去,应该能够吃上一顿不错夜宵。 想着,他盯着云九偷乐,却对上陌有饭得目光,俩人心中有鬼,吩咐转开头,移开了目光。 被俩个人盯着看的云九,此刻大步流星地走进食斋,入门正好看见食斋弟子纷纷正在坐在一桌,打饭取餐窗口并无弟子站岗,人站在原地,脚于地上重重一跺,十里之内只感到地下一阵晃动,随着一身嘎吱声,那几名食斋弟子屁股下的长凳,应声而断,几人皆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待人回过身来,发现食斋门口处的云九,个个脸色煞白,连忙连滚带爬地起身,慌慌张张地跑进到了各个窗口,以及后膳房。 “食斋亥时方才打烊,莫不是都忘了。”云九冷漠地走到窗口之上,语气不善地敲了敲食盘,冰冷眼神被他盯着,人好像那身处寒冬腊月不着衣般侵骨冷寒。 站于他对面那食斋弟子樊嵩,哪还说得出话,早被他这架势吓得语无伦次,张着口想不出半点反驳之话语。 幸亏一旁值班的弟子妲胆,拉了拉樊嵩的袖子,想让他说句话,在云九面前他问话不回应可是大忌,不知整个白云门普通弟子,多少个栽倒了他这一个忌讳上。 妲胆俩眼不住向他使眼色,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看着樊嵩此刻犹如他名字一般,战战兢兢地犯着怂,一手抚脸晃晃头,勉强打起精神,留意着云九面上表情,小心翼翼地回道:“云师兄训得对,是我等慢待了,您大驾光临是要吃点喝点什么?” 云九正要对着樊嵩,借题发挥教训一下,却见旁边一吊眼弟子,抱着热情服务问自己时,一时间倒说不上来吃什么。 就在云九苦恼自己点什么餐时,明清已带着其余人,鱼贯而入到了食斋,余光瞟到地上损坏的椅子,以及脚下那深厚的脚印。 这屋中狼藉,着实惊住了才入场的人。 陌有饭缩在明清身后,双手紧紧抓着他臂膀,喉咙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地问着:“你不会就短短几分钟,云九师兄就把这搞成了这样?” “太过分了……”连自从被打到此刻,就一直保持沉默地黄狄,也不由发出这般感叹,他曾以为自己那些作福作威行为,已是坏成一种极致。 可自从见到云九,那抵在脖子上点点推进,感应到体内血液流淌,浑身发冷时,才觉曾经自己那些又算得了什么,比起时时刻刻感受到枪架在脖子上,稍有不慎便会丢命得威胁,自己靠那点皇族血脉也无法抵抗。 陌有饭惊讶地看着黄狄,这家伙一向拿他那皇族血脉,趾高气扬地吆喝身边人,强迫别人听从他命令的人,此刻竟然也懂得“过分”二字,眼神中充斥着惊讶,还莫名生出一种痛快感。 明清也只是瞟了一眼,不同于陌有饭与黄狄所想,云九这一系列行为,更引得他心中的猜疑,对于云九如此行事背后的目的,生出几分探究之意。 云九武艺超群,功夫出众确实,可这并不能依仗他于白云门横行,门内人稍有不顺其意之处,并会引起他强烈谴责与私刑“裁决”。 究竟其背后,是何种大人物? 在场每个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心思,多少都由云九牵引而起。而当事人正在认真瞧着窗口上挂的菜品木牌,抱着肩膀抬着头来回反复择选,柳叶一般眉毛拧做一团,看着看着,自腹部腾得冒出一股无由火气,最后三步俩步赶到明清面前,揪起此人一把甩到窗口处,气愤不满到:“问他,他点。” 说完,他转身去挑选位置,瞟到还杵在门口陌有饭黄狄一行人,阴冷地令道:“来坐。” 他语气中不容拒绝地语气,黄狄一行人立马乖乖入座,一个个心里心中还得自我说服,这不是担心挨打,只是怕师兄等太久。 明清看着这一场面,只觉好笑,真就被打服了,这帮人没骨气。 可他嘴边抑制不住地笑,明清摸到自己嘴角上扬得幅度,不由又愣住了,立刻反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心中不住提醒自己,别被对方此刻假象欺骗,对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不要忘记死在对方枪下的狍辉,早晚自己得杀了他为狍师兄报仇的,不能松懈。 窗口中的樊嵩和妲胆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地耸耸肩,感慨着云大魔头身边,就没一个正常人。 “来碟花生米,来五十坛醉春风,其他下酒菜看着上。”说完,明清便顶着一个大逼斗,回到了云九他们所坐得位置。 来到位置处,就发现除了云九俩边得位置空着,其余地座无虚席。 明清迷惑得眼神投向陌有饭一行人,只见那几个人吹着哨子,各自眼神四处躲避着。 “明清!你们也来这,吃夜宵……嗯?” 听着身后一阵熟悉得女声,明清转过头去,就看着在之前戒律院送了饭后便分开的锦零,此刻正挽着云星城得手,面露笑容地朝自己打着招呼。 只是对方脸上地笑容,在目光落在自己身旁时,笑容逐渐凝固了,那双紧的收缩的瞳孔,那双眼眸中充斥着恐惧以及憎恨。 憎恨! 明清顺着她眼神一点点看向那人,赫然便是自己左边的云九,她在惧怕和憎恨。 锦零,也在恨云九。 云九慢慢从位置上站起,转过身密布笼罩在阴郁早已烟消云散,看向锦零得眼神,此刻已被嘲讽与不屑侵占着,他慢慢走近锦零得面前,高大得身影如同梦魇一般,遮挡住了来者探向明清的目光,眼神像一把钢刀一般钉在锦零挽着云星城的那只猪蹄。 “云星城,艳福不浅。”云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只是笑容浮于表面,眼神中却被冰冷得寒霜一点点凝结,“锦零,我们也见过几面,怎能光看见你的大英雄明清,连我这师兄都不招呼?” “锦零应是没怎见过你,所以才忘了和你打招呼,”云星城连忙为锦零解释道,他看着此刻得云九,总觉得对方此刻情绪极其不稳定,颇有种大悲大喜颠倒交杂。“你过来,可是同我有话?” 云九冷哼一声,冷笑道:“我问锦零,倒是你来回答,看来我的改口叫锦零嫂子了?有点事问你,我们去外面说。” 锦零细看之下,发现除了云九,明清,竟然余下的入门弟子,也不知何因,也全都聚集在了这食斋。 明清慢慢走进三人之间,他不懂此刻三人奇怪氛围,但想来云九,应同云星城有话聊,扯出和善的面容,对锦零发出邀请:“锦零,我同入门弟子组织了一个小相聚,正打算去找你,竟如此有缘,在此碰到,来我们一同聊聊天,分享分享今日所学,如何?” 锦零看了一眼云星城,云星城却只是松开了他,收回了被她挽着得手,同云九一同向食斋外走去了。 看着人径直就出去了,锦零握紧手中拳头,向明清点点头,跟随她得引导来到了他们一桌,确实看见了同为入门弟子的其余,一个不缺得都在这,只不过每个人都个个挂彩,鼻青脸肿的模样,尤其是黄狄那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对方也正捂着一边脸发呆。 “好,不过你们这是去做什么,脸上都带了些伤?”锦零终是忍不住心中疑问,问着明清。 哪想到明清还未来得及回答,黄狄便火药味十足得呛道:“看不出来?挨打了,就这还要问,蠢死了!” 其余几人纷纷把视线聚集到他身上,那灼热的眼神似乎要把他点燃烧成灰,去山下给他扬了去得意思。 陌有饭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得说道:“就是,被云九师兄训练一番,锻炼了一番,放心锦妹儿,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锦零听了更觉得疑惑,这十几个人,都打不过云九一个,心中更是觉得云九可气,这一定是他自己心情不好,便拿这些入门弟子开刀,拿他们泄愤。他们此刻,竟还帮着那厮云九说话,可见他何其可恶。 他们,都被云九那个魔王蛊惑了。 而来到门外的云星城,看着在前面带路的云九,几个拐弯之下,云九最终在一处林子里停住了。 看着幽深的林子,幽闭寂静的山林,点点萤火飘忽绿意,夜间盛放得铃兰,乘着月光如水,舒展着曼妙的身姿,清新淡雅香溢于林间,让人心中点点安静舒适平和着。 云九背对着云星城,面容隐匿于夜色中,看不清对方面上表情,只听着被寒意侵袭下,似乎声色有些低哑:“云星城,你曾说跟着我,乃是因我身边有同你一般的气息,是何意?” “就是说你和我像一类人。”云星城不假思索道,倒没想到,对方突然询问这事。 云九听着对方的话,见对方还在打太极一般,用哪种话糊弄着自己,无力地叹息道,他只得褪下自己的上衣,然后慢慢转过身来,眼中光芒暗淡,面上尽是悲伤:“这个印记,并非简单地纹身,你对我在隐瞒什么?” 云星城看着少年清瘦的上身,月光下宛若白玉一般的肌肤,却在右胸口处,长出了一朵妖冶的青莲,莲花中心封印着一枚悬月,那是莲狩烙印。 云星城叹了一口气,自己并不能说太多,但眼下自己,算是彻底明确云九身份,指尖触摸这那个烙印,上面残留着下印者的气息,想来此人方才修复加深了烙印。 云星城深知,施印者频繁修复巩固烙印,只可能能够破除印记的人,出现在了云九身边,千莲城的烙印,能破者也只有同为千莲城的人。 “抱歉,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云星城将他褪下的衣服,帮他又重新为其穿整好,眼中饱含歉意。 云九知道,在看到了师傅真实的一面后,自己也明白这身体是对方武器所化,只要对方有心,在他身上做些手段,便可实时监控自己同何人交流,都聊了什么,于对方眼里展露无疑。 云星城不言不说,反倒也是无奈下的手段,毕竟他身无长技,真同师傅斗起来,恐怕讨不到好处。 “如果可以,希望你最好忘记你发现的这些事,就继续做好喜爱师傅的云九就好。”云星城抓住云九的肩头,苦心积虑地提醒着,云无风似乎尤擅读心,在他面前任何心思,都是无所遁藏。 云九摇了摇头,自从自己知道,师傅看中了他的星源之力,视作使用那股力量的媒介物,他就再也无法直视云无风。 那条龙的话,自己这力量似乎来源,是被他封印在那个黑暗之下的异族,云无风对待那位异族得温柔,宛如一根钢针刺入自己心中。 看着云九他脸上痛苦之色,云星城手紧了又紧,既然那段记忆那么痛苦,他将手伸进袖子里,翻找了一番,掏出一个小青瓶子,放到云九得手中,终究是不忍他这般痛苦:“实在痛苦,便将这个瓶子中的液体,喝了。这是我于浮生空岛,寻得忘忧花花酿,服饮者可遗忘忧衷烦心事,但只是暂时遗忘,时效可能一月,也可能数年。” 云九毫不犹豫地拔出瓶塞,一口气将里面得花蜜尽数喝光了,喝完后丢回给云星城,然后冷着脸走出了林子,往食斋走去。 云星城兜住瓶子,拿着瓶身倒了倒,一滴都没有倒出,全被云九干完了,自己费劲五十年时光,才收集了满满一瓶花蜜,心中虽有些痛惜,却也无可奈何。 比起被云无风看穿,让云九遗忘掉,反而只赚不亏,遗留镜界的夜族无一幸免,早都蜕化为人族,可云九依旧能使星源之力,这等特殊存在,那研究价值可相当高。 正想着要离开时,无意间抬头看向天空,一颗流星划过天空,他看着正疑惑时,便看着那颗流星朝自己这方向砸来,幸亏云星城闪避能力超凡,及时躲开了陨石砸落氛围,扬了扬那浓浓烟尘,想来这动静如此大,没多久便会引起门派内其余人关注。 就在云星城庆幸自己躲开,准备离开之时,忽然从陨石之中飞出一道讯息,云星城接住了那个讯息,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我儿,加急,归家一趟,务必尽快。” 这讯息是红色留言,夜族传信讯息,采用眼色等级,红色为第一紧急,黄色为第二紧急,蓝色为最不紧急。 看了看手中的讯息,云星城犹豫了一番,老头经常用红色讯息,催自己回去完婚。 所以此刻手中这道讯息,他怕又是一条打着紧急,结果又叫他回去同他选的雌族完婚。 算了,离家如此久,也回去看看。 他打定了主意之后,便放出食人花将陨石吞了,裹挟了夜族讯息,这石头留着会暴露夜族轨迹。 做完这一切,他也急急忙忙就往食斋那般赶去,出来耽误了太久的时间,也不知,云九喝了那么多忘忧花蜜,有无副作用出现,带着这些担忧他加快了脚下步伐。 而在二人离开不久,于孤风崖看到流星时,赶往此处的云无风,除了看见硕大得陨石坑外,再未能发现其他,蹲下身,抓了一把陨石坑中土壤,于指尖捻了捻,凑到鼻尖闻了闻,土壤中些微星尘。 最终,他也看了看地上的脚印,驻足了许久后,便沿着脚印找去了。 回到食斋的云九,看着明清和锦零坐在俩边,中间给自己留的位置,一言不发得直接就坐下。 食斋弟子在他们出去不久,便给他们讲菜和酒端了上来,甚至还附赠了一小碟泡菜。 陌有饭和黄狄已经喝的脸上上了红色,其他几个酒鬼在划拳拼酒,场面一顿喧闹,握紧得拳头隐隐青筋儿凸起,酒德如此糟糕,简直荒唐。 云九是不懂这些人如此热衷喝酒,这种稻粟酿造出的酒酿,究竟有何趣味儿? 看着一旁明清稳如老狗,另一边的锦零则是安静夹着花生米在吃,只觉二人格外无趣。 珊珊来迟的云星城,也不知对方在外耽误了什么,等了半天才回来,可坐下没多久,对方又借第二天要备课,再次匆匆离去,逃也时得跑了。 看着碗里清清的一碗酒,好奇地举起来,正要尝一尝。 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拦住了自己,回过头看去,师傅愠怒得脸,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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