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枢随林半夏他们到黄州之后,几乎在一日之内就把方尔玉他们圈出来的可疑之处转了个遍。如他所料,黄州之下确实有密道,但超他所料的是,黄州城内处处都有机关密道的痕迹。
他带着人凿开过两处看痕迹似是最近用过的地道,无一例外,这些地道进去之后没走几步便是垮蹋的尽头,明显被捣毁弃用。徐枢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只能是用富足的人手把能找到的密道一一掘开,力求找到一条有归宿的地道,只是这样的话太过耗时耗力,饶他能差遣再多人,短时间之内都难有什么结果。
徐枢一筹莫展了几日,直至在城中遇到了温凉。也是如此,在黄州寻人的一大票人才第一次真正确认杨臻切实在黄州的事。
邓子高几人与林半夏、鸿踏雪、方尔玉、顾慕之,加上带温凉回来的徐枢,在听完温凉的叙述之后,无一人能安心坐得住。
“你早就逃出来了?”鸿踏雪盯着他问。
温凉点头。
林半夏的目光自温凉出现便没从他身上离开过。不过她眼中包藏最多的并不是久别重逢的慨念。
鸿踏雪愤恼捶桌而起,看气势听动静几乎是要把木桌捣碎一般。“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鸿踏雪怒嚎,“他拼命把你送出来,这么多天,你干嘛去了?”他恨不得掀桌子把茶水全都盖到温凉面门上。
温凉噤声,他并未把玉佩的事一同托出,自然也不会告诉这些人他如何在东坡林子中找到玉佩的事。
林半夏沉默半天,开口之时却不是叙旧与寒暄:“剑圣前辈还好吧?”
“被我寄放在城郊的一家农户里,余毒已解,只是尚未清醒。”温凉也像是在回答一个无干不相识之人的问话一般。
“既然如此,你总该知道他被困在何处吧?”徐枢无心听其他无用的话。
温凉说:“在城外北方密林中的一座石院。”
“城外?”邓子高大感错别,他们把黄州城犁遍了却不曾想到这一点。
“事不宜迟,赶紧去救人吧!”焦左戎起身道。屋中的人纷纷起身,温凉看着满屋子浑身急切的人们,也随着离座道:“由我带路吧。”
一群人急匆匆赶到城北钻进密林之后兜兜转转了半个时辰,在鸿踏雪等人心生怀疑要爆发不耐烦之前,温凉先停住了脚步。
“怎么回事?”鸿踏雪压着脾气问。
温凉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密林闷声不言,徐枢与他一般明目,沉声道:“这里的林子被人动过,恐怕难寻出原来的路了吧?”
温凉与他对视一眼,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承认。
邓子高不大信:“从这些痕迹上无法找出来吗?”他不是看不见眼前的杂乱,但理智与感情都不容他认栽。
“只能一点一点来了。”温凉说。
“胡扯!”鸿踏雪啐了一声,跺地跃起直接窜到了树上,踏着几丈高的树梢飞步远去。由他启发,轻功出挑的连舟渡方尔玉等人也纵身跃至层林之上瞰寻踪迹。
余者不愿干等,分头继续向前搜寻。
钱津达回到石院,在确定杨臻的情况一如他所愿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汪安把吴乃学和黄檗处理掉。
汪安把捆绑在一起的吴乃学和黄檗沿一条密道牵到了密林之中。
蒙眼的布一扯,吴乃学瑟瑟缩缩地躲了躲耀眼的日头,而后便看到面前的汪安从臂袖中拔出了一把短刀。
“辛苦了这么些日子,你们也该走了。”汪安说。
吴乃学看汪安的表情一时间还以为汪安是要放了他们,可眨眼间便见汪安拿刀桶向了黄檗。他吓软了腿,连逃跑都不会。
汪安第一刀捅出去并未攮中,他十分诧异黄檗是怎么躲开的。他又上前一手钳住黄檗的肩膀打算跟手再追一刀,可这次黄檗直接矮了半分身弹腿斜上而出踢飞了他的刀。
汪安有些懵,倒退了几步瞪着黄檗,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你……”
黄檗此刻的眼神大迥于从前,双手虽被缚在身后,但傲立的气势却完全不弱于汪安。
“他娘的……”汪安明白了这些日子黄檗一直都在扮猪,眼下这是要吞虎了?他才容不得此事发生,扯开架势便发狠要解决掉黄檗。
黄檗人虽略显瘦小,但却丝毫不怵他,仅凭腿上的功夫十数招之后便一脚把汪安踹飞了出去。汪安撞断了一棵树后一时欲起不能,喘息费劲腹肋生疼,想必是被踢断了肋骨。
眼见汪安动弹不得后,黄檗捡了刀把麻绳剌断又去给吴乃学松绑。
吴乃学被吓呆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你,黄檗你……”
“老大夫,黄檗只是我在外游历的化名,我本名方恩毅,是滇西梅里人士。”黄檗道。
“这……”吴乃学懵然又惊讶地目瞪口呆。
“我先送您离开这里吧,先生还在等着我呢。”黄檗扶他起来。
吴乃学总算有了清明心智,他攥着黄檗的手说:“你赶紧回去救人要紧!”
黄檗虽万分有牵挂,但仍道:“先生他将您托付于我,我必得护您周全,我还是先把您送到安全之地吧!”黄檗说着,背上吴乃学奔步跑开,只留汪安一人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