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寂静无声,没人偷听。隔墙有耳,让人防不胜防。 闻忆和何志伟躲在值班室,密谋,议论领导,确实要小心一点。 “尉迟文號很是油滑,他不否认,让章一楠看资料这件事,算是承认一半;但又模糊了另一半,否认看过里面的内容。” 何志伟抠着细节说道。 “他确实是这么说的,但章记者,不是纪检委,她去查骆队的房产干吗?职业病吗?什么事都要搞个水落石出吗?真有这样较真儿记者?” 闻忆觉得可疑,一连好几个问题抛给了何志伟。 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何志伟脱不了干系。 “唉,一切都是碰巧,骆秉承逼我查武乐乐的购房合同,还逼我给武乐乐做笔录,就是想离间我和武局的关系,事虽然不大,但挑衅意味很浓。” 何志伟也不隐瞒了,替人背锅了,毫无意义,骆秉承已经把事做出来了,不该由自己做出反应。 “但你查案,怎么就查到,武乐乐的房产上了?” 闻忆十分疑惑。 “石盛豪说,罗钺铭遇害的那晚,他有不在现场证明。那晚,武乐乐请他一起吃饭。他们一直在一起。” 何志伟说。 “这不是很正常社会应酬吗?” 闻忆不懂这会有什么问题。 “但我没找武乐乐做笔录,而是找了当晚一起进餐的人,做了笔录,骆队就揪住了我的不放,逼着我补充笔录。” 何志伟苦笑一下说,自己不是圣人,遇到棘手问题,肯定会选择逃避。 君子不居桅樯之下,避祸是人的本能。 “你这么做没问题,有人证明,石盛豪不在谋杀现场,就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啊。” 闻忆听懂了奥秘所在,但也觉得何志伟没有任何问题。 “谁说不是呢,但骆秉承偏逼着我找武乐乐,再做一次笔录,这不是挖好坑,逼我往里跳吗!” 何志伟不服气地说道。 “于是,您就倒打一耙?” 闻忆知道,何志伟不是中规中矩的人,这种乌贼战术,他干的出来。 “是啊,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他想围点打援,我就给他暗度陈仓,直抄他的老巢!” 何志伟解恨地说道。 “你这招够狠!要人命啊!” 闻忆知道这一套房屋,对于骆秉承意味着什么。 东窗事发,即使有舅舅庇佑,骆秉承也在劫难逃,政治生命,立刻完蛋。 “可不,匆忙中,我使出的暗度陈仓,还真耙出点货,骆秉承密不示人的旧疤,居然被我刨出来了!” 何志伟哭笑不得,被逼无奈,张嘴乱咬一口,却咬到了一块大肥肉。 “但是,你怎么突然会想到这点?是不是石盛豪在温泉度假村时,告诉你了?” 闻忆不信,这是何志伟无的放矢。 “真的是灵光乍现,那天把我逼急眼了,我突然想起,当年去参加骆秉承婚礼的时候,他新房好像就是盛豪一期,于是我到了盛豪集团,我就点名要查骆秉承的这个帐。” 何志伟道出了原委。 “你这是使诈,诈出来的线索!” 闻忆觉得,何志伟这种小鬼,十分难缠。 “你听我说完,石盛豪不仅不给我查,还不出来见我,据说他打电话和骆秉承联系,没想到,骆秉承犯了疑心病,认定是他故意泄密给我,威胁要弄死他。” 何志伟没有否认使诈。 “我也怀疑是石盛豪泄密给你!” 闻忆还是不信何志伟的说辞。 “为什么你们都不信?” 何志伟也有点疑惑了。 “骆队结婚都多少年了啊!他的房子是哪个开发商?几期的房子,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你脑子里带储存卡吗?!” 闻忆不信这一微小细节,会在蛰伏很多年之后,突然苏醒。 “被逼无奈吧,他逼我查武乐乐,我就反查他,想着怎么查他的时候,就突然闪出了这一细节,这种自救能力,总比你‘炕头数麻子强吧!‘” 何志伟当时的所做所为,有些赌气的成份,没想到歪打正着。 “你手里,握有这么大的把柄,他还敢和你跳脚?” 闻忆知道这个事情的份量。 “可惜我没有掌握证据,石盛豪当时不仅不提供,也不敢给我看,他第二天,让尉迟律师转告章一楠说,怕我看了,就不还。” 何志伟略感惋惜。 “嗯,这事,你做的出来。” 闻忆没有低估,何志伟脸皮的厚度。 “我不至于那么赖,但咱们对证据,有收藏的癖好。” 何志伟替自己辩解。 “但他为啥又给章一楠看了呢?” 闻忆搞不懂。 “可能是怕被灭口?尉迟文號和章一楠,第二天参加防艾宣传活动时,尉迟文號就把证据拿给章一楠看,但不让她带出、拍照和复印。” “想的还算周到” 闻忆觉得,石盛豪做事比较谨慎。 “但他没想到,当晚他家就发生了爆炸,据说骆秉承的购房合同,和他们一起葬身火海了。” 何志伟替石盛豪惋惜。 “这也,太巧了吧?!” 闻忆精神紧张起来,刚惊呼两个字,就又压低声音,更多的话,没敢出口。 “难说。” 何志伟秒懂。 但是,石宅燃气爆炸案当天,何志伟和骆秉承始终都在单位值班,直到出现场,大家都没离开过单位,这点何志伟可以证明。 “哦,没想到这么复杂。” 闻忆终于完整串联起来,他擦了擦汗,刀刀见骨,你死我活。幸好马上要去进修,离开这个杀伐之地。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尉迟文號、盛豪集团的邓双燕、骆秉承、李宾、保安,还要加上死鬼石盛豪,他们联手诬陷我。” 何志伟有些沮丧。 “你没告诉调查人员,骆队去过温泉度假村吗?” “说了,而且他们也去查了,但那天的监控系统故障,监控录像没有保留下来,所以无从查证,骆秉承是否去过。” 监控室的保安,删除记录太容易了,几秒钟,就可以删除几个储存文件夹。 “不行,你去找一下武局吧。” 闻忆出着主意。 “算了,我也不是为武局干活!这是我一个人的战争。” 何志伟已经失望,一个的探组,就这么被瓦解了,内斗猛于虎,他心灰意懒。 “将来的路还很长,你能忍的了吗?” 闻忆问道。 “跑不掉,就只能忍了。” 何志伟想着这几天的日子,将来不会比这更糟糕吧。 “这可不是一般的排挤打压,是你死我活的撕杀啊,你懂?” 闻忆有些担心。 “我懂!” 何志伟缓缓地点头,但找武局又能怎样?自己没有了队伍,没有了友军,没有了侧翼,没有了后援,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要不然,学老必,逃吧!” 闻忆给何志伟划着道。 “我是完败,但逃又能逃到哪去?我不是不肯过江东,我是没有江东。” 案子没结,日记本也没有找到,他们岂能轻易罢手吗? 调到一个新单位,大家都不知道底细,稀里糊涂的就被“事故”掉了,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蜗居在此,只要小心应对,矛盾公开化了,反而安全一些。 “过完春节,我也要走了,进修读研法考。那时,你更是四面楚歌了。” 闻忆说的有些伤感。这也是和骆秉承“交易”换来的,让给李宾三等功,换来进修的机会,他此时更觉得太值了。 “你也要走?不该走的都走了,人就是人世间匆匆的过客。” 何志伟有些心酸。 “对了,我正有事问你呢!” 闻忆突然想起,骆秉承刚才交办的事情。 “你看,老必去哪家医院,查死者堕胎啊?” 闻忆翻出王必成的工作日志,指给何志伟看。 “你管这个干什么啊?人都调走了,谁还要考察,他工作日志是否属实呢?” 何志伟不以为然。 “不是,是骆队,刚拿回老必的工作日志,让我找老必问问,他走访的是哪家医院?” 闻忆解释说道。 “哦,骆秉承是想查,死者在哪堕胎吧?” 何志伟警惕起来。 “可能吧,但具体我不太清楚,卷宗都不让我看。” 闻忆确实不知道,骆秉承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他自己怎么不问?!” 何志伟没好气地说道。 “他问,你想老必会告诉他吗?” 闻忆话有所指反问。 “老必当然不会告诉他,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何志伟说。 “对,你说的没错,老必一离开就拉黑了他。” 闻忆肯定地说道。 “但老必会告诉你啊!一起十多年的兄弟了。” 何志伟告诉闻忆。 “就因为这样,我更不好意思问了!” 靠兄弟情谊,骗取的东西,来孝敬领导,闻忆没有兴趣。 “呵呵,问我就好意思吗?” 何志伟调侃道。 “涉及案件秘密,你可以不说,我问不出结果,也是结果。我只是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 闻忆自我解嘲地说道。 “我判断的是,他们要捷足先登,毁尸灭迹!” 何志伟判断,骆秉承他们害怕,会被拿去做亲子鉴定。 “哦,是为了干扰阻挠查案啊,那就算了吧,我不想坏了规矩。” 闻忆是规矩人,办规矩事。 “我也没有接触到老必,不知道他查的哪家,查的结果如何。” “骆队说,老必一离开,他把骆队拉黑了,要不,你让老必也把我也拉黑。怎样?” 闻忆商量着。 “好主意,我也准备把你拉黑!” 何志伟知道,老毕拉黑闻忆,让闻忆既不用违纪过问案情,又不用糊弄欺骗领导。 “为什么?” 闻忆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道,何志伟又为什么拉黑自己。 “我好几年没有休假了,正好没有案子压身了,我也想休个假,陪陪父母。” “这没错啊!” 闻忆附和着何志伟。 “老人在海南,我去陪陪,正好拉黑警队所有人,开启全方位,无人打扰模式,踏踏实实地休个假。” 何志伟觉得,真的可以享受一下生活了。 “我支持。” 闻忆第一时间赞扬着,饱受打击的心灵,需要一段康复时间,否则会崩断了神经。 “它市有几百家医院诊所能做堕胎,让骆秉承自己挨家去找吧。” 何志伟幸灾乐祸,沮丧之后,有了一点点报复的快感。 他相信骆秉承,心浮气躁,不会静下心来,仔细研究案卷卷宗,他又不让别人触碰卷宗,更难发现其中的奥秘。 “呵呵,咱们俩可什么都没说啊!” 闻忆此时想起来,自己的立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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