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僵持着,不肯立刻离开也不肯再说什么,垂着脑袋,像是一条斗败的落水狗——实际上也真的是——失落得血肉模糊。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落泪,是几岁时候的事。 真的很丢脸,但是眼泪也停不下来,像是开闸泄洪一般,当第一滴眼泪掉下来后,剩余的好像就变得非常简单….… 脑子里像是自我洗脑一样重复着“苟安本来是我的未婚妻”,只是每重复一次,心脏就会比上一秒的跳动变得更加缓慢,直到让人怀疑它可能已经坏掉。 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他的鞋面上。 苟安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她从来没有见过贺然哭,还哭成这个鬼样,但凡有第三个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都足够他从此尊严扫地。 伸手拉了拉贺津行的衣袖。 男人回首看她,小姑娘怂在后面无所适从,鞋子摩擦地面快要在花园的地面抛出一个土坑,她小声地说: “我没欺负他,他自己要哭。” 像极了在学校打架把同学打哭后还要回家一脸委屈和家长告状。 “嗯,错不在你。”正巧被告状的家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偏心眼,宽容地摆了摆手,"应该是我的错。" "啊,为什么?" 因为,我抢走你了啊。 男人唇角噙笑,却笑而不语。 不得不说这个情况有点子好笑,当事人还在猛虎落泪,还没缓过气来,又听见造成他这样凄惨的人在他面前窃窃私语,仿佛十分恩爱—— 贺津行对苟安说话的语气或许贺家的晚辈们这辈子都没有听见过,并非习惯性装出来的和善与宽容,而是真正的细声轻语。 贺然在继续发脾气和老老实实跟长辈道歉之间犹豫。他张了张口,发出无力的单音节,成功把另外两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 “你先回去。” 外面淅淅沥沥地还在下雨,所以贺津行和苟安说话时,会微微弯下腰,确保她不受雨声干扰,能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苟安停顿了下,越过男人的肩膀看着贺然,然后火速逃离这离谱的现场,头也不回。 院子里只剩下贺氏的叔侄二人,看着晚辈这种挂着眼泪 又优柔寡断的模样,贺津行挑了挑眉,并没有喜悦或者胜利的放松的神情。 相比起对于贺然做出越轨行为的恼怒逐渐变淡,相比之下更加困惑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没出息的样子—— 他跳起来反驳他都好,好像还显得比较有骨气,让人没有那么看不起。泛着红的双眼和沉着的黑眸对视片刻。 贺津行往家大门的方向偏了偏头: “进屋聊?”语气还算温和。 这让贺然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其实他并没有到生气的程度,面对自己刚刚官宣的未婚妻被晚辈拉扯,他选择了宽容晚辈…… 说不上这样狭隘的猜测是为什么,贺然的心情有稍微好过一些。"不进屋,我妈他们都在,”贺然摇摇头,哑着声音说, “就在这。" 贺津行果然不置可否,顺着他的意思留了下来,贺然偷偷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看,他真的没那么在乎啊。 而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 贺然就是想问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解除婚约之后。" 长辈的语气就像是无数次跟他分析A股大盘或者贺氏公司琐碎的事务一样,客观又毫无起伏..…只是听上去,那个语气与方才和苟安说话时,还是不太一样的感觉就对了。 “在此之前,我确实把安安看作是即将加入我们家里的晚辈照拂,可能有一点点偏心,但那也是因为贺家女孩比较少,我认为对待女生的话可能需要多一些细心和耐心。" 他嗓音平静,贺然沉默了下,回忆片刻,事实上也正如贺津行所说,在解除婚约之前,他们的接触很正常。 贺津行第一次对他动怒是夜未央事件,二选一的选择题,陆晚还是苟安。他提交了错误的答案。 "后来我提醒过你,不要既看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是在局子里那次,他确实提醒过他, "只是你好像并没有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有放在心上!” “那天在船上,当安安因为贺渊的事陷入流言蜚语,那些人几乎当着她的面戳脊梁时,应该是你最后的机会。" 贺津行随意在院子的椅子上坐下来,长腿交叠,语气有些懒散, “我等了第一支舞外加 十分钟的空挡,而你只是站在那看着,毫无行动。" 贺然震惊地睁大眼—— 他从来没想过.… 贺津行抬起指尖揉了揉眉心: “虽然我也不是很会追求女生是怎么回事,但我至少知道你这个状况不太对……听说你谈过不少段恋爱,为什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被长辈堂而皇之地指出这种事,贺然觉得就跟医院男科医生一脸遗憾地宣布”你不行”好像没多少区别—— 现在除了沮丧,贺然只觉得无地自容。 “那你们也不该那天在船上就……” 贺然停顿了下,出于礼貌和教养,他知道自己应该把后面的描述性词汇吞回肚子里,但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无媒苟合。" 这四个字让贺家长辈笑出声。 不是嘲讽的,而是真正觉得这个词很有趣一般,他丝毫没有任何的愧疚或者羞愧—— 就仿佛他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道德,试图拿道德束缚他这件事本身就显得非常愚蠢。 "那天,我们什么也没做。" 贺津行长腿依然放松地伸展,人甚至往靠背靠了靠。 “安安知道我被下药被吓坏了,她来找我想确认我是不是平安无事,在休息室找到我的时候,你们正好敲门,我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解释,才让她藏起来,有了后来的说辞。" 贺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但他看上去很坦然。 在他认真的衡量长辈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时,他听见“嗒”的一声轻响。 贺津行交叠的腿放了下来,坐直了身体。此时一只手肘撑在旁边的石桌上,掌心支着脸一侧,懒洋洋地打量着面前的晚辈,问: "好了,好奇宝宝,现在问完了吗?" 语气调侃,带着戏谑。 贺然沉默。 贺津行微微眯起眼,露出一个平日里大家司空见惯的、那种哪怕沐浴于阳光之下也毫无温度的笑容。 "问完的话就该轮到小叔了哦?"“什么?” “日本,德国和美国,你更喜欢哪个?我建议是德国,那边有不限速高速 ,偶尔心情不好想要飙车的话,那里确实比较适合。" 07“ 贺然脸上出现了三秒的放空。 “说好了的嘛。”贺津行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不会把我说过的话当耳旁风吧?"那一夜,在警局的拘留室,说好了的。 「你应该考虑的是,如果你接下来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把苟安追回来,因此恼羞成怒怎么办?」 「再动手?然后像今晚这样丢人现眼。」 「如果你非要一错再错,说明贺家的现有教育确实出了问问题,作为长辈的我们也责无旁贷 「可能我会不顾大哥的意愿直接送走你哦。」 「只不过是再也回不来那种。」 所以。 他根本不是没生气。 就像是一片草原里作为领袖的大型猫科动物,当外来入侵者一脚踏入禁地,甚至反复试探做出越轨的行为,天生的上位者不可能就这样宽容的无视—— 他们隐忍不发,大概率只是在等待一击毙命的机会……届时,毫不犹豫咬断来犯者的颈脖。 苟安完全不知道叔侄对话最后的结果如何,回到家就被暴走到快要发疯的苟聿摁住一顿审问—— 并搞不懂昨天明明一脸抗拒的女儿今天怎么就突然妥协,下午秘书高呼“苟先生大事不好了”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接过手机一看…… 那确实是大事不好了。 当场打电话给贺津行这个王八蛋,被对方三言两语一句“在开重要的会议”打发走,他那一股子邪火憋到了回家。 最终被江愿一句“第一时间公布媒体的话勉强也算是有担当的行为”,苟聿表示,这番发言完全就是典型的三观跟着五官跑,他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到无以复加。 江愿:“可是你读书时候很多行为,要是撇开你这张脸,都值得我送你进很多次警察局了啊?”苟聿无语凝噎,只能选择炮轰女儿。 正把苟安拎在沙发上深刻教育,罪魁祸首的电话又打进来。 > 江愿拎着炸毛的丈夫去吃晚饭,留下苟安,给了她一点个人空间。 耽搁了一会儿,所以电话接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边好像异常有耐心地等待着每一声忙音,直到电话这头传来小姑娘软软的一声“喂”。 电话里,男人沉默了几秒。 “下次躲开。” “哦。”苟安的食指轻轻摩挲手机背面, "什么‘下次躲开'',你不是应该跟我保证没有下次吗?" 听出她语气里后知后觉衍生出的不高兴,为她这种有点阴阳怪气的小抱怨,贺津行轻笑了声,"生气了?" “他想亲我。”苟安抿了抿唇瓣, "以前手都不让牵的人,现在想来玩强吻那套。还不够讨厌 吗?当我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她生气的点也很诡异。 ”怎么了,所以要行使你的权利吗?今早才答应你的那些。" 如果真的有了婚约关系,一直保护。而不是想着教育。要无条件,无底线。 大概能想到,男人的双眼弯了弯,唇角翘起一个熟悉的弧度。 “可以哦。” 又是这句话。苟安握紧了手机。“又要像是赶走徐家兄妹一样赶走贺然吗?” “嗯。 "‘嗯''?!!!" "确实是在考虑这件事,于公,他今天做的事并不太体面。"贺津行说, "于私,我也是正常的男人,并不觉得放一个适龄晚辈在旁边觊觎我的未婚妻是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他语气很淡,就像在客观地谈论今天的天气有一点讨嫌。 那轻描淡写的“未婚妻”三个字,还是让苟安从脸蛋脸红到了脖根。很长一段时间,她依旧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从电话那头男人闲聊似的低沉嗓音中,她勉强分神,用另一只耳朵应对出来看看她这个电话要打到什么时候的苟聿,两人四目相对,苟聿看着女儿红透了的脸蛋,发出惊天动地的咂舌音。 走的时候嘟囔着“孟母三迁,我很理解”,看着很想连夜搬家。 等父亲的背影重新消失 ,苟安蜷缩回沙发角落,听见电话那边问: “岳父又怎么了?”"……发脾气。”苟安干巴巴地说, “因为你这么叫他。" 电话那边的男人笑了起来,跃跃欲试得大概准备明天当面再这么试一次。 听见他笑,好像也不是全然生气的模样,苟安又有点儿恍惚,强行把话题拽回了正轨: “这就到要赶走贺然的程度了吗,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毕竟你也没有那么生气吧? "不过应该不是赶走,而是送走''。”贺津行淡道, "注意用词,差之毫厘,我哥可能会跟我拼命。" "……不是开玩笑吗?" "嗯?不清楚,我也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啊,你就当我随口一提。" 语气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苟安目瞪口呆,再次因为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他的生气与否这件事陷入沉默…… 后者像是觉得她这样痴呆的反应很有趣,或者是极大的满足了他提出这个建议时希望得到的回馈,任由她继续哑口无言。 直到挂了电话,苟安也不知道关于要把贺然送走的事,贺津行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毕竟他说话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晚餐过后,苟安洗漱完毕,扑回床上终于得到了一点喘息的自我独处时间。 这一天发生的事也不少,苟安和贺津行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对于原著线来说,这个改变大概翻天覆地,以至于她有了新的见解和困惑。 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和系统蠢猫开始少女的卧谈会。 "好奇怪。" 【蕉蕉:什么?】 "上次我试图在下药的事上扭转剧情,原作者立刻给了我响亮的一巴掌……怎么这次毫无反应?" 作为原著线,今日来给苟安唯一的存在感就是,在她试图几次拒绝贺津行的婚约邀请后,以一种极大的“你不识抬举” "你嫌弃我男主呵呵你再考虑一下"的姿态,给她看了一段应该是原著线很偏后…… 按照剧情的离谱程度来说,甚至可能压根不存在于原著线的剧情。 "原著 线里贺津行为什么和我一个恶毒女配提出婚约?" 女主崽都生完了,按照霸总文的节奏,虐也只可能是前期虐,有了孩子之后只会一路甜甜甜地,走向大结局。 哪怕出现什么误会,也不可能出现有霸总突然提出离婚,转头要跟女配在一起的剧情。 【蕉蕉:因为他变态。】 【蕉蕉:这里剧情上有个我的错误认知,我一直跟你说他无论是喝醉酒还是被下药,他都是因为走错休息室偶然碰到了在你的休息室的陆晚……】 【蕉蕉:现在我来了一点疑问,贺津行这个人压根滴水不漏,他真的会走错吗?】 苟安打开手机手电筒看了眼自己的胳膊。 "啊,鸡皮疙瘩起来了。" 【蕉蕉:原著线里他可能一开始就是想要恶毒女配的,当然不是因为什么温情的爱,只是单纯的想要。】 【蕉蕉: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后来杀了个回马枪,跑到监狱捞人:他想要的就必须搞到手。】 鸡皮疙瘩已经连成了一片,连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苟安拢了拢小被窝,裹紧自己。 "这特码真的是狗血霸总言情吗,我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了?如果是一开始想要恶毒女配,贺津行在原著线到底为什么和陆晚结婚?又为什么离婚?陆晚的孩子真的不是贺津行的吗?那是谁的?贺津行那样的人压根不像是会心甘情愿被戴绿帽子才想着离婚的家伙,我总觉得他离婚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今天贺然都没碰到我一根毛他就要把他送走的话——" 【蕉蕉:问题太多。】 【蕉蕉:最后一句那个娇羞语气好恶心啊,我可以回放哦,这点功能还是有的……要不要回放给你听一下你自己再仔细品品?】 这个系统哪来那么多没用的功能。 "你到底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要你有什么用!" 【蕉蕉:说你两句还恼羞成怒。】 【蕉蕉:你终于开始操心男主的死活了?】 ".…我没有!" 【蕉蕉:夭寿哦,恶毒女配之前不闻不问,现在开始知道关心男主啦喵咪呜呜呜,她小心翼翼地绕着圈子,问无辜的系统小猫咪 ,男主在原著线有没有被女主玷污,到底是不是身心双洁!】 这只蠢猫,真的是烦死个人了。 脑海里,揣着爪爪趴在那的小猫咪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蕉蕉:可以的哦。】 "?" 【蕉蕉:我说看剧情什么的,可以的哦。】"……… ………淦,我抠问号的意思是,麻烦你不要学贺津行说话!" 【蕉蕉: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猫咪乐得满地打滚,肥硕的肚皮翻过来朝天抖了抖,因为太胖显得很短的短腿快乐地蹬来蹬去。 在苟安恼羞成怒当中,给她看了一段按照剧情线发展时间,其实早就可以查阅但是她压根没提出想看的剧情—— 那是原著线的成年礼宴,被下药的陆晚和贺津行独处一夜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发生的事。 早晨醒来,陆晚头痛欲裂,回忆起昨晚的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喝下了一杯酒,然后被送入黑暗的房间,浑身难受的要命。 "醒了?早。" 从身后响起的男性嗓音沙哑至极,却带着一丝丝慵懒的气味。 被这突然穿出的声音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陆猛地转过身,便看见房间中另外一张沙发上,好整以暇坐着的贺津行。 这个凭空出现在眼前的男人,看上去算不上是状态多好,他英俊的面容有些宿醉后应有的苍白,头发也有一丝凌乱…… 那双平日里沉静如瀚海的眼中,此时布满了血红丝,象征着他昨晚也并没有太休息好。贺先生多次帮助她,可是对于陆晚来说,这到底是一个相对陌生的男人。 他为什么在这? 一瞬间,脑袋都炸裂开来,陆晚紧张地低下头检查自己,发现身上的衣物还算整齐,除却被她自己扯开的礼服领口扣子摇摇欲坠,剩下的贴身衣物都好好地穿在身上.. 只是这一幕提醒了她,昨晚浑身难受到不得不扯开衣领抚慰自己,狼狈至极的经历。 都不用太用力的思考,陆晚便逐渐明白,昨晚她的反常是因为被人下了下三滥的药—— 被苟安。 "身体怎么样,恢复正常了吗,下地试试能不能走 ?" 沙发上,男人似乎并不关心也不认为面前的人紧张检查自己衣物整齐程度,对于自己来说算什么冒犯行为。 事实上,从头至尾,他眼神如一潭死水,没有出现过任何的情绪波动。“能走的话,就快走吧?天亮了,可能很快就会有人来休息室打扫。” 届时,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身上甚至还穿着昨天衣服明显就是不止共处一室甚至共度一夜的消息就会人尽皆知。 一但想明白这一点,陆晚逐渐变得愤怒。 这份愤怒当然是面向苟安的,她难以置信——恶毒!太恶毒了! 做为同龄人,苟安怎么会恶毒至此,要给她下这种下三滥的药,想要毁掉她的一辈子——如果不是她足够幸运,遇见了贺津行守护一夜,昨晚会发生什么,压根不堪设想! "贺先生,我被下药了。" 陆晚说。 “我知道。” 贺津行脸上的笑容如同面具,好好地挂在脸上,随后,又发出一声轻飘飘,嗤笑叹息。"真是可怜。" 陆晚脸色苍白,此时药的后劲让她头疼加剧,就像是最严重的宿醉,她没有办法思考太多——只当她会出现在苟安的休息室,是因为苟安下药后给她安排了更可怕的后续……只是阴错阳差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得以逃过一劫。 而这绝处逢生,大概率是因为此时此刻坐在另一沙发上的男人。 摇晃地站起来站稳了身子,她看向贺津行: "谢谢您,让昨晚没出太大的乱子。" 贺津行懒洋洋地翘了翘唇角,也没解释他为什么会有什么都没做却在这坐了一夜,第二天又让陆晚避开耳目快走的行为。 在陆晚看来,就是保护。 她深呼吸一口气,一张巴掌大的脸蛋属于下城区却漂亮的异常,犹如废墟中挣扎生长出的白花,在风中摇曳,却异常的固执与坚强。 “我会采取法律的手段保护自己,一定会让苟安付出应有的代价。”声音落地。 陆晚以为贺津行会支持自己,并且像以往一样给予她一些语言上的提醒或者帮助。 没想到她得到的是一阵沉默。 她抬起头,便看见不远处 那优雅矜贵的男人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上的变化,他挑起眉,望着她,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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