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苟安此时已经震惊到脑袋放空,那么更令她震惊的是,站在旁边的贺津行看上去好像比她还震惊—— 当然不是那种很夸张的表情,事实上他脸上压根没有表情,之所以能看出来他情绪的不对劲,是因为他的手保持着递出那个坚果塔的姿势,停留在半空。 两人面面短暂对视了一秒,这一次,率先挪开目光的居然是贺津行。与此同时,他的食指有些不自然的弯曲了下。 随后垂落到身体一侧,只是不受控制地,用拇指轻搓了下方才被柔软唇瓣碰到的食指指腹。 这个动作被苟安捕获,她几乎立刻红了脸,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大跳动的力度带来的巨响,响到她都担心会被当事人听见—— 好在就在这个时候,贺老爷子在远处喊了声贺津行,大概在骂他正事一样不做,跑到犄角者旯偷闲。 贺津行扫了她一眼,想了想,问。“还要吗?” 坚果塔其实还在她口中没有来得及咀嚼或者吞咽,舌尖顶到口中的甜品的脆弱糖衣,包裹着坚果的部分有些淡淡的咸味。 苟安摇摇头。 "嗯。" 他顿了顿。 “我走了。” 苟安点点头。 贺津行转身离开,走的时候步伐看似比平日里频率快一些。 苟安目送他回到正在交谈与寒暄的成年人那一堆,苟聿、江已都在行列里,陈近理不在。站过去了之后他没有像是平日里一样自然地加入对话,而是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很长一段时间,别人同他讲话,他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堂而皇之的把心不在焉写在脸上。 直到过了十分钟,江已问贺津行: “你刚才在甜品台那边晃来晃去干什么,检查苟聿的工作是否到位?" 苟聿还在记恨贺津行刚才笑吟吟地邀请他喊他“阿津仔”这件事上,无情绪的视线落在后者的脸 贺津行温吞地回视了他一眼:“我在哪站着你们也要管?” "是不想管,”江已耸耸肩,”如果不是我的小外甥抓着我问, “舅舅舅舅为什么还没开宴那个叔叔可以先拿甜品台上的东西''!" 他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你 好没规矩哟!" 此时男人脸上没多少表情,大概是在心里翻白眼的意思,苟聿觉得奇怪,挑眉: “你还爱吃这种甜嗖嗖的东西?" 贺津行撇开脸,看了看周遭: “陈近理呢?” 苟聿: "这个转移话题未免也太生硬了。" 贺津行见逃不过,只能把脸转回来,言简意赅: "不是我要吃,是拿给别人。" 苟聿: "谁?你家最小的贺渊都十八岁了,还是个男孩儿。" 贺津行那张从刚才开始一直面瘫的脸这会儿终于有了动静,停顿了下,冲着苟聿终于微笑起来:"好奇心别那么重,以后会告诉你。" 苟聿压根不知道这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当他在敷衍自己——当然他也没什么兴趣知道贺津行铁树开的哪门子花就对了,于是也敷衍地回了句, “我才懒得知道。” 他们重新投入到原本就要进行中的话题中去,苟聿正和江已争关于江已的赌场设想开的地方和海洋生物馆圈定的地方实在太近.… 江已吊儿郎当地回复他: “我赌场条条批文,打开门做合法正经生意,门口也不站穿比基尼的兔女郎,再说你女儿都二十岁了,你跟我扯什么带坏小朋友。" 两人鸡飞狗跳地吵,贺津行被某个关键词提醒,刚才稍微变得有点儿迟钝的大脑在此刻才真的复苏。 慢吞吞地转过头,往二十岁不可以看穿比基尼的兔女郎的小朋友那边看了一眼。 她的脸蛋已经没有像刚才那样因为塞着整个坚果塔而鼓起来,此时也在和朋友说话,只是身边除了平时她那些千金团,贺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站在一堆女生中间他看上去毫无违和感.. 大概是宾客差不多都到齐,门口的安保工作也基本结束,夜朗也回到了她身边,正像个门神似的面瘫着脸立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打了个呵欠,打了一半停顿了下,像是有所悟似的,转过头来。隔着人群,两人的目光隐晦地在半空中正好碰见。这一切都发生在无声之间。贺津行拿出手机,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在亮起来的屏幕上摁了几下。 十几秒后,苟安的手机屏幕也因为新微信消息推送而亮了起来,她根本不意外。【H JX:人好多,真热闹。】 这刻薄的嘴脸。 苟安:"……" “恭喜。” 苟安的身边,周雨彤的声音冷静到显得斩钉截铁。 "三个月前,所有人都以为你会嫁给江城的第一太子爷;三个月后,你拿下了江城的老天爷。" 周围的人乱七八糟的笑了起来,苟安才懒得搭理她们的胡说八道,抬起手挠了挠头,动作间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眼—— 保镖先生顶着长麻木的脸站在她身后,听了周雨彤的话,目光闪烁了下,从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状态回过神来,与她对视。 他唇瓣动了动,做出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苟安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拒不合作地转开了脑袋。 寿宴过后还早,第二天又是周末。 周雨彤虽然整个宴席虽然嘴巴没停下左右逢源,但苟安还是看出她心情不好,于是问她要不要去酒吧消遣。 十次聚会里有九次苟安不会主动提出去酒吧,这是剩下的唯一一次,周雨彤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想到了自己大半个月前已经成年,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酒吧,实在没什么好不同意。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到了江家新开的场子,前脚刚到,苟安就被告知,她的爸爸就在她楼上的VIP包。 苟安不得不上楼打了个招呼—— 门一打开,便看见一屋子的叔叔,乱七八糟的无关人员并不存在,贺津行坐在距离门最近的位置。 开门的瞬间他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短暂对视,然后双双毫无痕迹地挪开,苟安的余光看见贺津行往酒杯里扔了几块冰。 江已抬起手打了个招呼,笑眯眯地说:“哟,安安像来查岗的,放心,爸爸在这很乖,没有奇怪的女人。" 哄小孩的语气让一屋子的人笑了起来,贺津行仰头一口气喝掉了酒杯里的液体,低低哼笑一声。苟聿踹了江已一脚。 时间将近午夜十二点,酒过三巡。 周雨彤平日里看着不着调,但是实则做事很有逼数,她对自己的酒量心知肚明,喝到走路有点不稳但意识还清醒就不再继续喝,摇着手指说: “喝酒的最佳境界是回家倒在床上能睡着就行。” 说着说 要去上厕所。 包厢里有厕所但是被人占用,她只能到外面去,苟安想跟着,她摇摇头不让。看着少女泛红的双眼,也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还是难过,苟安还是没有坚持要跟她一起去。 踢了一脚旁边杵着寸步不离的保镖先生,后者反应迟钝似的低头看了她一眼,半晌后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摇摇头, "不行。" 说得好像离开他半步她就会死掉,苟安不耐烦地摆摆手, "夜未央的事再发生一回我就去买彩票。" 这并不是一个fla,在夜未央经过了国庆的混乱事件逐渐落寞的今日,江家的场子几乎算是一家独大,没有人敢在他们的地盘闹事,哪怕打架都会出门左拐到巷子里解决。 夜朗还是一脸坚持,苟安烦死他了,就在这时,之前那个据说是青梅竹马但被周雨彤判了死刑、很高的小男生站了起来,沉默了下后说,“我看着她就行。” 苟安上下打量了下他,这人的姓李,听说家里生意不在江城,但是他是在场除了苟安之外,唯二身后跟了保镖的。 贺老爷子寿辰宴的停车场有唯独三辆劳斯莱斯,分别来自贺津行和侯与宁,剩下一辆银灰色的原本不知道是谁的,直到寿宴结束转场,李渡从那辆车上下来—— 这人苟安不怎么熟,成年礼宴时候听说他也不在江城,根本没接触过.. 然而犹豫了下,想到他是周雨彤亲口承认的青梅竹马,再看着站在旁边发呆的土拨鼠,勉为其难地还是点了点头。 周雨彤和李渡离开后,苟安在包厢耐着性子等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周雨彤还没回来,虽然有李渡跟着,她未免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毕竟男人监守自盗这种事好像天生就会。 苟安站了起来,拉开包厢门,被轰出来这会儿正在罚站的保镖先生立刻把放在门口的目光放回了她的身上, "上厕所?" 她根本不理他。 急匆匆往洗手间那边走,然后今晚第二次偶遇狗血剧。 走廊里站着两个人,这次是陈近理和李渡,两个差不多高的大男人站在女士洗手间门口,中间相差了不知道多少岁,只不过李渡气势上好像没有输。 "她喝醉了。"李渡挡在女士洗手间门 口,语气和面对周雨彤时不一样,听上去有点懒散, "不过只是通知你一声,毕竟和你没关系。" 陈近理抬起手松了松领口, "做得好,半个月前成年礼宴,半个月后在酒吧买醉,现在的新晋成年人真有一套。" 光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少情绪。但是这个语气很难说不是饱含嘲讽。 李渡只是笑了笑,"还行吧,她喝醉的话攻击性会低很多,真不一定是坏事……就是求知欲也会变得旺盛,刚才问我会不会接吻。" 陈近理眼神变了变,然后突然一步向前推开了面前挡着的人。"让开,我去带她回家。" 李渡横在那动都不动,陈近理拎着他的领子—— 后者举起双手“哎哟”了一声,让开了。 陈近理看也不看他,一脚踹开了旁边女士洗手间的门往里走。 随手被扔到墙上的高大少年背撞到墙上,很响,看似被撞得不清,然而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双手插兜靠墙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对视上苟安。 他笑了笑: “明天让周雨彤请我吃饭。”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所投下的阴影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被拉得很长,弯折倒映在走廊墙面上。苟安条件反射地追了两步,这时候听见洗手间里周雨彤的声音,脚下一顿,转过头去—— 就看见洗手间中,周雨彤和陈近理站得很近,两人大概已经吵了两句,少女低下头揉了揉泛红的眼睛,说: “跟你没关系,你让我别缠着你,我也没有再主动找过你……侯湘琴回来了,你得偿所愿,以后也不要管我的事情。" 她推开陈近理往外走,但是刚走两步就被扣着手腕扯了回去。肩猝不及防地撞着身后人的胸膛,骤然疼痛让她蹙眉。 ”不能早恋。" “陈近理,你可能有病。”周雨彤有些尖锐地笑了声, “我成年了,算个屁早恋!李渡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我妈都说要不和李渡先订了婚,他也不反对,我和他试试怎么了,反正早晚——" 她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人捞起来扔上了洗手台。 这辈子大概没想到眼前这个一辈子只会和文献和研究室作伴的男人能有那么大力气,她愣了愣抬起 头,下一秒呼吸就被掠夺。 双眼因为震惊睁大,咬住她唇的人身上是她熟悉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烟草味像寺庙里焚香后的残余,又仿佛泛着海水的潮气,很难形容—— 他没喝酒,但是嘴里有烟的味道。 突然的吻让她变得鸦雀无声,大概是震惊到暂时忘记了语言组织能力。最开始被掠夺呼吸大概只是因为对方想要让她闭上嘴,之后,陈近理很快放开了她。 只是天天被学生们爱戴、以儒雅斯文著称的陈教授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面对少女错愕的脸,他语气冰冷。 "不是想知道吗?"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我告诉你。" 冰凉的吻第二次落了下来,和电视剧里什么怦然心动、温柔如水没有半点关系,犹如狂风疾雨落下,舌尖轻而易举地挑开因为愣怔本生就微张的牙关,闯入口腔后,压倒性与碾压性双重并行,强势入侵—— 周雨彤被困在男人的胸膛与洗手台前,苍白的脸逐渐染上了血色。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 哪怕是上脚踢踹,面前的人巍然不动。 因为从未有过经验所以也不知道接吻的时候应该如何呼吸换气,鼻息凌乱且逐渐变重,双手从推操身上的人的肩膀到最后仿佛脱力逐渐松软下来,在越挣扎越深入的索吻中,最后她闭上了通红的双眼,双手攀附上面前那人宽阔的肩—— 犹豫了下。 死死地捉住了他原本没有任何褶皱、一丝不苟的衬衫。 苟安早在他们两唇触碰的第一秒就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这会儿守在门口,双颊泛红,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大概是黄道吉日上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就像是某种不得了得连锁反应,今晚炸裂开来的显然不止这一件事,就好像江城所有理论上比较离谱的关系,都将在这一晚被掀开遮羞布。 顶层的VIP包厢内,最开始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嘴,陈近理去哪了。一直缩在角落里玩手机的贺津行头也不抬地说了句: “在楼下。” /> "不是他。" 当然不是陈近理说的,是苟安。 这个万年不会主动给他发微信的小姑娘,今日难得主动,就在刚才以极其卑微外加惶恐的语气问他,能不能下到下层来,把他的朋友带回去—— 那语气,很像后来的无辜受害者问如来佛祖,你的五指山为什么不把孙悟空压压好,非要把他放出来发癫? 贺津行稍微一想楼下都有什么人,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好心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回去自己的包厢坐好就行。 【HJX:陈近理又不会吃了她。】 【苟住别怕我能赢:..…… ……吃了。】【HJX:..…】 【HJX:别看了,儿童不宜。】 苟安回了他一个"。"号,这里面的嫌弃和讽刺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懂。贺津行对着手机屏幕笑了声。 江已: "对着手机笑什么的,啧啧啧,你以前聚会是几乎不碰手机的人。"苟聿: “看来进展还挺顺利。” 低头看了眼手机聊天界面,此时对方已经开始暴风输入,字里行间都在用礼貌的语言表达“要你何用”。 给足了时间让她表达愤怒,对于友人的话,贺津行不置可否,想了想说:“最近才开始不那么怕我,确实还算顺利。" 众人一阵唏嘘。 隔着一张桌子,苟聿突然问: “一直单身单到大家以为你喜欢男人,出现一个侯湘琴你又看不上……所以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侯湘琴”,江已眼皮子跳了跳:“嘘,别乱说啊,侯湘琴那是陈教授的白月光,当年高中军训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三年的同桌,上了大学才分开——听说最近侯家来江城和贺氏合作,两人才顺理成章地破镜重圆,严格算起来,阿津应该算他们的姻缘签。" 苟聿好奇地看向贺津行,此时后者刚刚放下手机,也不知道手机对面的人又说了什么,他手肘撑在腿上,微微偏着头,手撑着下巴,修长的指尖掩着唇…… 只有眼角的淡淡笑意显示他的心不在焉。江已没得到回应,踢了他一脚。 他这才语气平淡地“哦”了声: “这事跟我没关系,你们别出去乱宣传——什么白 月光,滤镜过重罢了……放在回忆里偶尔能闪烁一下不痛不痒的光,真要重新挖掘出来,多数情况下会发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江已: "啧啧。" 苟聿: “过来人?” 贺津行轻笑,摇摇头: "没有那种东西哦,不要乱讲。" 对于侯湘琴的话题到此为止,只是提到侯家,江已多问了一嘴关于合作的事,又顺势提到贺氏在欧美地区大动干戈,买了不少地这件事,不可避免地,最后聊到贺津行在国外躲桃花债那半个月的见闻。 他去了很多地方,但唯独在瑞士停留的时间最久。 “去了在瑞士的朋友家的农场。”贺津行想了想, "因为草莓地里兔子泛滥,他养了很多鹰和貂,先放貂把兔子赶出兔子洞,鹰就会在地面追击——这些畜生东西很有趣,明明智商不高也不是一个物种,但是他家的貂和鹰却是一一配对工作的,不同的组合有不同的协作方式,好像默认了一样。" 贺津行确实对这个有些兴趣,特地在农场里多待了几天,直到一片草莓地里几百只兔子几乎都被清理干净。 走的时候甚至咨询了一下,怎么才能揣只幼年貂回来养着玩。 所以他说着这些事的时候,语气是正常甚至是喜爱的—— 却不知道他的用词比如“畜生东西”什么的,天然带着一股戏谑和薄凉,让人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此时,不同的听众却又不同的想法。 江已也是天□□玩,在他伸长了脖子问贺津行“有没有视频或者照片怎么没见你发一下”时,苟聿却陷入短暂的沉默。 总觉得“草莓地" "兔子" "鹰”这几个关键字触发了什么记忆。 在贺津行懒洋洋地说“有啊,可能忘记发给你们看了”的时候,苟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似的,点开了苟安的微信头像。 下拉朋友圈,看到她几天前发的某一组朋友圈—— 图一: 草莓地的兔子。图二:被鹰抓走的兔子。 背景的蓝天白云和雪山,像极了记忆中瑞士该有的模样。 苟聿脑子放空了几秒,从 沙发上稍微坐起来了一些,犹豫了下,然后在包厢里其他人全部懵逼的注视中问: "贺津行,你和我家安安——" 包厢那边,男人抬起头看向他。 勾聿想象中任何会出现的“惊讶” "困惑"或者只是简单的蹙眉……任何可能代表否认的表情都没有出现。 贺津行表情坦然,甚至是毫不犹豫地张了张嘴,然而在他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前,苟聿的脑子就炸裂开了。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苟聿身体快大脑一步率先选择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距离,他直接爬上了酒桌,踢飞了一桌子零碎的物品,扑向酒桌另外一头。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拎起贺津行的衣领,一拳狠狠地揍了下去。众人的目瞪口呆变成了另外一种状态—— 很难说清楚那是什么,毕竟他们也是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有人敢动贺津行。 然而相比起他们的震惊,显然在他们眼中矜贵且优雅的男人反而是他们中间最镇静的那个。 贺津行上一次挨揍可能要追溯到十几岁,那时候他像野狗一样,在同样精力旺盛的同学中用拳头抢地盘—— 虽然争那些个名头毫无意义,但是从此之后那些目中无人的橄榄球队白种人或者黑种人见了他都会绕道走,他在他的地盘站稳了脚跟。 但那时候也会负伤,虽然通常情况下是他一个人应对三个人左右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痛感让他回过神来。 被苟聿揍第一拳的时候他硬生生挨下来了,苟聿这一拳用了十层十的力度,贺津行听见自己的骨骼碰撞发出极大的一声巨响。 在场的没有一个善茬,都收年轻的时候曾经摸爬滚打过的人,所以在短暂的惊愕后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架住了苟聿—— "别别别怎么回事!不是,阿津你……" 江已想起了苟聿上一秒的提问,震惊不已,带入一下苟聿,抓着他的手松了一下,后者瞬间又扑上去! 这次他没能得逞,挥出去的拳对准了鼻梁却被准准地一把接住。"这里不行。"会断的。"断掉会毁容。" /> "介于我好像也就只有这一张脸能稍微入安安的眼,所以抱歉,我可能暂时不能毁容。" 他微笑着说完的同时,所有人都很害怕他下一秒就要开口喊苟聿“岳父”,因为他真的很有这个气氛。 所以江已再一次重新拦住了苟聿,听见这个他们中间年龄最长的友人窒息了两秒,爆了一句粗话,在被人拼命拉扯着往后拖时,抬脚又给了贺津行一脚。 现场一渡再次陷入混乱。 "她拿你当长辈!""又不是真的。" "你也一直把她当晚辈照拂——""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们到哪步了——" 贺津行沉默了一下,苟聿看他那个样子再次炸了,他引狼入室,若是被江愿知道他的朋友天天在外面秀恩爱、登报纸、隔空喊话的对象是自己的女儿…… 他被安个“引狼入室”的名额,被连累一块儿遭扫地出门这件事指日可待。 他额角青筋突突的跳,再次举起了拳头。 贺津行这才慢吞吞地说: “没到哪步,刚才不是说了,安安有点怕我,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你女儿胆子太小了——" "……闭上嘴吧!" "但可能是因为被你保护得太好的缘故……这点我可能需要谢谢你。" 苟聿挣脱了江已。 “哎呀,都说了别打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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