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 两个车队出发, 岑越回屋睡不着。 “阿扉点了油灯来。” 齐少扉吧嗒吧嗒端着油灯到了屋,见越越拿纸笔,又去点了根蜡烛, 端着烛台相近,给越越打灯。 “邹大夫说, 夜里看字写字对眼睛不好。” 岑越本来有操心,听阿扉如此说,笑了下, 说:“我先记一下账,咱们就睡, 么都等日大早来,你说得对, 地里草莓出来了,长得好,不管是卖了如何, 咱们一步步解决,慢慢来的。” 地里产量喜人,他开始担心市场不够大,吞不下了。 得抓紧了时间找车队。 岑越在纸上记着, 第一年六亩草莓,五月三日,第一次摘, 斤数约有三千二百斤,分两批车队, 一队运青牛镇, 一队运柳叶镇。 如此便停了手。 “走吧,睡觉, 天再说其他的。” 齐少扉鼓着腮帮子吹灭了蜡烛,岑越端着油灯回屋,两人脱了衣裳继续睡,不过能脑子里挂着事,岑越想得多,没很快进入睡眠,然后肩膀那儿一沉,腰上一只胳膊,大崽凑了过来,抱着他,哼哼唧唧睡梦的。 “越越~” “睡吧。” 岑越困意也来了,这次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子吃了饭,岑越跟林姨娘说:“昨日早熟的草莓都摘完了,这几日不着急。” “程昨日还跟我说,今个换她去摘,让我看称心。”林姨娘笑说,“虽说干地里活是辛苦累人,但晚上睡得好,胃口也大了。” 她好久都没这般入睡,洗漱完,沾了床就睡着了,一觉睡得香甜,也没做梦,不夜,多好。 岑越:“天天下地,谁都吃不消,慢慢来。” 吃过了早饭,岑越在桌前开始顺以前牛师傅、租车车夫嘴里听到的信息,北雁郡有两个府县,丰禾和安平,丰禾占地大一,安平,但安平府县富饶,北雁郡的郡都就设立在安平府县边上。 北雁郡以北,是北洛郡,北洛郡底下也是两个府县,离青牛镇最近的是一个长镇,穿过这个镇子再走三日就到了福宁府县—— 牛师傅说福宁府县略是穷一。但再穷那也是府县。 岑越在纸上以桃花乡为中心开始画图,把以销售、路途在日以内的镇、乡、府县都算上。 桃花乡以北往上运,青牛、长两个镇,再到福宁,路上若是不耽搁到福宁有个七八日。桃花乡往南,是柳叶镇,然后走个两日就到了丰禾府县。 一共四天左右。 往东南方的是桃花镇——这个镇子很富裕,岑越给做了记号,再往西就是桃源乡挨着的另一个府县——固若府县。 西走桃源乡,再往西北是云苓镇——这个走四天左右。再西想去人家云苓镇的府县那就远了,桃花乡到那儿有山不说,运货艰难一。 这个划不来了。 还不如送到北雁郡。 岑越先把北雁郡放一放——等以后苹、葡萄、大樱桃下来,苹好储存不易坏,以往北雁郡送。不好储存的那要就近市场。 他数了下纸上列的大大市场,紧张的情绪终于是略略缓和了下,“好像还行,今年看卖的怎么样,年调整一下,草莓以提早二月多天暖一,四月多就能摘第一批早的……” 这样和西瓜时日不会那么紧俏。 岑越在本子上写下经验,不求大批产量,毕竟市场就这么大,他家草莓产量高,除去一损耗,其实也很多了,他还想往北雁郡送去试试—— 虽然路远,损耗肯定大,但卖北雁郡就不是这个价钱了,那不得二三文一斤,如今的子,稀奇的、口味好、品相佳,自然是贵族吃的。 这么一想,得抓紧时间组车队。 还有除了新鲜草莓,草莓酱也以安排上。 “越越,你眉头松开了。”齐少扉伸手摸摸越越眉心。 岑越捏了大崽脸蛋,笑说:“带你去青牛镇好不好?” “咱们去找大黑吗?”齐少扉眼睛都亮了。 岑越:“……找王掌柜,他有经验,我这儿要招车队人手,这次要的多。”临时雇的,走长路,他也不放心。 齐少扉高高兴兴点点头,说好啊好啊。 岑越是不耽搁,说干就干,出门前跟林姨娘程姨娘交了事,绒绒草还是要晒,要编,他和阿扉去青牛镇,家中草莓先不用管了,紧闭门户就好,有护院在。 时日紧,岑越去村长家借了牛车,说用两日去青牛镇,日就回来了,村长一听很是爽快——要是再耽搁他家地里麦子下来,那也要用牛车的。 岑越给钱村长不要,齐少扉拿着草莓篮子递了过去。 “齐叔既然不收钱,我们一心意好歹收下,都是地里的子……” 村长才收了下来。 牛车是村长喊儿子帮忙赶的,岑越齐少扉坐在上面,一路想青牛镇去,牛走的慢一但很稳。 村长家里,岑越走后,一家人对着一篮子草莓出神唠嗑。 “整日听齐家田里子,原来就是这个啊。” “没见过,第一次瞧,这咋吃?” 娃娃胆子大就要伸手摸,被家里长辈呵斥了,说没规矩,“你爷爷还没吃呢。” 村里长辈像是一贯如此——对儿子没么好脸,对孙儿孙女就是疼爱,村长也是如此,笑呵呵的拿了俩,给孙儿一个,另一个递给大丫。 “都尝尝,吃吧吃吧。” 洗不洗的都所谓,村里糙一,去山上摘得野子那也是直接送到嘴里,有么吃么。 “爷爷,这个子好甜啊。” “阿奶好好吃啊这个子。” 一口下去甜滋滋的。 村长说:“么子甜滋滋的,我也吃一个。”一尝还真是——好吃啊,这子第一次见,滋味却好。 尝过了,家里人就舍不得继续吃,说留着,留着日再吃,娃娃们是咽咽口水,口水都是甜滋滋的香,眼巴巴盼着日快点到。 青牛镇上,齐家平安堂。 王掌柜正安慰老吴,“……她不领你的情,你就含糊糊弄过去吧,别跟着吵了,亏的也不是你的银钱。” “那是齐家的铺子,齐家的药堂,她纵着杜六胡来,以前我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像你说的,这次杜六是想以次充好,骗不识货的百姓,这是要坏了齐家平安堂的名声,我怎么对得老太爷啊。”吴掌柜难受。 王掌柜是很能体谅来,叹了口气,“知道你气坏了,要是以往,你记着还要养家糊口,肯定不会动手,能忍则忍,这次我都没想来,你竟然敢打杜六。” “想也能想来,他怎么跟他姐姐编排你么。” “大不了,我不干了,留在那儿,管不住伙计,药材胡乱要高价,去年过年时,铺子营收不好,比往年低了一,但怪谁?大奶奶叫杜六来,时不时插手,她却觉得我不上心,还问到我这儿,打听这家铺子营收买卖,还有去府县卖药材的事。” 王掌柜时警戒,吴掌柜烦闷摆摆手,“我没说。” “咱们一块在齐家做了几载的掌柜,我信得过你,只是没想到大奶奶打听到你这儿了?是想也往府县送货?”王掌柜把这事记在心里,回头要跟郎君说。 吴掌柜说:“她是觉得营收钱少,不知道怎么做,光挑着你这儿学了,不过先前你们去府县卖药材,好像就赚了来两,老爷应该是同大奶奶说过的,反正她记下来了。” “问我说也去府县卖药材,还有你这儿的事,我推说不知道,她就说,‘跑那么一趟赚个来两没得划算’,后来就不提了,嫌钱少。” 王掌柜听得在心里大笑三声,大奶奶自然是不晓得,去年香料卖的翻了翻。做买卖吗,不管大,步有得赚,那后头缺么补么,慢慢赚多了来。 “我也老了,没心思掺和杜家姐弟的事,铺子营生爱谁管谁管,今日跟你说一声,我带家里老回村里去了……”吴掌柜没了心气,一脸的灰败,想退了。 王掌柜急了,正要劝,目光一扫,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即是站了来往出走,作揖见礼,“郎君三少爷你们怎么来了?” “有事情。”岑越点了点头,跟王掌柜交,“门外是齐村村长家儿子,他家好心送我们过来,让伙计招待一下,牛就在门口歇一歇,备水,一会我回院。” 王掌柜忙说好,喊了伙计去招呼人,这才给引荐,“其实也不用我介绍,郎君这就是另一间铺子的掌柜老吴。” “我听你说来过,先前也见过。”岑越点了点头。 吴掌柜拱手作揖见礼,先叫了三少爷再叫郎君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掌柜知道老吴这是被杜家姐弟俩搞的怕了,如今是连带着觉得郎君主持齐家家业,不是那么好—— 郎君人如今在这儿,他也不好骂老吴糊涂。 “郎君三少爷进里头坐。”王掌柜做了请,又拉着要走的老吴跟上,见郎君三少爷进去了,他慢了几步,声训老吴:“你不想你自,也该想你孙儿,既是不靠郎君吃饭过日子,你在齐家做了这么多年,如今不干了回村里,对着三少爷说一声也是该的吧。” 吴掌柜一听,这才跟了上去。 王掌柜以为郎君来是为了子买卖,“听说姜老板夫夫早上赶着镇门开进来了,拉了两车货,郎君没跟着一道?” “人年轻做买卖没个经验,早时才想来一茬,是紧赶着就过来,不过不是找二苗,找王掌柜的。”岑越承认自做买卖不足。 王掌柜一听,忙说郎君有事尽管吩咐。 “我想要租个送货车队,大约二辆左右。”岑越说:“地里草莓有个三万多斤,寒瓜也快下来了,以北附近的长镇、福宁府县要去,往南是丰禾府县,还有郡。” “草莓不好放,天气热会坏,我尽能的保存久一,所以先往就近的镇子、府县去。” 王掌柜目瞪口呆,旁边吴掌柜也愣住了,“子就三万多斤吗?这——郎君了几亩田的子吗?” 怎么的这般多。 岑越:“就六亩田。” 他自然看出两位掌柜的震惊,在时下一亩田产量两百斤左右下,他的草莓一亩田能有个六千斤—— 这就是子优化和空间泉水的魅力了。 “五月六月这两个月,采摘没么,主要是车队运输,临时租的车队,得有个老把式掌柜跟着,打点一下杂务。”岑越目光看到吴掌柜,他刚才门口听见了一。 像是临时车队,管理车夫、路上吃喝、协调运输赶路这,就需要一个老江湖的掌柜来,到地方买卖这,岑越以去,也有二苗,再不济还有曹罗。 “一辆车装货八百斤,南下去府县和郡码要五辆左右。再备六七辆车北上,去长镇、福宁府县。” “如此跑个两趟,算下损耗差不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有寒瓜。” 岑越看吴掌柜,“我这儿如今缺人手——” 王掌柜是拿胳膊捣老吴,郎君给你机会还不快接着,愣着干嘛。 “我要是做买卖押货车队,路上郎君莫要瞎安排。”吴掌柜粗声粗气说。能觉得自太硬了,他也没跟郎君打过交道,不能迁怒人,即软和了解释说:“您子有一手,能出这么多斤,但应该早想到,码半个月前就该租车队、签契书的,如今临时,听您也是东一头西一头,幸好是安排的不错,大方上没啥问题。”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是送到北郡,这——您说子不好运输,送过去要是烂完了——” 岑越便道:“物以稀为贵,能送过去完好的,那价钱就值得翻几倍,不探探路,怎么知道有没有的赚。” “您这胆子也太大了。”吴掌柜觉得悬,但这买卖好歹是有个门路的,又不是像杜氏那般瞎搞乱来,打着以次充好偷蒙拐骗的歪门邪道,即思考了下,说:“郎君,我做。” 老王的心意他晓得,他如今不过四出头,不想着大人,也得想着生病吃药的孙儿…… “月银年薪还是跟着王掌柜走,要是买卖做出来了,给封红。”岑越说了工资,又说回正题,“七日时间你看如何?这里是一百两银子,租车的费用,你记着账,少了先交定钱——” 吴掌柜一听就知道郎君不懂这个,“够了,去一趟府县一辆车是一两二三百文钱左右,要是去北郡贵一,要的多了给优惠,也就是二两多,要是长租,能还到二两。” “您给的银钱,那能租车租的多了,得有三四辆——不过时日赶,肯定没有这么多。” 岑越:“先二辆,我那还有四辆。” “这一百两你拿着,路上打点吃饭住宿,都在这儿,一趟运不完,回头跑几趟,还要结。” 吴掌柜这下没推辞,收了银子。 “郎君您放心吧,老吴干事比我周道,他就是嘴皮子不利索,干活绝对没问题。”王掌柜在旁给老吴说好。 岑越说完了正事,笑了下,说:“那我就看着吴掌柜的本事了。” 吴掌柜作了作揖,领了活,说不耽搁了他去忙了。吴掌柜一走,王掌柜是踏实了,“我还怕他犯倔——” “王掌柜情深义重。”岑越夸道。 “称不上,也是和他一道的在齐家干了这么多年,若是没郎君给他一份差事,他那个下场,我看着也心寒,想到了自。” 岑越:“在我这儿,只要活干得好,王掌柜就安心吧。”又说到香料这事,“今年车队怕是忙,香料的往后挪一挪。” “晓得,到八月时也不急。” 岑越点了点头,便不耽搁,身和阿扉去看看二苗,来都来了,跟二苗打个招呼,如今回去,那要走夜路的,村长家儿子看着老实胆了,肯定不愿。 他们也心为上。 老远就看到人群,都围着。一人喊:“便宜吧,这草莓没吃过,谁知道好歹,要是个坏子,还要这么高的价。” 姜二苗扯着的嗓子喊:“婶子您刚尝过味的,真是孬了您也不会来买,这般吧,按照赵员外他家买的给大家价,赵员外要的多,我给了优惠,一文一斤,大家要的也是这个价。” “半斤实在是优惠不到这个价位,只能按照二文一斤算,半斤收大家六文钱。” 人群里喊:“成吧,给我来两斤。” “我要半斤。” “那我也要半斤。” “姜老板姜老板,我家老爷问你还有没有货,这边要上四斤……” 姜二苗也扯着嗓子喊:“有的有的,我家男人给你搬。” 但寇长峰不放心留二苗一人看摊子,牛师傅去送货了,往西头去了,这会还没回来。 也就是这会,岑越到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岑越说:“院我和阿扉去,二苗钥匙给我。” 姜二苗看到越哥眼睛亮了,说:“越哥你们怎么来了?成我钥匙给你,牛师傅去西边给几家铺子送货,好推了一车说在那边卖一卖。” “这位客人,这我们子的老板,你跟着他去取货吧。” 因为生意好,人手不够,分忙碌,两方也没多寒暄,岑越认了那位货量大的顾客脸,带着人跟他们一道去了院,对方是推着木轮车来的,上头放着篮子。 院没秤,岑越给装的多,让阿扉留下来看家,他跑了一趟,在二苗那儿过了秤,一共四三斤。 那仆人脸就有紧巴,岑越拿了两斤多出来,留了一斤不到,说:“你们要的货多,给你秤的足一,还麻烦你亲自来取。” “好好谢谢谢谢。”仆人喜笑颜开,多的这一斤他看好了,回去自能吃了昧下去。 岑越看二苗嗓子都哑了,还有桌上推车货不多,打了个招呼,眼看镇子门快关了,便没多留,先是去买了包子馒头,秤了一米,回去是洗锅,烧饭。 等天傍晚快黑了,二苗牛师傅寇长峰都回来了,寇长峰搬着桌子,牛师傅空着车,二苗车里倒是有底儿,嘴上说:“那婶子一直等到这会,说子不好了,你卖不出去,不如三四文钱,全给她了。” “我这第一天卖货,要是真给了,那日别想卖个好价了。” 回来后,是收拾的收拾,放物件的放物件。 “锅里热水烧了,我还烧了粥,拌了个凉菜,包子馒头都凑合吃着。”岑越出了灶屋说。 姜二苗一听,即说:“越哥,咋能麻烦你做这。” “我今日有事来,交完了,到你这儿看看,大家都辛苦了,我就做一日,日就回去,快洗洗,吃了饭早早歇着。”岑越道。 齐少扉说:“我水打好啦!” “谢谢三少爷了。” 众人是囫囵洗洗,吃了饭,村长家儿子倒是勤快帮忙收拾,之后夜里点了灯,几人回房凑合凑合,被褥放的都有沉,二苗说他忘了,日做买卖前,先把被褥晒一晒,回来睡觉就踏实了。 然是吃一堑长一智,大家都是摸索中涨经验的。 夜里点着油灯,在堂屋数货,姜二苗说买卖,“赵员外给开了个好头,他家仆人尝了口,我送了来个让拿给赵员外尝尝鲜,没一会赵家仆人再来就要买斤。” “开了个好头,之后零零散散卖着,我怕放不好了,牛师傅就说他推着车去西头叫卖,我之前在那边卖过子,那边铺子多,看着是害怕了,但其实有钱富裕的也不少。” 牛师傅接口,今日他送西边的,说:“那边没这边富裕宅子多,但是那边要货都是五六斤的要,有个肉铺,是要了斤。” 大家都觉得卖的好,要的多。 岑越在心里算账,就听二苗高兴说,今日卖了有四百斤的草莓了。 货一共是一千六百斤,镇上市场还行,但往后肯定会少。 “我看了下草莓状态,尽量三天卖了,第四天品相不怎么好的,早上卖一卖,不能太低价,就便宜两文钱以了。” 要是低价太多,那以后就没人买新鲜草莓了,就等着放的不太好。 “要是还很多,那就全拉走,给牛师傅分一分,送家里,你家也送一,咱们自吃都成。”岑越吩咐。 姜二苗点点头。 “之后就赶车回来,第二茬时,不在青牛镇主卖了,我今日找吴掌柜租车队,北上还有两个市场,一是青牛镇上头的长镇,还有以北的福宁府县。” “二苗,福宁府县交给你,这是大头。” “如今两个镇子,拿着积攒经验练练手。” 姜二苗登时兴奋,他还没去过府县,不管是丰禾还是福宁,他都没去过。 “我要去南边,去丰禾,还要去北雁郡探探路。” 今年草莓实在是有多了——岑越心想。此时岑越为销售找市场焦头烂额有后悔多了,自然不知道,半个多月以后,草莓送到北雁郡那边,虽说损耗很大,几乎是没出多少,几盘草莓打开了北雁郡市场,就是地里剩的那,只要送到北雁郡,是专供贵族用的,他们在北雁郡赚的钱是他们所有镇加来还要多。 镇上走量,普通百姓也能买个半斤尝。 而北雁郡,达官贵人,上层氏族,碰到了稀罕没见过的子,谓是‘一掷千金’,尤其听说路途遥远送来,折损九成,那更是稀罕。 今日岑越跟吴掌柜说的‘物以稀为贵’,和那时的贵族出手的‘贵’,不相比的。岑越今日想,卖个二、三文钱就算贵了,那时,一斤数百文都算是划算、便宜的。 二三文算么贵? 此番先不提。这夜,岑越是跟二苗简单交完,二苗还要给他今日卖的银钱,岑越摇头说:“你都留着,回来在算账。” “知道了越哥。” 第二日一大早,岑越齐少扉坐着齐村村长儿子赶得牛车,匆匆出了镇,一路回家,吴掌柜有句说对了,他早期工作还觉得做的早够了,实则是做买卖来,才发现缺的多,没面面俱到。 他回去得打木箱,还有绒绒草也得编,送到北雁郡的,草莓挑最大最好的,一格一格的码,他还得想一下储存方式…… 之后桃花乡就忙来了。 地里庄稼该收成了,买木材刨木片钉箱子,只要是花钱,都能找到工人做——村里有人家人多男丁多,收庄稼的时候还能分一人手来赚钱,这不是更好么。 齐家院子做木箱,村里人是好奇,不过没人打听的。后来听说,齐家还找人做棉花被子,要大的,做了许多条,都跑到镇上去了…… 第四日傍晚,姜二苗带着空车回来了,因为越哥给他打了底儿,就是在镇上没彻底卖完,他也没那么急躁,按照越哥说的,他还回了一趟村,剩下的一大半全留给家里了。 姜老太看的稀罕,“这么好的子你还说坏了?哪里坏了呀,都是能吃的。” “磕了伤了有蔫吧了,还有发坏的……” “走走走,别瞎说,我瞧都是好的,那的烂的挖掉就成了。”在姜老太看,这都是好子,坏么坏。 “你赶紧吃饭,长峰也吃。”姜老太骂完孙子,也心疼孩子。 这就是远香近臭了。 姜二苗现如今每回来一次,家里人都高兴,盼着他多住几日,给他做的饭都是有蛋的,他扒着饭,大口吃,是刚咽进去,就说:“我和长峰今个不住,地里子别多,我们有的忙了,吃完饭歇一会就走,牛师傅怕是在岔路口等我们。” 牛师傅也回家送子去了。 姜父一听地里子别多,便害怕,“不会砸地里了吧?这子好卖吗?” “还行,一斤一、二文。” 别说姜父,就是姜老头也哆嗦了下,问二苗多钱。姜二苗嘴里塞着饭,要咽,寇长峰在旁说一二文,买的多了一文,少了二文算。 今个早上优惠一是九文钱,都是不太好的。 “这有人买?” “有啊,爹娘,你们尝尝啊,这草莓跟以前的不一样,味好着呢,买的人不少。”姜二苗终于嘴里得了空能说了。 姜老太嘴上说:“啥子也不能一二文。”说着捏了一颗送嘴里,即是不说了,味确实是不错,但也贵。 姜父是一脸的愁容一肚子的,最后是咽了回去,只说:“实在是不成赔了钱,年就别了,安安生生的麦子、玉米,能吃个肚饱,你嫁出去了,家里也不用你拿钱贴补。” “他和齐家郎君做买卖,还没怎么呢,你瞧瞧说这个晦气,快别说了。”姜老太骂了儿子一句,转头就跟孙儿说:“不过你爹说的也是几分在理的,齐家郎君家大业大,你还是留这个底。” 姜二苗心想我不留,我就要跟越哥一道,是赚了赔了,他都没啥怨言的,要是因为这点事就说散,那就不是一家人了。 越哥说了,朋友是自选的家人。 不是嘴上说说的。 姜老太看二苗不说,就知道这也是个倔的,跟那倔驴一样,即是不说了,娃娃们栽了跟头才知道疼。 “实在不行就回来,长峰山里屋子也在,没人敢进去住。” 其实是没人稀罕那木屋,又,瞧着年份大,谁乐意住深山里头啊。 姜二苗含糊了声知道了,姜老太知道这也是没听进去,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二苗嫁给了猎户,好坏猎户担着。 夫夫俩吃过了饭,休息了会,二苗是跟着三花说,三花多,问这个问那个,豆豆在旁抱着个碗吃子,三花也有,姜三花幸福的感叹说:“二哥,我长这么大,还没这样一个人抱着碗吃这么多子。” “太好吃了。” 姜二苗不吃了,他刚吃撑了,说:“子多,天气也热,再放那就不好了,敞开肚皮了吃。” 等二苗和寇长峰出门走时,左右婶子都打听,拉着孩子上门,问他要子—— “我刚听就知道你们回来了,带了啥?豆豆说吃了子……” 姜二苗全推给阿奶去,分不分阿奶说的算,反正子那么多,借口说要回去办事,俩人上了骡车,一溜烟的跑了。 三婶是懊恼说晚了,“这二苗咋跟脚底抹了油一样,我还想说他家有骡车,今年借一借骡车用,他叔在地里忙活,有个骡车总是轻省的……”惜被二苗跑了。 姜二苗坐在车上,摸着大黑脑袋,哈哈笑。 “三婶肯定想借咱们骡车,那不成,我们也有的忙,幸好跑的快,是不是大黑。” 寇长峰是听到二苗笑声才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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