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似乎不想对他们之间的谈话有多么深度的探寻。又或者这个老人早就能够在脑海中构想他们谈天的场景。 克劳尼仰头看了看他长长的胡须,阿不思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点儿轻松的表情。 这不止是不常见。 她是从没见过。 阿不思·邓布利多当然有开心的时候。但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忧愁的。即使是福克斯也没法为他提供帮助。 克劳尼和韦斯莱兄弟们时长见着他的脚印在地图上那个狭小的方块里头不停地转着圈圈。 弗雷德认为邓布利多是在锻炼身体,这样他才能抓住像他们这样的捣蛋鬼,为自己积蓄实力,保证自己的威严。 乔治认为邓布利多是在思考怎么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或者在自己的校长室里头画着魔法阵,以防万一被他们偷袭。 可惜都不是。 克劳尼见过邓布利多转圈圈之后迎接她的表情。那是一个充斥着焦虑和疲惫的状态。或许是因为他们认识很久,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邓布利多的笑容完全没法将那种感觉压下去。 而现在,邓布利多没有笑,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他已经躺在一个蓬松的羽绒枕上,随时准备睡下去了一样。 他很高兴,没由来的。 “他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对吗?克劳尼?”邓布利多似乎对这一切都早有预料,结束了需要聚精会神的谈话之后,克劳尼感觉自己松弛的神经让她感到困倦。 就像画完了一百个完全一样的魔法阵然后又看了半本如尼文词典那样困。 “也不算是。”克劳尼把头靠在他薄弱的胸膛上,胡须刮着她的后脑勺,“但我确实明白了一些事情。” “或许是好事。”邓布利多总是喜欢把任何情形都向着好的地方说的。即使他不一定这样想。 “我们还谈了汤姆呢。” “哦?”他略感兴趣地低下了头,两人经过那黝黑的壁炉之后,刚站稳,她的脚还没踏出那个地方,她的背就被一双手很紧地搂住了。 邓布利多开始了一场远距离的幻影随影。他的天资卓越,幻影移形更是出类拔萃,整个巫师界或许都没法找出像他一样熟练地掌握这个魔咒的人。 克劳尼觉得自己就像坐在飞行员测试的那个大转盘里,然后又被里头塞满的海绵挤来挤去。 “我快吐了...”他们的脚刚站稳,她就想要弯下腰去咳两声,却被那手按地不得动弹。 “为什么!阿不思!”她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词。 “我以为你归心似箭。”邓布利多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现在站在他的房子里。福克斯发出了叮铃铃一般的笑声,伴随着他房子里的魔法小物件,变成了一段一唱一和的音乐。 她没形象地躺倒在沙发上,感觉身后的沙发都在随着世界不断地旋转。 “我...” “嘿!别吐!!!克劳尼!!!” 福克斯眼疾嘴快,扭头甩过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制成的盆,看上去分量不轻,刚好接在了她的下巴下。 “呕...” “对不起....”邓布利多一向游刃有余的脸蛋里头终于透露出了一些心疼,“我的银盆...” “福克斯!!” 福克斯嘎嘎地笑了起来。 “你不应该...先关心我吗...阿不思...” “我昏了头。”邓布利多把手掌按向她的脑袋,顺着一股气溜过,这种古怪的眩晕终于远去了。“我没想到这么严重。” “你横跨了一千多公里...” “一瞬间...” “我太久没去了。”他说,“你知道的,我一般不用这种方式。” 克劳尼确定了,邓布利多真的高兴过了头。 邓布利多终于没再管他宝贵的收藏,从一边端了一杯花草茶,再用魔咒把这些东西都清离了视线的范围。 “我才是真的昏了头。”克劳尼又咳嗽了两声,才接过他手中的小雏菊陶瓷杯,开始用力喝了起来,“太疯狂了...” “人们总要疯狂一次。”邓布利多又笑了起来,冲着她眨眨眼。 “这样确实挺好的。”她回答,“我觉得你快活多了,阿不思。” “我总是很快活。”邓布利多又拍了拍她的背,坐在了一旁。 “我可不这样想。”克劳尼嘟囔着。 邓布利多总是活在紧绷中,快活的事情只能让他快活,却没法让他的心变得轻快。 他是一个柔软的人,这总是会让人怜悯。即使他是一位大魔法师。 克劳尼叹了口气,虽然这种话轮不到她这个小孩子来说。 邓布利多把她扶了起来,她看起来脸色也好多了。 “你们聊了汤姆什么呢?”邓布利多说,“他从不和我聊这个。” “他觉得伏地魔是一个小咔咔。”克劳尼把格林德沃说的那些话都翻译了过来,“他认为‘一个伏地魔的出现不会是你的错’。” 当然,格林德沃的原话没这么好听。 “每个人天生就是不同的个体。”她靠在沙发上,侧着头,“同样的教育也会造就不同的人。” “这也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克劳尼。”邓布利多说,“有的时候,可能性并不是我们不去做的理由。” “我当时还太过年轻,没有认识到许多事情的重要性。” “像我一样吗?” “那还是比你年长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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