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为什么杀戮咒语不能通过符咒防御,也没有相对应的破解咒语呢?”这天,克劳尼在课后劳动结束后突然问道,“既然他也是魔咒的一种,为什么他就独立于其他的咒语,无法被铁甲咒防御呢?” “是因为魔咒的强力不同吗?” “可以这样说。”斯内普的眉毛高高地挑起,“所以我们聪慧的万事通已经把她的研究范围拓展到了不可饶恕咒中了吗?” “我只是不理解,教授。我还没有试验过这个魔咒,也完全不能理解它的作用机制是什么。它是通过什么方式让人走向死亡的呢?” “谁也不知道,艾伯特。”斯内普看上去并没有对于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同的态度,“这是极为残忍的黑魔法,人们都忌讳着谈论他呢。不过,如果法力不足,决心不够,没有强大的负面情绪做支撑,这个魔咒的指向对象最常见的表现通常是流鼻血。” “那当他真正的作用生效的话,施咒对象会感到痛苦吗?”克劳尼问,“如果能弄明白他的作用机理就好了。不过我没法因为这种理由就对着动物们下手。” “妇人之仁。”斯内普半闭着眼睛从嘴巴里发出一声嗤笑,“我还没发现艾伯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徒劳的死亡是没有意义的。”克劳尼说,“我总不可能去解剖蟑螂吧,昆虫们的生理结构和哺乳类动物完全不一样。” “而且,教授,索命咒如果对着物体释放的话,物体会被炸碎或者击穿,施咒点就像是被重物击中一般,裂缝是扩散式的。输出的魔力强度大到一定程度时候,物体反而没有扩散式的裂缝,而是均匀的粉碎了。这样是不是可以认为,索命咒的作用形式可能有很多种不同的形态呢。但文献当中对于他对着生物体释放的表现形式的描述,通常都是:‘不会在体表留下任何的伤口’和‘直接死亡’,为什么它无法透过石头反而能够透过衣物呢。” “铁甲咒能够在物理上作用于实质性的物质,能够反弹大部分的魔咒,实际上是具有一定的物理性质在里面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从理论上看,铁甲咒应该是能够反弹或者至少承接下索命咒的咒语的。” 斯内普看上去对于这个问题饶有兴趣,他耐心的回答着克劳尼的问题:“确实是这样没错。我该称赞你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艾伯特。你的想法确实很新奇。” “铁甲咒确实具有物理性质,但如果你尝试过你就会发现,越强力的铁甲咒所需要的供给魔力更多,时间也会越短。” “是的,教授。” “你知道为什么吗?艾伯特?” “因为越强力的铁甲咒表面所覆盖的魔力需求越多,表面的魔力汇集形式更加的紧密——” “我查看过被索命咒击中后的动物尸体。”斯内普没有再继续让她谈论这个话题,他慢悠悠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论证。 “你确实是第一个提出这样问题的人,又或者曾经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并没有把这个想法公之于众。” “但现在你是第一个。” “不过,索命咒不过就是给生命直接划了一个中止符,而我们永远无法得知被施咒体的感受——死亡的来临只是一瞬间的事。” “人如何才能没有任何原因的立刻死亡呢。”克劳尼困惑极了,“大脑受到重击可能产生脑死亡,这个人从此不具有身为一个人的最鲜明的特征。如果这个人因为心脏骤停而死,那也一定会有所表现。而如果是这样,甚至死亡时大脑仍在活动,不过思维却已经无法被读取了。阿瓦达索命要同时符合大脑的死亡和身体的死亡,这怎么能做到的呢?” “灵魂。”斯内普说到,“你恰恰排除了最符合魔法的可能性,艾伯特。” “灵魂脱离身体,就会为他带来死亡吗?” “巫师们通常这样认为——我们活在灵魂中,而非肉身中。”斯内普说到,“但我们的灵魂却因肉身的存在而得以成长。一旦没有了肉身,灵魂将隔离于世间,最终回归与遥远的门前。” “肉体与灵魂是相互存在的。如果没有了肉体,灵魂除了对于思维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而如果没有了灵魂,肉体将会直接归于终极。” “而有了思想,才有了灵魂。”他说,“没有思想的生物是无法被作用的。” “但魔咒怎么知道他想要杀死的什么?是谁?”克劳尼问道,“空气中的灰尘也是物体,但是他不会被索命咒给击碎。漂浮的微生物们也是生命,但是他们却无法帮助人们抵挡索命咒。” “你说呢,艾伯特?”斯内普反问道,“你说呢?” “因为作用密度的问题?”魔咒是更为庞大的、有形的,超脱于原本的物质的衍射,但它也是世界的物质之一,就像枪的子弹一样。 “或许是你说的那些‘物质’的存在都太过渺小了。”斯内普挑了挑眉,“他们虽然成千上万数不胜数,但是对于庞大的魔力流来说,就如同沧海一粟一般,所以没有作用。” “细小的都被击碎了,更为细小的被略过了。”克劳尼想,“有生命的被程序终结了。这是一种上升到形而上学领域的作用方式了。” “索命咒让人们直接回归到了门前。”斯内普说,“普通的灵魂们便回归本源了。” 这时的斯内普好像注意力又投射到了更遥远的地方了,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飘忽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索命咒是如何被创造的,又如何被记录、被发展的。但他确实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我们也永远都无法得知这些被夺走了生命的人当时的感受。” “所以我才想要研究它,教授。”艾伯特绕到了他的沙发前,“我们要完全的了解一个事物,认识一个事物,才能想到应对他的办法。” “如果死亡必然是痛苦的,那这个咒语与其他的伤害性咒语就没什么两样了,他就只是个咒语。” “就像对一个被通通石化的人施展粉身碎骨,或者用格外强大的魔力施展粉身碎骨一样,当事人的痛苦是我们可以想像的不堪。” “但索命咒好像作用于所有魔咒之上,就像是规则一样。”她说,“我不明白。” “即使是规则也有他自己的条件和规律,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办法去认识他。” “而且,即使索命咒是不可饶恕之一,我也无法保证某一天不会有人对我举起魔杖:无法控制的力量在不需要付出强力代价的时候就会显得格外的随意。” “我不想要有这么一天,教授。” 斯内普睁开了他的眼睛,他又变得像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地、眼睛空洞洞地看着克劳尼。他看上去疲惫极了。 “或许吧,艾伯特。”斯内普低低地说道,“但这一切对我来说太晚了。” 他看着她,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但好像又与曾经完全不同。 “如果你想的话,当然可以。”他说,“但不要因为这些而忘记了你自己最原本的初衷。” 斯内普好像对这个课题突然一下兴致全无,即使最开始他表现的饶有兴趣。克劳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这位博学但有些恶劣的教授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此刻看上去脆弱极了,好像随便的一个什么东西就能够把他压倒,原本就惨白了脸更加看不到一点血色了。 “我会的,教授。”克劳尼看着他重新躺倒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说完这句话后,他看上去就没有什么回话的欲望了。 克劳尼从空旷的办公桌下掏出了一袋枸杞,又抓了一把桂圆、红枣、玫瑰花和菊花,把为斯内普新买来没多久的大茶罐填了一半,然后在茶罐下面垫了一张形状奇怪的大理石纹样的杯垫,把另一个马克杯洗了洗,等待了几分钟后,她往杯子里里面倒了四分之三经过滤后的茶水,轻手轻脚的放到斯内普沙发旁的小桌板上。 “你在干什么?艾伯特?”斯内普闭着眼睛问道。 “你可以走了。” “您记得多泡点这些茶喝。我就放在您右下角抽屉的第二个格子里。”克劳尼说到,“虽然我这样有些逾矩了,请原谅我的擅自主张,但是您还是得保重您的身体才行。” 她盯着斯内普有些浓重的黑眼圈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如果您需要任何帮助的话,都可以把我叫来的。我只是自顾自的猜测,如果您晚上失眠的话,这些东西可能会对您有所帮助。” “无用功,艾伯特。”他扯了扯嘴角,“该用得上你的时候,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我的荣幸,教授。”艾伯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远了,随着轻微了关门声,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里又回归了以前的平静。 斯内普顺手拿起马克杯喝了一口,各种味道的花果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有点奇怪,但意外的并不难喝。 “太甜了。”他咂舌道,把那个透明的玻璃罐拎了起来,“茶里不该放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但他又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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