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从记事起就知道, 他和虞家那位三小姐有婚约。 准确来说,是沈家和虞家的婚约。 其实和沈家相比,虞家在京城算不上什么有底蕴的家族, 只是祖上有些根基,可到了这两代已经有些败落了,直到虞沉出头才重新站稳脚跟。 与其说看重虞家, 倒不如说是他爷爷和父亲更看重虞沉这个人的个人能力。 他和虞沉是在棋社认识的,当时他正跟人下棋, 周围或站或坐的大多是附近干休所的一些退休干部。虞沉和他们看上去也很熟识, 聊着聊着就走到他身边,盯着他手里的棋子看了会儿说“年轻人的棋力很可以啊。” 他头也没抬, 将手里的黑子放上去,收了一圈才站起来跟他笑了笑, 客气地说“只是运气。” 又对对面的老头儿微微颔首,“还有事儿, 下次再陪您玩吧。” 虞沉事后跟旁人说起他时都会提到这段经历,说对他的第一印象很深刻,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 不卑不亢,气度不凡, 骨子里还有点眼高于顶的子弟傲气。 其实跟虞沉这种聪明人打交道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只需要点到即止,很多事情不用说明就能迎刃而解,甚至不用你去提醒, 他自己就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同一种人。 那时候,沈述刚刚回国, 虽然已经入驻中恒证券,他还没进入中恒的核心管理层,可以说,他和虞沉是互利互惠。 虞沉算是他那么多的朋友里,和他最为契合的人之一。 此后那几年,他顺风顺水,一路青云。 到了三十岁这一年,确实也应该成家立业了。 那日在家里吃午饭时,母亲江辞提起这件事儿,话里行间并不太想和虞家结亲。 父亲说,这是爷爷定下的,老爷子是什么脾气你不知道。 江辞就哑声了,看向沈述。 沈述搁下筷子,对她笑了笑“我对联姻没什么意见。不过,我得先去见一见这位虞清虞小姐。” 他和虞清约在东三环那边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虞清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 这让很有时间观念的沈述大为光火,一开始就对她的印象差到了低谷。 不过,碍着修养和长辈间的面子,他没有甩手走人。 玻璃门这时从外面打开,虞清进来了。 她穿着一件玫红色裙子,外面罩了件嫩绿色大衣,手里挎着一个爱马仕包包。 搭配有些大胆,倒也没什么错的,错在她皮肤比较黑,穿上这身d家的高定经典款显得非常不伦不类还有点土。 沈述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极端外貌主义者,但他向来对别人的外貌管理很看重。在他看来,这也是人性格和能力的一种体现。 他一向都觉得不注重自己外观和不会打扮的人,要么是情商有问题、对自己的优缺点毫无认知,要么就是不修边幅。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选。 他直接在心里给虞清打了一个大大的x。 虞清在看到他之后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然变得热情起来,抻开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有的没的跟他聊了很多。 然而,有时候话越多就越是暴露智商情商的短板。 似乎是为了跟他扯话题,她竟然连自己高中时交往过几个男朋友、大学时挂过什么科都跟他讲,他只能尴尬笑笑,低头用喝茶来掩饰内心的无语。 他和沈华娟的交情不是很深,因为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远房亲戚,但逢年过节也会见一面。印象里,沈华娟是一位优雅的高知女性,双商都很高,说话也很有水平,没想到生的女儿没有继承到她身上的一丁点优点。 虞清的话实在太多了。 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还是微笑着敷衍到了这场无聊相亲宴的结束。 离开时她要加他的微信,有意无意问下一次约会是什么时候,他拿自己的工作号加了,说北京这么大,有缘会见的。 之后虞清给他发消息他都是冷处理,加上他确实事情也很多,隔个一天才会回复她,渐渐的她似乎也明白了他对她没兴趣,也不再给他发消息了。 江辞隔日问起这件事,他就直说了“不是一路人。” “不满意”知子莫若母,她直接道。 沈述笑而不语,意思很明白了。 说起来,他觉得挺可惜的,婚姻关系是很好的联系纽带,而虞沉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不过他并不打算为此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划不来。 他也不需要以自己的婚姻为赌注。 所以,虞沉再次提出要跟他商量婚事的时候,他打算亲自过去一趟,把这事儿给推了。翌日,他和裘智云一道前往什刹海那边的四合院。 也就是那天,他见到了虞惜。 “什么,你要娶虞沉的小女儿”晚饭时,江辞差点一口饭噎住。 沈述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不止江辞吃惊,沈淮山也觉得不可思议“你认真的” 沈述点头“我今天去见虞沉了,我见到了他的小女儿。”他露出回忆的神情,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但末了,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挺喜欢她的”。 江辞和沈淮山对视一眼,都感觉很惊讶。 这个儿子从小精明强干,眼高于顶,很少对异性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这也正常,太优秀的人往往非常自我,计较得失,很吝惜自己的感情。 他们向来不干涉他的事情,当然也干涉不了。 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虞惜得知将由自己代替虞清嫁给沈述时,整个人是有点懵的。 虞沉把她叫到书房谈了很久,无非是威逼利诱加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心里是不愿意的,这位沈公子的名头在京圈很响亮,不但有钱有势能力出众,且背景深厚人脉通达,在金融圈有翻云覆雨的能力。 不过,他再厉害她也不认识他,只是去中恒送资料时远远见过他一面而已。 要她和一个陌生人领证结婚,她实在是无法接受。 回家她把事情和杨继兰说了,杨继兰就很反对,一个电话打过去把虞沉臭骂了一顿。 她的顾虑很明显,觉得她只是一个哑巴,怎么可能降得住沈述那样的男人。差距实在太大了,很不靠谱。 虞惜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当天晚上还是大骂虞沉的杨继兰隔天却改了口风,说其实也可以处着试试。毕竟,她嫁个老实男人也不一定保证婚后也老实,男人没几个靠得住的,那还不如挑个有钱有势的。 还说沈家那样的家庭,至少明面上不会苛待她,离了婚还能捞一笔呢。 虞惜心里不乐意,但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只好答应先跟他见一面。 第一次相亲是在虞家,沈述提了礼盒过来,名义上的拜访虞沉,实际上就是相看她。 虞沉和他聊了两句后就借故离开了,就只剩他们两个人坐在宴会厅里。 沈述看着她,上次匆匆一瞥,其实他没有很仔细地打量她,只隐约觉得是个性格内向、气质娴静又喜欢读书的女孩子,长得非常漂亮,气质很出众。 相比于她珠光宝气的两个姐姐,她穿得比较朴素,甚至很普通,一件米色的毛衣,下面搭配一条浅灰色妮子短裙,纤长的双腿仅仅并拢着,搁在桌上的双手握了又松、松开又握上看得出很紧张。 “喝点水。”他给她倒了一杯水。 他这个客人倒显得比她这个主人镇定多了。 她悄悄抬眼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似乎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严肃,神情稍微松懈了一些,但还是保持着警惕,后来她还从包包里抽了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我是个哑巴,平时只能做一些书面翻译,你不要被骗了。” 沈述当时觉得很好玩,心道难道她觉得他这样的人会在没有做任何调查的情况下就贸然跑来和她相亲吗 当然是考虑清楚、权衡利弊下才决定这么做。 在他踏进这个门开始,他就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做什么。 他、虞沉、沈华娟都一清二楚,只有这个小姑娘不知道。 不过他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她笑了笑,余光里瞥见虞沉过来,下意识将纸条对折,压在了掌心下面。 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她在虞沉这儿不受重视。要是让虞沉知道她背着他劝退自己,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然,她看到虞沉走过来时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下意识坐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沈述心里笑得不行,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又给她倒了茶,希望她压压惊。 虞沉让她送他,看得出来她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站起来送了。 她不会说话,更不太会表达,路上自然很安静。她也不算矮,但站在身高腿长的他身边,就显得很娇小,他每次说话时都会低下头来跟她说,声音刻意放轻了,有种稍微大声点就要吓到她的感觉。 离开前,他再次提到两人结婚的事情,她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坚定地摇头,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他压根就没放心上,而是反问她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结婚。 她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需要成家立业,而你,日后也逃不过结婚的命运。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我是不错的选择。”他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点到即止,没有什么留恋地走了。 沈述那天的话,确实在虞惜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这个人长相端正,态度温和,说话的声音也不高,但是掷地有声,每一句话都在点子上,感觉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这样的人,心思深沉,很有手腕,她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她真的不想跟沈述结婚,可以说是对危险的一种本能的预警。 他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不安。 后来有一次她还是跟虞沉提了这件事,虞沉脸色阴沉,吓得她都不敢开口了。 可是,谁知他竟然同意了,不强行要求她和沈述结婚,而是让她在他给她准备的人选里挑一个。 只和一个人结婚,和在个里挑一个,看似是让步,其实没有本质区别。 不过,明面上还是给了她选择。 她确实不打算永远不结婚,她对婚姻还是有期盼的,可能是从小没有在父母那里得到过足够多的温暖,她其实挺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家的。 可惜,头一个礼拜见了几个,都不太理想。 不说外貌条件无法与沈述相比,说话也很没有水平,清一色智商情商都不是很高的小年轻。唯一一个感觉还不错的,结果还是个海王。 那还是江初意告诉她的,给她拍了那人和别的女生逛街的照片。 虞惜回头就在微信里问他这件事,结果对方很坦荡地说,那也是相亲对象,大有要在她和其他几个相亲对象中挑一个的味道。 皇帝选妃呢 再看他上面各种夸她漂亮、可爱的话,她都觉得无语得很。 哪有这样的 她把他给删了,不想理他了。 谁知他还接二连三地重新添加她,不得已,她只好把他加回来拉黑,才算松了口气。 哪里知道这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那个礼拜六她去银泰那边逛街,很倒霉地和他撞上了,他竟然上来问她为什么拉黑他。 很多人都在看,虞惜的脸上火辣辣的,偏偏她还不能说话。 “因为她要跟我结婚了,所以不方便加陌生男人。”沈述很巧地在此刻出现,替她挡了一下。 那人似乎认识他,目光一对视就萎了,灰溜溜地走了。 虞惜的脸还涨红着,看着沈述,想要跟他道谢,谁知他先笑了一下,跟她道歉“刚刚只是为了更好地劝退他,你不会介意我的口不择言吧” 他这样说,她更加无地自容,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其实前几天她给他发过短信,委婉地表示他们不合适,他也没有穷追猛打,只是说尊重她的意愿,但希望她能深思熟虑。 她本来提心吊胆的,谁知他一次多余的消息也没有给她发,不像某些相亲对象一样穷追猛打地让人害怕。 经过这几天和其余几个相亲对象的对比,虞惜才明白沈述的好。 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不快。 那天是他送她回去的,一直送到她租住的出租屋楼下。 他那辆深青色的房车蛰伏在黑暗里,如一只俯卧着的雪豹,高贵雍容,和这破败陈旧的小区实在格格不入。 虞惜下车来,回头下意识要跟他道谢,却见他挽着西装下了车,径直走到她面前。 他很高,要比她高很多,她只能仰头望着他,天然地就有一些局促感。 沈述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那么会儿的停顿,虞惜看不到,就在她纠结着要怎么结束这一尴尬场景时,他微微抬眉“不请我上去坐坐” 她是真的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用这么自然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 他们很熟吗总共见了不过两面三面吧 沈述看着她瞠目结舌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我逗你的,不开玩笑了,我送你上去吧。” 他把她送到门口就离开了,没有再胡搅蛮缠。 那晚上,虞惜心里却很不平静。 杨继兰那几天已经完全倒戈,劝她嫁给沈述,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过,她不傻,可能是虞沉许了她什么好处吧。 或者是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觉得这对她好,对大家也好。 她不太喜欢刨根究底,有时候宁愿装傻充愣,免得自己心里更难受。有的时候,做人要糊涂一点,太钻牛角尖只会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有些东西,其实只要合适、差不多好就行了,何必一定要追求最好的 后来想起来,她之所以同意和沈述结婚,就是这样的心理。 她从来没有奢求过太好的婚姻,丈夫对她而言,更多的是一种陪伴,是以后一起生活的亲人,而不是共度一生的爱人。 只求长长久久、相濡以沫,大家可以相敬如宾就好。 “决定了跟沈述结婚”杨继兰后来还问过她。 虞惜点了点头。 她点头以后,这事儿就敲定了。杨继兰似乎也松了口气,握着她的手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其实,沈述的条件真的不错,你嫁给他,以后日子至少不会太难过。而且,他那样家庭出身的人,心高气傲的,做不出蝇营狗苟的事情,至少不会太欺负你的。” 虞惜又点了点头。 和沈述的婚事就这么敲定了。 一开始她确实是不太想嫁给他,但是深思熟虑后,尤其是对比了其余几个垃圾相亲对象后,她真的觉得他各方面都很不错,至少不会让人感觉很难相处。 她不知道的是,虞沉提出的这个让她多相几个的提议,其实就是沈述提出来的。 当时虞沉也很意外,问他的意思。 沈述就笑着说,强扭的瓜不甜,她应该有更多的选择空间,多看看各种不一样的男人。 虞沉都不得不服。 这人看着不愠不火的,骨子里的绝对自信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不过,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和沈述的婚期就定在11月,什么事情都不用她准备,虞沉和沈述全权操办了。或者换句话来说,她也没有资格提出什么异议。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沈述还是给她发了好几份资料,上面有婚纱的款式、钻戒的样式,询问她的意见。 这让虞惜挺意外的,也有些不可思议。 就像一个大人很认真地问一个小孩子一些重要的事情而不是直接替她决定。 这让从小被忽视的虞惜有些无所适从,但也感受到了被尊重的感觉。 有些可笑的是,这来自于一个见了不过两三面的陌生男人。 这实在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他再好相处,也不过是出于礼节,她可不会认为他真的把她放在同等地位上来看待。这就是人性,一个人不可能对和自己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人多高看。 在这样复杂又忐忑的心情中,她和沈述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和她想象中差不多,他总是出差,也从来不会主动联系她。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失落。当然,也只是一点点,她也有自己的活儿要干,很快就不去想他的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他那个礼拜会突然回来,且摆出一副要在家里常住的架势。 虞惜是真的慌了手脚了,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沟通交流。 好在沈述是个洞察能力能力很强的人,往往不需要她开口,他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比如她搬了一把小凳子到厨房里,他就知道她要拿最上面橱柜里的东西,已经先她一步替她开了柜子,又跟她说“以后想要拿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拿就好,站那么高很危险。” 她很听劝地点点头,心里却想着阳奉阴违。 她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沈述大多时候自己待在书房处理公事,她就待在客厅里看看翻译资料或者刷刷手机看看电视,无聊时就和江初意聊聊天。 有一次太累了,她靠在沙发里不小心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却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头顶的沈述。 她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偏偏她的手还下意识搭在了他的肩上。 如果问虞惜他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首先就是懵,大脑一片空白,其次是腿脚发软。 沈述在头顶笑望着她,深邃的瞳仁里是一片宁静包容。 不过,再温和也很难掩饰住他身上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度。 这是一种,让她下意识在他面前心虚紧张的东西。 “把你吵醒了我看你睡在沙发上,怕你着凉了。”他解释道。 虞惜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也没法回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她自己抱回了房间里,扯过被子细心地替她拢上。 然后,她又看着他离开了房间去往书房。离开前,他替她将门关上了。 虞惜抓着被子,怔忡地望向天花板,感觉更加睡不着了。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下意识抱紧了被子,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沈述身上的味道。那种清冷中混着一点儿辛辣的烟草味的气息,侵略性十足,存在感强烈。 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他不像表面上那么温和。 虞惜感觉思绪乱糟糟的,好在沈述工作到很晚,她那天胡思乱想着渐渐就进入了梦乡,也没有意识到他是什么时候回来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 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出门了。这一出差,又是好几天。 大多时候沈述都不在,虞惜一个人住在这座北京市中心几百平的大平层里,平时真的很害怕。 这房子就是那种商务气息很浓的房子,而且为了节省空间,将原本别墅区的三层全部压缩在一个平层里,导致走廊很多,房间多得像迷宫一样,且四周都是玻璃墙,站在玻璃窗边朝下面望去,能让有恐高症的人直接昏厥。 很适合沈述这种心理素质强、喜欢简约快节奏生活的人住,但不适合她。 所以,他不在的时候她会把窗帘全部关上,以求个心理安慰。 沈述是那个礼拜快结束时回来的。 对于他的归家,她算不上惊喜,更多的还是不适应。当然,也不讨厌。 沈述待她彬彬有礼,与其说是丈夫,更多的是尽到一种长辈和为人夫的责任。 不过,虞惜并不傻,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不太一般。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也是猎人盯着猎物的眼神,而绝不是长辈看晚辈。 虞惜感觉忐忑,又有点害怕,但也知道躲不过去。 那天的事情顺理成章到在意料之中。 其实沈述挺温柔的,她疼得眼泪出来时他就退出去,可这种时候又怎么能停呢,她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竟然会主动抱住他。 人的生理和心理往往不在一个纬度。 那天后来还下雪了,虞惜精疲力尽,听着窗外啪嗒啪嗒的落雪声,还有堆积在窗台上的雪被压到、蓬蓬往下落的声音总之,她很乱,思绪混乱,身上也很累,后来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知道他偷偷亲她了,一开始是亲在额头,后来又亲她的嘴巴。 其实她当时也是稀里糊涂的,并没有定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都是夫妻了,做一些亲密事情也无可厚非吧谁都有需要的。 她有时候觉得沈述是喜欢她的。但有时候又觉得,这种喜欢很浅薄,并没有多深刻。 一是他们认识的时间还短,二是,差距真的很大,她并不认为他这样的人会真的喜欢她这样的人。 而且他这个人的心思很难猜,甚至有时候,她觉得他比虞沉更加高深莫测,更能隐藏自己的情绪。 虞沉脾气暴躁,有时候气性还大到不能隐忍呢,沈述就从来不会有这种失控的时候。他情绪稳定,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你很难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她有时候觉得他这个人很随和,对身边的人特别好,但有时候又觉得他冷漠凉薄,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同情心。 当然,这些都是他给她的不确定因素。但她确定的一点是,这个人骨子里那种绝对自信,他身上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气度和骄傲。 他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只是,手段并非一昧的严酷,而是有他的自己的节奏,像织网,张弛有度,不到最后绝不轻易收网,以免吓到他的猎物。 刚结婚那会儿,虞惜感觉自己就像是他网里的一只兔子。他似乎,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瞒着她。 不管是觉得她是小孩子,根本不需要知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开始她在他心里估计就不是可以平等对视的那一类人。 不过,后来的发展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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