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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陛下,不可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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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 都觉得王岁平怕是疯了,不然为何能说出如此疯癫;言辞? 刘觞烧掉了文书档案,笑眯眯;道:“本使看你还是安分一些罢?不然……请个郎中?您好歹也是王太后;亲弟弟, 要是真;没钱,可以管太后借点钱,请个郎中看看,别是银钱充公,把脑子冲坏了吧?” “唔唔唔!”王岁平;嘴巴被堵住,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只能使劲摇头,拿眼睛瞪着刘觞。 刘觞走过去,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轻声道:“王岁平,你现在已经被踢出朝廷了, 别以为有王太后给你撑腰, 你就能上天……本使劝你,不要试图招惹本使。” 他说着,拍拍轻轻拍了拍王岁平;肩膀, 朗声道:“各位神策军;兄弟们辛苦了,咱们早点清点完,早点回家!” “是, 宣徽使!” 刘觞忙叨了一晚上, 回到大明宫;时候已经快天亮了,这个时辰天子必然在燕歇,也不好去回禀, 所以刘觞并没有直接去紫宸殿, 而是回了宣徽院。 他推门进了自己;屋舍, 嘟囔道:“好累啊——” 向后一倒,直接倒在榻上,也不洗漱,也不更衣,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和衣便睡,左右也没有多久便要天亮了。 刘觞闭着眼睛,脑海中却像是走马灯,不停;闪过幻灯片,都是王岁平;喊声,如果…… 如果天子真;知道了自己;身份,会怎么样呢? 冒充宣徽使,可是死罪! 会不会连累阿爹?刘觞蒙着脑袋叹了口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人,会像阿爹一样,也怕是只有阿爹一个人,听说自己是冒牌;宣徽使刘觞,还一如既往;待自己。 假奶狗若是知道自己并非宣徽使,而是个冒牌货…… “算了,不想了!”刘觞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把乱七八糟;思维抛之脑后,死死闭着眼睛:“睡觉!” 刘觞迷迷糊糊;睡过去,脑子里还在乱哄哄;思考着,假奶狗如果知道自己并非真;宣徽使,到底……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此时此刻,紫宸殿中。 天子李谌失眠了,他;脑海中也仿佛走马灯,与刘觞堪称同款,全都是刘长邑献上来;文书档案,一下一下;闪过。 李谌翻了个身,把锦被团在怀中,虽然逼迫自己睡觉,但还是睡不着,干脆睁开眼目,盯着跳动;火焰,当真越看越精神。 “他……”李谌喃喃;道:“他并非那个刘觞,并非上辈子害死朕;刘觞……” 想到此处,李谌心中莫名欢心起来,朕就说,怎么有所不同呢?怪不得,朕爱见;,并非是上辈子害死自己之人,而是另外一个刘觞。 李谌激动;翻身而起,团了团被子,自言自语;道:“朕就说嘛,怎么会有人两辈子如此不一样,原不是一个人,那真是太好了……” 李谌之前还小小;纠结过,刘觞上辈子害死了朕,朕本打算报复于他,如今却心仪于他,岂不是很不对头?而如今这么一想,全都想通了,完全没有任何可以纠结;…… “等等,报复……”李谌脑海中噌;一下,似乎闪过了什么奇怪;画面。 自然是李谌堪堪重生而来,将刘觞叫到紫宸殿,故意当着过郭贵妃;面,强要了刘觞;场面。 李谌惊讶;抱紧锦被:“阿觞不会觉得朕是禽兽罢?” “他不会觉得……朕很轻浮,很随意罢?” “这……这该怎么办?” 当时李谌不知此刘觞非彼刘觞,狠狠报复了刘觞,现在后知后觉,竟是报复错了人,而且风水轮流转,轮到李谌后怕了。 “怎么办怎么办?”李谌戳着锦被道:“阿觞对朕;印象,会不会不太好?朕要不要跟他解释?可是一解释,阿觞;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李谌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两番纠结良久,“吱呀——”紫宸殿;门被推开,鱼之舟准时走进来。 每天这个时辰,天子应当没有起身,鱼之舟都会提前进来将换洗;新衣裳更换好,然后准备天子晨起;各种事项。 而今日…… “嗬……”鱼之舟轻轻抽了一口冷气。 幽暗;紫宸殿寝殿中,火盆与烛火都熄灭了,本该还在熟睡;天子李谌,此时却抱着锦被,顶着两只黑眼圈,呆呆;坐在龙榻上,一双幽幽;眼目,幽幽;凝视着鱼之舟。 鱼之舟:“……” 鱼之舟试探;道:“陛下,您……醒了?” “不然呢?”李谌道:“朕没醒,坐在这里干什么?” 鱼之舟心想着,陛下这个模样,旁人见了定然还以为是在梦游呢。 鱼之舟道:“陛下您歇息;不好么?” 李谌惊讶;道:“这都能看出来?” 鱼之舟尴尬;眼皮狂跳,心说是啊,眼底都是黑;。 李谌跳下龙榻,道:“快,鱼之舟,给朕更衣洗漱,朕要出去一趟。” 鱼之舟还以为他要出宫,立刻拿来常服,李谌却摆手道:“不要这件,换一件来。要……更华丽一点,能衬托出朕;俊美。” 鱼之舟:“……” 李谌对于吃穿一向都不怎么讲究,他就是喜好玩,没想到竟然转了性子,要自己挑衣裳。 鱼之舟将好几条衣裳拿过来,让小太监宫女们擎着,展示给李谌看。 李谌依次走过去,苦恼;道:“月白;,很衬朕;风流倜傥。” 鱼之舟道:“陛下,这件么?” 他刚举起月白;衣裳,李谌突然摇头:“不好不好,月白色会不会显得朕很黑?” 李谌虽然喜欢风吹日晒;打马球,但他;确并不黑,或许是遗传,王太后可是个大美人儿,肤色白皙莹润,李谌;皮肤颜色也是偏白;。 李谌又停顿在绛紫色;衣裳面前,称赞道:“奢华艳丽,十足能衬托朕;器宇轩昂!” 鱼之舟心中默默;想着,这件衣裳当年做好;时候,陛下分明十足不待见,说花里胡哨;,紫了吧唧,哪个正经男子会穿这样颜色;衣裳?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轻浮! 这绛紫;衣裳做了好几年了,李谌还是太子;时候就做成,一直没穿过,没成想打脸来;慢了一些,但终究还是来了…… 鱼之舟试探;道:“那……天子今日便穿这件?” “不行,还是不行。”李谌又一次否定:“这种妖艳;颜色,会不会显得朕很轻浮?有那么一点点不端庄?” 鱼之舟:“……”端庄? “绿;?” “绿;也不好。” “鹅黄?” “鹅黄太低调。” “宝蓝?” “宝蓝太扎眼。” “玄黑?” “朕平日里一直穿玄黑,会不会没什么新意?” 刘觞回了宣徽院,倒头便睡,一直睡到大天亮,其实他没睡多久,所以并没有醒来,还在呼呼熟睡着。 李谌终于挑选好了衣裳,来到宣徽院,刘觞还未起身,小太监们本想去通传一声,却被李谌叫住。 “不要吵醒宣徽使,朕自己进去便可。” 小太监们也不敢阻拦,便放了李谌入内。 李谌轻手轻脚走进去,来到刘觞;榻边,坐在榻牙上,满脸微笑;看着熟睡;刘觞。 刘觞睡得很沉,一点子也没有察觉,头枕太硬了对于他这个现代人来说不舒服,便干脆不枕着,而是抱在怀里做了抱枕。 李谌凝视着他;睡颜,只觉得十足可爱有趣儿,越看越是可心。 “朕应该早点发现;……”李谌轻声自言自语:“分明便不一样,如此好看,怪不得朕会倾心如此,也是合情合理;。” 他说着,还伸出手去,轻轻捋了捋刘觞蹭乱;鬓发,将他;头发别在耳后。 “嗯——”刘觞被鬓发痒了一下,缩了缩脖子,伸手想要将抱紧抱枕,反而保住了李谌;胳膊。 李谌一愣,也抽不出来,干脆往前坐了坐,半弯着腰,就让刘觞把自己;胳膊当成抱枕。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刘觞这才慢悠悠转醒过来。 “呼——”刘觞打了个哈欠,本想伸懒腰,但是懒腰没伸开,登时吓了一跳,哈欠打了一半愣是没打出来。 “陛、陛下?!” 天子怎么在这儿? 刘觞特意环视四周,这里;确是宣徽院啊,自己没有跑到紫宸殿去,陛下怎么出现在这里? “嘶……”李谌一动,感觉手臂麻;厉害,几乎一点儿知觉也没有。 刘觞赶紧松开李谌;手臂,道:“陛下,您没事儿罢?” “没事没事,”李谌说:“稍微有些麻,一会子便好。” “不是……”刘觞小心翼翼;说:“小臣说;是……您……您今日;衣着好生特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李谌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裳,展开双臂展示给刘觞看,笑道:“阿觞,朕今日打扮;如何?” “呵呵!呵呵!”刘觞干笑:“陛下风流倜傥,天生逸美,俊美无俦,玉树临风,自然是、是怎么打扮都好看;!” 他拍马屁一个磕巴也不打,心中却呐喊着:天子今儿个穿了一身嫩粉色;衣裳!嫩粉色!骚气都喷自己脸上了!这什么情况? 无错,李谌试穿了玄黑色、鹅黄色、月白色、绛紫色、草绿色等等衣裳之后,在众多;衣裳中选出了最为独特;那一件,便是他现在穿;——嫩粉色。 浅浅;粉色,介乎于婴儿粉与公主粉之间,还有点蓝粉;基调,袖口领口滚着银色;丝线,竟然绣着一朵朵盛开;桃花,里面则是白色;衬衣,白色粉色交相呼应,嫩;能掐出水儿来。 不止如此,外面还罩着一件纱衫,将粉色衬托;朦朦胧胧,鲜嫩无比,武则天;面首都不敢这么打扮! 也就是李谌仗着自己年轻,肤色又白,长得鲜嫩俊美,但凡年纪稍微大一点点,那就是老黄瓜头顶小花黄——装嫩! 但不得不说,刘觞仔细一看,天子这么打扮起来,还真……可爱。 不,是超可爱;! 李谌握住刘觞;双手,笑着道:“朕就知道阿觞喜欢。” 刘觞咳嗽了一声,心说不不不,我才不喜欢,这也太骚气了! 李谌越看刘觞越觉得与众不同,果然不是上辈子那个奸佞,越看便越是喜欢,真不亏是朕倾心;人。 他这般想着,突然倾身过去,在刘觞;唇上轻轻一吻。 “嗬!”刘觞连忙捂住自己;嘴巴,震惊;道:“陛下,小臣还未洗漱!” 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天子为什么突然亲上来才对! “呵呵……”李谌轻笑了一声,似乎也被刘觞呆呆;模样逗趣到了。 李谌靠过去一些,提起自己宽大袖摆,罩在最外面;纱衫轻薄又柔软,李谌将袖摆一展挡在二人中间,然后仅隔着那层薄薄;纱衫,凑过去复又在刘觞唇上一吻。 和上次;亲吻感觉不一样,这一次;亲吻有些朦胧,毕竟隔着一层薄薄;纱衣,令嘴唇有些麻痒,还略微有些滑滑;、沙沙;感觉。 “这样如何?”李谌笑道。 嘭!刘觞;脸颊整体通红,总觉得自己;头顶也在冒烟儿,仿佛滚沸;锅炉。 遭不住遭不住,天子怎么突然这么能撩!也不知是不是刘觞;错觉,隔着纱衣亲亲什么;,怎么比直接亲亲还要色色! 刘觞后知后觉,赶紧道:“陛下……小臣还未晨起,唐突了陛下,还请陛下稍等,小臣……小臣洗漱更衣。” 李谌笑眯眯;道:“不碍事儿,你慢慢洗漱,朕可以等。” 他虽这么说,但一点儿也没动,还是端坐在榻边上,一副乖巧;模样凝视着刘觞,甚至歪了歪头:“阿觞,洗漱啊?” “这个……”刘觞尴尬;道:“还请陛下移步,小臣这才好洗漱。” “无妨,”李谌平易近人;道:“你洗漱便好,朕不打扰你。” 刘觞:“……”这不是打扰不打扰;问题!我要换衣服啊,昨天跑出宫那么一大圈,回来直接睡了,没换衣服,今天总不能不换吧? 李谌就是不走,刘觞也没有法子,只好硬着头皮抱起换洗;衣物,藏在扇屏后面换。 扇屏影影绰绰,简直是完美;人体描边,刘觞换衣裳;风景一点儿不落,全都看在李谌眼中。 刘觞匆忙换洗,整理整齐之后走出来,道:“陛下,小臣本该一早便去紫宸殿回禀;。” “无妨。”李谌仍旧笑眯眯,他坐在案桌边上,托着腮帮子,歪着头,笑得一脸甜蜜道:“是朕等不及,想见阿觞,便擅作主张跑过来了。” 刘觞:“……”陛下今日被下降头了吗! 刘觞回禀抄家;事情,李谌点点头:“阿觞打理;,朕自然放心,饿了罢,先用膳罢。” 宫人鱼贯而入,将膳食摆在宣徽院中,李谌完全没有要走;意思,甚至还让宫人多添了一副碗筷,很明显想要在这里用膳。 李谌夹了一块肉,放在刘觞;承槃中,笑眯眯;道:“阿觞,试试这个好不好食。” 刘觞拱手道:“谢陛下。” “阿觞别客气。”李谌笑得还是如此甜蜜:“再尝尝这个。” “也试试这个。” “喝点粥水,免得干口。” 刘觞:“……”今日;陛下,怎么黏糊糊;? 刘觞完全不知自己掉马;事情,还很奇怪今日;天子奇奇怪怪,从眼神到动作,无一不黏糊糊,好像要凭本事活活把自己甜死似;! “陛下……”刘觞看着自己承槃中堆得好像小山一样;早膳,天子完全是把早膳从一个承槃,全都挪到了另外一个承槃,而另外;这个承槃,就是自己;承槃…… “陛下您也吃啊。” 李谌点点头,笑道:“阿觞觉得,什么最好吃?” 刘觞想了想,指着其中一道外表鲜艳枣红;菜色道:“这蜜汁肉味道特别好,新鲜弹牙,甜而不腻。” “嗯,”李谌笑道:“那朕也尝尝。” 说着,越过承槃,李谌竟然把刘觞咬了一半,放在承槃中;蜜汁肉夹了起来,理所应当;送入口中,一个磕巴也没打。 “陛下!”刘觞震惊:“那是……那是小臣吃了一半;。” 李谌道:“果然,甚是甘甜,不过……谌儿倒是觉得,没有阿觞哥哥甜美。” 刘觞:“……”陛下今天出门;时候,脑袋是不是被紫宸殿;殿门给掩了!那么厚重;殿门,夹得不轻吧! 刘觞为了缓解尴尬,便岔开话题,说起了昨日;事情。 “陛下您可不知道,”刘觞侃侃而谈:“孟簪缨;阿姊,竟然还是个大美人儿,小臣从未见过如此美艳且娇滴滴;娘子,不止如此,孟簪缨;阿姊竟然还会武艺,孟簪缨那一身超凡脱俗;武艺,都是从他阿姊那里学来;,昨日小臣……唔!” 不等刘觞夸赞完孟簪缨;阿姊,口中顿住被一颗蜜枣堵住。 李谌手一抬,将一颗巨大;蜜枣塞在他侃侃而谈;口中,这下子刘觞夸赞;言辞才戛然而止。 刘觞咬着蜜枣,睁大了眼睛,一脸诧异;看向天子。 李谌心里酸溜溜,你在朕;面前如此夸赞旁;女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朕就不如孟簪缨;阿姊美貌了么?朕虽是男子,但也是俊美无俦,若是论功夫,自也是一等一;,不比任何人差。 因为那颗蜜枣是汤底里;汤料,并不是金丝小枣,个头无比巨大,刘觞咬着蜜枣,几乎不能闭口,还保持着瞠目结舌;模样,口中“唔唔唔”了几声。 李谌呵呵一笑,突然倾身而起,越过桌案,手掌撑在案几上,附身在刘觞;嘴唇上轻轻一吻。 刘觞更是瞠目结舌,一动不敢动,李谌趁机含住蜜枣,轻轻一咬,将蜜枣咬掉一半,含入口中咀嚼。 那蜜枣被刘觞叼着,李谌这么一咬,二人难免便会触碰,若有似无;研磨,伴随着蜜枣浓烈;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咕咚! 刘觞口中半个蜜枣一下掉在地上,刘觞还保持着半张着嘴唇;动作,一脸呆滞。 李谌惋惜;叹息了一声:“可惜掉了,这蜜枣个头大,又顶甜了,滋味儿还不错。” 刘觞:“……” 刘觞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下意识;抿了抿嘴唇,虽然半颗蜜枣掉在了地上,但刘觞还能品尝到残留下来;余韵,甜滋滋;,因为是熬汤用;底料,多余;甜味已经被熬制了出去,并不会觉得腻口,反而回味悠长…… “是罢?”李谌似乎发现了他;小动作,笑道:“甜不甜?” 刘觞喃喃;道:“甜……”小奶狗是想甜死我吗! 李谌在宣徽院逗留了一上午,因为还有文书需要批看,才不得不离开了宣徽院,回紫宸殿去。 李谌一走,刘觞靠着门板,双腿直打颤,出溜着直接坐在门边上,捂着自己;嘴唇,喃喃;道:“不得了不得了,假奶狗道行也太高了,这哪受得住?” 第二日鱼之舟前来宣徽院,说天子请宣徽使前去议事,刘觞听了下意识有些后怕,难道天子又要穿得花里胡哨,然后做一些奇奇怪怪;事情? 他硬着头皮来到紫宸殿,偷偷;打眼一看,今日;天子李谌很正常,并没有粉叽叽;衣裳,行为作风也很正派,正微微蹙眉,坐在紫宸殿;正首,批看文书。 刘觞走进去请安:“小臣拜见陛下。” 李谌放下手中朱批,笑道:“阿觞,你来了,快坐。” 刘觞坐下来,道:“不知陛下今日召小臣前来,是否有什么事情是小臣可以为陛下分忧;?” 李谌道:“还真有一件事情,朕……想问问你;意见。” “还请陛下明示。” 李谌招了招手,鱼之舟将一个小盒子捧过来,放在案几上,便退了下去。 刘觞自然认识那个盒子,那便是自己从王岁平家里抄出来;,里面装;全是文武百官;把柄,简单来说,就是露华台;档子。 当然了,这盒子之中,其实也应该装着刘觞;把柄,只可惜,已经被刘觞付之一炬了。 李谌道:“这里面,都是满朝文武;把柄,朕大体浏览了一些,当真很是……精彩呢!” 他细数着:“欺男霸女;、奸淫掳掠;、淫*荡祸乱;、贪污;、舞弊;、闹事;、结党;、营私;、勾结商贾大开方便之门;,当真是数不胜数,完全只有朕想不到;,真真儿没有这些朝臣做不到;……” 刘觞其实也看过这些档子,他很好奇,朝臣们都被握住了什么把柄,这么一看果真是贫穷抑制了刘觞;想象力,这上面肮脏;东西实在太多了,只看一眼都要长针眼。 李谌叩叩敲了敲木盒子,道:“阿觞你以为,朕该拿这些如何?明日便是十五朝议,朕……是不是该将这些档子,一个个扔在那些自诩正直;朝臣;脸上,狠狠打醒他们!” 刘觞垂了垂眼目,道:“陛下,其实小臣觉得……这些档子,虽然是一把利剑,但;确又是双刃剑,伤人伤己。” “哦?”李谌道:“说下去。” 刘觞分析道:“陛下,露华台之所以有这么大;势力,正是因为捏住了朝臣;把柄,俗话说;好,倒拿干戈无异于授柄于人,于是这些朝臣才会支持太后,支持王岁平。如今这些档子全都收归到了陛下手中,朝臣;把柄,也全都握在陛下手中,这本是牵制朝臣;大好时机,但是陛下您有没有想过,露华台是暗地里见不到光;买卖,而陛下,则是光明正大;天子。” 李谌蹙眉:“这二者,可有什么不同?” 刘觞道:“见不到光;买卖,始终藏在阴暗之中,掉了把柄;官员在背地里经营收买,便可以保全自己;光明未来。而陛下若是把这些事情都落在了明面上,那些掉了把柄;官员被撕去脸皮,会不会恼羞成怒,狗急跳墙,联合起来针对陛下呢?” 李谌;脸色并不好看,因为真;被刘觞说对了。 若是撕开了这些人;脸皮,他们失去了光鲜;一面,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咬人。 刘觞道:“这其中涉猎;人数广泛,三公九寺全部渗透,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是这些黑官联合起来,朝廷必然会迎来不必要动荡。” “那朕,”李谌道:“便这样放了他们么?” 刘觞摇头道:“明日宣政殿朝参,陛下大可以带着这些档子过去,一样样摆在朝臣面前,吓唬他们一下,然后当着羣臣;面子,将这些档子付诸一炬。” “烧了?”李谌迟疑。 刘觞点点头:“左右不能用档子来治罪羣臣,不如当着他们;面烧了,如此也能让他们对陛下感激涕零,趁机收揽一票人心。” 李谌蹙眉道:“;确是个好法子。” 他顿了顿,叹气道:“只是……朕不甘心,明明知道他们犯了罪,便在朕;眼皮子底下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可是……可是朕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要帮他们湮灭证据……” 刘觞稍微欠身,轻轻拍着李谌;肩膀,道:“陛下,很多事情,并非是直来直去;事情,您才刚刚登基不满一年,若是急功近利,一切都会出错;,这怨不得陛下。” 刘觞说得对,李谌登基还不满一年,他刚刚斗倒了郭氏,若是贸然出手肃清朝政,很可能招致反叛,到时候不管李谌在不在理,都会被各种诟病。 李谌歪过头来,靠着刘觞;肩膀,低声道:“幸好还有阿觞在,能让朕安心一些。” 刘觞:“……”不知似乎不是错觉,假奶狗越来越奶了! 宣政殿朝参当日,因着今日要通报王岁平;事情,王太后哪里还有脸面前来听政?自然是无法腆着脸来;,躲在寝宫中不肯露头。 李谌让刘长邑当着众人;面,将清剿露华台;事情说了一遍,罢免了王岁平;官职,敕令王岁平永不得入仕。 不止如此,似水娘子和孟簪缨;案件,也由刘长邑重新审理,如此一来王岁平更是要战战兢兢,夹起尾巴做人。 露华台倒了,如今羣臣们最在意;,便是露华台暗地里那些档子了。 李谌从身边;小盒子中拿出一沓子档子,站起身来,幽幽;道:“想必诸位都想知道,露华台到底存了多少档子,其实朕也想知道,朕手中握着;,便是你们想知道;档子。” 羣臣立刻哗然起来,一个个紧紧盯着李谌手中;文档。 李谌道:“这些档子害人不浅,是你们自己害了自己,还是露华台抓住了把柄害了你们,想必诸心里都有数,你们一定想知道,朕……到底看了没有?” 宣政殿中突然肃静了下来,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说话,生怕呼吸;声音稍微大一点儿,都会引起天子;注意力,成为了出头鸟,第一个被开刀。 李谌笑道:“朕看了,随手翻了翻。” 朝臣果然紧张起来,一个个脸如蜡色。 李谌招了招手,鱼之舟立刻捧上来两个大火盆,放在宣政殿正中间,羣臣面面相觑,不知天子这是何意。 李谌一步步走下宣政殿;踏跺,来到火盆旁边,挽起自己;袖袍,微微垂头,将手中;档子一张张扔进火盆中。 “烧了?!” “天子把档子烧了?” “真;烧了……” 在臣子们;喧哗声中,火焰咧咧;燃烧着,将一张一张;档子无情;吞没。 李谌淡淡;道:“朕今日便将这些档子,烧给我朝;列祖列宗,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好好儿看看,如今;臣子们,都是个什么模样。” 他这么一说,羣臣一个个低下头去,似乎也觉得无颜面对。 “露华台;事情……”李谌道:“朕不想再追究,但从今往后,还请诸位做一个对得起列祖列宗,问心无愧;士大夫。” “陛下英明!天子万年!” “陛下英明!天子万年——” 李谌没有让羣臣平身,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众人,将档子一股脑全都扔进沸腾;火焰中,转身大步离开了巍峨庄严;宣政殿。 ———— “太后!太后!” “我;好姊姊!你快救救小弟罢!小弟活不了了!” 王岁平进入王太后寝宫开始,便哭;天花乱坠。 王太后被他气得身体不好,道:“哭!就知道哭!你还哭什么?天子不是说了,已然不追究露华台;事情?你把银钱全都捐了国库,也就没事儿了。” “我;好姊姊啊!”王岁平跪在王太后脚边:“您可不知,陛下是放过我了,但是那个宣徽使刘觞,他不放过我!” “宣徽使?”王太后不以为然:“不过一个太监罢了。” “您有所不知,”王岁平道:“那个宣徽使,撺掇着陛下查我,陛下这会子让刘长邑那个酷吏来查我,恨不能将把百年前;旧事全都翻出来重新审理!” 王太后冷声道:“岂有此理!他宣徽使就算权势再大,也不过是管理三班内侍;太监头子罢了,竟然多管闲事起来?” “姊姊,”王岁平哭着道:“宣徽使;权利,本没什么太大,但是架不住……陛下宠信他。” 王太后道:“;确,我也听说了,陛下似乎很是信任这个宣徽使,天天儿;召见他,凡事都要听听他;意见。” “哼哼,”王岁平冷笑道:“姊姊您糊涂,陛下哪里是信任他?” “那是什么?”王太后奇怪。 “分明……”王岁平笃定;道:“是被那太监给蛊惑了去!” “什么!?”王太后震惊:“你是说……宣徽使会邪嬖之术?这……这……” 王岁平撺掇;道:“姊姊您想想看,若不是宣徽使邪嬖了陛下,陛下为何突然遣散了后宫?便算后宫中有许多郭氏之人,一些女子罢了,也用不着遣散了一个不留,对不对?” “不止如此,”王岁平压低了声音,道:“我还曾经亲眼看到,天子与宣徽使,晴天白日;,在紫宸殿中行那肮脏不苟之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王太后使劲拍着案几:“这个宣徽使!怪不得天子看不上娇儿,我就说呢,原是被一个太监给蛊惑了!” “不行!”王太后道:“我这就去与谌儿说道说道!” “诶,太后!您去做什么啊!” “我去说一说陛下!”王太后道:“他就算是天子,我还是他;母亲呢,我说一说他,不为过罢?” “姊姊,您糊涂啊!”王岁平道:“如今陛下正因我;事儿,在气头上,姊姊过去也讨不到好处……再者说了,您;儿子,您还不清楚么?陛下年轻气盛,玩心太大了,身边有一两个嬖宠,也是常有;事儿,不足为奇。” “那如何是好?”王太后着急:“便让那宣徽使如此猖狂?魅惑了谌儿不说,还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 王岁平冷笑一声:“其实……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什么法子,快点说!” 王岁平压低声音道:“这些日子,有一个王家;远房亲戚来小弟这里投奔,我仔细一看此人,年方二八,生得竟是与宣徽使刘觞,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王太后道:“咱们王家;人?还有这样;事儿?” “真是呢!”王岁平笑道:“陛下年轻气盛,不就喜欢玩一些花样么?他眼下觉得宣徽使这个模样新鲜,难免宠爱了一些,不如……我们便将这个酷似宣徽使之人,弄进宫来,随便按个差事儿,让他在天子面前多多走动现弄,天子看对了眼,自然将对宣徽使;宠爱,转嫁到咱们王家人身上。” 王太后略有迟疑:“这事儿……能成么?” “怎么不成?”王岁平道:“此人擅长酿酒,姊姊不防把他安排在光禄寺;良酝署,不过把八*九品;酿酒小官,陛下是不会察觉;。” ———— 李谌批看了文书,腹中有些饥饿,便让鱼之舟去准备一些夜食来。 鱼之舟端着一些小食回来,还有一盏小酒,春日夜间有些凉意,正好饮酒。 李谌呷了一口,惊讶;道:“这酒……好香,还有一股子桃花;味道,以前倒是不曾尝过。” 鱼之舟道:“听良酝署说,署中新来了良酝令,擅长酿这种桃华酒,今日新成,便特意进献给陛下尝尝,若是陛下觉得好,良酝署便多多酿造一些。” 李谌饮了一杯,点头道:“甚好,气味甘甜,且不上头,多酿一些也不错。” 又道:“你说良酝署新来;良酝令?这倒是稀奇了,弄了这么新鲜古怪;桃华酿。” 鱼之舟也只是听了一嘴,没有仔细打听,道:“好似是新来;。” 李谌批看了文书也是清闲,道:“你去把良酝令叫来,朕要见一见他。” “是,陛下。” 若是光禄寺;饭菜可口,或者佳酿可口,天子见一见掌厨;人,也是常有;事儿,鱼之舟立刻便去传人。 李谌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你再去看看阿觞睡下了没有,若是没有,请他也过来尝尝这佳酿。” “是,陛下。” 鱼之舟匆匆离开紫宸殿,先去良酝署传人,又折返去内侍别省请宣徽使刘觞。 李谌自斟自饮了三杯,越饮越觉得甘甜顺口,而且并不觉上头,饮下去之后腹中暖洋洋;,春日夜晚;料峭寒意立刻驱散,越来越暖和。 踏踏踏…… 是脚步声,有人走进了紫宸殿。 已经入夜,紫宸殿中烛光昏暗,那人走进来;悄无声息,李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并未很清楚,乍一看那人身形与样貌与刘觞有七八分相似。 李谌饮了酒,脑海中后知后觉晕晕乎乎,腹中一片灼热,他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拉住对方;手。 “阿觞,”李谌笑道:“你怎么来;这么快,朕刚让鱼之舟去叫你,你便来了。” “陛下……”那人轻声唤了一声,期期艾艾;,后话没有说下去。 那桃华酿初饮并不上头,但此时李谌眼前都变出了双影,莫名口干舌燥,深深;嗅了嗅,笑道:“阿觞哥哥,你好香啊,今天怎么一股子桃花;香气?” 鱼之舟请了宣徽使刘觞,二人便一起往紫宸殿来,刚入了大殿,还没走入内室,便听到李谌;嗓音充满了调笑,说什么“你好香啊”。 随即是一个柔柔弱弱;声音,欲拒还迎;道:“陛下,不要如此,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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