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风璃洛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倚在殿门外睡了一整夜。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没想到昨夜靠在这殿外,自己都睡得那么好,感觉比自己的床还舒服,倒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自己这是受虐体质,越恶劣的环境睡得越好? 她凑近殿门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她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偷懒了一夜,竟然没被发现。 她站直了身子,看了下四周,奇怪,昨夜一起守夜的分明还有三人,此刻怎么都不见了。 此时,腹中又不争气的咕咕作响了。 “风璃洛!”小檀子的尖嗓子在身后响起。 风璃洛暗道不好,赶紧转过身,躬身道:“檀公公,早!” 小檀子瞧了瞧她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眉头皱了皱,道:“你还杵在这干嘛?” 风璃洛一头雾水,问道:“皇上可是起了,要人伺候?” 小檀子白了她一眼,道:“皇上早就上朝去了,你可以回去了。” 风璃洛一怔,小心问道:“皇上已经上朝去了?” 小檀子瞥了她一眼,道:“你怕是睡了一夜吧?” 风璃洛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赔笑道:“哪有,不过是方才实在太困了,稍稍打了个盹。” 小檀子见她难得一副温顺模样,心情不错,倒也没和她多计较,说道:“你且回去吧,你伤还没好,吴总管交待了,你这几日不必再去浣衣局了。” “那……”风璃洛迟疑了下,道,“我今夜还需来吗?” “等皇上传召。”小檀子道。 风璃洛心思一转,便是在寝殿外守夜,也见不到皇上,更别说去浣衣局了。 再说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已全身是伤了,实在不想让自己的这双手再受罪了。 若要接近皇上,完成自己的任务,那么只能尽力一试了。 这小檀子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刻薄不近人情的样子,眼前正是最好的机会,不如…… 想到这,风璃洛冲小檀子作了个揖,笑吟吟道:“璃洛有一事想求公公。” 小檀子道:“何事?” “不知公公可否帮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我以后可以留在皇上身边伺候。”风璃洛道。 小檀子闻言,有些震惊的看着她。 她这是怎么了? 之前皇上留她在身边当贴身宫婢,不过三日,她便跪求自请去浣衣局,惹得皇上大怒,如今脑袋撞了一下,倒似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这个你跟我说没用,得去求吴总管,只有吴总管才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 吴总管? 风璃洛似乎曾听小妍说过,此人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他说的话皇上多半会听,只是,她也不认识这位吴总管,去求情,以他如今的地位,未必见得会理会她。 风璃洛想到这,继续谦恭道:“那能不能请公公帮我向吴总管转达一下,您看,我这种身份,吴总管哪能是我想见就能见的呢?公公就不同了,您在吴总管面前说一句,顶我们十句啊。” 小檀子很满意她这种伏小作低的谦恭姿态,但面上还是故意装腔道:“那我且试试吧,至于成不成,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小檀子倒是守诺,找到机会便向内监总管吴海提了此事。 吴海听了,和小檀子的反应一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前朝公主自从被皇上带回宫后,就日日闹别扭,便是在皇上面前,也不曾有过好脸色,更别说有笑脸了。 那日更是一头撞在御书房的柱子上,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皇上将他叫进来时,可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当时皇上的脸沉得像块万年黑炭,只让他急召了方太医过来,一句话也不说。 方太医将压箱底的救命丹药都拿了出来,方才救下她一命。 后来皇上也被气晕了过去,还足足发了几日高烧,当时他要请太医过来诊治,皇上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还执意不肯让他请太医,后来还是他看皇上实在难受得紧,才冒着被责罚的风险,私自去请了方太医过来。 皇上刚好了些,便让他去传召她过来守夜,却不让她进殿。 其实这皇上就是想自己瞧上她一眼,又怕和她见了面,她又要闹。 不过,皇上不说,他自然也不能说。 只是,这前朝公主突然转了性,竟然主动要求贴身伺候皇上,不知皇上知道了,作何感想? 罢了,既然她有此想法,禀告皇上便是,至于,允不允,便由皇上决定了。 御书房内,听完吴海的话,墨欢也是一脸震惊。 她竟然主动要求贴身伺候他? 记得半年前,刚将她带回宫时,他想了几日,才决定让她当自己的贴身宫婢。 只不过,当时他还在气头上,也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如她兄长所说,对他根本没有丝毫感情,故而他就做了一件蠢事。 他刚登基,便有朝臣为了讨好他,献上美人充实他的后宫。 他本不想收的,可是她在他身边,却终日对他冷脸相对,他心中郁闷,一来想试探试探她的心,二来也是想出出心中的郁气。 于是,他便召了那美人侍寝,并让她在殿外守夜。 那一晚,他虽然与那美人什么也没做,却指使那美人故意发出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翌日,她便跪求自请到浣衣局去了。 他当时心中暗喜,想着她是吃醋了,只不过,她却用一句话狠狠戳痛了他。 她说:“皇上的心思奴婢明白,只不过,皇上与奴婢早已陌路,无需用这种方式证明您的能耐,您这样做,只会让奴婢觉得……觉得恶心!还请皇上准奴婢去浣衣局,奴婢觉得那里更适合我。” 他听完她那番话,顿觉得胸腔似有什么被撕裂一般。 她觉得他恶心,故而连见都不愿意再见到他。 这种认知,让他无比的愤怒。 分明是她欺骗了他整整五年,将他耍得团团转。把她接回宫,他都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他始终对她还抱有一丝幻想,或许她的兄长是骗他的,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不是那样的人,或许她根本毫不知情,又或许她是被逼的。 可是,她如今竟用如此嫌恶的语气说,说她觉得恶心! 而她呢,分明与他成过亲,却转头便可以和另一个男人成亲,如今还能如此厚颜无耻的说她觉得他恶心,到底是谁更让人恶心! 从一开始就是他太傻,她的兄长风其然分明说得那么清楚,他们从一开始接近他,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夺回皇位,什么真心,什么兄弟之情,全都是假的。 他还在幻想什么,还想强留住什么? 他准了,他让她和那些最低贱的宫婢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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