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命跟随着他走到了一条走廊的尽头。 “对了，我瞎了，怎么找到祭坛？” “用眼睛看是找不到它的，你只有用心看，才可以看到它在哪里。” “那你还知道息壤在哪里吗？” “那是深渊下的净土，你觉得它在哪里？” “在这里？” “对，如果你还没死，就带着救世主过来好了。” “你知道我认识救世主？” “只有在这黑暗中心存善意的人，才会认识救世主，就算不认识，也必然会在之后认识。而你，从来都很冷静，没有抱怨。” “好吧。” “我送你出去。” “你就不怕我背叛？” “你连眼睛都瞎了，还能找到入口？” 李无命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薄膜，然后跌进了冰冷的湖水。 李无命感觉自己身旁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却感受到了这东西的位置，这应该是他的新的能力，用心看东西，这些东西像是一团团水草，带着诡异的触手，又像是一层水中的油脂，带着不可名状的样子，向着李无命缠绕而来。 李无命知道这东西不是油脂，这东西会自己移动，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心看东西，但应该和之前的地下发生的事情有关。 李无命打算叫它心眼。 他躲避着一群群的怪异，从缝隙之中穿过，最后浮出了水面。天上的雨水打落在他的身上，外面还在下雨。 李无命不敢耽搁，这些东西的触手快要过来了，他催动阴气，向着不知道什么地方游去。 渐渐地，他听到了枪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快要到岸边了。 他的后背撞击到了一块石头，他爬起身，摸索着前进。他摸到了墙，摸到了一个人。 他看不到他，即使用心也看不到。李无命觉得自己的心只能看到一些有特殊能量波动的东西，像是普通人，湖岸都看不到。 李无命感觉这个人醒来了，他站了起来，然后抓住了李无命。李无命奋力挣脱，“你是谁？” 李无命现在看不见，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让他很警觉。 “我是……附近的警察。” “那你现在怎么样？” “我被困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奚明。” “我们在哪里？” “你看不见？”奚明仔细看着李无命，发现他的眼睛没了，似乎是被人挖走的，眼皮近乎被割断。 “你被那群疯子挖走了眼睛？”李无命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指的是谁，应该是邪神会，警方不了解邪神会，但他们一定知道，这一群人的疯狂。 李无命点了点头，“这是哪里？” “这是一条河，叫做申河，是弗河的支流。” “我们离开了申湖？” “对，前面有一个大坝，离这里有一公里左右。” 李无命一听到大坝，就想要站起来，然而，他踉跄了一下，被石头绊倒。 “你看都看不见，还不如把我放出来，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怎么清理？” “我只有一只左手手掌能动，够不到背部，你帮我清理这些东西。” “好。”这东西应该就是湖里的东西，黏糊糊的，但是这些都是死物，根据李无命的推测，这些邪性的活物他都能用心看得见，但这些东西没法看见。 李无命一点点清理东西，这些东西就像是牛皮糖一样，韧性十足。就在李无命清理干净时，李无命感觉到自己被一把冷冰冰的东西抵住了脑袋，他看不见奚明，但是他知道，奚明用枪对准了他。 “为什么要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我们会走法定程序对你进行裁决。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从湖里出来没有沾染黑色物质？” “我不知道什么黑色物质，我就是个被挖掉眼睛丢到河里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人民警察吗，怎么可以随便污人清白。” “污人清白？你一个被挖眼睛的人，为什么穿着医生的白大褂？” “我都不知道我穿着白大褂。” “好，不说这个，你手上的鬼头是怎么回事？ “我们今天抓到过这群人里面的成员，他手上也有一个鬼头，手里拿着枪，对着我们射击。虽然你救过我，但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巧了，还有三发。” “我赌你不敢开枪。” “确实，我不敢，外面都是你们的人，但我可以把你拷起来。”李无命双手被拷在一根排水管上，然后，奚明离开了，他要去做更重要的事，保护这座城。 李无命笑了笑，这个人还是没把他当回事啊，年久失修的排水管被李无命直接拽下来，他没有被限制住，但是手铐终究是一个阻力。 他没有手去摸索，他一点点移动着，对着上面呼喊。这里远离洗脑厂，应该不会把他的通缉发送到这里。 很有可能，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个人跳了下来，李无命可以看到他体内的黑色能量。 “快，有人袭击，向着大坝跑了。”对方没有起疑，而是跑上去通报信息，很快，外面又来一个人，他拿着锯子锯断手铐。李无命让他先去帮忙，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往那边跑。 李无命只能祈祷自己没有坑了方曾。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此时的方曾在水村里，他找到了守村人，这是一个傻子，他蹲坐在村庙门口，端坐着一个饭碗，笑着。 “你知道祭坛在哪里吗？” 怕他不明白，方曾在地上画出来一个高台。 守村人笑着，指向庙外面的井。 “井？”方曾走到井边，井里面浮现出一张人脸，人脸旁边好像还有一个牌子一样的东西。 人脸一点点变得模糊，最后变成了一个老人。 老人指了指这个井。 “还是井？井里面不可能有祭坛，那就是说水？还是洞？还是水里有洞？” 方曾想到了大坝上的排水口，但是也不像，那就是申湖？方曾问守村人，“申湖？”守村人想了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就是说，和申湖有关。 方曾马上向着申湖跑去。 天上的雨不停，打落在方曾身上，水村也很安静，每一户庭院都开着门，但是里面没有人。 方曾跑到村外，村里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但是方曾也没管，现在没人还不好么？ 人多了反而会暴露自己。 方曾跑出了村，就得小心一点了，他小心翼翼地走着，这两旁都是树木，一路向上下面的人不容易看不见上面的人，上面的人很容易看见下面的人。 方曾在泥泞的地上打了个滚，在这下着大雨的黑夜里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方曾刚刚跑到外面的公路上，就看到一群人穿着雨衣拿着枪向着这边跑来。 方曾也不敢堂而皇之地站在路中间，他扑向旁边的草丛。等他们走后，他才站起来。 前面的公路上看着很平整，然而，公路上的废弃车辆和弹壳就说明了它的不一般。 方曾一路上沿着道路两旁的草丛走，他一步步小心翼翼，直到前方出现了申湖镇的路牌，他还看到了一处建筑顶部的枪手。方曾停住了脚步，他从旁边的草丛里拿出了一个箱子，这个就是他父亲床底下的箱子。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杆枪，他以前在校枪员身边打过下手，还是会打枪的，这是一杆步枪，他对准了楼上的人。 他不怕这枪声会打碎这个镇子的静谧，这座镇子才是邪神会的中心，没看到整个水村都没有邪神会的人守护或者叫做监视吗？ 他扣动扳机，那个人应声倒地，他正好打中了对方他不敢久留，连忙穿过公路，跑进山林。 很快，两个骑着摩托车的人来到了这里，他们搜寻起方曾。 方曾正躲在树上，他对准一个，一枪杀掉了他。另一人对着树开枪，大量子弹飞出，打得树叶狂落。 方曾跑向山林深处，身后的人追了上来。方曾躲到树后面，回头就是一枪，这一枪没有打中他，他也发现了方曾。 他拿着枪对方曾扫射，方曾身后的树木树皮炸裂。方曾这把枪只装了三发弹，他先是痛呼了一声，倒了下去。他的倒下，让敌人觉得他死了。 敌人走到他面前，刚要补枪，而方曾已经偷偷对准了他，一枪杀掉。 血溅到了方曾脸上，他把自己的枪丢下，拿起了那把冲锋枪。 他向着镇子走去。这个镇子笼罩在一阵悲伤，惶恐，惧怕，愤怒之中，浓重的负面情绪盘旋在上空。 方曾走到一户人家，翻窗进去。 他压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啊！”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惊恐地看着他，“别过来，我男人要回来了。”突然，他看到了方曾手里的枪，“你是外面的人？” 方曾看了看女人，对不起了。他走向女人，拿起了枪，要把她打晕。 而在这时，一扇门推开，一个女孩走了出来。“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然后他看到了方曾，“啊，妈妈你怎么了！” 方曾没有下手，他不想要在一个小女孩面前亲手打晕她的妈妈。他没有多余的动作，而是把枪放下。 他默默地走到了女孩旁，附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女人怕极了，他一把拉拽过小女孩，拉着她到了自己身后。 “我不是坏人。”女人没说话，就这么瞪着他。 “你们知道怎么去申湖吗？”女人还是没有说话，他一步步后退，退到了房门旁。 就在这时，女人开口了，“出去吧，要是想要杀人，杀了我也可以，不要动我的孩子。” “我不会杀你们。” “那你们还要干什么！你们带走了我的丈夫，带走了我们的顶梁柱！” 方曾抓住了问题，他问女人，“他们带走了你丈夫？” “你们这群魔鬼，你们还不知道吗？你们抓走了全镇的男人！”方曾有些惊讶，自己离开了一天都不到，怎么会这样！ 方曾走出了门，门内女人的骂骂咧咧吸引了外面的行动队，他们来到了女人的房子。 见到方曾，他们诧异了。 “伸出手来！”方曾伸出手，他们用测温枪测量了他，发现他不是邪神会的人。 方曾被带走了，他被套上麻袋，带到了一个街区。 他被注射了一种药品，随后，他就昏睡过去。李无命双目失明，他向着大坝走去。他听到了大坝那里传来的枪声。 他不敢再走了，再往前走可能就会遇到很多邪神会成员，可能会有真正的大佬。 策划并进行这种大计划的人，肯定也会亲自监督。 李无命转身往后走，他想要赶回申湖镇，但是又不知道怎样回去。 他突然用心看到了一股能量波动在身后出现，他想要说话，但顷刻间就被打晕。 再一次醒来，他发现自己在一辆车上，他的左手消失了。 现在他是个身上多处残疾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而身上的阴气也因为自身精疲力尽，多次爆发而消耗殆尽。 他不知道车子开向哪里，但他闻到了一股臭味。他应该在申湖边上，他听到了开车的人都声音。 “哥，我们给他们做事好吗？” “没被拉走放血就不错了。” “也是，对了，哥，你猜这个人能撑多久？” “现在要的血越来越多了，可能就一个小时吧。”李无命听到了血，他不经感慨，自己又要被拉到洗脑厂了吗？ 前面的人开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李无命被他们抓住后脖颈的衣领，拖拽着，来到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地上是斜坡，李无命的屁股被磨得生疼，而他不敢轻举妄动，身边有很多看得见的人。 李无命被丢到一个空间里，这里很嘈杂，各种各样的声音。“又来了一个人。” “还是个残废。” “他怎么不说话？” “不会是个聋子吧。” “真可怜啊。” “恶魔来了！”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他把李无命提了起来，他的身上有着微弱的能量波动，李无命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 “小子，来到这里，就要守规矩。 “你现在很痛苦吧，那如果你现在还想活着，就主动顶替下一个人。 “只要你在有人进来抓人的时候，向他身上扑，那我现在就放过你。” 李无命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命了。 这个地方很吵闹，无时无刻都在抱怨，愤怒，悲伤，李无命也渐渐明白了，这个地方是一间囚室，所有被抓过来的人都被关押在了里面。 而每一个小时就会被抓走很多人。 恶魔是这里表现好的人，他曾经被抓走，回来后被邪神会命令监管这里。 他是唯一一个被抓走又回来的人。而其他的人不知所踪。李无命看到了墙壁，墙壁似乎充斥着能量，又似乎是活物，不断蠕动。 这里的负面情绪像是雾霾一样，李无命都可以看见了。这些东西从人口中吐出，又被人吸收。 李无命对于自己心可以看见的东西做了一个归类。 第一类是身上有能量波动的人。第二类是负面情绪。第三类是记忆。第四类是怪物。第五类是特殊建筑。 这是李无命目前发现的。 “嘭。”门被一脚踢开，一个可以看见的人走了进来，他抓住李无命然后一把丢开。 “这次就选他，他，他，还有这三个。” 李无命被恶魔踢了一脚，然后他听到恶魔谄媚的声音，“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李无命又被踢了一下，他连忙用右手抓住那个人的裤子。 “嗯？这么急着送死吗？” 恶魔也在这个时候拱火，“是啊，怎么不识抬举，大人把他收了吧。” “行，那么，你就算了吧。” “谢谢，谢谢。”李无命和另外四个人被拖走，而在半路上，他们还听见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这是人惨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里肯定还有其他房间，而这些房间里，不断有人受苦。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在这里，他们获得了片刻安宁。 李无命的嘴被堵住，四周可以看到有四个邪神会的人看着他们。李无命没有动，而是耐心等待。黑暗中带了不知多久，有一个人把李无命带到了另外一间房间。 他被连接上一台仪器，仪器中释放出来强大的精神冲击波。他的精神受到了强烈冲击，他的脑域一片沸腾，各种思想在碰撞，记忆紊乱，脑神经不能控制住身体，四肢麻木，排泄功能异常。 李无命被拉出仪器，他被放到了一个小房间，清洗干净。他的头很痛，但是他的自我意识没有消失。 他突然看到了一股白色进来。 这是一个体内有一股白光，在这个污浊的世界，周围都是一片黑暗，他就像是一团火焰，烧灼着世上的黑暗。李无命忍着脑中像是要炸裂一样的疼痛，他爬行到那个人旁边。 “哎，醒醒。”那个人身体动了动，“你是？怎么是你？” 这是方曾的声音。“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瞎了，你快看看，这里有没有人看守，还有，这里是哪里。” “好，我看看啊，这里没有人看守，这里只有很多被关押的人，神情呆滞。 “至于这里是哪里，这边没有写。”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故意给他们抓进来的，想要知道祭坛的真正位置，只有进入他们内部才行。而且，我想要就更多的人。” “可这不是童话故事，不是所有的反派都这么愚蠢，反派不傻就没有你这个救世主什么事了。” “救世主？” “这是一副壁画记载的，息壤就在这个地方，入口在这个厂A区地下三层三号车间。” “那我一定要去？” “你趁着现在赶紧去吧，这个地方的人应该是你唯一的助力。” “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我现在左手没了，眼睛瞎了，一条腿瘸了，一只手臂废了，我就是个累赘。” “但你是现在唯一的助力。”李无命抬起头，他看不见，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用炽热的眼光看着他，他右手撑地站起身，而方曾搀扶着他。 “你答应过我，会帮助我抵御他们的暴行。你看到了我的纸条，并深入贼窝，这还不够证明你的决心吗？” 李无命知道了，这个人很倔，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看向方曾，方曾也认真地看着他，既然这世间的黑暗无法改变，那我就燃烧自己，以飞蛾扑火的姿态燃烧自身，化成一束光，照亮一片黑暗。 “对了，之前一个人给了我一个东西，好像是一个男研究员。”方曾掏出来一个肉球，他把这东西给了李无命。 “他说，这东西有恢复肢体的功能。”李无命看了看肉球，他不敢吃，但如果不吃，很有可能自己会拖累方曾的计划。 李无命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似乎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细思极恐啊，是谁呢？ 是邪神会，还是故事会会员呢？ 李无命思索再三，吞掉了肉球。 注：这可能有点像某位杨姓的行为，但旨意不在指桑骂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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