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了城门,她回望一眼,接着像个搞恶作剧的孩子般自言自语的说:“朱玉肯定还在忙,等他看到我的留书,定会来追我。现在赶紧到圣灵城,因为只有见到洛大哥,我的心里才能安定踏实下来,到时候再商量关于去燕子山的事情。”快马加鞭,几日后,远远看到那高高的城墙上挂着“圣灵城”三个字,已然是来到了圣灵城的城门口,她竟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兴冲冲的进了城。 和圣玉城一样热闹的街道,一样熙来攘往的行人。 小雪牵着马,向路人打探城殿的方向,好心人指给她路后,她本想立刻就去,可是一低头,却看到自己的身上鞋子上是都是尘土,心中想到可不能这样去见洛华渊,于是找了一间客店休息,还好一身男装打扮,再加上连日赶路,风尘仆仆些也不为过,如果是女装,店家一定以为是逃难来的。 梳洗整理,又吃了东西,走到门口,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可以神魂出体,先去知会一声洛大哥,总比这么唐突的亲自去,好一些。”于是盘腿静坐,灵丹运行,神魂向着城殿的方向飘去。 此刻的洛华渊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站起来。他身边本在安静看书的水儿一惊,也跟着站了起来。 “阿渊,怎么了?”水儿柔声问道。 洛华渊说:“你先回家去,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水儿乖巧的点点头离开。 洛华渊出了院落,经过回廊,感到小雪的气息越来越近,于是灵力运行,看到了她正在不远处背对着自己。 他喊了一声,小雪转过身,高兴的跑过来:“你们这城殿比圣玉城的大出许多,害我一时半刻找到不到你。” 洛华渊伸手,抓了一个空,只听小雪咯咯笑着:“你怎么连神魂和实体也分不出了?”然后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圣灵城,现在在一家客店内,洛华渊一一记下,答应立刻就去找她。 两人再见时,洛华渊抱住真实的小雪,谁也没有说话,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各自的心中萦绕。两人久久才分开,他细细听着小雪述说着思念之情。 第二日,洛华渊将小雪安置在了城殿里的偏殿中,一个单独的院落。景色却是怡人。 “我理应拜见城主大人。”小雪说道。 “我爹月神节后去城外巡视了,一直未归,想来也就这几日能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见他。”洛华渊解释。 小雪点头又说:“我哥一定会来找我,你可吩咐侍卫,他一到就前来知会一声,我可不想他担心呢,到时候我们一起商讨去燕子山可好?” 洛华渊点点她的鼻子,点头称是。 自从蛮荒地相遇后,她在空灵阁中被洛华渊找到,他滔滔不绝的对她讲述着自己的一切:告诉她他是圣灵城的少城主,母亲生妹妹的时候去世了,而他妹妹又因天生不足,在十岁中突然失掉了所有灵力,昏迷不醒;他小时候爱吃烤兔子,他喜欢白色的花;他的日常生活,他的种种……后来他深情的望着她,又异常坚定的告诉她,他喜欢她,要和她一起去燕子山。 小雪当时听后矛盾了很久。 因为在她的生命里,最重要事情的就是去燕子山,可以说,只这一件事,就是她的全部心思。即便她对洛华渊也有爱慕之情,也仅限于暧昧不清的阶段,在玲珑阁时,她就很享受那种彼此都有好感的感觉。突然在自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将事情挑明,给她一个措手不及,竟让她分神分心。 可是从蛮荒地分别后,她竟然开始发疯一样的思念他,想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即便这种思念中带着少许的不安和对未来的恐惧,她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月神节的当晚她思索了许久,最后却发现自己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那就是燕子山和洛华渊不矛盾,他们可以并存。豁然开朗之际,她对自己的懵懂感到可笑,于是她更加焦急的想见到他,告诉他她的心思。 现在就在这个圣灵城里,他就在自己面前,她却傻傻的笑着,欢喜着,千言万语,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洛华渊看到她的样子,显出满脸宠溺。 “那我能看看你妹妹吗?”小雪突然问道,然后在心里对自己这种尬聊实实在在自嘲了一番。 洛华渊点头,带着她到了洛华碧的院落。 见到洛华碧的时候,她在冰棺里,小巧的鼻子嘴巴,紧紧闭着的眼睛,仿佛就是一个睡着的孩子,而且是睡得很香甜的孩子。 “上次你说有法子让她醒来,是什么法子?” 洛华渊见她这样问,犹豫一下说:“我说过吗?我忘记了。走吧,我带你去圣灵城转转。” 小雪见他不愿意回答,也便作罢。 接着她随着洛华渊在圣灵城玩了一天,直到自己走不动。 回来后,洛华渊吩咐婢女好好照顾小雪。小雪在他走时又再次嘱咐道:“记得我哥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洛华渊笑着点头答应。转身离开时,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第二日,小雪醒来,梳洗后出门,院落中空无一人,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只听得有人在说话。 “这朱雪可是圣玉城的公主?” “她就是那个可以让华碧公主醒来的人吗?” “听说她有什么法宝,可以的。” “那少城主怎么还不让她出手相救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 突然洛华渊喊道:“你们说什么呢?谁准许你们多嘴多舌了?” 小雪走出来,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个婢女。洛华渊让两人下去。小雪则看着洛华渊故作生气:“我能帮你妹妹醒来,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是,你的丝绒可以让她醒来,但是这样有损你的灵力,我不能这么做。”洛华渊深情款款。 小雪道:“灵力损耗可以再修啊,走,咱们现在就去。” 洛华渊立在那里不动,柔情消失,换做一脸担忧。 小雪笑嘻嘻的拉着他的手:“去吧,我只是试试好吗?”说着强行拽着他向洛华碧那里走去。 她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矛盾和痛苦。 冰棺的盖子揭到一半的时候他再次说道:“还是算了,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 小雪则大方挥挥手:“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 洛华渊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手下已经将盖子全部揭起,一丝丝寒气向外飘散。小雪见状,指尖立刻发出一根丝绒,传进洛华碧的身体。没有动静,又一根,又一根……汗珠从小雪的额头滴落下来,她看到洛华碧的眼睛动了一下。 洛华渊悄悄退到了小雪的身后。 许久,她有些支持不住,准备放手。 身后却传来了一股灵力,逼着她将丝绒传出去。 “洛大哥,我不行了。洛大哥,你不能这样做。”小雪惊恐万分。她感觉体内所有的丝绒都在流失,她的灵丹在迅速变小。 “洛大哥……”最后一条丝绒被迫传出后,冰棺中的洛华碧瞬间睁开眼睛,只一下,又睡了过去。而小雪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地上。 看着洛伟成带洛华碧离开,他木然的抱起小雪渐渐变凉的身体,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 水儿进来,拿着一个特制的袋子,对洛华渊叹口气,然后将小雪的尸体装进袋子,拖出房间,放入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洛华渊并未阻止,只是呆呆的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 出了城,跑了很远的路,上了一座山,接着,水儿将她抛到了山底的一个深水潭中。那装着小雪的袋子,将水潭激起一朵水花,涟漪一圈一圈散去。 水儿等了许久,直到水面恢复平静,又深深看了一眼,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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