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统勾勒了明代科举概貌,我们来聊“南北榜”。 先简单分辨南北榜的史料,官方的实录对此记载不多,仅有4条。2条是洪武朝的记录,2条是景泰朝的后人提及。 □□实录写的非常简单。 1、洪武30年3月1日,朱元璋殿试,策问。问题核心为:求贤,和如何辅佐帝皇之道,旨在选拔人才。取福建人[陈安β]为状元,共51位进士及第,出身有差。 明初和后来不一样,殿试策问题目虽可能出自翰林润色,但问题方向应该是皇帝选的。多和皇帝该阶段最关心的事情有关系。】 朱元璋一愣。 "什么叫做明初和后面不一样?难道后面的题目不是皇帝选的?那还叫什么殿试?"老朱那根敏感的神经又被触动了。 "叫什么天子门生?叫翰林门生得了!" 【比如朱棣在登基的第一回科举,就很狂野的策问了“阴阳、历法、天文、地理、礼乐、教育、选材、治道”。 啊,相信回答的各个进士心里有“……”个点要p,新老板,你要求的涉猎范围是不是有亿点点广,你在选百科全书吗? 笑,为什么这么选,和他心中人才取向狙击固然有关,和永乐大典的储才大概也是密不可分的。】 朱棣双眼一亮。 "我就知道,我是比较聪明的。这样一通考下来,岂不就有那选公务员的感觉了?" 郁新: "……'' 虽然他很懂地理,如果被考到了地理,应该是很有利。但他依然感觉到了一些室息。 【PS:朱棣应该是明朝唯二两个曾经亲自给殿试答卷写批语的皇帝(写给了头三名曾檠、周述、周孟简,前此所未有也)。 他还会亲自给庶吉士上课。好老板呐√】老朱一听,倒是承认了:"不错,这点上你比我强。" 朱棣忍着没让自己的尾巴翘起来,他谦虚地说: “儿臣没有父皇那么忙碌,便可以多做一些微末小事。不知另一个是谁?应当是摄宗吧。" 在这点上,老朱和朱棣都还挺肯定的。想想,未来会如此做的明君,舍摄宗其谁啊? >【另一个大家可能想不到,是还没有装死的嘉靖。他在嘉靖8年、给6个进士的答卷——品读;又在嘉靖14年,看了12份卷子,读了一周。 道长这人吧……不摆烂的时候他可以为笼络士人之心手段百出。嗯,槐宗搞过一回面试,就搞了一次,没继续下去。】 实话实说,老朱和朱棣都感觉到了深深被创,并且不想说话。 朱横在那边品评了一句: “看不出来,这亡国之君还挺勤政的。咋那么勤政还能亡国了呢?这个水平……" 老朱白了这儿子一眼。 【朱允蚊呢,他也很紧(阴)随(阳)时(怪)事(气)。建文2年的科举,朱允蚊在策问里如此发问: 大家都说,治道之盛,以尧舜、夏商周三代为准。尧舜这些圣人,他们德厚,都是“本诸身”发于政事、施泽于民。 ——差不多就是以己推人,由亲及疏,先近后远。 现如今,以亲有象之傲,臣则有其鲧之凶。——说我滴亲人:叔叔朱棣很傲,手下很凶。 咋办呢?如何让圣人的教化落到他们身上呢?无法抑制这些"为恶之人" (朱棣渣滓!)是不是因为教化还没企及呢?】 朱允蚊: "啊……" 他看着所有看着他的人,小小的解释了一下。"那个,我也没有说错啊?四叔真的很凶诶。" 朱棣却笑道: “侄儿问道于盲也!我给你写的信,不就教了你,要怎么做圣贤君主吗?侄儿带着偏见,便只看见了叔叔的凶,若是没有偏见,便能知道叔叔的好,看懂叔叔的治国良方!" "是极,是极。”哥宝男朱楠抓住时机,连连点头,"侄儿你也知道由亲及疏,应该多听听四哥的话啊,四哥难道还会害你吗?" 这话一出。 灵堂里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朱允蚊: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Wts,这很明显是让学生站队。 胡广回答: “亲藩陆梁(嚣张),人心摇动”。哇,朱允蚊很感动,好,你帮我骂了朱棣,爱你,比心心,亲自选他为第一。】 金幼孜瞬间结 巴: "这这这……这胡广,是那光大贤弟吗?" 他话一出,便感觉四周里视线射向了自己。其中,朱棣的眼神,似乎尤为意味深长一点。金幼孜灵感上线,立刻帮胡广解释道: “这……这胡广之名,也太过常见,此胡广,未必是彼胡广啊。" 虽然他内心觉得,依照那光大贤弟的文采和年龄,确实有可能在那时候去考进士,且考中….那,那我呢?我那时候,是考中了,还是没有考中? 【他觉得“胡”如何能"广"呢?名字不好听,改名胡靖。那这个胡指的到底是北元余孽还是朱棣就见仁见智了。 反正朱棣上台后又把胡靖名字改回去了,继续叫胡广。】朱棣撇撇嘴: "忒的小气!" 朱允蚊平心静气: "四叔你大气你干嘛改回去?"老朱: "得了吧,王八不说乌龟。" 【PS:胡广和金幼孜可是难得没去龙场悟道的稀缺文臣呢。 总之,洪武30年3月的老朱,依然为辅佐人才的选拔而苦恼,故而有此一问。】朱横: "咦,竟有不送去监狱的漏网之鱼吗?" 总之,此时此刻,金幼孜产生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要不,捂住秦王的嘴? 【2、洪武30年6月1日,朱元璋再次在奉天殿举行殿试,一年考两次,非常离奇,故而实录解释道: 礼部会试者多,而中式者少,被黜落者,咸以为言。上命翰林儒臣考下第卷,中择文理优长者,得六十一人。 ——筛下去的人太多了,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我再选61个人。没有提什么南北,只说取了山东韩克忠为第一。】朱榈思量片刻,摇头道: “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都说南北南北,这韩克忠是北人,那陈安 是南人。一南一北,颇有深意。"【且这回的朱元璋策问问的很有趣: 为君者,必须要明教化,可是百姓那么多,各地人情不一,故而,古之哲王设立五刑(刑罚), 表彰善者,惩治恶者。 历代以来,都是这么干的,没人改过! 我辛苦劳碌30年,就希望安民生,对于不遵循的百姓,我先教导他们,不得已才施之 五刑。现如今,既然百姓不再自我犯禁了,你们帮我想想有什么除了刑罚以外的办法吧。】老朱今天也为自己的宽容大度而感动。 "古之圣君在思量的问题上,便是如我这般吧。"当然,他又思量了一下。 "不过那后代,都是法治为先,看来,不是我法用的多,而是我法用得少,咱还是走得不够远呐!" 虽然大家听着好似老朱说得有点道理……但是,他们还是深深的认为,老朱说的没有道理。 【老朱为什么如此有感而发呢? 这个问题或许可以从《双槐岁钞》[成化-黄瑜]里找到答案,现如今关于南北榜最详细的记载都在其中。 它是一本私人史,可信吗? 这点,明末藏书家黄虞稷的《千顷堂书目》可以与之印证。他收录了一卷《长史黄章等薄福不臣榜文》,并记录了榜文概要。 黄章,福建人,本位文华殿直府长史。 洪武三十年与其余众人,共同翻阅学士刘三吾主考的会试落第之卷。 以不用心批阅,且所进卷,有“一气交而万物存" (《双》作:一气交而岁功成),及“至尊者君,至卑者臣”等语(《双》作:贵而在上者,君也;贱而在下者,臣也。贵以临贱,贱以承贵。——出自《答君臣同游策》) 坐罪,告寘于法,惟戴德彝与尹昌隆免,特榜其事示戒。 说明,朱元璋当时写了政府公告,只是编实录的杨士奇等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把此事模糊过去了。】 "可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子沉默良久, "这两句话有什么问题呢?"朱元璋面色极为阴沉。 比较懂道家,研读了不少《易》的朱柏小心翼翼的科普: "一般都说阴阳二气交感,这里说一气……不妥,独阳不生,孤阴不成。" 朱权纠结了一会儿,也补充道:“用贵贱形容君臣关系,实为不妥,过分露骨。一般都提倡君臣和睦……而且,还是回答的君臣同游,其乐融融时说这种话,啊……" 不学无术的皇子阿巴阿巴: “那他们干嘛上这种卷子?” 朱元璋大喝道: "是啊!咱也想问为什么上这种卷子! 其心可诛!" 【其概要和双槐岁钞的说法基本接近,黄瑜很可能是看过榜文原件,写了记录,所以大体是可信的。 以下,会根据这本私人史为主体,进行讲述。 洪武30年的会试,主考官为[湖南茶陵][翰林院学士]刘三吾、副考官为[天津宝坻][安府纪善]白信蹈。 所谓安府纪善,就是安王朱楹府上的属官,正八品,很Mini,管礼法、教育的。相传写西游记的吴承恩是纪善。】 大家听到了这前边从未出现过的弟弟,情不自禁地左右扫了一圈,准备找找这弟弟……没找到。老朱也纳闷: “安王呢?” 朱榈咳嗽了一声:"楹弟今年才九岁呢。因为前几次听的时候他睡着了好几次,后来便没有叫他进来睡觉了。" 朱元璋也没有办法。 他毕竟不是什么魔鬼。 【品级低不影响洪武朝的考官出任,当时只考虑“品学声望”,寻找“经明公正之士”,花钱聘为考官。 所以像金幼孜、胡广的老师聂铉这样已经致仕的“前翰林院典籍”也可以当副考官。】朱棣悟了,缓缓道: "所以此胡广,便是彼胡广,更是彼胡靖啊。" 金幼孜: "……" 光大弟,愚兄尽力了。 【永乐2年开始,逐渐有阁臣化的倾向,解缙、黄淮、杨士奇、金幼孜都当过考官。但注意,朱棣时期的阁臣只是老板小秘,实权在夏原吉、蹇义等六部尚书手里。】 "解缙。"别说,老朱还知道这个人,他用过。老朱撇嘴, "又是江西人。嗯,江西解元。"说罢,又是撇嘴。 "虽是个有才学的,却恃才傲物,傲慢无礼。"朱棣回忆了一番: "他好像不在朝中?他哥哥解纶在。" 朱元璋:"啊,23年的时候我召见了他父亲解开,八十了,就让解缙给他回家养老去了。去年也召他们父子来京过,打算让这小子在家养性十年再用来着。" "哦……"朱棣陷入思考。 朱元璋补充道: "让他修 永乐大典、当小秘还不错啦,别的再看看。" 小秘金幼孜: "…… 他虽不喜这个称呼,如今,也只好委屈的接受了。 【后期就变得抓马了,阁老担当主考官的比例不断上升,形成了会试主考官为次辅的定例,次辅主持过了换三辅,以此类推。考生考试前已经知道主考是谁,于是对着人家的喜好来输出。 阁老对科举的掌控力度大大up,座师现象虽古已有之,但是因明清的座师影响力之大而出名的。各个阁老对一科主考官的职责是很看重的,可以招更多小弟呢!】 "好哇!"朱元璋大是生气,“咱就说,那考题都不是皇帝出了,能叫天子门生吗?果然,变成了阁老门生了吧!等那主考官三年换一次,是不是又要开始朋党党争啦?" 【但也有不想当的,比如叶向高,由于整个内阁只有他一个人干活,他觉得自己得处理票拟事物,哪能关到贡院里,国家不运行了吗? 摆宗大手一挥,爱卿别担心票拟不便,我许你去考试现场里批阅公文√】大家: "……" 又到了每天收获一个后代皇帝的小小震撼的时间。 真TM震撼呐! 【朱元璋选了刘三吾、白信蹈二人,是相信他们的品格。 由于白信蹈历史上无载具体的人物传记,只能从籍贯上看,他是个北人,而刘三吾是南人。他们一南一北,不存在营销号的全是南人的说法。】"这……"郁新, "感觉说句话前面都得带个籍贯。" 白信蹈,区区正八品而已。 【刘三吾,名如孙,号坦坦翁,1313年出生,一直流传着他因南北榜获罪至死的说法,很多人对此做过考证。 如钱谦益在《列朝诗选》里写道:刘三吾的《大明一统赋》称朱元璋为圣祖,此赋应写于建文年间。而周王朱楠的后代朱睦?的《春秋指疑序》里写,刘三吾曾为朱棣修《春秋大全》。 他认为刘三吾活到了永乐年间。 Up采信这个说法,钱谦益嘛,知名降清派,虽然水太凉、头皮痒这两个段子过于出名了,人人就记得他游泳健将、剃头达人(应该都是野史,不是真的),但他的学术水平还是可圈可点的,毕 竟是晚明文魁,东林党领袖之一。】 大家倒抽了一口冷气。 "东林党,前面已说过了,正是那喜欢清议的、文官系统发展出来的制度怪物!" 老朱恍然大悟: "好啊,这群家伙,一边指指点点救国救民,救到最后,降了是吧?身为领袖都投了,上行下效,那里头,只怕也没几个能坚守贞操了罢!" 【刘三吾是一个元朝遗民,啊,对,没看错,元·朝·遗·民。他祖父、父亲、两个兄长都出仕元朝。一个为了守卫元朝力战而死,一个面对红巾军的进攻,骂声不绝不屈而死。 6位至亲都死于镇压元末起义的战争里,因而他怀念元朝,咏叹:“兵后已非前殿阁,望中仍是旧江山"。 敬佩为元朝自杀殉国的余阙,哭悼元忠襄王。这位元朝将领是被红巾军的王士诚等人杀的。 刘三吾悲痛的写道: “诸葛未亡将复汉”。 嘶——很难评。只能说时代的局限性。】 这点老朱倒是没觉得什么。 “嗯,按照那后世的阶级史观,身为既得利益者,他不反元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反正,也为我们大明做事了。一些事情,也就不用太过计较了。" 【洪武18年,茹推荐隐居的刘三吾出仕。 25年女婿户部尚书赵勉因贪污处死,女儿刘良玉受牵连被黥刺发浆襁房。刘三吾引退。 26年2月,外孙单庆,因蓝玉案坐罪而死。27年9月再次起复。】 老朱呵呵一笑,对自己当时虚空索敌却劈中了赵勉一事,颇为自得: “咱早知道,那赵勉不是个干净的。”目 【除了南北榜,他最出名的一件事,是帮老朱编了“孟子节文”。 实录里没有相关记载,但有洪武27年的《孟子节文》书留存。书的序言写,删掉了多少多少,书本以外的部分,课试不以命题,科举不以取士。 ——类似于给你画了个考试范围大纲。 永乐7年,时任考官邹缉等,出题有《孟子节文》及《尚书》、《洪范九畴》,偏经论题被御史劾奏,获罪。 超纲要被处罚的。 那删了什么呢?民为 贵、君为轻一类不利于统治的言论。仁政一类和法治相对冲突的部分。这当然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了,流传千年的典籍,只有不自信的人才夹夹夹。 不过,老朱还不至于离谱到为了推广删减版而焚书坑儒,且朱棣在永乐9年废止了《孟子节文》,后来它就消失无踪了。】 刚刚还呵呵笑的老朱,脸上迅速聚集起了浓浓的乌云。 "什么叫做不自信?咱自信得很!" 朱棣劝他爹:“爹啊,干脆别搞那《孟子节文》,正好您现在不还没搞吗?” 老朱不高兴: “咋?你也觉得这是件很丢脸的事情?我给你这永乐大帝丢脸了是不是?你搞永乐大典,就是保存文化财产,我划个考试大纲,就是如秦始皇般焚书坑儒的暴君了是吧?在你永乐帝的衬托之下,我是越发的见识短浅,心胸狭窄了,是不是?" 朱棣发现他老爹是会递进的。 他连忙道: "爹啊,您在说什么啊!我永乐七年的时候,也听从您的教导啊!就算丢脸,我们也一起丢脸啊!" 老朱怒气腾腾: "好啊,你果然嫌我丢脸!"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现场里,大家不敢直呼此话,便在心中直呼此话。朱横当即跳出: “来人啊,给我把老四的嘴封上!”互相伤害的父子两,一致对外: "闭嘴吧你!" 朱横: "???" 而朱棣,还在坚持: “总之,爹啊,别删了,没什么好删的啦!那孟子在阶级史观面前,又算得了什么!爹你可是见识过阶级史观这大场面的人了!这阶级史观未来搞不好还得回头来批判批判孔孟呢!后辈不都骂儒家为儒教了吗!" 老朱一听,想想也是,怒火消了。 郁新却双脚一软。 而同样脚脚发软的金幼孜连忙将郁新扶住。两个面条人互相搀扶,摇摇摆摆,踉踉跄跄。 真的很想把燕王的嘴封上呢。 【刘三吾的形象从这个事件里也能勾勒一二,这人骨头肯定不硬,为了逢迎统治阶级,有灵活的尺度。 他给老朱的《大诰》写了序, “上弗忍生人之无幸也, 不得已施之五刑”。和洪武30年6月老朱的策问主题好像的,你说他两眼一瞎,不懂老朱的法治心思,这是不可能的。】 郁新:"……未免过于苛刻了。" 老朱也不满: “就是。弃了那元朝的暗,投了我大明的明,明明的凤凰栖梧桐之事!” 大家逼逼赖赖 什么呀,不要曲解那后辈的意思。明明说是刘三吾为了讨好你,连孟子都删减的软骨头行为罢了。 【刘三吾等人取了51个人,中原、西北士子无登第者。 它一般称其为春榜。】 听到这里,老朱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这南北榜案,是这么个意思。如此说来,第二回取的61人,想必是北人吧。" 【这51人是谁,现留存的独立史料都记录不全,一般名单会记录成册,但朱元璋没有把这一榜的名单正式刊录,名单多被私人史料、地方县志等记载。 邱进春教授交叉对比多种史料,进行过考证,51人里,46个“南方人”。论文未列出具体的籍贯,无法统计其地理分布,不过up在他写的另一本《江西进士考证》里看到,光江西一省就20位进士。 很明显,江西这种绝对的“南方”,便是在“南人”里也霸占着绝对优势。】金幼孜有点自豪,又不太敢自豪。出身江西本来是件好事,但是现在可能会变坏。 【围绕春榜全是南方人是不是故意的这个问题。 不少网友用数学统计法进行过分析,认为基于前几科的概率分布,洪武30年不存在北方学子1人不中的可能性。 而学界的论文则多倾向于刘三吾此人性格“坦坦”,不会徇私舞弊。 不太好评价,因为我看网友的统计多来自单一的某史料,而明初的进士名单有不少谬误,需要查漏补缺。后者的性格推论,又太主观了,还需要学界针对洪武初年几科的进士录取情况进行深挖。 像up自己就有过这类疑问:明初存在不少的北方学子来南方求学的情况,洪武前几科进士及第的少量北方学生他们的师从是何处?】 这么一提,老朱又生了气来。 “管之前是怎么的,在我让他们去落第的考生试卷里搜卷时,就得给我多少找几个合格的 北方人,怎么还让我看上面那种阴阳怪气的话!" 朱棣也是无语: “是极,先时科举也不是没有搜卷之举,既然初次结果疑似不公,那补上便是,都是层层考试上来、万里挑一的读书人,不小心被遗漏的也正常。" 朱元璋: “真是恶心,洪武4年,宋夫子搜卷是‘犹虑沧海有遗珠之叹’,为了担忧拉下什么英才而主动去的,现下我让他们去,还办不好事!怎么,北方就挑不出个正常的卷子?" 【但不管怎么样,春榜,在当时的明朝人眼里,也是大大的不妙。如解缙,当他看到榜单列表多为南人,就觉得刘三吾要坏事了。果不其然,北方学子议论纷纷。朱元璋肯定是觉得,得平衡啊,多少得取点北方人吧? 就成立了筛选落第卷子的13人调查小组,每人看10份卷子。12个南人,1个北人,按官职大小从上到下依次为: (正五品)福建-二府长史-黄章 (正六品)浙江-翰林院侍读-张信 (正六品)浙江-翰林院侍讲-戴彝 (从六品)浙江-春坊右赞善-王俊华 (从六品)山东-春坊右赞善-司宪 (从六品)浙江-右司直郎-张谦 (从六品)福建-翰林院修撰-陈安β-春榜状元 (正七品)江西-翰林院编修-尹昌隆-春榜榜眼 (正七品)浙江-翰林院编修-刘仕谔-春榜探花 (正八品)江苏-韩府纪善-周衡 (正八品)江西-靖江府纪善-萧楫 (正九品)浙江-司经局校书-严叔载 (从九品)江西-正字-董贯 其中也包含了春榜的前三名,他们因金榜题名被依例授予了翰林院的工作,翰林的工作于此息息相关,老朱倒是不避嫌,很信任他们,让他们也参与了。 而且,调查组的品级都不算特别高,他们三人在里面算中层干部了。调查过程里,作者说“或闻三吾与信稻至其所,嘱以卷之最陋者进呈”。注意,是或闻。 Up认为,这段话可能没有被记载在老朱公告的榜文里,是笔记作者从他处得闻的消息,故用了一个不确定的语气。】 老朱用 一种肯定的语气说: “若是真查出来了,这刘三吾,是活不到永乐朝的。”郁新擦了擦汗。 【老朱看了前文叙述过的两句不恰当的话,很生气,认为这种贵贱只说,是在讥讽自己对臣下的犯罪行为不够宽容。 作者又写了两则轶闻。 一、27年,张信、王俊华、司宪、黄章这四个调查组成员同坐,一起欣赏杜甫的绝句“舍下笋穿壁,庭中藤刺檐”。 王俊华说: "这是一首描写哀伤唐王朝衰落的诗句。" 张信很欣赏这诗,恰好此时韩王、安王、靖江王年纪都很小,在他们身边读书,今日功课是写一首诗给老朱看。 张信让韩王写了这诗。 老朱:??? 韩王:是张信教我的! 上恶之。】 正在打瞌睡的十二岁朱松一个激灵。 嗯?嗯? 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名字? 他的小脑袋正转来转去,就转见到老朱的大脑袋。 老朱恨铁不成钢地点点他: “你这不学无术的家伙,你懂得这句诗在写什么吗?”朱松小心翼翼说: "就是,哀伤唐王朝衰弱……"老朱叹了口气: "今日课业加倍。" 朱松:"?!?!" 老朱又自我评价了一下: "看来我恶的是这个家伙,而不是张信。" 【二、洪武29年,刘三吾、张信、司宪、王俊华、张谦、严叔载、董贯、黄章,又是这群调查小组的人,奉命编纂历代帝王事迹。 写到汉武帝时,写他“罪无轻重皆杀之”。 无疑,笔记作者是想以此论证,这几个调查人员,早就被鸡蛋里挑骨头的老朱锁定。这次也是老朱敏感,觉得这些人在借题发挥,因胡惟庸案、蓝玉案而讥讽自己。】 "好啊!"老朱这次直接站了起来,他气得脸色通红, "原来是为了胡惟庸和蓝玉抱不平啊!那西天取经的蓝玉,知道你们这么爱他吗?!" 大家噤若寒蝉。 只有朱棣,勇气十足地说了: "爹,他们是觉得你刑法不当 ,故而如此。" 【在后来的景泰实录的记录里,描述南北榜,也是与邹缉超纲使用《孟子节文》一事并列。 陈循等人以这两件事举例,和那年出题考官在题目里使用了“正统”二字相类比。说考官在故意阴阳怪气,考试结果要打问号。 我们前面已经提过了,陈循他们的儿子那年科举不中,陈循在借题发挥罢了。 不过也看得出,少有的明代官方or私人记录,都更在意搜落第卷时,张信等人呈“犯禁”之语。朱元璋估计也是很介意的,不然他不会在第二次策问的时候给自己的刑罚标准做辩护。他指不定很委屈呢,心想,搞屁呀,你们有必要这么给我上眼药吗?最终,洪武6月的那61人全是北方人,被称为夏榜。 两者合成春夏榜、南北榜。】 老朱气得想要拂袖而走。 "这陈循,可真会通过抠字眼来替自己牟利呀!你若是真的一心为景泰,咱还高看你一眼,结果,还真是‘父母之爱子’啊!" 【榜文里获罪者,要么被打成胡党、要么被打成蓝党。 陈安β、刘仕谔、尹昌隆、戴彝、刘三吾幸免,应该一共杀了9个人(外加一个没出现的祭酒杨淞)。 三个一甲的官职多有下降,陈安β后因不明缘由坐罪而死——看表述,和南北榜不一定有关。 现如今很多网络阴谋论,认为这是南方文官集团在朱元璋死前的一次试探,故意恶心他,故意试探他的刀快不快。】 老朱: "是,就是!怎么可能不是!咱这就——这就——惩前毖后!"郁新大惊:"陛下,冷静点,使不得啊!"一时之间,灵堂之内,忙忙乱乱。都在安慰那深感委屈的老朱。 而其中,郁新、金幼孜,更是深感恐怖。 这未来的帽子,真是又大又重,比什么蓝党、胡党,还恐怖得多啊!这都直接剑指老朱了,他们的脖子,真的没有这么硬啊。 【Up不是很认同,文官集团倒也没有那么妖魔化,这几个人都挺小官的,官职也都是很清贵的文字类无职权人士。 > 不可取。 倒不如认为,那13个人,他们本该在正常的为国取材,却心里暗搓搓的借题发挥想找个工具人的粗鄙之语以此劝诫老朱—— 他们压根就没把考生辛辛苦苦的十年寒窗放在心上,司宪这个北人也没有吏为自己的北方读书人争取利益。 更别说想到什么南北平衡。一群只知道自己心中正义的恶心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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