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苇的遗产不少,但比较复杂,像“怎么证明我妈是我妈”这样的问题,在遗产处理中,争议本来就颇多,我虽然有卢先生的有效遗嘱,但还是托了关系,来回数次,才把事情处理好。 刚刚安定下来,张教授来电话了: “那丫头什么时候过来啊!你这小子是不是把这事儿给忘了?我不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打算继续吊我胃口……” “张老师……她来不了了!”我不愿触及的那根铉,似乎又被震动到了,泪腺也不断被骚扰,我强忍着,尽量不发出哽咽的声音,因此,我说得很慢。 “怎么了,还嫌弃我?她爸不同意?”张教授似乎有些受伤。 “不是,不是,您听我说……嗯——她和她爸都走了?”我又觉得一阵心痛,尽量不去想那两个曾鲜活的生命…… “去哪儿啦?” “……天堂!”深呼吸,我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臭小子,什么!什么!什么?怎么会?好好的——”张教授终于听明白了我的潜台词,当然,我无法控制的哽咽声,更加深了他的认知。 本着尊师重道的想法,我只好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我想平静一点,把事情讲完,但是,我高估了自己,距离阿苇离开,虽已数月,可我…… 人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挂掉电话,在床上失声痛哭,可又能怎样? 当初我不回来,或许,就不会发生悲剧。 可世事难料,倘若谁都能预知未来,这世界,就没有期待和憧憬,“莫测”尽管披着悲剧的嫁衣,但又何尝不是点着神秘的胭脂呢? 我依阿苇的遗嘱,把一部分钱捐给寺庙助印经书,另一部分则想加上自己的积蓄,去西南地区,为无法读书的孩子们做点儿实事儿。 我把这件事儿,也跟张教授提了,他很赞同,并且力挺,注资竟然超过了我们。 师母提醒我:还是需要实地考察一下,不能被某些昧心人给利用了,那就是失去了初衷,也会走到惩恶扬善的反面去。 于是,考察的任务就交给了我。 我正好手头的事儿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并且,参展的作品都完成了,后续,都拜托张教授替我张罗。 这段时间,托阿苇的福,我几乎没有停歇,一有时间就把自己锁在画室,疯狂地创作。似乎只有进入油彩的世界,我才能从阴霾中走出来。 依稀记得《梵高传》(欧文.斯通著)里,有人对梵高曾说过类似这样的话:痛苦是艺术家的宝藏。 对此,我颇有同感。万事都是双刃刀,把握分寸,就永远安逸! 要远行,老妈总是眼泪汪汪,老爸越来越沉默,只是安静地为我收拾行囊,而后默默放到后备箱。 他们总以为我穷,又认定我花钱大手大脚,所以,总是给我塞钱。他们不知道,我的画小有名气,只要我愿意,画在纸上的玩意儿,都能变钞票。 “妈——我不缺钱,上次给您的存折,您怎么没有用呢?那是给您和我爸旅游的基金啊!你们不知道,儿子多牛逼!搁明朝,我不输那唐伯虎!” “你就使劲儿吹吧!不输他卖身为奴泡秋香吧?”一直沉默是金的老爸忽然阴沉沉地跳出一句。 “对对对!只有这点儿是高仿!”老妈立即补刀! “成!我这就卖身为奴去!你俩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赶紧回去,努力生二胎!”我知道自己的回击肌无力,不过,若是有奇迹,他们能给我生个像阿苇一样的小妹妹,倒也不错。 “这臭小子!嘴吧越来越没谱,回来还得给他配个拉链!”老妈恼怒地嚷嚷。 “我看不成。”老爸摸着下巴,笑得很猥琐。 “怎么?”老妈瞪着天真的小眼神,鱼尾纹也没闲着。 “他这型号倒是不难找,可脸皮太厚,只怕没这么厚实的缝衣针……” “哈哈哈……哈哈哈……”老妈笑得很嚣张,作为跳梁小丑,我只能闪进我的驾驶室: “你们厚脸皮的儿子走咯!你们继续探讨,哈!过个十天半个月,或许,就有人申请专利了了,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小子!路上小心一点!”老爸朝我挥挥手,我点头便启程了,老妈泪点低,有在那里勾着老爸的手臂,抹眼角,哎!“儿行千里母担忧”……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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