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 琼光走后, 傅偏楼站在屋舍前,斜眼望向谢征,咕哝道, “你怎么想” 脑海里,011也跟着皮了一下,试图缓和气氛宿主,你怎么看 谢征不咸不淡地撩了下眼皮,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他怎么想、怎么看 扪心自问, 他也答不上来。 自从来到问剑谷后, 他便不再需要像在永安镇时那般,过度在意傅偏楼的一举一动, 从里到外地掌控他了。 取而代之的,谢征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如何提升修为上,好一直压过对方一头。 除此之外, 傅偏楼在想什么、要做什么、有什么小心思,都不重要才对。 他向来不喜欢麻烦, 与目的无碍之事,何必在乎 但错了。谢征陡然发觉,出乎意料的,他很在乎。 眼前的少年乃他一手养大,从最初多疑自闭的瘦小一只,到如今的身量修长、姿容绝俗。每一年每一寸的变化他都清楚。 在此之前, 他们间没有秘密。系统、原著、任务、轮回常理看来应当隐瞒的一切,都不曾避讳过。 所以, 如此大事,为何要瞒着他 愈往深处想,愈发心神不稳, 一口郁气进不了出不得,如鲠在喉。谢征蹙了下眉,不愿表露出焦躁之意,神情更冷一分。 傅偏楼见他非但不接话,心情似乎更差了些,懵了片刻,弄不懂谢征究竟在生哪门子气。 就这般介意他喝酒吗 难不成,自己昨晚还趁醉做了其他什么事,但不记得了 他也顾不得羞窘,上前扯住谢征的袖摆,凑到面前诚恳地说“我错了。” “”谢征问,“错哪儿了” 傅偏楼眨眨眼,不假思索“错在惹师兄不快了。” 连“师兄”都叫出口,可见态度十分示弱。但谢征也能瞧出,他根本没察觉到问题出在哪儿。 他叹口气,闭了闭眼,到底没甩开。 “傅偏楼,少学蔚凤那油腔滑调。”他语气不算好,与人对视的一双黑眸沉如幽潭,“你可知我因何不快” “呃莫非,”傅偏楼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昨晚醉酒后,太过失态了么” “我也不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个什么,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当耳旁风过去就好” 不等他找补,谢征又问“为何喝酒” 心中苦闷,无处消解。 这话定然是不能答的,傅偏楼咬了咬嘴唇,否则下一个问题就该是为何苦闷了,要他怎么回 于是他企图含糊过去“哪有那么多为何,突然想试试看。” 说完,身旁一片静默。 这诡异的静默缓缓揪住心跳,傅偏楼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慌乱抬头,望进那双倒影出自己的眼里。 “你” 谢征只看着他,目光自被咬得鲜艳的唇角,滑落到左手同样鲜艳的红绳上。 半晌,声线淡淡,傅偏楼却听得出其中隐忍“就这般不愿我知道” 怔忪过后,傅偏楼不由露出一抹苦笑“不愿,你也依旧知道了啊。” 他不否认,甚至有种自暴自弃的坦然,令谢征一瞬间无话可说。 傅偏楼反倒觉得隐隐松了口气,扯紧手中衣袖,把谢征拉进了屋里。 门砰地阖上,像终于回过神来,谢征反手握住他的左手手腕,把人按在门板上,以一种难得的强硬姿态,垂下脸,冷冷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簇火苗簌簌燃在胸口,令他眼神不知不觉有些残酷起来。 “我不想说。”傅偏楼低着头,躲避他的注视,“谢征,我长大了,该自己去面对这些事。” 谢征掰正他的下颌,逼他与自己对视,沉声道“我是你师兄。” 倘若傅偏楼不愿依靠他,他当这师兄又有何用 “是,你是我师兄,可是谢征,很久以前我就说过,你也是人”避无可避,傅偏楼忍不住反驳,“你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觉得是自己的责任这是我的劫难,与你无关你” 冰凉的手指贴上温热的面颊,说着,傅偏楼的神情柔软下来,激烈抬高的嗓音也缓和了,似是心疼地喃喃道“你已经很累了。” 谢征一怔,手上力道不知不觉松开。 “对付它,我比你有经验。” 手腕被放开,傅偏楼摸着红绳,唇边泛起讥讽的笑,“吃了十辈子的亏,总不可能半点方法不想,你且放心,我不会让它夺走身体的。绝不会。” 这样凌厉的样貌,是谢征不曾见过的,不免感到几分陌生。 在他面前,傅偏楼永远一副无忧无愁、鲜活明朗的少年姿态,让他差点都忘记,对方也有着沉郁的另一面。 原著的反派boss,又岂是等闲之辈 沉吟不语许久,谢征终究点了点头。 “好。”他退一步,神情犹带复杂,“既然你坚持,魔的事,我不会再过问。” “不过” 傅偏楼刚松口气,又被他吊了起来,惴惴不安地咬住唇。 这样的神情,便是谢征所熟悉的了。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谢征道“日后,你带着它。” 011被他提着放在傅偏楼肩上,豆豆眼懵逼地眨了眨。 “宿主,你这是” 傅偏楼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眉梢一挑“和从前一样”离开谢征的视线时,就由系统来监视。 “不,不一样。”谢征道,“011无需再对我汇报你的情况。但傅偏楼,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你可以向我求救。” 分明很平淡的一句话,傅偏楼莫名觉得耳根一热,不太敢去看他眉眼,仿佛那会灼伤视线。 另一边,谢征说出口后就觉得荒谬,求救 真是大言不惭,好似他过来,就能改变什么一样。魔与傅偏楼的争端,非他可及。就如同当初青蟒和清云宗的恩怨,不会因他在场而消弭。 自嘲地嗤笑一声,他拂袖转身,承认道 “你说得对,我是个人,力不从心。即便你危在旦夕,向我求救,我或许也束手无策,帮不了你。” 傅偏楼站在他身后,轻声道“谢征,魔不再受红绳束缚的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透露过。明明掩饰得很好,你为何会知道” 掩饰得很好 谢征想,也没有多好。破绽到处都是,他竟到这会儿才发觉。 “大概” 他垂下眼睫,非要个解释的话。 “因为我一直看着你吧。” “那便够了。” “我从很久以前,就想有人能这般对我。”傅偏楼伸出手,从后方抱住他,闭上眼,汲取相贴之处慰藉的暖意,“不是看boss,只是我。” 僵冷的躯体被染上温度,好似冰雪逐渐融化,温存得令他眷恋。 一无所有、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孩子,连件破衣都要当成宝贝死死抱在怀里。更何况谢征给予他的,远不止一件破衣。 “只要你还愿意看着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他对自己发过誓,要送谢征回家。 以前的傅偏楼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谁浮现出这般笃定的勇气,溢满四肢百骸。也从未有一刻这样强烈地想要用这具身体,好好地活下去。 向谢征求救 这个人存在的本身,于他而言,就已是一种救赎了。 隔日再去问剑峰与无律学术法时,任谁都瞧得出,这对师兄弟再无隔阂,和好如初了。 对此,师父感到由衷欣慰,从袖子里摸出一盘尚还温热的糖糕,哄小孩似的给连同琼光在内的三人一人发了一块,顺便教会了两名徒弟怎么用袖里乾坤。 衣袖一挥,就将练习用的茶盏收进了袖中,再拿出来茶水依旧温热。傅偏楼对此啧啧称奇,难怪弟子服都是宽袖,原来还有此用。 等他熟练后,又开始瞎琢磨,突然问无律道“师父,袖子里能装活物吗” “寻常的袖里乾坤不能,但太虚门有法诀可做到。” 傅偏楼孜孜不倦“既然能装活物,那人呢要是钻进去会看见什么黑不隆咚的一间屋子” 摩挲着长笛,无律深思“这为师倒不曾试过待我去太虚门捉个修士过来。” 谢征、琼光“” 无律好找乐子,傅偏楼不时有奇思妙想,谢征有现代知识作底,冷不丁也会提出个异想天开的东西,简直让为学剑而来的琼光操碎了心。 这般胡闹又悠闲的时间没有太久,筑基修士该学的基础法诀教完后,无律自觉尽到师父的责任,让他们还有想学的,翻翻藏经阁,或者往太虚门去求教。 撂下这句话,她潇洒得很,两袖一挥,又出门闲游去了。 不必再去问剑峰,谢征的日子重回三点一线。 筑基之后,他彻底辟谷,连膳房都用不着去,只在弟子舍、晨练台和宣明聆的草堂之间转悠,偶尔去善功堂摘个牌子,下山除恶妖,也磨砺一下实战。 不时管管那群小萝卜头,顺道自己也练练字,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放在了习剑和修炼上,可谓十分充实,也十分平淡。 直到宣明聆知会他,明日不必再来学堂,他要下一趟山。 “宣师叔要下山”情况罕见,谢征难免多问两句,“冒昧相问,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宣明聆笑道“清规不必忧心,只是去一趟荒原边缘取材,为两年后的炼器大会做准备。” 炼器大会 熟悉的名字闯入耳中,谢征微微一愣。 问道里,这是蔚凤与成玄交好的契机。 炼器大会顾名思义,乃炼器师的比斗集会。五十载一回,由清云宗牵头,在明涞仙境的一处奇地开展,可谓群英荟萃的一大盛事。 于修士而言,有无称手灵器异常重要,可在会上寻得心仪的炼器师;于炼器师而言,更是打响名号的最佳捷径。 宣明聆还不足五十之龄,想必是未曾参加过上一届炼器大会的,他醉心钻研此道,想要参加再正常不过。 只是 谢征缓缓皱起了眉。 原著中,宣明聆并未前去。 炼器师比水准,自然是比谁炼制的灵器更好,可这好要如何评判 便有规矩是,一名炼器师,需寻三位奉器人,在灵器炼制完成后,轮流使用这灵器与他人比试,不动用灵力,无关修为,以达到公平比较灵器的目的。 蔚凤受一好友之邀,做了他的奉器人。 可倘若宣明聆在,蔚凤又怎会另择他人 ,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