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紫宸殿上,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呼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元帝高坐于龙椅之上,俯视朝臣,“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司礼太监下场,有奏章的大臣纷纷递交过去。 “咳!”景元帝清了清嗓子,道:“朕素知诸位爱卿恪尽己任,本应先阅奏章,后谈国事!” 顿了顿,景元帝脸色变冷,语气加重了几分: “但,昨日京畿之地,却发生一件大案,以致百姓恐慌,民众沸腾。” 说到这,景元帝扭头瞥了一眼百官之首的位置,“宣,高长寿进殿!” “宣,高长寿进殿!”司礼太监扯着公鸭嗓重复喊道。 很快,高长寿来到大殿。 他整理了一下衣物,行跪拜之礼,“草民高长寿,叩见陛下!” “哼!高长寿,你可知罪?” 元帝甚至连平身的话都不及说,便开始发难。 显然,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但高长寿巍然不惧,朗声答道:“敢问陛下,草民所犯何罪?” “你,大胆!”司礼太监率先怒斥一声。 随即朝臣们也开始指指点点,多是指责高长公然顶撞皇帝,冒犯天威。 但他可不吃这一套,自己一没做官,二没犯法,有何惧哉? “哦?”夏元帝也有些惊讶,但却并没有生气。 纨绔嘛!就该这个样子。 要是高长寿乖巧守礼,元帝反而是放不下心来了。 “既然你不知罪,那么,赵熙,你且上前,列数此子的罪行!”元帝扭头看向堂下一人。 只见此人年纪约莫四十,长着一撮山羊胡,微微有些斗鸡眼的症状。 赵熙,礼部右侍郎,正是收受第一镖局分利的官员。 高长寿有些想笑,这件事先不谈,就拿案件本身来说。 让一个礼部侍郎干刑部的活儿,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当然,高长寿可不觉得自己是耗子。 赵熙出列,缓步走到高长寿身旁,眯眼呵斥道: “高长寿,你向来行事乖张,陛下念你年少,故不追究! 但昨日,你竟敢连杀第一镖局二十余人,简直…丧心病狂,而今当着陛下的面,也敢公然抵赖,罪加一等!” 他每一句话都讲得很重,导致才说完这几句话,这位侍郎大人就有些喘大气了。 高长寿咧嘴一笑,“赵侍郎,你这身体,亏得很啊!” “没事儿还是要多锻炼,勾栏少去为妙!” 赵熙闻言,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多谢提醒!” 勾栏去多了身体亏,这一点他确深有感触。 因此,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周遭一片哗然,连夏元帝看向他的眼神也变了。 他这才意识到,高长寿在给他下套。 “你,你,高长寿,你污蔑本官!” “陛下,陛下,没有的事儿啊!”赵熙吓得连忙跪倒,脸色瞬间吓得发白。 夏元帝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重新回到高长寿身上,“枉费朕一片苦心,将公主许配与你,你竟如此…” “唉!高卿,此案共系二十三条人命,朕若不处置此子,如何对得起大夏子民?” 夏元帝趁机,将高卿云拖了进来。 朝臣之中,指责高长寿的人,起码超过半数。 但至今,没有一人提到他与高卿云的关系。 在他夏元帝的朝堂之上,高卿云竟有如此威严! 一个臣子,安敢如此? 高卿云顺势站出来,看了看高长寿,脸色并无变化,禀道:“长寿顽劣异常,微臣确是教子无方!” 夏元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但他从小心地善良,绝不可能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还望…陛下明察!” 元帝的笑容顿时凝固在半空,更使得他硬生生将已经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高相此言差异!令公子之恶行,罄竹难书。” 鸿胪寺卿裴文出列,知道自己该出牌了。 前有皇帝陛下站台,他不担心自己跟错人。 虽为六旬老臣,但裴文面目红润,气血充盈,精神面貌不是赵熙可比。 而且他少时便熟读经典,是本朝有名的儒士。 由他带头发难,朝堂上逐渐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斥责之声,不绝于耳。 但仍有部分官员,没有表态。 特别是以杨仲业为首的武将,皆是沉默不语。 高长寿瞥了这个义愤填膺的裴文一眼,心中无语至极。 什么叫道貌岸然,这老小子就是典型代表。 要不是他早就拿到了他受贿的册子,还真被这家伙的外表给骗了。 高卿云少有地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裴文: “裴大人,你是在质疑本官吗?” 这句话,甚是平淡。 但裴文却听出了其中意味,高卿云已经记恨上他了。 想到此,他看了看龙椅上的夏元帝,咬了咬牙,“高相护子心切,但也不能罔顾国家律法,违逆陛下圣意不是!” “呵呵,看来,裴文大人已经为犬子定了罪!” “但我朝素有法令,一切刑事案件,皆有刑部、大理寺审查宣判,怎么今日,倒由你这个鸿胪寺卿主持了?” 赵熙趁机帮腔,“高相,您这话什么意思,裴公也是…” 砰! 上方的夏元帝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大声道:“吵吵吵,朕的早朝都快变成菜市场了!” 说罢,他眯了眯眼,继续道:“高爱卿言之有理,就先将高长寿押去大理寺,理清罪责,再行宣判!” 高卿云正欲复谏,高长寿却先忍不住了。 赵熙与裴文实在太跳了,真把他当软柿子捏吗? “慢着!” 他高喊一声。 吓得上方的司礼太监一哆嗦,随即尖声呵斥道:“大胆,你怎敢在陛下面前喧哗?” “你才大胆!我在和尊贵的皇帝陛下说话,哪轮到你插嘴?” “啊!你,你……”司礼太监顿时胸口一阵郁结,不知作何回答。 随即,高长寿又继续说道: “长寿斗胆请问陛下,我是大夏子民吗?” 夏元帝目光看了过来,沉默片刻后才道:“自然是!” “既然如此,大夏法令有言,命有伤,盗有赃、不患无据。 而今,无凭无据,怎能对草民进行判罚?” “哦?”夏元帝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拳头,“你是说,朕冤枉你了?” 高长寿知道,此时还不能得罪夏元帝。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直接一个叩首:“陛下贵为天子,所言即真理。若放在平时,即使是见陛下一面,我也能高兴一月有余,怎敢轻言冒犯?” “甚至,只要有陛下一句话,长寿上的刀山、下得火海,万死不辞!我要为陛下......” 高长寿一副崇敬之至的模样,让夏元帝都有些动容了。 一众朝臣也都懵逼了,特别是文官儒士们。 他们都是在乎脸面礼节的人,哪里见过这等溜须拍马的场面,一时间都愣住了。 “咳!” 见他越吹越离谱,夏元帝连忙轻咳一声,打断道:“说重点!” “草民冤枉啊!” “......" 文武百官都震惊了,你刚不是还说陛下之言即真理,怎么现在又开始喊冤了? 无耻啊!太无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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