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平突然引吭长啸,身躯旋转,“慧剑”划出个圆圈,本自排成一行的暗器,被剑力所催,第一件暗器向旁划出几寸,打中第二件暗器,第二件暗器又将丝网划开数寸,打着第三件暗器…… 眨眼之间,“情网”几被划开,李一平用树枝一挑,人已乘势飞出,长啸不绝,冲天飞起。 “琼花三娘子”竟似已瞧得呆了,到这时方自惊觉,三个人齐地跺一跺脚,向后倒蹿而出。 铁花娘厉声笑道:“很好!普天之下,你是第一个能冲出情网的人,你的确值得骄傲,的确也该得意……” 凄厉的笑声中,她突然自树上拔出柄金刀,刀光一闪,竟将绑在树上的人几条手臂生生砍下。 鲜血飞溅,那些人竟似全不觉痛苦,反在痴痴地笑着,铁花娘已将这几条鲜血淋漓的手臂,向李一平掷了过去。 李一平怒喝道:“到了此时,你们还要害人。” 他身形方落下,又复蹿起,他知道手臂里溅出来的,必定又是杀人的毒血,怎敢丝毫大意。 但他见铁花娘如此残酷毒辣的手段,实已不觉怒从心头起,身形凌空,便要向她们扑去。 突然间,只听“蓬”的一震,几条手臂竟俱都爆炸开来,化成了一片惨不忍睹的血雾。 血雾蔓延得极快,向李一平逼了过去。 李一平身在空中,大惊之下,四肢骤然一蜷,自己将自己弹得向后飞了出去,落在窗前。 血雾蔓延得更大,但却渐渐淡了。 只听铁花娘凄厉的笑声远远传来,道:“天蚕附骨,不死不休,你等着吧……” 从淡淡的血雾中瞧去,再也瞧不见“琼花三娘子”的踪影,只有那柄金刀插在树上,犹在颤抖。 有风吹过,大地间充满了血腥。 李一平胃里直想呕,心里却满是惊骇。 只听唐禅长叹道:“这正是天蚕魔教中的‘化血分身,金刀解体,血遁大法!’此法施出,天下只怕是谁也休想抓得到她们的。” 他斜斜椅在窗框上,凝注着远方,目中正也充满惊怖之色,像是已瞧见了未来的凶险与危机。 李一平叹了口气,道:“如此邪毒之魔教,世上为什么没有人除去他们。” 唐禅苦笑道:“世上又有谁能除得去他们?这天蚕魔教,武功之邪毒,世罕其匹,常人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子,便已毙命。” 李一平道:“他们的教主是谁?” 唐禅道:“天蚕教的教主,行踪飘忽,有如鬼魅,江湖中简直没有一个人瞧见过他们的真面目,甚至连他的名姓都不知道。” 李一平道:“我不信世上就没有一个人制得住他。” 唐禅叹道:“天蚕教武功虽狠毒,但却绝不轻易犯人,足迹也很少来到中土,只是潜伏在这蛮荒地的穷山恶谷中,他们不来寻别人时,别人根本找不到他们,只要他不犯人,别人已是谢天谢地,谁愿去找这个麻烦。” 李一平黯然半晌,缓缓道:“终必会有人的。” 唐禅眼睛一亮道:“只有你……你少年胆大,武功又高,将来若有人能铲除天蚕教,就必定只有你了,至于我……” 他苦笑着接道:“我少年荒唐,纵情声色,定力最是不坚,这“天蚕魔教”中的邪功,恰巧正是我的克星。” 李一平这才知道这堂堂的武林一派宗主,怎会对“琼花三娘子”那般畏惧,方才又怎会那般不济。 但他对自己的隐私弱点竟毫不讳言,胸襟倒也非常人能及,就凭这点,已无愧一派掌门的身份。 突见西门空探出头来,诡笑着瞧着李一平,道:“天蚕附骨,不死不休,只要被他们缠着的,至今已无一人是活着的,他们此番一走,李公子倒要注意才是。” 李一平淡淡笑道:“这倒不劳阁下费心。” 西门空面色变了变,道:“既是如此,在下就先告退了。” 他转向唐禅,又道:“公子你……” 唐禅迟疑着道:李公子……” 李一平笑道:“你只管请去,不必为我费心,我自己若不能照顾自己,日后还能在江湖上走动么?” 唐禅想了想,道:“你自己想必是能照顾自己的,只是你要记着,天蚕缠人,最厉害的只有七天,你只要能避开头七天,以后就没什么关系了。” 西门空阴恻侧道:“只是这七天至今还没有人能避得开的。”说完了话,勉强扶起王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容灵燕等唐禅也走了之后,才笑嘻嘻走出来,道:“我就知道世上没有一个女人忍心。” 话未说完,李一平已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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