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仁上前抱拳道:“楼主,孔……覃黎洋如何了?” 顾隐渊扫向五常公子,轻叹一声,把覃黎洋的花瓣取出,道:“他已经死了。” 众人神色都是一变,娄智登时明白过来,拜倒道:“多谢楼主成全。”其他人相视一眼,也都明白顾隐渊所谓的“死了”是什么意思。五常公子跟着拜倒道:“多谢楼主成全。” 顾隐渊让五常公子起身,季漠哈哈笑道:“太好了!这样师兄很快就能做楼主了。” 顾隐渊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是倚楼听风雨之人,不必过分客套。诸位都需要好生休养,这推选楼主之事不必着急……” 话到此处,忽听得一个声音从外面挪来道:“倚楼听风雨已经十年没有楼主了,如何能够不急?老衲愚钝,来的慢了,但不能让所有人都等老衲一人。”只因这他说话极慢,真的如同小步挪动一般。话说一半已经走入屋内。 只见来人是个瘦小的和尚,身着大红色的袈裟,颌下少许白须,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奚山河、公孙幻听到这声音,面露喜色,看他进来,急忙拜倒,季漠也跟着拜倒道:“副楼主!”不必说此人必是释惊雷。 释惊雷将三人扶起道:“老衲察觉周围山寨有调动军马之事,这才前去询问,得知是本楼兄弟有难,特意赶来相救。刚到长安,就听张达说顾大侠已经救出本楼之人,这才匆匆赶到。这最后一朵大白莲花瓣令,老衲双手奉上。”说着也从怀中取出巴掌大的白莲花瓣,递给顾隐渊。 如今三朵大白莲花瓣令已经到了顾隐渊手中。顾隐渊看花朵之间,似乎有机关可以扣在一起,尝试之下,果然,花瓣之间的角度正好。 众人也纷纷拿出自己手中的白莲花瓣令,他们已经是第三级别之人,虽然都是拇指大小,但形状差异更大。顾隐渊仔细观察其中的卡扣,一一嵌入,最后竟严丝合缝。众人都是吃了一惊,彼此诧异得看着彼此。 顾隐渊先道:“增长天王是他临死前交给母亲的,目前半个月前托人送与我。阮漪是孔副楼主随同他的一同给我。” 计真人道:“宣哥死时,我拼命从他身上扒下来的。”此物乃是白莲圣母的象征,纵是死了,也不可随意丢弃。当年王峰深受重伤,命不久矣,还要冒死将此物交给陆稻儿。如今计真人和宣阴精交好,看他死时,第一时间先抢了下来。 顾隐渊感慨其对倚楼听风雨的忠诚,看着中间的空隙,知道这应该是花蕊,正要出言相询。众人已经齐刷刷退到门前,跪倒在地道:“恭请顾大侠登楼主之位。” 破屋简陋,只有中间的炕还算比较高,季漠扶着顾隐渊,坐在土炕边上,跟着众人拜倒。 顾隐渊就在这农村破屋的土炕上做了倚楼听风雨的新楼主! 顾隐渊心潮澎湃,道:“诸位请起。”众人纷纷起身,面露笑意。 顾隐渊抱拳道:“承蒙诸位抬爱,推选为倚楼听风雨楼主,在此多谢了!”众人抱拳回礼。 顾隐渊继续道:“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日在下做了这个楼主,便要将倚楼听风雨发扬壮大,故而有三个规矩要先立下,诸位静听。” 众人迅速安静下来,神色肃穆。 顾隐渊道:“第一、萧楼主创立倚楼听风雨时,便是不想参与白莲教内部之争,所以本楼以后与白莲教彻底断绝,尤其是义军,愿意随本楼者来之不拒,不愿意随本楼者,去之自如。自此之后,和本楼没有任何关系。” 倚楼听风雨之人多对白莲教没什么好感,只是前楼主心软,这才收留不少白莲教之人,结果现在尾大不掉,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顾隐渊道:“第二、楼楼主去世后,楼规废弛,过去情形特殊,既往不咎。今日正是新年初一,自今日起,本楼要面貌一新,所有楼众严守楼规,如有违背,按楼规处置。” 众人齐声道:“是!” 顾隐渊道:“第三、过去十年,本楼元气大伤,如今之际,最要紧的是恢复元气,再与中原群雄一争高下。自今日起,不得主动与各正派寻衅、冲突甚至争斗。待他日我等伤势痊愈,再谋划如何与之争雄。” 众人面露难色,过去这十年虽然没有和十大正派发生重大冲突,但平日里摩擦不断,争斗不休,岂能因顾隐渊一句话放弃。 李若凡道:“以楼主如今的武功,称雄天下自不是难事,只是楼主担心我等,这才故意示弱。楼主苦心,岂能不知?” 众人一听也对,齐声道:“是!” 顾隐渊道:“有了规矩,就可以尽心做事,在本楼主看来,如今还有三件大事要做。” 季漠道:“师兄快讲!” 顾隐渊道:“第一件,本楼新立,当昭告天下武林。公孙天王轻功最高,为人精细,便由你前往各派昭告,切记当忍则忍,勿要与各派冲突。”公孙幻出列道:“是!” 顾隐渊继续道:“本楼兄弟多受伤,三个月内不得与人剧斗,我等当先返回倚楼峰。于途之中,释副楼主前去探路,如果有反贼或是江湖中人尽量避开。季漠和瘦马、黑熊主负责护卫和照顾日常饮食起居。” 季漠大声道:“是!师……楼主!”释惊雷缓缓道:“老衲领命。” 顾隐渊道:“这第三件,便是本楼历代楼主都要会白莲圣母诀,本楼主作为新楼主,若是不会,难免名不正言不顺。但楼楼主忽然失踪,并未传下,不知诸位可知这白莲圣母诀在何处?” 释惊雷道:“回禀楼主,这白莲圣母诀的秘密就在楼楼主随身的白莲花蕊中,不过楼楼主失踪,这白莲花蕊也不知何处去了。” 他说话极慢,顾隐渊只听得心焦不已,终于听他说完,立刻道:“无论如何,这白莲圣母诀当在倚楼峰上,带我等返回倚楼峰,再慢慢寻找不迟。” 众人齐声道:“是!” 顾隐渊道:“如今孙传庭督师的女儿还在长安城中,本楼主先将她护送出城,还给孙督师或是孙公子,诸位暂且休息,天亮后出发。” 众人心中均有疑问:“这孙督师的女儿怎么来了长安?”但想与本楼无关,乃是顾隐渊自己的事情,也不多问,齐声道:“是!” 顾隐渊又交代了自己不在时的一些细节,寅时末,这才纵身离开。 来到长安城前,大摇大摆地进城回到通衢客栈。 天色将明,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孙世芳睡了一整日,如今却一人倚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身子冻得发抖却浑然不觉。 顾隐渊将外衣脱下给她披上,孙世芳吃了一惊,看到是顾隐渊,这才放心,连忙摆手说不。顾隐渊强行给她披在身上,问道:“孙督师和孙公子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孙世芳道:“你就是顾隐渊是吗?”顾隐渊知自己名声不好,但不想骗这位名将之后,点点头,道:“我就是顾隐渊,不过,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 孙世芳道:“大哥说你是个好人。” “你是个好人”虽然只有五个字,在顾隐渊听来,却比司马相如洋洋洒洒千余字的骈文还要好听万分,一阵热血上涌,问道:“孙公子如何说?” 孙世芳道:“大哥说,从未见过朝廷中有哪个人杀了朝中最大的权臣反而逃跑的。”顾隐渊略加思索,笑道:“吕布杀了董卓不是也被李傕郭汜追着杀出长安?” 孙世芳道:“可能是吧,但我相信大哥说的绝对没错。” 顾隐渊看她心绪已经平复,道:“孙小姐此去何处,在下去送你。” 孙世芳尚未回答,便听到店老板走上来,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饭,一边笑一边说道:“小的听到小姐已经醒了,刚刚起来做的,请小姐不要嫌弃小店。” 顾隐渊道:“多谢了!”双手接过,端回屋内,是一晚小米粥,给孙世芳盛好了。 孙世芳道:“顾大侠,我们可以一起吃。”也要给顾隐渊盛饭,顾隐渊急忙抢过木勺,自己盛了,道:“多谢孙小姐赏饭吃。” 孙世芳噗嗤一笑,已经冻得通红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二人吃了一些小米粥,又吃了一些杂粮馍馍,西北缺粮,这只是个小客栈,仅有的白面也要留着自己吃。 这时忽然听到门口店老板大叫一声道:“这可奇了,哪来的这么多珠宝?” 顾隐渊怕有人伤害店老板,急忙抢出,却见院内丢了一个红色的包裹,竟然是罕见的苏丝。这虽不是个大店,老板也是识货之人,将丝绸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之内金光闪耀,粗略看便知全是贵重之物。 那店老板紧张地看着顾隐渊,问道:“敢问……这是大侠所带之物?”显然他希望顾隐渊说“不。”顾隐渊道:“不是我所带之物。” 店老板道:“那……它既然出现在小的的家中……” 顾隐渊道:“你拿走便是,不过最近最好别用,免得被人找上门来。” 店老板心花怒放,道:“这是自然,小的虽然是小本生意,但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顾隐渊道:“不止如此。这财物乃是昨日反贼劫掠所得,只不过金额巨大他们带不走而已。你若轻易去用,不但有破财的危险,甚至会被怀疑勾结反贼,全家性命难保。” 店老板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道:“不敢用,不敢用。”赶快抱起包裹一溜烟回到了自己屋内。 过了一会儿,孙世芳用过早餐,梳洗完,简单做了打扮。但哭的太久,双眼红肿,一时之间难以消除了。 店老板蹑手蹑脚走近,满脸堆笑,道:“大侠,那包财物中,有许多首饰,尊夫人貌若天仙,看看有没有中意的?”说着小心的打开包裹,借着朝阳,包裹之内各种手镯、耳环、项链、钗子,各种珍珠、玛瑙、玳瑁,一应俱全,看来店老板倒没有藏私。 顾隐渊道:“店家,她是名将之后,在下敬佩其父兄威名,故而护送,不可胡言乱语,玷污小姐清白。” 店老板急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胡说八道,请公子、小姐恕罪。” 孙世芳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之家,只是看了一眼,挑了一个白玉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店老板见她只取了一件价值一般的珠宝,暗想:“什么名将之后,却不识货。”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说道:“小姐容颜永驻,多子多福。”说完赶快把剩下的首饰包裹起来,一溜烟地跑走了。 顾隐渊看那店老板走了,这才道:“孙姑娘,从这里离开您要去哪里?”孙世芳道:“华山东麓,有我家人在那边等我。”顾隐渊道:“好!我们现在就走。”孙世芳早就等不及了,告别了店家离开。 张达已经连夜撤离,官军还需半天的路程,长安城无人管、无人问。街上只有几个大胆的百姓和遍地的尸体,有倚楼听风雨的,也有官军的。 二人看着唏嘘不已,疾步穿过大街,一路向西而去。到了自己住的客栈附近,唤了银雀而来,瘦马的高头大马也跟着银雀一同出现,正好一人一马。 二人骑得都是万中无一的良驹,不到中午已经到了孙世芳指定之所,早有孙家人来接孙世芳,那日报信之人赫然就在其中。 顾隐渊看没有见到孙世瑞,有些失望,道:“孙小姐,此处既然有你的亲人,我等就此别过。”孙世芳一路奔行,心绪更加宁定,抱拳道:“多谢顾大侠,小女子身有重任,不敢耽搁,他日有缘,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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