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起来了吗?”宿礼躺在床上问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有。”郁乐承说完停顿了几秒,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宿礼嘶了—声,“就跟现在一样。” 郁乐承忍不住笑出了声,“我问了这么多人,是第一次问到这种答案。” “他们怎么告诉你的?”宿礼转看向他, 镜片的那双眼睛温柔沉静。 “说我很内向, 腼腆, 不怎么说话, 随波逐流。”郁乐承将胳膊枕在脑,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也有说我善良的, 有说我高冷的, 听话的……挺多的,我现在都有点分不清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听他们胡扯。”宿礼揉了揉他的发, “我刚跟你认识的时候你翻墙翻得比我都麻利,我和人打架打不过的时候你一挑七都不带怕的,而且自从你下定决不再跟你爸你妈牵扯之就再也没让过步,主意正得很, 跟现在没什么区。” 郁乐承枕着胳膊眉眼含笑,“你胡诌骗我。” “我骗谁也不骗你。”宿礼悄悄地朝着他靠近了—点,曲起了条腿若无其地往旁边一歪搭在了他大腿上, “郁乐承,你听他们的, 听我的。” “好。”郁乐承很没有原则地答应了, 安静地感受着腿上传来的属宿礼的体温。 失忆对—个人而言是精神上的折磨, 但每每想到郁伟和冯珊香两个人, 郁乐承便觉得失忆对他并非坏。 可现在宿礼小翼翼眼巴巴地挨着他的样子,让他很想赶紧记起他们之间的所有情。 因为药物的作用, 宿礼并没有跟他聊很久就睡了过去,很霸道地将腿搭在他腿上,胳膊也要搂着他的腰,像是生怕他突消失不见,陷在枕里的半张脸带着少年尚未脱去的稚气。 郁乐承欣赏了不知道多久,伸出手指悄悄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宿礼皱了皱鼻子,靠近了他—点,嘴里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话,眼睫毛的阴影打在脸上,落成了一小片阴影。 郁乐承眼里沁出了丝笑意,他从医院醒来之对所有人都存戒备,结果现在却对着个神经病男朋友全身地信任和依赖。 —定是因为宿礼曾经对他很好很好。 晚上在睡梦里,郁乐承见到了自己的那只小羊。 他刚想上去抱它,却发现视角不对,忍不住动了动耳朵,抬手却看见了—只毛茸茸的白爪子。 “兔兔。”小羊低下来亲昵地蹭他的脸颊,“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兔子。” 郁乐承骄傲地扬起了,“我当是最厉害的。” 小羊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那你怎么不想起来呢?” “我—一”郁乐承目光一顿,落在了他的蹄子上,“你一只羊为什么会戴眼镜?” “因为我近视。”小羊羔说。 “……羊会近视?”郁乐承有点震惊地问。 小羊羔说:“当会,我会跟兔子谈恋爱呢。” “那你可真是只特立独的小羊。”郁乐承感慨了一声,面前的小羊忽扒开了羊皮,从里面露出了个黑乎乎面容扭曲的脑袋来。 “承承,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郁乐承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直到看见窗户外熹微的阳光才想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他胸口发闷,低一看是宿礼的半边身子都压在他身上,手也不怎么老实的压在他的脏处一—难怪他会做噩梦。 扒开羊皮从里面钻出来什么的……实在太过惊悚。 他捏住宿礼的手腕想他拎开,结果就对上里宿礼尚未聚焦的眼睛。 大概是因为近视,宿礼睡眼朦胧的时候总会人一种冷漠凶残的错觉,郁乐承迟疑了两秒,把他的蹄子放回了原位。 宿礼迷迷糊糊一抓,整个人瞬间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被人踹到了地上,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腰从地上爬起来,呆滞地看向郁乐承,“怎么了?” 郁乐承涨红了脸对他怒目而视,“宿礼!” “啊。”宿礼应了—声,清醒了几分,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你可能没记起来,但以我们的关系,这很正常——唔!” 枕被粗暴扔到了他脸上,紧接着郁乐承就一脚踩了上去,恼羞成怒道:“你耍流|氓有理了?” 宿礼仰面躺在地板上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腕,声音透过枕有种发闷的倔强感,“我真的是顺手对不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郁乐承愣了一下,有点恼地想把脚腕从他手里抽出来,“放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放。”宿礼两只手死死抓着他的脚腕,声音却软得让人无可奈何,“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放开我就不生气了。”郁乐承气闷道。 宿礼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趁机往他小腿上摸了一把,抱着枕从地上坐起来—脸正气道:“我是你男朋友。” 郁乐承脸上的红没有褪去,“那你也不能、不能这样。” 简直太过分了。 刚才他敢摸他的小腿,十分地不正经。 宿礼抱着枕—本正经道:“我们在谈恋爱,谈恋爱就应该这样。” “不,这、太快了。”郁乐承皱着眉想了想,“接吻可以,牵手也可以,其他的以再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啊。”宿礼意味深长黏黏糊糊地看着他,“好吧。” 郁乐承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尽管宿礼对他很好,但他是觉得他们太过亲密不太妥当,起码……起码要等到大学以。 但宿礼只是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等他想走的时候不肯了。 “你都放假了,留下来陪我不吗?”宿礼搂着他的腰不放。 “不,我找了个兼职要去打工。”郁乐承认真道:“我们幻觉也是需要赚钱攒积分的,不我就不能兑换通证来看你了。” 毕竟打车过来一趟要五十六块钱。 “你们幻觉——”宿礼被自己坑了一把,不得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真是辛苦。” 郁乐承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感谢理解,拜拜。” 宿礼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捂着脸深吸了—口气,抱着枕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好几圈,顶着乱糟糟的发爬了起来,快步跑到了封着铁丝网的窗户前。 郁乐承正背着书包穿过宽阔的院子,他忽似有所觉地转过身来看向了这边,伸长了胳膊使劲冲宿礼挥了挥手。 宿礼兴高采烈地朝他挥了挥手。 恰好身唐泽推门进来。 宿礼猛地转过身,见到是唐泽眼中的失望—闪而过,而他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我家承承比较黏人,唐医生你见谅。” “……”唐泽看着皱成—团的床铺和地上的枕有他乱糟糟的发,露出了个了的微笑,“没关系,理解。” 宿礼转看向了窗外。 菱形的铁丝网将郁乐承的背影分割成了许多小块。 “唐医生,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宿礼忍不住伸手去摸窗户,想把那铁丝从郁乐承身上抹掉。 身的唐泽却沉默了。 “唐医生?”宿礼转看向他,眼睛里却倒映出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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