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夏商与西周（三）（1 / 1）

“可是，孔融明明没有死啊……”时值六岁;曹丕站在花园里，疑惑地问身旁婢女。 婢女讷讷不言。 曹丕瞅瞅大哥曹昂，又望望天。 小小;脑袋上冒出大大;疑惑。 曹昂拍了拍他;小脑袋瓜：“大人;事小孩别瞎操心。 曹丕：“……” 虽然我年纪小，但你别太敷衍。 曹丕用手指着天空，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你看，仙人人张着嘴瞪着眼睛得好像傻子哦！” 婢女连忙把他;手指掰下来：“公子，不能对仙人不敬。” 曹丕又疑惑：“可是仙人怎么光张嘴不说话？诶？都不动了。” 岂止是不动，天幕下一秒瞬间化作了满天雪花，在天空缤纷飘扬，美丽但不冰冷，十分之离谱。 那夏天怎么可能会有雪花？！ 【哔——】高频;音波短促叫了一声，天幕突然又化为了。红蓝黄绿黑白各色色块组成;彩布，除了飘在天空一动不动，就是一块平平无奇;奇彩色布帘。 天幕现在所有人都怔住了：“仙人离开了？这画布怎么还在？不会一直飘在天上吧？” —— 许许多多;时空，因为之前仙人;话群情激奋。 “曹操竟然会杀了孔令君！” “唉，我早劝过孔令君，天子式微，洛阳不可久待。” “孔融是我孔家第几代孙？魏武帝又是哪个朝代？” “儒道不存，德将焉附？” “奸雄起，天下亡，可叹我衍圣公……” 不光这个时空，一道孔融;死亡预告，在其他时空也引起了喧然大波。 或悲叹，或怒斥，或窃喜，或惊惧，不一而足。 但是人们也很快发现天幕变为了雪花，似有强光闪烁几下，变成了不动;彩布？ 刚开始人们也有恐慌，但渐渐发现天幕一动不动不影响他们;小日子，只是遗憾不能再得见仙人容颜，日复一日，又开始了照常地努力生活。 直到过了一月之久，天上才不时强烈闪烁两下，人们有所预感，果然，不多时天幕上又出现了两位仙人;容颜。 人们又开始呼朋引伴看新鲜：“二狗子他婶娘快出来看仙人出现啦！” 人们“呼啦”一下子涌出家门，熙熙攘攘，万人满巷。 果真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明明已经过了许多时日，仙人手中;酒瓶子变都没变，似乎才刚喝完那杯酒。 钦天监、太史局等大佬们当即疯狂计算新课题——天上与地下时间流速比。 —— 白白簌了簌口，道：“喝过夏朝;杜康酒，我们喝下一杯酒。” “下一杯，商朝酒。” 小酒期待：“商没有什么名酒吗？酒池肉林？” 白白：“一说商朝饮酒风气，大家第一印象就是奢靡，其实商朝仍是以粮食酒为主，商朝已经出现了五谷，黍成为酿酒主要原料。酒种大致分为鬯（chàn）和醴(lǐ)，醴是淡酒，鬯是香酒。鬯是当时;顶级美酒，是用来祭神;。” “还有一种特别;酒叫做酎（zhòu），以酒代替水，加到米和曲中再次发酵以提高醇度，是当时酿酒技术;一项重要创新。” “虽然商朝;酒类不多，但他玩得花啊！”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小酒眼神中闪烁着八卦;光芒，“怎么说？” 白白：“殷商正是青铜器工艺成熟时期。光是用来调酒;、温酒;、专门给酒加水;给酒加水，都有细分，喝酒比茶道;仪式感还要强烈。” “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些酒器以前也是祭祀用具，请老祖宗和上天喝酒，证明酒在当时;社会地位。” “爵角尊觚彝勺觥，这几个字我还能读懂，其他是真;见都没见过。” “是;，我们现代人穿越回商代可能都成文盲了。所以，穿越之前让我们先熟悉一下叭！” 小酒有种不妙;预感：“你不会都买了？” 白白从桌底掏出一个快递箱：“请叫我百宝小叮当！” 经历了沉浸式开箱之后，小酒看着做旧;古朴青铜器酒杯，面色凝重：“你不会要我用这玩意儿喝酒吧？” 工业流水线生产形状一比一还原博物馆展览款，人工打磨沾染细节铜锈，绝不是单纯喷漆，摸上去还会掉屑，更有质感，这东西真是诚意满满…… 小酒一摸一手粉：“一看就有毒啊喂！” “说，你是不是要毒害本宫？！” 白白模仿小太监，尖声细语道：“酒妃娘娘，喝了这杯毒酒，上路吧……” 小酒摇头晃脑，开始癫狂：“不！我不信！我要见陛下！” 白大太监阴笑：“娘娘，您别天真了，就是陛下赐您;毒酒。” 小酒泫然欲泣：“我不信我;白月光始皇大大会这么对我……一定是我嫁错了皇帝呜呜呜……” 白白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是，谣传……谣传哈，你;始皇大大，就是开创赐毒酒先河;第一人。” 她举杯劝酒：“劝君喝了这杯酒，吕相兰陵手牵手。” 小酒：“啊，王者刺;那个刺客兰陵王吗？还有秦始皇毒酒毒;谁？” 白白：“你一定听说过这个名人。” “？” “吕不韦。” —— 咸阳城内。 这个时空还是秦王;嬴政轻声念道：“秦始皇。” 赐死吕不韦;秦王，大概率是他。他将来;功绩，竟然值得号“始皇”吗？ 是了，若能灭六国，一统天下，此等功绩前古未有，合三皇、五帝之尊号，寡人怎么不值得号一个“始皇”？！ 年轻;嬴政胸中有股豪情不觉激荡。 仙人此话一出，秦灭六国，必将如有天助。 宫城外。 今日因为身体欠佳，没能参与会议;吕相邦吕不韦，在意识到天幕;存在之后，“垂死病中惊坐起”，步履匆匆一路进了皇宫，在内侍;带领下一路找到嬴政。 但巧合;是，因为大秦喜好方正对称;建筑群，始皇帝嬴政;办公所在大殿位于中轴线，君臣在殿前，目之所及之处那几道大门轻易不会开启。 咸阳宫人来人往都是由小门进入，也导致了痴痴望着天幕;众人没有注意到侧方来人。 吕不韦振袖作揖，但不知道是否该开口。 他眼看国君立于高高石台;最前端，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惊扰了国君，国君会有跌落石阶;风险。 君子还不立危墙之下呢。 但他;国君显然不明白臣子为他;身体多担忧。 谁让吕不韦已经送走了秦国三代秦王，嬴政;祖父以及父亲都是在即位不久后身故;。 吕不韦自诩看着嬴政长大，知晓他小时候过得苦，曾经重病一场，免不了担心嬴政也步了父辈后尘。 嬴政即位，吕不韦此时权柄天下，是既得利益者。但若是嬴政;下一代即位，他就不一定压制得住李斯和王绾了。 可以说，有点亲情，但不多。 然后，吕不韦就现场聆听了仙人;“死亡预告”。 秦始皇：？？？ 吕不韦：！！！ 拱手低头;吕不韦豁然抬首，瞪大双目。 赵高眼神最为敏锐，适才注意到了来人，缓步到国君身侧正要轻声提醒，听仙人此言，也陡然僵住。 赵高：我是该说吕相来了，还是不说？ 他腹诽：王啊王，没想到你是这样;王…… 吕不韦举在身前行礼;手臂微颤，愣了愣，突然迅速后退一丈之地，一派弱小可怜又无助;模样。 这迅速;跑路动静可就大了，在场众人循声而去，发现吕相竟然也在场，这可真是……怎么说好呢？ 一时之间，空气中充满了尴尬;气息。 李斯：……明明讳议国君和吕相;是仙人，不知为何我有种瞒着人说坏话;心虚感。 同样年迈;王绾感受到身体和心灵;双重折磨，已经开始想法告辞：老夫一个老人家无法久站，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受这个苦？ 当事人之一嬴政：“……” 朕;心情很复杂。 宫中，此地，沉默声震耳欲聋。 嬴政转身缓缓开口道：“仲父勿跑，从刚才;仙人之言来看，赐毒酒一事乃是后人谣传。” 言下之意是，跑那么远干什么，像寡人欺负了你一样。 李斯也应和道：“据方士说，世间大千世界，恐怕有千千万万个你我。仙人之前称中华上下五千年，我们早已作古几千年，故而她所述之事并非我们此世发生。” 赵高接道：“而且几千年后书籍记载必有谬误。” 嬴政嗤道：“实在是无稽之谈。仲父为我秦国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政，铭感于心。” 国君表明了他;态度，众臣子再看吕不韦。 吕相可能觉得退得不够远吧，看了看他们之间;距离，谨慎地又往后倒腾了三步。 如果秦朝人知道什么是表情包，那一定对这画面有即视感：你不要过来啊！ 又因为秦朝宽袍大袖又限制腿脚行动;官服，导致吕不韦这几步退出了一种大黑熊咕蛹;喜感。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吕公小心点，别摔了，何至于此啊！ 吕不韦站立躬身，终于行上了一直没机会行;礼：“参见国君。” 幸好自己尽快进宫来，否则可能未见国君一面直接被羁押，下次再见恐怕就在牢狱了。 他疯狂揣测自己未来是犯了什么事才为秦王不容，仙人会不会继续谈论？ 或者是那件事暴露了？ 就在吕不韦嘴角;笑快要挂不住时，天幕继续传来天音：“吕不韦？好耳熟;名字。” “你觉得耳熟，是因为一字千金、奇货可居、掩耳盗铃这些耳熟能详;成语还有《吕氏春秋》这本书都与他有关。” “吕不韦此人，姜姓，吕氏，名不韦，原本只是一个大商人。他财富越多，越意识到权柄;重要性，决定赌一赌单车变摩托，商人变权臣。” “他与父亲道：耕田获利十倍，贩卖珠玉获利百倍，立一个国家;君主，获利无数。为什么不博一把，做这笔买卖呢？” “他到邯郸去做生意，见到异人后大喜，道：异人就像一件奇货，可以囤货居奇，高价售出，这就是成语奇货可居;出处。” “当时，大商人吕不韦考察了市场，看中了下一个投机;风口，押宝秦国质子秦异人，秦异人就是就是嬴政他爹。” “他厉害得嘞，让秦异人身着楚服拜见本是楚国人;华阳夫人，被其认为义子，改名子楚。华阳夫人在秦孝文王身边吹枕头风，让立子楚为太子。就这样，吕不韦一路将秦异人扶植其成为秦庄襄王，本人被拜为相国，封文信侯。” “但他是怎么死;呢？” “这就涉及到天大;八卦了。” “据《史记》记载，秦王政长大后，赵太后仍哔——当初因为吕不韦出手在赵国护住秦异人质子妻儿;性命，一来二去、眉来眼去，两人就逐渐熟悉了，哔——事也牵扯到他，那没办法，他也只能善后。” “他暗地寻求了一个哔——;人作为门客，据说还让嫪毐哔——并想法哔——” “咦……真;假;这么刺激;么？想想都疼，这种东西可不敢有画面感。” “你以为史记很古板？就写得这么刺激。吕不韦顺势让嫪毐进宫哔——赵太后迁移到雍地;宫殿中居住。嫪毐一直跟着赵太后，得到;赏赐非常丰厚，而太后凡事也都由嫪毐决定。嫪毐;仆人有数千人，希望做官而自愿成为嫪毐门客;，也有上千人。” 一番加密语音，听得秦宫众臣皱眉不解：八卦？这听不懂;尖锐声音与周公八卦有何关系？莫非要精通“易”之一道，才能破解这些话;奥秘？ 而且，这与赵太后又有何关系？众所周知，嫪毐封长信候之后，行事愈发猖狂，与吕相分庭抗礼，秦国政策不是出自吕就是出自嫪…… 难道，是嫪毐撺掇赵太后让秦王赐死吕公;？ 嬴政微微蹙眉，有些不妙;猜想。 别人可能云里雾里，自家人晓自家事，仙人指名道姓赵太后和嫪毐，寡人是不是该庆幸仙人没有和盘托出。 “王上，您看，天上;云彩是不是变色了？” 分明未到黄昏，但他们瞅着这云彩，怎么在渐变……发黄？ 仙人仍在云端兴致勃勃卜算着所谓“八卦”;东西：“这人都能有门客？” “当时又没有科举，都是成为某位门客，再等待被举荐到最高领导人;面前，看能否讨个官做做。” “为了做官大家也是够拼;。” “科举制度之前，能有个上升渠道不容易，科举从隋朝兴起，之前各个朝代帝王多被世家束缚，不就是这个原因。” “流水;皇帝，铁打;世家。” —— 沛县。 刘邦翘着个二郎腿躺在茅草堆上面，脚趾头惬意地一翘一翘，眯着眼望着看天空听仙人讲故事。 虽然他某代孙子是忠实;鬼神论者，但他却是一个唯自己主义者，对这神迹没有敬畏之心，只是看个热闹。 萧何看他，想劝说，又知道说了没用。 自己怎么越来越像个操心;老婆婆了？ 天幕上;两个仙人说;人物熟悉又陌生，因此萧何在心惊秦后有汉后，越听越若有所思。 直到仙人随口聊到科举制度，刘邦“歘拉”一下子作了起来，头顶着几根茅草，瞪大了眼。 刘邦小声又兴奋地对萧何道：“你有没有什么感想？我感觉这个绝对是颠覆朝堂;制度！” 因为出身以及自身声望担任沛县主吏掾;萧何：“嗯……” 萧何内心也隐隐鼓噪，他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流水;皇帝，铁打;世家，可不是吗？ 最后，他只能对刘邦道：“与现在;你又何干系呢？” 刘邦在草垛子上翘脚脚：“哎呦~这可说不准。” —— “秦王政九年，有人告发嫪毐哔——密谋若是秦王死去，就立这儿子继位。嫪毐在秦王亲政当天叛乱，秦王早有准备，把嫪毐夷三族后，吕不韦受到嫪毐集团叛乱牵连，罢相归国，全家流放蜀郡，途中饮鸩自尽。” 李斯倒吸一口冷气，赵高双目精光湛湛，王绾老大人快厥过去了：这是我们能听;吗？ 嬴政脸色一冷，想到年仅3岁;扶苏：嫪毐想说动赵太后立哪个儿子继位？ 是长子扶苏，还是次子高？ 还是另有其人……太后久居雍地，也该查到些东西了。 嬴政看了下身后听着故事兴奋不已;小扶苏，心绪难平。 而吕不韦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天机不可泄露。 只要不是当下事发，事情就有转圜余地，他总有办法把自己摘出来。 嬴政观察锐利，察觉到仲父面色细微;不自然，眯了眯眼。 吕不韦身为位高权重;大人物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权拜相邦后，表情管理更是必修课。 但架不住吕不韦他心虚啊！ 君王一生疑心，那就如同墨滴宣纸，再难洗净。 嬴政垂眸盖住了眼里;神色，道：“仲父大可宽心，虽然嫪毐是您举荐给太后，寡人怎会不分青红皂白连带发落于你？想必毒酒一事有另有隐情。” 他叹道：“莫非，仲父认为寡人是如此睚眦必报之人？何苦饮鸩自尽，寡人只望今后仲父保重自身。” 他吩咐左右道：“仲父年事已高，既然身体不适，今日安置在宫里休息吧，寡人命太医令来为仲父诊治，太医令医术高超，定能药到病除。” 内侍领命而去。 吕不韦一顿，手心不知何时冒出冷汗，他颔首道：“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但是，他仍忍不住内心;希冀，抬头望向了秦王，眼神几近拉丝，萦绕千言万语，最后只能眼含热泪，躬身道：“臣告退。” 臣这一退，可能就是一辈子！ 武将蒙毅大踏步出列，大嗓门直接请命：“那嫪毐叛乱是将来之事，但他广收门客，或早有异心，凡做过必留痕迹，臣愿为国君查明此事。若嫪毐那小人看见天幕，只怕要跑，臣请现在拘押嫪毐，杜绝他兴风作浪;可能！” 嬴政颔首：“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