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了好一会儿, 等慢慢平复后,她才把视线从末尾挪开,转而去看别的分数和排。 方慕柔依然好坏地吊在中游。 她的数学好, 略偏科。好在, 这次数学实在太难,大家普遍拉开分, 她此得了益,排在了中游偏上的位置。 有这个分数做保证, 父母应该会同她去看演唱会了吧? 莫替同桌激动了一会儿,祝水雯定了定神,才继续往上看。 在视线移到最上的时候, 她突然横出手指,将最上方的字挡住了。 但即便字看见了, 跟在后头的分数却还能瞧个清清楚楚。 怪得方慕柔跟她说过,“我们看次,一般都是从第二开始看的”——这分数只能用“夸张”两个字形容。 第二若是看到,大概会觉得相当绝望吧。 ……哦, 。 第二乐疯了。 这次期末考,六班包揽了年级的冠亚。但出料的是, 这个亚军是缪漾, 而是一直在班级五开外的吴宥宇。 连吴宥宇自己都没想到,直接忘乎所以地打断了鹰头的话, 连呼了好几声“我牛逼啊, 我连蒙五题都对了,哎我曹, 我曹!”。 临最后知怎么,他突然喊了一句, “学神牛逼,我下次还来!”。 在全班的哄堂大笑中,鹰头的黑脸显得越发璀璨醒目,吓得终于回过神的吴宥宇连连道歉,嘴里念着“我该死啊”。 ……还别说话了。 至于被寄予厚望的缪漾—— 他的次是班级第,年级排更是跌到了二十开外。 据说是他在考场睡着了,一道数学大题没来得及写,空白着就交上去了。 过,值得玩味的是,在这个放榜的下午,还同步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总排第的谭晓弦发了条动态—— 【您这是在侮辱我呐?】 配图是一张空白的草稿纸。 她没指道姓,但方慕柔和周围一圈探讨后,得出结论—— 谭晓弦应该就是在骂缪漾。 「youner这是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方慕柔说得幸灾乐祸。 连谭晓弦都发动态吐槽了数学的难度,现在知道在她紧锣密鼓埋头苦算的时候,缪漾就在她身后睡大觉……态一下就崩了。 更况,从事后看,即便没有这出“让分”的好戏,缪漾的分数也比谭晓弦要低。 只能说,鹰头的每一句痛骂,都是他应得的。 莫在“吴宥宇”个字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祝水雯深深吸了口,才慢慢地把手指移开。 【1丨1丨高二(6)班丨贺雪岐】 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每一科的分数都漂亮得让旷神怡,连带着“贺雪岐”个字都像是嵌了金一样,熠熠生辉。 短暂的走神后,她突然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正抵着他的字,在空白处虚虚地画了一个小爱。 ……她在干嘛! 一阵窘迫感袭上头,她的指尖顿了顿,像擦灰一样飞快地涂抹了两下。 擦干净了! 她什么都没有做! 结果,一转身,她就惊得倒退了一步:“姐、姐姐!” 祝绯绯环着手,唇抿得紧紧的,一脸慑。 * “回家了。”祝绯绯的声音比平时低上些许,任谁都能听出来,她此时是压着绪在说话的。 知觉间,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少女像是知道做错事了一样,神讷讷。 可爱。 但一想到这样的可爱模样,居然是贺雪岐而流露出来的,祝绯绯就觉得,自己这口跟被猫挠似的难受。 最终,她还是没憋住。 那股酸涩发酵成了没缘由的怒火,烧出了滚烫的蒸汽,势汹汹地顶开了喉间的闸口:“祝、水、雯……” 还没等她说什么,少女一个飞扑,投进了她的怀里,随即用出了极其凶猛的可爱攻势:“姐姐,我看到你的字啦!你怎么考得这么好,我的姐姐最世界最厉害!姐姐抱抱~姐姐,亲亲!” 在晕头转向中,祝绯绯的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可恶!被她发现自己吃这一套了! * 这种自在中又带着点隐秘快乐的矛盾理,在当天晚上,达到了巅峰。 吃过晚饭,祝绯绯正躺在床上,突然收到了一个艾特提示。 点开一看,是祝水雯发了动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九宫格的照片,从远、中、近各种角度,把祝绯绯的排拍得清清楚楚。 像是生怕其他看见,少女还特用红圈,把“班级排”、“4”、“年级排”、“36”勾了起来。 中间放着一张表包,满脸无辜的“兔兔疑惑”。 配文:【这是谁家的天才姐姐在每天勤勤恳恳地辅导笨蛋写作业呀?】 在祝绯绯看到时,已经有先一步评论了。 【这表包怎么让觉得这么欠揍呢?[恼火]】 祝水雯回复道:【我故的,这样比较有炫耀的氛围[兔兔乖巧]】 祝绯绯:…… 她刷了一下,发现底下多出来了一条评论。 [顾瑾宴]:【我猜某现在已经在暗爽了,是谁我说】 * 半个小时后,顾瑾宴听到了门铃声。 是外卖的骑手。 他打开塑料袋一看,里头蹲着一只蟾蜍玩具。过,它的嘴太寻常地牢牢闭着,是被强力胶黏上了。 他想了想,假装知道这是祝绯绯在喊他“闭嘴”,蟾蜍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在最下方配了行字—— 【爱你在口难开】 发送,“Dr.绯”。 秒钟后,一个红色的惊叹号冒了出来。 喜提拉黑。 * 学期里最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最后一节课,大概是知道学生们惦记着放假、没思上课,学校干脆安排了统一自习,好让离家远的能够早早去赶车。 祝水雯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一学期没有回过家了,看着沿途断倒退的风景,她竟生出些恍惚的陌生感。 但随着离家越来越近,她拖着行李箱走在林荫道上,遥遥看见了屋的尖顶,那种疏离感逐渐变成了亲切与急迫。 祝水雯的脚步都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在看到门口迎接她的熟悉身影时,少女更是飞奔了起来,欢呼雀跃地高喊:“妈咪妈咪,我想死你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女儿走后,家像家了,变成了一个单纯的过夜用的地方。 这是殷姿和丈夫讨论过后,二一致的感受。 着生处于上升期,两个忙得脚沾地,连家都少回。在这样的况下,夫妻俩遂商量,让闺女住到大哥的家里,省得一个会害怕。 但是,他们快就后悔了。 是闺女需要他们,而是他们需要闺女。 祝水雯一走,家里仅存的也没了,每次打开门,只能看见一个浸没在黑暗中的冰冷的客厅。 这实在是……太寂寞了。 但现在,况全然一样了。 许久没使用的厨房冒着腾腾的热,灯带散发着暖暖的亮色,门上贴着红彤彤的福字,门框两侧还各挂着一个迷你的小灯笼。 尽管灯笼上面粘着的标签都还没撕干净,看着却透出一股红红火火的温馨。 殷姿快步走下门前的台阶,搂住了女儿:“妈咪也想死你了!来,小宝让妈妈亲一口!我的乖宝!” 身后,祝曦的声音传了出来:“宝贝闺女,你回来啦!快看你爸你做了什么菜,都是你爱吃的!” 没听见闺女回应他,他一手端着盆油焖笋,一手拿着锅铲,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我的囡囡呢?” 祝水雯赶紧跑过去,把油焖笋接过来,嘴里还在说:“阿爹,我你和妈咪都带礼物了哦!” 直到坐到饭桌上,少女的嘴都没停过—— “姐姐带我去天御塔玩过了,我已经知道路了,下次就可以带你们去了!” “阿姆对我好的,还带我去商场买衣服!” “同学?也都好的,他们都知道我跟上,会主动问我要要抄他们的笔记!还带我一起打排球……” “对了对了,我进步了哦,这次是最后一了!” 说着,少女把成绩单拿出来,“哗啦哗啦”地抖开。 殷姿和祝曦凑过来,认真地看起来。 对视一眼后,爸爸先开始了:“我的宝贝,进步太大了!爸爸真你自豪!” 妈妈紧跟其后:“我们小水怎么这么努力啊,这才一个学期,就超过了足足十个!要是再学上一个学期,岂是要考第一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考第一可能啦,第一他厉害的……”祝水雯羞涩地垂下头,“我就,争取要坐最后一个考场吧……” 殷姿女儿夹了一块鱼肉:“妈妈相信你能做到的。” 祝曦道:“过也别太拼命了,身体搞坏值得,尽力学就行。” 祝水雯“嗯嗯”地应着。 殷姿突然道:“公,小水进步这么大,我们是是该找地方好好地庆祝一下啊?” 祝曦一拍桌:“好!那今年的年夜饭就去同香楼吃吧,我们去那里好好搓一顿。” 正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问祝水雯:“宝贝,你介我把你大伯一起叫过来吗?” 祝水雯立刻高高兴兴道:“那我去喊姐姐!” * “哎,哥,是我,是这样的……” “对对,我也是想着,过年嘛,我们两家也好久没见过面了,趁这个机会聚聚……” “小水跟我说了,说绯绯对她好得能再好了,又是吃又是逛的,还辅导她学习,我们也想当面谢谢绯绯……” 父亲的絮叨声渐渐模糊。 知觉间,少女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前的最后一秒,她还在抱着枕头,想象跟姐姐吃年夜饭、一起守岁的画面,唇角微扬。 啊,她等及要再见到姐姐啦——! * 但是,在这临近年关的时刻,并非每一个家庭都是喜洋洋的样。 至少,对袁瑕仙来说,外头那些热闹,和她毫无瓜葛。 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一方窄窄的房间,只配和满地的垃圾伴。 或许,还要加上母亲聒噪的念叨。 “仙仙,吃东吧。” 她翻了个身,厌烦地把脸转向墙壁。 母亲静站了一会儿,小翼翼地劝:“仙仙,你听我说啊……学校那边呢,今天又问我了,就是问我,下个学期你能能恢复上学,然就要退学处理了。我跟他们保证了,我说……” “我困了。” “仙仙……” “你要我死你看吗?” 杀手锏一使出,屋内果然重归于寂静。 片刻后,她愿听见了门关上的声音。 吵死了。 她闭上眼。 什么非要这么识趣地来打搅她,还要说一堆她想听的话。 回学校? 真好笑,除了这个肮脏的蜗牛壳,她还有其他能呆的地方吗? 她重睁开眼,停地在各种app之间来回切换,试图在信息洪流中放空大脑,好消耗这分外难捱的时间。 蓦地,她的手停了下来。 【叮咚,这里有一枚来自馥九校庆领旗的高甜WINK,请查收~】 她的头升腾起极其强烈的厌恶感,手指却是以和笨重思绪极其符的敏捷,飞快地点了开。 这是一篇宣传稿。 在照片只加载出一小截的时候,她就轻而易举地认了出来—— 那是祝水雯。 每一张,少女的姿态都显得活力满满,画面充满了冲击力和流动感,看得出来,是精挑细选过的,能直观地感受到撰稿对其的偏爱。 大约是被这样的热所感染,下头的评论也讨论得非常热烈。 但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却是让袁瑕仙干呕起来。 反胃的恶感在胸腹上蹿下跳,搅得五脏六腑住地疼痛着,麻木的神经毫无征兆地活回来了,她像害了病一样打着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图片中少女明媚的笑容。 领旗的位置,本来是属于她的。 这些鲜花,这些赞,都是她的。 祝绯绯这个冤大头、形ATM机,也该是在她付出——而是转发了祝水雯的动态,再附上一个“哼”。 袁瑕仙多了解祝绯绯啊,她一看就知道,祝绯绯这一定是高兴坏了。 转头,就该祝水雯买买买、花花花了。 这种小花招,袁瑕仙自己就用得驾轻就熟,但这妨碍她此时真实地辱骂一句:祝水雯,你真是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贱一个。 抢走她的钱,抢走她的爱,抢走了她的一切! 她将这些照片保存了下来,拖进P图软件,像疯了一样,停地在少女的脸上划着血淋淋的红叉。 一张,又一张。 好像只要通过这种途径,她就能划烂这张明明擅长勾引、却还摆出无辜表的脸。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将鲜红的色泽一层一层地覆盖上去。在久违的愤怒中,她身上那被丢失了久的“活着”的实感,突然全部回来了。 所有的照片,都被涂得面目全非。 看着血色纵横交错的画面,她畅快地笑起来,好似身上沉重的枷锁被突然解开。 一边笑着,她一边打开了通讯界面。 自从被顾瑾宴找威胁过后,她开始害怕出门、害怕听见叮咚的铃声。 她按掉每一个主动打来的电话,生怕这会是一轮的陷阱。 但现在,她害怕了。 嘟—— 电话几乎是立刻接通了:“仙仙,你没事吧?这段时间怎么接我电话,你知知道我一直都担你……” 她平静道:“启鸣哥,有空出来见个面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那个土包破坏了她的好生活,却还能跟没事一样,甚至还越过越好了……这是是太没天理了一点? 她要拉一起下这该死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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