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谨上旧伤虽伤及经脉, 但是有了菩提子,根本不算什么。 江采霜握住菩提子,催动灵力, 穿过像桃核一样外壳,慢慢抵达里面“仁”。 菩提子与寻常佛珠差不多大小, 都是浑圆外形,只不过上面刻满了繁复古朴纹路, 隐隐透着玄妙感觉。 江采霜闭上眼,沉敛心神,灵力凝成细丝,顺着菩提子外壳上纹路蜿蜒前行。 很快, 便感觉了磅礴而澎湃生机, 宛春风吹过,大地生机焕然, 万物复苏…… 她闭着眼睛说:“伸手。” 燕安谨伸出手来, 轻轻搭在她素白掌心。 两人手掌相贴,中间隔着这枚菩提子。 江采霜牵引着这股庞大而纯生机, 指引它们灌入燕安谨体, 在他经脉中循环往复,不断滋养着受损经脉和筋骨。昨夜遭法器反噬地方,也菩提子一滋养。 燕安谨全心地放松,任由她灵力在自己体里游走。 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将菩提子彻底炼化。 “感觉怎么样?”江采霜擦去额头汗, 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燕安谨睁开眼,实说:“很轻, 来没有这么轻盈过。” 像是前积压在体里,所有滞涩沉疴痼疾都彻底去除, 留下是焕然一新躯体,轻盈空灵。 “轻就对了,”江采霜眉眼弯弯,放下心来,“修之人气清体轻,本该。” 她手里菩提子,经只剩下外面桃核,里面什么都没有,成了个空壳。 江采霜无聊地把玩这个小桃核,燕安谨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莹润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你怎么了?”江采霜惊诧不,连忙扶住他。 燕安谨摇了摇头,脸庞早失了血色,强撑着低声:“没事,只是菩提子在调和体里力量。” 他体里既有灵力,又有妖力,两种力量彼拉扯,互相对抗,所以每个月都会爆发妖乱。 在菩提子滋养下,他可以将两种力量彻底分开,互不影响。 只是这个过程难免煎熬痛苦。 江采霜坐在燕安谨怀里,任由他将自己作为支撑,紧紧抱住。 他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纷乱炙热气息声很明显,将她整个人都裹在其中。 江采霜感受背后体温在逐渐升高,烫得她后背发热。 她脸颊微红,别扭地往前躲了躲。 燕安谨青丝微乱,眼眸迷离,连密长乌睫都染上了一层水光,整个人看上去脆弱而苍白,充满了破碎美感。 他费力地睁开眼,俊颜凑她脸颊边,语声缱绻地唤她:“长。” 江采霜心尖莫一悸,反应慢半拍地应声,“啊?” 燕安谨用力抱着她,仿佛要将她糅进自己骨血,嗓音低沉喑哑,“疼。” 他手臂交叉,搭在她左右肩头,将她娇小影罩进自己怀里。 江采霜一偏头,就看他精瘦白皙手背青筋凸起,一直蔓延宽大袍袖遮盖住,看不见地方。 “……” 江采霜本想说自己也没办法,可看他绷紧了下颌,清隽眉眼间尽是隐忍,剩下话却说不出口了。 燕安谨体里力量纷乱,比平日里妖乱还要痛苦百倍,可他居然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渐渐地,他无法控制自己力量,墨发刹那间褪成银白雪色,头顶冒出两个毛茸茸狐狸耳朵,蓬松尾巴也突然出现在后。 甚至……白净脸庞都浮现出一绯红妖纹。 妖纹同蜿蜒藤蔓,对称地爬上他脸颊,边缘呈现灿金色,妖冶又狐媚。 感受他刻所遭受剧烈痛楚,江采霜胸口仿佛压了块石头,闷窒得透不过气来。 她不忍地按住他轻颤手,慢慢抬起下巴,轻轻印在他唇上。 仿佛没料她会突然做出这样举动,燕安谨眼睫颤动,薄唇微张,唇边溢出一声低沉闷哼。 他掀起眼,狭长眼中仿佛蒙上一层水雾,琥珀色瞳仁倒映出她影,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江采霜指尖搭着他腕骨,胸腔里心跳得飞快。 在他注视下,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贴着他嫣红柔软唇瓣,缓缓探出舌尖。 这还是他们一次在幻境之外亲吻。 虽说幻境中一切感受都那么真实,但与外界……底是不一样。 江采霜眼睛眨得飞快,笨拙地模仿着他之前动作,顶开他唇齿,轻柔羽毛般扫过他上颚。 她紧张得忘记了喘息,窒息感悄无声息地蔓延,粉润脸颊逐渐染上红霞。 燕安谨右手不知何时肩头,挪了她侧脸,最后轻轻掐住她下巴,指腹温柔地摩挲。 扣着她下巴,两人微微分开。 江采霜后知后觉地大口喘气,泛着水光嘴唇略有些红肿,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等她稍微转回视线,却撞进他含笑眼底。 这个人! 都疼成这样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江采霜气得咬住下唇,刚要开口,却又拉进他清冽好闻气息中。 在他指引下,江采霜慢慢学会了在亲吻时,与他交换炙热呼吸。 就在她愈发熟练,渐入佳境时……周围情形忽然一变。 刚才还在床上,眨眼间,就掉进了清澈溪水中,凉得一个激灵。 江采霜瞪大眼睛,可高高溅起水珠迷离了她视线,看不真切。 一片朦胧中,她要用手背擦去睫毛上水珠,却人握住手腕压下,随即唇瓣落下温软触感。 微凉水珠裹挟着炙烫气息,一点点将她吞没。 燕安谨将她拉入了熟悉怀抱,可浸在荡漾起伏水中,没有落点,还是让人心中惴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采霜本能地用最大力气抱紧了前人,整个人乎挂在他上,将他当作自己漂泊在水面浮木。 沾染了湿/漉水意,原本只是安抚亲吻,逐渐变得暧昧,混乱,失控。 两人衣裳水打得湿透,紧贴在上,能毫无阻隔地感受彼体温。 不知是不是菩提子效用,燕安谨胸膛滚烫。 就在江采霜躯发软,快要承受不住时候,又毫无征兆地回了帐中。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躺在厚厚褥上,浑干爽,方才在水中濡湿滚/烫相拥,仿佛只是一场梦。 可燕安谨幻境太过厉害,五感真实得同现实发生一样。 江采霜平躺在床上,仍有些回不来神,手指都软软,使不上力气。 她一转头,发现燕安谨不见了。 倒是有只干净漂亮白狐,安安静静地盘卧在她边。 就像是……料了她要兴师问罪似。 等自己恢复了一些气力,江采霜一件事就是揪它狐狸耳朵。 燕安谨装睡不成,狭长狐狸眼掀开一条缝,语气散漫地求饶,“疼疼,长松手。” 江采霜倒也没太用力,面露凶相地质问:“你刚才怎么突然拉入幻境?” 狐狸耳朵不自在地动了动,心虚地没说话。 “你不是怕水吗?还拉进水里。” 燕安谨犹豫了许久,实在不知怎么回答。 他是怕水。 可方才那种情形下,危险念头占据了他脑海。 要是不泡冷水冷静一下,后才是不堪设想。 念在他还在疗伤份上,江采霜勉为其难地没有追究他。 只是…… 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一直盘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幻境里面出来起,他就一直是这个姿势。 这么盘卧不累吗?为什么不完全放松地躺在床上呢? 这一次,连毛茸茸狐狸耳朵也塌了下去,紧贴着脑袋,一副装没听见样子。 “你没事吧?”江采霜伸出一根手指,轻戳狐狸尾巴根,狐狸尾巴毛炸了一瞬,继续装死。 见他好一会儿没反应,江采霜不免有些担心。 不会是伤势没好,贸然开启幻境,对他体有所损伤吧? 想这里,江采霜有些着急地抓住狐狸前爪,想把它翻过来检查丹田。 燕安谨忍得额头青筋直跳,终于忍不住出声,“霜儿。” 江采霜暂时停下动作。 燕安谨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可奈何般说:“让一个人待会儿。” 他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沙哑,透着说不清不明情愫。 江采霜疑惑地坐起,起先还不明白他怎么了。 等她仔细思考一番,瞥见他动作,一下子福至心灵,恍然明白过来。 耳朵根脸颊,唰一下红了个透。 江采霜不自觉地坐直了子,眼神慌乱地四处飘。 在幻境中,其实她隐约有所察觉,只是当时没往深处想。 这会儿才彻底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江采霜登时又羞又恼,瞪圆了眼睛,气呼呼握起拳,想往它上捶一下。 手臂抬半空,挤眉犹豫了半天,怕刺激他,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江采霜气鼓鼓地小声骂了一句:“哼,色狐狸。” 狐狸蓬松大尾巴盖在脑袋上,装作没听见。 过了三日,燕安谨将菩提子力量吸收了个七七八八,上伤也好了大半。 城中诸多事宜解决得差不多了,一行人便踏上了返程。 山林间休息时候,江采霜无聊地折了根枯草,甩来甩去地玩,“李兄弟确是裴玄乌徒弟吗?” “哥哥李均不是,弟弟李桂是裴玄乌门下亲传弟子。” “之前有个法器,是一个邪修那里得,忘记拿给你看了。”江采霜掏出玉莲法器,以灵力催动,让它变成了常大小。 “那夜攻城时候,圣天教中也有人拿出这样法器。” 因着江采霜及时提醒,他们特意留心了血气波动,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发现邪修存在。 燕安谨将玉莲法器放在空地上,挥出一纯丹火。 丹火熊熊燃烧,法器发出一声声嗡鸣。 随即燕安谨又加入了更具破坏力妖力,一击之下,法器轰然破裂。里面吸取邪佞力量,刚好外面包裹丹火净化。 妖力蛮横霸,爆发力强,毁掉这样一个法器自然不在话下。 “其他法器,你都经毁掉了吗?” 燕安谨颔首,“嗯,经全部销毁。” “那就好,”江采霜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裴玄乌令门下弟子挑拨战争,就为了用法器吸收血气化作力量。他是想组建一支邪修军队,还是想给他自己提升实力?” 燕安谨答:“梁武对个邪修用了真言咒。他们一致回答,用法器搜集来力量,只有一小部分用于他们自,大部分都李桂收走,应该是送了裴玄乌边。” 这下江采霜更加不解了,“可是裴玄乌实力不弱,为什么还这么执着于提升修为?” 先有杀戮妖类,取它们妖丹来修炼。 后有挑拨战争,以无数普通人鲜血和生命来滋养法器,化为力量。 他今势力庞大,修为也不低,为什么还渴慕力量。 难不成…… “他还真想羽化登仙?” 这只是江采霜天马行空猜测,却没想,燕安谨竟真点了点头。 “他想成仙?”江采霜大惊之下,语调不自觉地拔高。 “目前看来,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以裴玄乌在朝中日中天势力,加上官对他过分宠信,就算他想把持朝纲,将大晋江山据为己有,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在关键时刻,他既没有大肆拉拢朝中官员,也没有组建自己邪修军队。 反而是拉着官大费周章地建了个临仙阁,号称要和官在临仙阁中闭关修炼,以助早日登临仙门。 江采霜喃喃:“用这种残害人命方式,就算修为提升上去了,最终真能成仙吗?” 这样邪恶修炼手法,他要成底是仙,还是魔。 可不管是神仙还是魔物,都是传奇话本里东,她还未在这世上见过。 江采霜不能理解裴玄乌对成仙执着。 不过,等他们回京城,早晚要和裴玄乌对上,时候就能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执念了。 因着青州城内还有没处理好事情,他们便先回了一趟青州城。 江采霜由杜春之死入手,无意间揭开了青州官府和青龙会狼狈为奸、残害百姓真相。 朝堂上事她不懂,后续都交给了燕安谨处理。 先前离开圣天城时候,燕安谨设计,将青州城那支小队引了偏僻之处。一声令下,暗中埋伏其他人齐齐现,将众人包围,弓弩齐刷刷对准他们。 副将在暗处喝:“青龙会所有人听着,愿意回青州作人证,放下武器,饶你们一命。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近五十人,最后只留下了四个人。 不是其他人宁死不屈,而是他们心中很清楚,以他们曾经犯下罪行来看,就算回青州城,也难逃一死。 有了这四个人证,把证据交给之前派来严查青州官员朝廷大员,剩下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这日,燕安谨一官袍,外面回来,“长,苏恩阳认罪入狱,你可要去看看?” 江采霜拿着底下挖了洞葫芦瓢,给花圃里花浇水,闻言将瓢放回水桶。 “好!还有事情要确认一下,跟你去。” 来牢里,曾经叱咤青州师爷苏恩阳,今成了披头散发阶下囚。 他盘腿坐在稻草堆里,暗沉沉牢房里,唯有天窗漏进来一缕阳光,打在他背上。 江采霜站在栏杆外面两步,“是你杀了杜春吧。” 苏恩阳端坐着,闭上眼,一言不发。 “因为杜春偶然听了你们和青龙会秘密,所以你就下令杀了他。先让人将他支走,在路上率人埋伏,逼他慌不择路之下,逃向青城山后山。杜春在山顶见了你,本以为自己侥幸逃过一劫,却没想,你竟利用他对自己信任,将他推向山崖。 “杀死杜春后,你心中愧疚,所以对杜春妻儿多加照拂,还花钱雇了个婆婆帮她照看孩子。” 只不过,那个刘婆婆一边帮杜娘子操持务,另一边也是苏恩阳留在杜眼线。 当时她和银风他们找上杜,那刘婆婆假装带孩子,实则在暗中盯着他们,好向苏恩阳报告。 苏恩阳仍旧一动不动,只是这次他开口问了句:“你怎知一定是?” “因为见了杜春亡魂,他根本不知自己经死了,说明他死得突然,一定是死于信任之人之手。” 要是杜春真是追杀而死,那他死之前肯定记得自己张皇和恐惧,就不会对自己处境一无所知了。 听了这句,苏恩阳终于睁开眼睛,眼神中迸发出激动情绪,“你见了阿春亡魂?” 江采霜回答:“没错,是得益于你那件新衣庇护,让他亡魂得以暂时存活。” “可私下里去找过多次,怎么没见过?” “你没有法力,自然见不他。” 除非杜春怨念缠,化作了厉鬼恶魂,不然寻常人是看不亡灵。 苏恩阳露出苦涩笑意,“阿春他……肯定怨透了吧。” 毕竟他那么信任自己。 每年重阳节,杜春都会拎上两坛菊花酒,带上平日不舍得吃醉蟹,他府上找他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两人虽地位悬殊,但他们记得患难与共前,兄弟之谊未变过。 江采霜只得实告诉他,“杜春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恩阳愣住,低下头,叹了声:“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 不管是前他们一起过过苦日子,还是后来兄弟背叛杀害,对于阿春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回忆。 忘了就忘了吧。 苏恩阳望着自己残缺右手,语气沧桑而平静,“这只手,是阿春保下来。后来荣华富贵,也全仰仗阿春功劳。这一次是对不住他,了下辈子,们还做兄弟。” 他右手残缺两指上,缠着黑色布条,刚好剩下可以用来握笔三指。 若是连这三根手指都没能保住,老鼠偷啃了去,他怎么会有今日财势地位。 苏恩阳对于杜春愧疚,江采霜觉得应该是真心。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为了前途,杀兄弟灭口行为可以原谅。 者说来,就算没有杜春之死,苏恩阳在青州官府作恶多年,犯下错也足以让他丢掉性命。 离开牢狱之后,江采霜放飞了机关鸟,将这桩案子始末来由,细细地说给师姐傅成兰。 倒是很快就收了回信,不过不是师姐回消息,而是她弟弟傅成松替她回。 “姐姐去南边陲捉妖了,将你所说话照抄下来,等姐姐回来,会给她看。” 傅成兰不在青州,师姐妹二人自然无法得见。 江采霜心中难免遗憾。 她没打算在青州多待,临行前,去了青城山后山,准备施法将杜春亡魂炼度。 “经查明了你死因,你想知你来历吗?” 杜春犹豫了很久,点点头,“跟说说吧。” 江采霜便将自己这段时日打探一切,条理清晰地讲给他听。 杜春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出,一幕幕熟悉过往。 “后面不用说了,都回忆起来了。” 杜春沉默良久都没出声,最后长叹了口气,“人过得还好吗?” “苏恩阳入狱之前,把他所有财都托付给你娘子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杜春这下就没有什么可以挂念了。 “请动手吧。” 江采霜布下法坛,施法炼度,让杜春魂魄彻底了消散在天地间。 江采霜“看”了他一部分记忆碎片。 很多年前冬日,两个外乡来乞儿躲在破庙里,冻得瑟瑟发抖。靠着刚死去老乞丐上扒下来旧衣,披在上遮寒,才免于冻死厄运。 两人沿街乞讨,讨吃食就分给对方一半,相互扶持着,艰难地维持生活。 直某一天夜里,饥寒交迫杜春发起了高热,迷迷糊糊间,抱着苏恩阳手指啃了起来。 而苏恩阳早冻得快要失去知觉,昏睡过去,竟毫无察觉。 杜春猛然梦里惊醒,看自己犯下滔天大错,选择了用谎言来遮掩…… 江采霜这才知,原来那段“救命之恩”,只是一段谎言。 寒冬腊月,又闹了许久饥荒,哪还有什么老鼠。 就算有蛇虫鼠蚁,也早饿疯饥民抢着分食了。 怪不得杜春得知真相后,居然半点没有背叛愤怒和感伤,反倒露出了深深复杂和惭愧之色。 下山路上,看着这漫山遍野茱萸林,江采霜心中思绪万千。 终于解决了青州所有事情,她和燕安谨在二日便离开了青州。 一行人来了热闹码头。 “你不是怕水吗?这次回京,当真要走水路?”江采霜扶着栏杆,发丝江上清风吹得飘起来。她看着下方波涛汹涌水面,笑盈盈地问。 昨日她才知,燕安谨打算和她乘船回京,其他人则是沿着来时路回去。 燕安谨站在三步开外,视线柔和而专注,始终落在少女上,“水路便捷,能早日回。” 江采霜杏眸晶亮地跑过来,挽住他胳膊,期待地:“那们赶紧上船走吧。” 前方大船甲板上,船夫穿一粗布短打,高声吆喝着喊人上船。 江采霜兴致勃勃地拽着燕安谨,跑向回京客船。 燕安谨长眸含笑,无奈:“长慢点儿,来得及。” “你是不是怕了?”江采霜迎着风回头,莹润脸颊红扑扑,清亮声音里夹杂着笑意,“你要是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燕安谨眉梢微扬,弯了弯唇,反手坚定地握住她手,用行动表明自己分毫不惧。 “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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