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会和杜春失踪一事, 间是否有所关联? 可杜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木匠,又怎会跟城外的悍匪有所牵连? 江采霜一时间想不通其中关窍,得暂时放下。 不过方才和那少年交谈时, 她还得知了一个消息—— 青龙会所有人,右肩后面都有雕青,据说是一条威风凛凛的青龙,龙头正在肩膀位置。 当时去赎人的时候, 正是炎炎夏季, 所以他和大伯才看到了那些人身上的雕青。 “雕青……” 江采霜从前便说过, 有些市井恶少,流氓地痞, 都喜欢在身上雕青以彰显身份。 想必这个青龙会,也是用这方式来令人生畏, 使百姓不敢与他们对抗。 另一边,军营中。 与圣天教的鏖战才刚结束,敌人被打得连连败退, 竟趁他们过桥渡河时,从山中射来无数燃火的箭雨。 木桥坍塌,许兵士身上被火烧伤,这会儿正坐在帐篷里, 等着医官轮流来医治。 有几人面凶狠, 气势唬人地坐在一边, 旁边无人敢靠近他们。 他们身上少少都带了伤, 其中一人右肩后方中箭, 伤处还被火烧灼, 溃烂了一大块,露出黑红淋漓的血肉。 其他人互交换了个眼神, 将此人围在中间。 等医官提着药箱过来时,那几人拦住医官,他要伤药。 医官的视线绕过他们,瞥被他们挡在身后的人影,“是中箭了吧?须得尽快处理,还是我来吧。” “伤药留下,我们己处理。”长脸壮汉面带煞气,沉声道。 其他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阴狠如狼。 吓得医官身子一抖,从药箱里掏出两盒药膏,“这是烧伤膏,这是外伤药粉。你们处理箭伤时,需先将羽箭剪断,不可贸然拔/出箭矢,以免伤者失血过……” “费什么话!”长脸壮汉夺走他手里的药膏,跟其他人一齐起身,走出了帐篷。 他们一走,帐篷里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声议论起来。 “这些人是谁啊?怎么看上去这么不惹?” “这几人都是调来的青州军。也不知道青州一个富庶安宁地,养出来的兵怎么都这么凶悍。前几次打仗,就数他们砍的人头最。” “凶悍有什么用?这次若不是他们的将领不世子的指挥,执意渡河,对穷寇紧追不舍,这次我们也不会死伤这么人。” 出兵前,世子明令禁止他们渡河。 可这支青州来的军队将领居功傲,偏要违抗军令,孤军深入,率手下兵众强渡江河,追入狭窄的山谷,落入敌人的陷阱。 最前面的扛旗兵和排头兵,早早地被山谷上滚落的乱石和箭矢砸死。 军旗一倒,后面的将士群龙无首,一下子慌了阵脚,更给了敌人可乘机。 桥上的兵士也没能逃过一劫,要么被火箭射中要害而死,要么因为桥断,坠入汹涌的水流中淹死。 活下来的有水性,又侥幸没被箭矢射中要害的少数人而已。 如今,青州军的主将摘了虎头兜鍪,正跪在帅帐外面请罪。 林越黑沉着脸从帐中走出来,瞥他一眼,言简意赅地传递了燕安谨的命令:“世子说,斩。” 青州军主将的神情霎时灰败一片,饱经风霜的脸上,淌下两行悔愧交加的泪水。 没过久,外面传来一阵喧嚷声。 伤得轻的兵士勉强起身,撩开帘子往外看。 不远处空地上,跪着一披头散发,面容脏污颓废的人,正是刚被拖来的青州军主将。 他背后插着一支木牌,面前则是堆积如山的甲胄和兵器,破破烂烂,许都被烧得焦黑。上面的血迹干涸发黑,在灿烈夕阳的映射下,愈发显得冷酷森然。 这些盔甲兵器的主人,因为他的一念差,白白丧了命,连尸体都找不回了。 时辰一到,行刑官摘了他的木牌,掷在盔甲堆里,高高扬起铜环大刀—— 刀面反射出刺眼的光,铜环叮铃作响。 手起刀落,猩红的血迹迸溅。 江采霜派人暗中跟着孙监工,看他近日会跟谁接触。 可盯了几日,此人仿佛无事发生似的,平日里该干什么干什么。 江采霜叫来银风,让他汇报孙监工这几日的行程。 “孙添最近在忙着修桥,到处雇人帮忙扛石头。入了夜,要么去赌坊耍两把,要么就宿在烟花柳巷。倒是她的夫人,最近时常出门。” “去了何处?” “我瞧着是带着孩子去坊市上,买面人去了。” “买面人?”江采霜微微蹙眉,直觉此事不大对劲。 以孙家的财力,想买什么东西直接让仆人去买就是了,哪里还用孙夫人亲带着孩子出门? “出去了几次?” “每日都会出去,不过不是每次都买东西。有两次,一次买了两个面人,一次买了一个磨喝乐。” 买了个面人,又买了个泥人。 她特意出门,是为了给她的孩子买个玩意儿吗? “哦对了,我还查到一个消息。” 江采霜看向他。 银风回答:“孙夫人姓鲁,是鲁吉明的妹妹。” 从前的鲁家家大势大,鲁吉明在青州城横行霸市,鱼肉百姓,前段时日已被朝廷查抄了家。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罪不及外嫁女,所以孙添的夫人并没有受到牵连。 不过鲁家和孙家,一个是祖上传下来家财宅院的豪绅,一个是后来发家,财路不明的监工。 这两个人居然是姻亲。 看来这青州城的水,比她想的还要浑。 可惜从前的她一心修行,大数时间不是在青城山上静修,就是被师父带去外面捉妖除祟,连鲁吉明是谁都未曾说过。 一时找不到孙添的把柄,江采霜吩咐银风继续盯着他。 与此时,她打算明日和师姐一起去趟坊市,看看孙夫人光顾过的摊位,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江采霜出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湿凉的雾气还未散去,熹微晨光落在窗棂上。 外面的空气都沁着一股子寒意,江采霜庆幸己来青州前,燕安谨的话,带了几件外衫,不然早晨和晚上定然会被冻坏了。 早上出来摆摊的人还不,江采霜要了一碗赤豆糖粥,又买了两个油氽粢饭糕。 没过久,师姐的身影出在街边。 江采霜笑着冲她招手,“师姐,这里!” 傅成兰连忙跑来,在她对面坐下,往手心呼了口气,搓了搓手,“怎么一日比一日天冷了,早晨漱洗时,可把我冻坏了。” “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江采霜给她倒了杯热茶。 傅成兰咕咚咕咚一口喝下,闻旁边摊位飘来的虾鳝汤面的香味,便起身要了一碗,端过来跟江采霜桌吃饭。 傅成兰将冒着热气的碗端到桌上,把香袋重新别回腰间,嘴里嘟囔着,“夜里露水重,我昨日洗的衣裳忘了收进屋,今早起来都潮透了。” 露水。 江采霜瞥墙角下生长的野草,草叶还嫩生生的绿着,叶尖挂着湿/漉漉的露水。 她忽然想起什么,蓦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刚咬了一半的汤团又掉回碗里。 “怎么了?”傅成兰关心道。 江采霜觉得脸上发烫,结结巴巴地答话:“有点烫,烫到了。” 傅成兰哭笑不得,“慢点吃,别急,这会儿坊市估计还没开呢。” 江采霜含糊地点头,低头用勺舀起汤团,吹凉了送入口中。 她不知道的是,己的耳朵尖悄然爬上了一抹红。 方才看到草叶尖的露水,江采霜才忽然明白过来,燕安谨为何让机关鸟给她送来那么湿润的草叶花叶。 各各样的花草枝叶足有厚厚的一沓,都被她晒干了收在盒子里。 原来那些沁凉幽香的花叶上面,沾染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白露。 他送来的不止是花瓣枝叶,还有如此隐晦、又触目皆是的惦念。 用完朝食,二人起身去往坊市。 南方捷报频传,战事牵连不到青州,街衢巷陌早已恢复了平时的秩序。坊市间喧嚣鼎沸,人潮汹涌,丝毫不受寒凉秋意的影响。 “东南角的面人摊……应该就是那个。”江采霜和师姐并未贸然靠近,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假装在其他摊位前流连挑选,是目光不时往那边看去一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面人摊生意似乎不太,老板竟也不着急,倚在树下打盹。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客人前来,可因着老板态度敷衍,什么都没买就走了。 眼看着瞧不什么特别的地方,江采霜提议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二人便逛到了面人摊附近。 傅成兰:“你这面人能捏吗?” 老板脸上盖着个草帽,嘴里叼着草叶,“不能,有那些捏的,一个五文钱。” “这么贵?” “不乐意买就不买呗。” 江采霜更觉得这个摊子有题,她试着挨个拿起摊位上的面人,偷觑那老板的反应。 可老板从始至终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并不在乎她拿了哪个。 “买一个回去看看。”江采霜声说道,时挑了个最角落的面人。 傅成兰点点头,将铜板丢到竹筐里。 摊主呼呼大睡,并不理睬,怕是有人偷走他的面人都不知道。 两人走到无人的地方,拿着这面人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也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难道是磨喝乐有题?” 江采霜把面人放在布袋里,和师姐一起绕到另一条街,来到了卖磨喝乐的摊位。 几个土泥偶被摆在木架上,坐卧站立,形态各异。身上的穿着打扮也各不,男娃穿裋褐,绑着头巾,女娃穿襦裙,挎着竹篮。 这个摊主就热情了,“客官,您想要什么样的泥偶?每个价钱都不一样,您看上哪个尽管说。” 跟上次一样,江采霜别拿起不的泥偶,试探摊主的反应。 当她拿起角落里的一个泥偶时,摊主脸上的笑意明显一僵,陪着笑脸,“这个泥偶做得不,客人还是再换一个吧。” 江采霜检查了一番,发泥娃娃的衣裳被烧坏了一个洞。 她眸光微亮,心中暗喜。 看来这就是孙夫人特意想买的那泥偶了,是不知道它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就要这个吧,我瞧着它绑着的发髻实在可爱,衣裳破了就破了,回去重新做一身给它。” 傅成兰猜出她的想法,利落地掏银子付了钱。 在摊主“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江采霜二人带着这个土泥偶离开了。 确认已经走出了摊主的视线范围,江采霜连忙开始翻找磨喝乐身上的线索。 她将衣裳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连乌靴都没放过,可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衣服脱了看看。”傅成兰说道。 “。” 两人合力,心翼翼地将泥偶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傅成兰检查衣服内侧,江采霜检查泥偶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记,或是暗藏的机关。 找了半天,两人对视一眼,均一无所获。 “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孙夫人真的是来买磨喝乐的?”这个结果出乎了江采霜的预料。 刚才她拿起这个磨喝乐的时候,摊主的神情明显有了变化,还出言阻止她买。 这总不能是他在演戏吧? 傅成兰鼓励道:“霜儿,我信你的判断。这个磨喝乐里面定然藏了什么东西,不过我们一时没有发。你拿回去再慢慢查,总能找到。” 江采霜受到鼓舞,重新有了信心。 “,我拿回去再看看。” 此刻天色还早,江采霜便提议去一趟青城山后山,看看杜春当时失踪的地方。 当时杜春从府衙出来,前半部路途还是平坦开阔的大道,可越往后走,道路就越狭窄。 快走到后山脚下附近时,黄土路延伸到一片稀稀疏疏的林子里。 “这里视野不,若是有人藏在暗中,很难发。”江采霜转了两圈,看到许低矮茂盛的灌木丛,析道。 傅成兰也点了点头,“的确。这林子荒僻,直连着后山,寻常很少有人经过。” 江采霜尝试在脑海中还原杜春那天的经历。 前一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杜春慌慌张张,很晚才回到住处。 第二日一大早,就被派去采买树,他独赶着牛车,一路行驶到无人的山林里。 “就在这时候……藏在暗处的人,突然从树丛中跳了出来。” 江采霜曲起手指托着下巴,在附近来回转悠,无意识地低喃着。 “杜春本就神思紧绷,到有人埋伏,大骇下定然惊慌失措。” “或许是他万张皇下弃车而逃,慌不择路,跑到了上后山的路上。又或许那些人将他强行掳走,带到山上。” 江采霜停住脚,看向不远处的后山,“总,杜春来到了后山山顶。” “那是去年重阳前一日,我跟师父还在外捉妖未归,师兄师姐们提前在后山布置了祭坛,等重阳节祭天论道。” “所以那个时候,后山上一个人都没有。杜春被逼到绝境,一步步退到悬崖边,最后被人从山顶推了下去。” 越往下析,江采霜乌润的眼眸就越发明亮。 她大致勾勒出了那天发生的情形,就算细节上有所出入,应该也能猜对个八九不离。 傅成兰走过来,赞她的推测,“你说的没错。想杀死杜春的人,提前在路上布置埋伏,将杜春带到后山山顶,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 从悬崖上推下去,杜春定然尸骨无存。若不是旁边凑巧有一棵蕴养了灵气的老槐树,他的最后一丝魂魄也会消失在天地间。 背后作恶人,永远不会被发。 “这样干脆利落的作案手法,不像寻仇,而像是……杀人灭口。”江采霜眼底划过一丝流光。 与杜春住的人曾说,前一晚看到杜春深夜才归,而且神色慌张。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偶然得知了什么秘密,所以才被人着急地灭了口。 杜春临死前,抱着的那件厚实金贵的新衣,又是什么意思呢…… 傅成兰住在一户她曾经帮过忙的农户家里,江采霜则是继续住在前的客栈,二人一起用了晚膳,随后便开了。 傍晚,江采霜还在研究手里的磨喝乐,窗边飞来一机关鸟,落在她面前的桌上。 江采霜熟练地打开机关鸟的鸟腹,本以为里面还是装了花叶的木盒,没想到是一枚核桃。 他给己送一枚核桃干什么? 怀着疑惑,江采霜打开了鸟腹中的字条,上面有简短的一句话:给道长补补身子。 “噗嗤”一声,江采霜笑弯了眉眼。 一个核桃,能补什么身子? 猜不到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江采霜还是叫来二,让他帮己捡了块石头上来。 江采霜将核桃放在桌上,捧着石头砸下去。 核桃壳霎时四五裂,江采霜顺着边缘剥下碎壳,完整的剥出了里面的核桃仁。 尝了一口,唇齿间充斥着浓郁的果木香,越嚼越香。 一共四瓣核桃仁,吃到第三瓣的时候,江采霜一下子意识到什么,看向一旁的磨喝乐。 她赶紧将剩下的核桃都塞进嘴里,拍了拍手,拿来那泥偶。 确认泥偶外面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后,江采霜举起石头,用力将泥偶砸开。 “咔嚓”一声,里面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她扒开泥块,泥偶腹腔部露出一个简陋的方木架,外面包着布。打开布条一看,里面有张字条。 虽认不出是谁的字迹,上面的信息尤为关键—— “除掉王金。” 江采霜记得,州府的那个花匠就叫王金。 想必是因为她和师姐,查出了杜春死因有蹊跷处,所以背后人才这么着急除掉那个老花匠。 江采霜连忙带着虎子离开客栈,去了州府,到处打王金的住处。 到了地方发,王金家里空无一人。 叫起四邻来打方知,王金大清早便举家离开青州,回老家养老去了。 江采霜舒了口气,“这样也,省得背后的人对他动手。” 她可不想因为己的介入,而连累无辜百姓。 王金能安然逃离这里,再不过了。 是这么一折腾,回到客栈已是半夜。 江采霜此时身心万般困倦,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早就想回屋休息。 她从香袋里掏出钥匙,正要开门,意外发锁头摸起来不太对劲,比平时要粗糙一些。 从前燕安谨叮嘱过,如今世道乱,出门在外定要加防备,尤其是门窗这些重要的地方,更是要加倍上心。 江采霜用力眨了两下眼睛,逼迫己清醒。 她拿着烛台凑近锁头,发锁孔附近的铜漆被刮掉了一些。 地上零零散散地掉了些碎屑,蹲下身细看,像是铜屑。 江采霜一下子精神了。 刚才她和虎子离开的时候,有人撬了她的锁,闯进房中。 是谁? 会不会是杀害杜春,以及指使孙添杀人的凶手? 电光石火间,江采霜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她佯装不知,悄然开门进了屋。 她举着烛台,借着摇曳的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房中的摆设。 包袱和随身物品都放在原位,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察觉出细微的不。 有人动过她的东西。 她大致检查了一番,在什么都没丢。 江采霜觉得口干舌燥,便走到桌前,拎起茶壶倒了杯水。在茶杯碰唇前,她仔细嗅了嗅茶水的味道,闻到其中微不可察的苦杏味,顿时目光一凛。 茶中被人下了毒,还是血封喉的剧毒。 若不是她此番警醒心,又精通医术,说不定还真着了他们的道。 江采霜忙将壶中茶水倒空,还用水桶中的净水,将茶壶清洗了几遍,才放回到桌上。 夜里上床前,她样谨慎地检查了一遭,幸而床上没有被人做什么手脚。 翌日清晨,江采霜将昨夜的事告诉虎子。 虎子惊诧不已,连忙道:“我的房间无人闯入,看来那些人是冲着您去的。今夜我们换家客栈吧。” 他和银风二人,明显以江采霜为首,怪不得那些人会独独去翻她的东西。 兴许是想摸清白露道长的身份底细,又或是想把前的磨喝乐偷走,发她早已将磨喝乐砸开,获取了里面的消息,便一不做二不休给她下了毒。 “不用,我以后在屋里设下阵法就是了。” 先前江采霜把杜春失踪案,当成一桩简单的谋杀案来看待,没想到会引火烧身。 可如今随着查案的深入,她渐渐发,这桩案子背后暗藏玄机,兴许还牵扯到了更严重的事情。 凶手藏在暗处,她须得比平时加倍心。 吃饭的时候,江采霜叫住来禀报的银风,“孙夫人是如何买面人的?你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告诉我,越仔细越。” 银风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如实说道:“那天约莫巳时,孙夫人坐马车从家里出来,径直去了西市。在集市上逛了两圈,她带着孩子停在面人摊位前,挨个拿起面人,看了几个,最后选了两个买回家。” “挨个拿起?”江采霜摆了四空茶盏来代替面人,示意道:“意思是她拿起来一个,再放下,然后重新拿……这样吗?” 她拿起一个茶盏,又重新放回去,紧接着拿起另一茶盏。 银风点点头,“没错。” 江采霜拿起第三茶盏,放回去的时候,偷偷在袖中将其换成了砂茶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本纹样一致的四官窑瓷茶盏,其中混入了一赭色的砂茶碗,显得尤为突兀。 “您这是……”银风不解其意。 “我昨日在磨喝乐里面,发了一张字条,”江采霜将字条摊开,放在桌上,“我猜测孙夫人去买面人,也是用样的办法,来传递消息。” “她先将消息封在面人里,藏在袖中。等到了面人摊,再假意挑选,偷偷将藏了消息的面人换回去。孙夫人通过面人,给孙添的上峰传消息。而他们的上峰则派人将消息藏在磨喝乐中,以此来传给她。” 传递消息的方式是单向的,一边是面人,一边是磨喝乐。 如此就更加减少了被发的可能。 “妙啊!”银风忍不住拍手称赞,“我们的兄弟离得远,若是孙夫人偷偷调换了面人,还真看不清楚她的动作。” 虎子闻言露出疑惑色,“这些人传递消息都如此心……他们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般行事布置,不像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应该是早就准备了。 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隐藏什么? 江采霜蹙眉思索良久,清声开口:“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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