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灵辉回至大理寺后,对失踪画匠留下的草图展开了深入研究,不料他一直困于第四步,未能看出那火烧蜜蜂图案的深意。正当他烦闷之际,同僚古宗晖忽走近问道:“曹丞,你一回来,就钻研这些草图,可从中发现什么线索?”曹灵辉无奈地摇头:“某才疏学浅,一直止于第四步,未有进展。”古宗晖闻言提议道:“什么图案,竟能难倒你,我来帮你看看吧!”说着,曹灵辉将图递与古宗晖。古宗晖看了半晌方道:“我曾听人说过,镇墓兽往往要在地宫存放千百年,为确保石材不被腐化,一直起到震慑盗墓贼和守护墓主的作用,常会在其表面涂抹一种名叫蜂蜡的物体。故我认为这第四步应是在为镇墓兽涂抹蜂蜡,待风干后,再用火煅烧。” 曹灵辉闻言,仔细对比了一番画中内容,点头道:“你真是见多识广,某实在佩服得紧。”随后,曹灵辉将余下的草图一并拿与古宗晖观看。古宗晖看后,忽眉头紧锁起来,忧心道:“这第五步、第六步应是指镇墓兽体内装有关节活动的机关,这余下几步,应是那画匠疯狂的设想。”曹灵辉闻言好奇问道:“什么疯狂设想?”古宗晖道:“这画匠并非常人,从草图可以看出,此人试图给镇墓兽赋予灵魂。”曹灵辉闻言大吃一惊,质问道:“镇墓兽岂会有灵魂?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古宗晖道:“不错,这件事确非常人能办到,可从画中最后几步看,他是想将石头刻成拥有灵魂的神兽,来为墓主守护地宫大门。” 曹灵辉闻言诧异道:“不可能,那镇墓兽本是一块石头,岂能拥有灵魂?”古宗晖道:“这我也不信,或许只是他的设想而已。”曹灵辉道:“昨日我们去陵寝附近查案,我仔细观察了那新刻出的镇墓兽,并无甚奇异之处。”古宗晖道:“这也仅是我的推测,那镇墓兽究竟有无灵魂,还需调查。”曹灵辉叹道:“近来怎总遇到这邪乎事?”古宗晖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很多事情往往非常理可解释。”曹灵辉道:“看来还得再去趟乾陵,这次你陪我一起去。”古宗晖闻言礼道:“多谢曹丞抬爱!”言毕,曹灵辉装上草图,与古宗晖驾马径向乾陵而去。 少时,他们来至陵寝。曹灵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瞧,竟然是林玄泽,在此做着苦役,便上前好奇问道:“玄泽,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何时来的?”林玄泽无奈道:“昨日到的,陛下下令,让囚犯们来此扩建乾陵,以备圣皇安葬之用。”曹灵辉见林玄泽沦落至此,自己却无力相救,不禁叹道:“你们放心,陛下只是一时被武思远蒙蔽,等他清醒过来,定会将你们无罪释放。”林玄泽道:“但愿如此!对了,你们来此可是为调查画匠失踪一事?”曹灵辉道:“不错!我们今日是为那对镇墓兽而来!” 林玄泽疑问道:“莫非镇墓兽食人是真的?”曹灵辉道:“在未有充分证据证明前,一切所传皆是谣言。”林玄泽道:“我也这么想,镇墓兽本就是石头,岂能复活?那你们准备如何查?”曹灵辉道:“我们在一位失踪画匠的被褥里,发现了几张镇墓兽设计草图,图中的诸多构想光怪陆离,我们今日来此,是专门比对验证的。”林玄泽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查案了。”曹灵辉道:“没事,你当下的身份更易接近那些工匠,若发现可疑之处,还望及时告知我们。”林玄泽应道:“放心吧!” 随后曹灵辉在陈掌固的指引下,来至墓道旁。可奇怪的是,此处那对镇墓兽已不见了踪影。曹灵辉见状不禁问道:“陈掌固,你们可动过镇墓兽?”陈掌固道:“没有啊,昨日你们来时还在这里,好端端的,怎会莫名消失?”一旁古宗晖道:“莫非真如草图中画得那般,镇墓兽活了,跑去了别处?”曹灵辉道:“不可能!”陈掌固闻言忙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也许是有人将其移走。”曹灵辉道:“事不宜迟,我们尽快找吧。这对镇墓兽存有诸多可疑之处,我猜测它们也许是找到那六位失踪画匠的关键所在。”言毕,陈掌固命巡陵卫队四处寻找起镇墓兽来。 陈掌固正在巡视,突然见一位穿着浅绯色官服的人向他走来,于是忙上前礼拜道:“崔舍人,您今怎么想起来我们这儿?”崔毅道:“实不相瞒,我是来打听一位名叫张轩逸的画师的,听说此人画功刻功了得,为圣皇立碑的巨石,便是由他负责雕刻,不知你们这儿可有此人?”陈掌固回道:“您找张画师所为何事?”崔毅道:“听闻他与营建乾陵的总设计师林元丰有过密切接触,并深晓其设计意图。今陛下将圣皇合葬一事交与我主梁王打理,我主想问他一些关于乾陵布局的事情,以便当下开挖工作顺利进行。”陈掌固道:“您随我来吧,张画师这晌应还在作画。” 曹灵辉见状,亦跟了上去,只见陈掌固领众人来至另一片区域。此地树木葱郁,清幽僻静,远远看去,张画师正在为一块巨石雕刻图案。崔毅怕打扰张画师,便站在一旁等着,直至张画师将手中的图案雕刻完毕,他才随陈掌固上前问道:“张画师,打扰你了!”张轩逸放下手中刻刀,好奇问道:“您是?”陈掌固介绍道:“这位是中书舍人崔毅,此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些关于乾陵布局的事。”张轩逸闻言笑道:“我一个画匠,哪知这乾陵布局之事?”崔毅闻言试问道:“听说你与林元丰有过密切接触。”张轩逸道:“我们谈论的仅是一些刻碑之事,别的我一概不知。”崔毅好奇问道:“你为圣皇刻的那块巨碑现在何处,可否带我们观赏观赏?” 陈掌固闻言止道:“崔舍人,实在对不住。您怕有所不知,自那块巨碑刻成后,便被圣皇封藏了起来。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启。”崔毅闻言无奈道:“好吧。不过,有一事我甚是不解,还望张画师解惑。”张轩逸点头道:“崔舍人但说无妨。”崔毅问道:“你可知那林元丰现在何处?”张轩逸道:“这我还真不清楚,林天师身肩重任,只是偶尔来此看看进度,提醒我们一些注意事项。”崔毅问道:“他多久没来这里了?”张轩逸道:“快一年了吧!”陈掌固道:“我听人说,圣皇驾崩那日他好像来过一次,只是我未曾见到他。”崔毅疑惑道:“如此浩大的工程,他不亲临指挥,真是匪夷所思!”张轩逸道:“听闻这林天师本领高强,想必陛下指派他去做别的事了。”崔毅见其确实不知林元丰所踪,便又问道:“那你可知乾陵的设计图纸现在何处?”陈掌固回道:“您怕是问错人了,此等机密之事,岂是我一个画匠能够知晓的。”崔毅无奈道:“好吧!多谢解惑,就不打扰你作画了,告辞!”言毕,崔毅垂头丧气离开了乾陵。 这一切曹灵辉皆看在眼里,他早就想弄清楚草图中的古怪,正当他准备上前向张轩逸问个究竟时,树林中突然射出一只冷箭,张轩逸未及闪避,这箭就已从他颈部刺过。曹灵辉大惊,忙迎上前,等扶起他时发现已没了气息。陈掌固回过神来,忙喊道:“抓刺客!”俄而,巡陵卫队赶来,将附近仔细搜查了一遍,不料并未发现刺客的身影。须臾,有卫士来报,说在树丛中发现了一座镇墓兽。此事瞬间引起曹灵辉的注意,他上前仔细看了看那镇墓兽,不禁叹道:“那只冷箭很有可能是从这座镇墓兽的口中吐出来的!”陈掌固闻言诧异:“这镇墓兽乃一死物,怎会杀人?”曹灵辉道:“这正是我们来此的目的。经我们对画匠留下的草图进行分析后,发现这镇墓兽身上极有可能装有机关,以及可使关节活动的机扩。”说着,曹灵辉俯下身子,将镇墓兽通体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正准备伸手摸这畜牲,竟猛地发现镇墓兽的眼睛好像眨了一下。血红的双眸直溜溜地盯着曹灵辉,简直要把他魂吓飞胆吓破。 是时,古宗晖正好赶来,瞥了那镇墓兽一眼,感觉十分诡异,不禁道:“若那画匠真死于镇墓兽之手,这镇墓兽留下来,必是个祸患!”曹灵辉试问道:“你意可是将其摧毁?”古宗晖道:“镇墓兽向来是一对,这儿仅发现一座,另一座仍不知所踪,接下来,我们要提高警惕,谨防其生异变!”陈掌固提醒道:“我们冒然将其摧毁,一旦为将作监的人知道,必会上奏陛下,到时,我们皆难逃惩罚。”曹灵辉闻言无奈道:“我从不相信镇墓兽会像人类一样拥有灵魂,方才刺杀的行为,必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眼下我们不仅要加强戒备,还要尽快找到幕后真凶。”陈掌固道:“曹丞所言甚是,张画师遇害之事暂不可令他人知道,以免引起恐慌,给凶手以可乘之机。” 古宗晖闻言疑惑道:“好端端的,镇墓兽怎会藏在树丛之中?”曹灵辉道:“怕是有人将其搬到了这里。”古宗晖道:“这镇墓兽腿脚可动,难不成是它自个儿跑来的?”曹灵辉不敢置信:“从墓道到这里有很长一段距离,若明目张胆地移动,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若事先装好,再带到此处,便很难被人查觉。”古宗晖猜测道:“照此说来,这幕后之人在乾陵内部!”陈掌固闻言否决道:“不可能,乾陵戒备森严,谁会如此大胆,在此行凶杀人?”曹灵辉道:“张画师与林元丰有过密切往来,定是有人怕他泄露乾陵的风水布局,才将其杀害。”古宗晖点头道:“有这可能,此案扑朔迷离,我想真凶就在附近,且一直在监视着我们。”陈掌固闻言慌道:“你可别吓我,这乾陵本来就阴气甚重。”曹灵辉道:“今日就先到这儿,陈掌固,你派人将这座镇墓兽带回去,严加看管,再赶快找到另一座镇墓兽。张画师的尸体,我们需要抬回去让仵作勘验。你们也别太担心,我们会尽快查清真相的。”言毕,曹灵辉派人将张画师的尸体运回了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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