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莫非很意外?”
江淼倒是坦荡得很,似乎早已料到自己的身份瞒不了多久。
独夫有些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姿态应对,干脆冷着脸反问道:
“难道,我不该感到意外?”
江淼听到这话,神情有一丝慌乱,但很快她便调整好了语气。
“我虽然欺骗了师兄,但说到底并没有过分的举动。
更何况,此次说到底是我救了你,师兄非得用这样的态度来对我?”
这话说得不错,令独夫无言以对。
江淼紧跟着说道:
“师兄也见到我战斗时的模样了,你该明白,隐藏身份并非我的本意。”
“那你对我又为何坦荡起来了?
我可不信你刚刚没办法杀了我灭口。
你不相信你的师门同道,却又似乎对我格外信任,如果不是你脑子有病的话,我只能得到一个答案。
你对我究竟有何图谋?”
易玄本来想说,独夫你这家伙语气是不是太硬了些?
结果很快他就差点惨遭打脸。
听完这番话,江淼非但没有生气或沮丧,反而笑着轻轻鼓起了掌。
“不愧是我相中的人,张师兄你倒是清醒得很。
可惜了,如果我那师弟能有你这般心性,我也不必费尽心思处理掉他。”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差点塞爆易玄脑袋。
独夫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因而并不感觉意外,而是用无聊的眼神看着江淼,一言不发。
江淼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似乎很不习惯以真面目示人。
“我自幼被相柳妖魂夺舍,可惜天生神魂强大,那相柳非但没能夺舍成功,残魂反倒被我吞噬。
自那时起,我便成了一个异类。
不过,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好的,修真界就是这样,只要能拥有力量,再怎么异类都是值得的。
但我也明白,天赋未能兑现前,我若不能隐藏好自己,结局只能是成为别人修行路上的鼎炉。
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忙。”
话说到最后,江淼看着独夫的眼神分外诚恳。
独夫却没有半点反应,只是依旧拿眼神看着她。
江淼摇了摇头。
“师兄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你,就不必与我装聋作哑了。
其实说起来的确可惜,本来我有大把时间与你好好培养关系,等你我熟悉了,我必然不会一直瞒着你。
那人的确可恶,让我只能提前揭露身份,也请师兄不要再埋怨我,你知道这并非我的本意。”
独夫这才悠然开口。
“师门不敢信,靠自己又信心不足,只能靠着运气碰一碰能搭上你思维的人。
说实话,我有些失望。”
独夫这句话令江淼瞪大了双眼,没等她会话,独夫继续说道:
“本以为你是与我同类的人,但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行吧,既然你想合作,那我便勉为其难答应。
都是千年的狐狸,也别装柔弱了。
说说你的计划。”
说真的,夹在这两个家伙中间,易玄是真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
怎么三两句话下来,局势就令人看不懂了。
聊天非得这么跳跃吗?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江淼也很快进入了合作者模式。
一点没介意独夫话语中的贬低,立马开始阐述起了她的野心。
这一段易玄倒是听得很明白。
无非就是身怀相柳残魂的修士少女,一边女扮男装隐藏身份,一边寻找机会准备倒反天罡。
“师兄你们这批人,即便离开秘境后,宗门的惩处也绝对少不了。
但只要你肯带人留下,有我来穿针引线,我们很快便能在天鹤阁占据一席之地。
之前为了隐忍,我从未暴露过实力,但有了你们作为底牌,我有信心在三年内突破元婴。
到时候,身据长老之位,再从内部蚕食天鹤阁最终鸠占鹊巢,指日可待!”
从她的话语中,易玄得知了天鹤阁的权利机制。
除了自身实力外,还得有占据一峰峰主之位的势力。
单枪匹马最多也就做个教习,这样的元婴修士在天鹤阁内并不少见。
而江淼的最终目标,是吞并整个天鹤阁,这就更需要人手了。
“不过我有一点没搞明白,你算盘打得这么响,有没有考虑过天鹤阁化神老祖的意见?”
江淼轻笑一声。
“宗门对于化神老祖来说,只是搜刮资源的工具而已。
只要我能替他将此事做好,甚至做得比天鹤阁更好。
你以为他会在意手底下的宗门究竟姓什么?”
“有道理。
不过,终究还是眼界太浅。”
独夫轻蔑的笑出声,一副“你格局太小”的傲慢模样。
江淼也不恼,轻笑问道:
“那么师兄你的目的呢?总不会是一统十二大宗门吧?”
江淼本以为自己凭借微末出身想要逆袭天鹤阁已经是足够狂妄,但她又怎会想到独夫胸中沟壑是何等的狂妄。
“十二宗门?呵呵,对你来说这就是全世界了?
如果我说,我的目的是颠覆整个修真界,你又当如何?”
“哈哈哈哈。”江淼的第一反应是独夫在说笑。
或者说他就是借着这话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可随着场面凝固,独夫依旧是那样不咸不淡地看着她,她的笑声逐渐收敛。
“你认真的?”
“我几时说过我在开玩笑?”
“你有办法对付化神修士?”
“你我这样的人,早晚能修到大罗,甚至超脱此界,区区化神不足挂齿。”
场面再次凝固。
许久,江淼才憋出来一句话。
“你真是个疯子。”
独夫笑了笑说道:“所以我才说,我感觉有些失望。
本以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类,想不到也是智疏才浅之辈。”
江淼横眉冷对,“若我是傻傻的信了你的那种人,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也罢,不过是一场合作而已。
无论你如何颠覆修真界,天鹤阁都是你要面对的一道坎。
我的修真界之王,不如动动您的小手,顺道帮我把天鹤阁平了如何?就当,帮小女子一个忙。”
说这番话的时候,江淼满眼媚态,似乎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独夫只是轻笑。
似乎听不出她语气里的调笑。
“那有何难,不如,就从这秘境中的人开始,你说呢?”
江淼抬头,只看见一双淡漠的眼睛,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