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用心工作,阿美又安之若素,给长江行长发信息的频率并不高,一般大半年发一次,最长也有过一年三个月不发。有时在下班的地铁上发,因为车厢拥挤,草草写信息,也不注意遣词造句,写得差不多,手指一点发送键就发出了。有时在晚上睡觉前发,黄生睡得晚,阿美一人躺下睡觉前,坐在床上写信息,是平静愉快的,又稍微有一丝紧张,信息发出去倒头就睡。 阿美的手机有短信送达回执,长江收到她的短信她确知的。有一次,就是一年三个月没发又发,连发两条没收到回执,阿美想长江换手机号码了吗,还是怎么回事。第二天,阿美想再发一条测试一下吧,她发了几个字,是放下一切外在的因素,职位年龄身份等等,阿美说——把我拉黑了?然后,过了一会儿收到了短信送达回执。阿美极喜,像老朋友久别重逢。 阿美在三十六岁本命年那一年,因为给长江发信息受到了极大的考验。都说本命年是充满挑战的,那年快到年尾阿美尚一切平顺。但她又给长江发信息了。因为很长时间没发,她写信息用了汇报一词,简单说了自己的近况,写到最后,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你有时间回来看看我。阿美忍住,没这样写。 这条信息长江外传了,各方态度不一。当晚,叔叔发了个朋友圈,说好天气,明天来大风。阿美第一次琢磨叔叔的朋友圈,这个朋友圈,一晚没睡好,第二天十点才去上班。到单位开部门会议,一屋子的沉默肃静,不少领导同事像都有自己的想法什么的。阿美一切如常,中午睡午觉的时候听到一个同事高声说,长江行长回来了,带着部下,行长们和杨晓陪着在省行大楼下面参观,衣锦还乡啊。阿美是开心的,想莫非他回来看我的不是。 但不料,再见到杨晓,阿美被恐吓了。杨晓在办公室,离阿美不远,恶狠狠地说死定了。这句话不容阿美不生出许多想法和恐惧。阿美想最极端的情况是长江控诉我骚扰他,然后行里出个制度,骚扰领导的开除。阿美冷静地想,倘若这样就和单位打官司,然后把长江揪出来,和他对簿公堂。因为和他通过几次电话,移动查得到,公堂上就说是他让我给他发信息的。这样他也有口难辩。阿美这样分析后,认为自己不会有问题。 阿美因为压力大,精神分裂症似有复发迹象,不过阿美有自知力,并用强大的自控力控制自己。年底了,各项工作是繁重的,业务多,又要写这弄那。在那个节骨眼,休假是一定不能的,必须把工作向前推进。阿美承受着病痛,生不如死地顶住压力,爆发了,报告甚至比平常写的还好。 终于挺到年底考核,阿美想杨晓的那个死定了也没指名道姓,单位的年终文艺汇演,阿美去参加,行长致辞感谢在座的每位员工一年来的工作付出,阿美知道自己不会有问题。于是,给杨晓发信息,说考核自评称职。杨晓回信息,说阿美是称职以上。考核结果出来,阿美被评定为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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