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必须搬出去了! 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应星星正坐在地板上看电视,屏幕里爱恨情仇演的激烈,她脑海里也进行着更加复杂的思想斗争。 跟简渊住在一起当然有很多好处,例如终于有人可以每天陪她吃饭、聊天、逛超市、填充生活中每一个她曾经感到缺失的细节。 但是—— 清新的果香扑面而来,简渊端着切好的果盘,看见刚刚被他按回沙发上好好坐着的应星星又顺着沙发弧度滑下来,坐在地板上,后颈靠着坐垫,一副走神的模样。 他犹豫了两秒是继续把她按回去,还是随她心情。 果盘放在桌上,旁边的空地板被另一个人占据。 应星星转头,简渊居然放弃了纠正她坐姿的习惯,自己也坐到地板上。 她眨了眨眼睛,“不是说坐在地上会着凉吗?” “你喜欢的话,那也没办法。”简渊叉起一个兔子形状的苹果,递到她眼下,“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应星星对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实在是……实在是非常熟悉。 她花了好多年改掉骄奢淫逸的陋习呢! 眼看就要被简渊纵容回去了! 她咬了一口兔子耳朵,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 电视剧情进展到男女主发生误会,女主角一脚踩空差点摔落楼梯,应星星抓着叉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剧情进展。 啊! 女主角被人推了一把! 应星星内心祈祷旁边的男主尽快发现这件事然后抓住她,听见耳边有人说,“再吃点草莓。” 她随手拿着叉子,在果盘的方向戳了戳,没有戳中。 电视里男主角伸出手了! 她举着叉子往旁边更远的方向伸过去,又扑了个空,她的手伸得有点远,眼睛又专注盯着电视机,一时不稳,竟然直直地撞入旁边人的怀中。 额头好像碰到了他的下巴,有点发疼。 简渊笑了起来,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笑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慢慢烧红了应星星的耳朵。 “真是不小心。”他一只手揉着她的眉心,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手指慢条斯理地缠绕她的长发。 应星星在他怀里抬眼,看见果盘被放置在远在桌沿的角落里。 这下她没空关心女主角被陷害了。 她只觉得自己被陷害了。 伸手碰了碰发红的额头,被简渊抓住乱动的手,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又凑近在唇边亲吻,温热的气息从指尖落下,顺着指节往上,在手腕上轻轻咬了一口。 她之前总觉得简渊的体温比自己低一些,这几天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 空调好像没有在工作,环绕着自己的空气稍微碰撞就会擦出火花,她早就发现简渊格外喜欢接触和亲吻,在外面约会的时候尚且可以控制,但是两个人独处一室…… 应星星在迷迷糊糊中想到,他学习能力也太厉害了。 按理说他们分明处于同样的起点,但是现在她已经跟不上他的节奏,多数时候,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跳的好像快要窒息。 她在缺氧的前一秒堪堪推开简渊,电视里已经播放到片尾曲。 没空去关心剧情,抬眼看见简渊看上去也不怎么轻松的模样,衣扣在混乱中解开了几颗,锁骨线条流畅,再往下…… 应星星深呼吸一口气,冷静。 她左手按住心口,心跳果然慢慢平缓过来,她想,没错,我可以冷静。 简渊不紧不慢地整理衣服,一派优雅从容,他单手系着扣子,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拉回怀中,低声笑着问,“你跑什么?还有一集。” “……” 电视剧什么的真的重要吗? 脸颊烧红一样火热,应星星望着他眼底笑意,稍微晃了神。 她意志非常不坚定地改变想法:不行,必须搬出去了! …… 这一天,小区的微信群里收到消息,说是附近巡警抓到了一个夜游的醉汉,询问周围居民有没有受到骚扰。 应星星自觉找到了搬出去的理由。 在告诉简渊这个消息前,她琢磨着白吃白喝这么多天,也该回馈给他一顿丰盛的晚餐。遂信心十足地冲进超市,满载而归,买了一堆硬菜。 在她的计划里,今晚的菜单是:佛跳墙、龙井虾仁、山珍烩蟹……蟹呢?! 拎着螃蟹的绳袋不知什么时候被钳开一道大口子,应星星数了数,里面的大闸蟹越狱了三只,她环顾着偌大的房子,顿时感觉不妙。 蹲下来四处搜寻越狱的螃蟹,期间简渊打来电话,说今天有重要会议,可能要晚一点到家。应星星怎么也找不到最后一只螃蟹,潦草地应付他。 “……晚饭……晚饭随便吃点什么吧,不跟你说了,我有急事呢,先挂了。” 又冲着桌子底下探头探脑。 忍不住想到,万一今天找不到,以后学长睡觉的时候,不会被突然钻进被窝里的螃蟹吓一跳吧? 她被自己古怪又好笑的想法震慑住了,更加专注地翻找角落,搁置在案台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应星星在房子里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半天,连有人进门的脚步声都没听见。四周找不到走丢的螃蟹,她坐在地上,冥思苦想到底掉在哪里了? 一道人影落入黄昏的夕色里。 她在影子里抬头,呆呆地看着简渊站在面前,惊讶道,“……不是说开会吗?” 简渊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急事。” “额……” 厨房里还摆着一堆没有处理的食材,应星星摸了摸鼻子,羞愧万分,“我本来想做饭来着……” 她把大闸蟹越狱的故事讲了一遍。 原以为简渊会教训她胡闹,但他只是轻轻一笑,“你这样冒失,下次还是不要进厨房了。” “我做饭还不错的其实!”应星星忍不住为自己说话,虽然这句话里掺杂了不少水分。她心虚地转移简渊的注意力,“而且我在家里能有什么急事,你快点回去开会吧。” “嗯。”简渊应了一声,却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不急,先找到你的螃蟹。” “……啊?” “不然我担心你寝食难安。” “……” 他是有点了解她的。 然后应星星就看到他光明正大的工作时间消极怠工,四处搜寻,终于在书架的几本书空隙里找到了那只不省心的螃蟹。 窗外天色已经沉暮。 应星星蹲在一旁,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毫不慌张的旷工人士,“你不去开会也没关系吗?不会被领导骂吗?” “嗯。”简渊很敷衍地回了一句,转身进了厨房。 应星星跟上去,还是忧心忡忡,“是那种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会议吗?” “不是。” “那你还跑出来?” “没关系,”简渊说,“我捐了栋教学楼。” 应星星:“……”OK。 “等一下,”应星星看见他熟门熟路的开始处理食材,伸手抢了一颗青菜抱在怀里,“今天让我来做饭!” “哦?”简渊饶有兴致,“今天是什么日子?” “证明我厨艺的日子!” 简渊剪开包装,似乎是心血来潮提起,“星星,还记得你上次给我的饼干吗?” “记得啊,怎么了?” 他遗憾道,“烤焦了。” “……” 应星星没想到还有埋伏在这里等着,尴尬了一阵子,“那、那是意外!” “我倒是无所谓,”简渊说,“但依你的口味,恐怕不会喜欢。” “哎呀,你、你别管了!”应星星又从桌上抢了一盒虾仁,“我就给你做一顿饭,毒不死你的!” 他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神色不变,“就一顿?” “对啊,”应星星怀里抱满了食材,“明天我就回家啦。那个跟踪狂已经抓到了,我就说我家附近治安不错吧,学长你还不信——” 咔嚓一声,剪刀划过包装纸的同时,也划破了手指。 鲜红的血珠顷刻从指尖涌出,将应星星接下来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嘶——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她慌忙丢下怀里的青菜叶子们,乱糟糟地在桌上撞了个四散飘零,绕过岛台。简渊的伤口比看起来更深一些,她打开冷水,水流中混杂着红色血迹。 包扎好伤口,抬眼却看见简渊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就算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应星星眨了眨眼,“学长,你不高兴吗?” “走神了而已。” 也许是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应星星居然能从他平淡的表情中解读出几分从前看不出的情绪,她拉着他走出厨房,“……学长,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跟他讲道理,“我也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吧?” 简渊被她牵着,周身萦绕着某种讳莫如深的气息,“为什么?” “因为、因为……”应星星揪了一把头发,这要她怎么解释呢?难道说他培养了她四体不勤的陋习?还是说每次接触都让她口干舌燥、小鹿乱撞?这也太丢脸了吧! 但是简渊这副跟往常不同的沉默,让她不得不找出理由。 “我觉得……”她委婉道,“天天待在一起,好像有点危险。” “我自制力向来不错。” “……”应星星捂着脸,“不是这个问题。” “星星。”他没有受伤的左手轻抚她的后颈,将她圈进怀里,类似于一个温柔的禁锢,“你不知道,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甚至在这之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声音仿佛从胸腔最深处传来,朦胧又近在咫尺。应星星听着他的心跳声,有点委屈,“但是一点都不公平。学长。” “什么?” “你总是非常游刃有余的模样。”每次被逼到退无可退的人,好像只有她自己。 简渊半晌无言,“我对你,从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那样近,近的可以观察到对方眼底的倒影,睫毛颤动的频率和呼吸的起伏。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如果是担心我太过分,”简渊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话题,“星星,我不会做让你讨厌的事情。” 应星星:“……” 就是这样才会让她觉得艰难啊! 她在他怀里闷闷地撞了一下,跟心跳声撞在一起,“学长,你好像没有想过第二个问题。” “嗯?” “我不是怕你……那个,就是说,”她恨不得钻进他怀里,把红的快要滴血的脸埋起来,“万一是我把持不住呢?” 简渊用食指漫不经心地勾住她的发梢,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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