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道:“不可以。”
他让奴仆准备马,吩咐离羽回去厂房坐镇,便带着息禾骑马前往未央宫。
息禾骑马跟在霍去病身后,故意落在他后面一节。
刘彻是权利至高无上的帝王,上次她在上林苑仅仅是与他一次照面,刘彻甚至连眼神都没往她身上扫,就吓得她腿脚发软、背后发麻。
她委实害怕他。
霍去病骑马在前,回头看见息禾骑马拖拖拉拉的掉在后面,小脸惨白,可怜极了,心里有些心软。
他从小被陛下教导长大,虽说帝心难测,但跟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也能猜到他几分行事作风。
谁有用,陛下就大大的奖赏,就算犯错了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哪天这人无用了,那就会被他弃之敝履。
当年主父偃刚入朝堂的时候多风光,一年连升四级。
他提议置朔方城,家产凡是超过三百万的家族全部搬迁刚被卫青收复的朔方城,惹了众怒;又向陛下提议攽行推恩令,得罪各方诸侯。
两年前,主父偃逼死齐王刘次昌,被诛族。
主父偃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尚且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
当时舅舅同为陛下心腹,惶惶不安了好几日,还交代他,往后行事需更加的谨慎。
霍去病身在帝王侧,最知道什么是“皇恩浩荡”,什么是伴君如伴虎。
霍去病拉住马绳,骑马到息禾的身边,面色认真的道:“既然你已经将造纸术献出来,必然会被陛下召见,息禾,开弓没有回头箭。”
闻言,息禾抿嘴。
想来也是,霍去病这般通透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她献出造纸术的目的是什么。
她想要权力。
天色渐暗,息禾低垂着眼脸,低声道:“公子,我不想死,我也想变得强大,至少不想那么轻而易举的死掉。”
霍去病闻言道:“有我在,别怕。”
看着霍去病灿若星辰的眼睛,息禾心里稍安。
未央宫是基于秦朝章台的基础上修建的,气势恢弘。
息禾下马站在宫门外,看向未央宫,只觉得庞大汉宫就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大怪物,而她在它面前是如此微小。
羽林军笔直的站在宫门前,神情肃穆。
这是一支天子的亲兵,汉宫禁军,天子门面。
威严而庄重。
这可不是古装电视剧中的群演,而是一只真正的军队,息禾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误入狼窝的绵羊,她跟在霍去病身后,浑身僵硬,恨不得别人看不见她。
未央宫守卫森严,就连一直苍蝇都飞不进去,而霍去病却因得到陛下的盛宠,被允许随时出入宫门。
就这样,息禾跟着霍去病走进了未央宫。
她感觉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
息禾低头跟在霍去病的身后,绞尽脑汁的回想历史上记载的汉武帝。
在她印象中,汉武帝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最佳的棋手。
有用的棋子就会备受呵护,棋子若是无用就会立即被丢弃。
无论是皇后陈阿娇、卫子夫,还是心腹窦婴、主父偃,有用的时候,就把人家把人当心肝宝。
等没用的时候,陈阿娇被废、卫子夫自杀、窦婴和主父偃祸及全族。
帝王的薄情寡义,在他身上显露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