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表面上烧何羌冲突一事已经解决,辛容带着三名卫兵假意离开,没发现有人跟踪后,换装折返,直奔被封赏的烧当羌部落。 烧当羌在安置烧何羌的临羌县西边,他们没有整个部落内迁,过着半游牧半耕田的生活。 本就是羌汉混居的地方,辛容很快就打听到,烧当羌就只有一个首领。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楚练那两个首领都归降的说辞,真是够荒唐的。 只不过真正的首领在战败后逃窜,所以才被那弟弟钻了空子。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陛下却因山高皇帝远,被人糊弄了也不知道。 接下来要查证的就是,楚练究竟是玩忽职守,还是与假首领有勾结。 辛容不懂羌语,长相也明显不是羌人,混不到部落里。 夜晚,她和三名卫兵守在了一处巷口,等着那位当初带假首领面见楚练的佐官。 “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抚羌校尉的佐官!” 辛容见那佐官脑袋被套着,手脚被绑着,不停扭动,看起来有些惊慌。 她向其中一名卫兵示意,将刀架在了那佐官的脖子上。 但是,却什么也不问,也不让三名卫兵出声。 那佐官感受到脖颈处的冷寒,停止了挣扎,哆哆嗦嗦说道:“我还给你,现在就还。你快放了我,我回去就放人。” 辛容抱着双臂,纳闷这佐官做了什么亏心事,又得罪了什么人。 她言简意赅,就等着佐官自己多招些,压低声音说道:“人要,钱也要,都给我,就放你。” 既然这人带着假首领见楚练,那大概率收了好处。 封赏前明知是假的还收钱,那就是贪赃枉法;若不知是假的,在封赏后收礼,也算是正常交际。 “钱不是问题,都给你。” “听说你得了好东西。” “可以可以,那可是陛下赏赐给大豪的。不对,声音不对,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那佐官听见有机会活命,冷静了些。 被发现了,辛容懒得管到底是谁要找这佐官算账,直接冷厉地说道:“呵呵,什么大豪,假冒顶替!这些赏赐本该是我们大豪的,你却带了个假的顶替了他,让他颜面尽失,差点没能封侯!” “我——我当时就是立功心切,才带着他骗了校尉。这样,我把全部家财都给大豪,兄弟你帮我说说好话,放了我吧。” 原来楚练是玩忽职守,看来也是急于立功,才没有查证就匆匆上奏。 这罪名比勾结小,但也够楚练免官的了。 不过,这佐官刚才究竟以为自己是被谁绑了,竟那么害怕? 看来还要继续盯着他。 “你有多少家财?” “一千多两,都给你,麻烦兄弟向大豪说说情。” 一千多两,应该有所保留了。 辛容纳闷,一个佐官这么有钱吗,俸禄不过三百石,也就是五两银子而已。 究竟是本身有家底,还是假首领一下给了这么多? “过几日,我会通知你把银钱放在哪里的。别想着抓我们,楚练在京城已经被免官了,没人保得了你。” 两日后,负责盯着佐官的卫兵回报:“大人,今日有一名羌族男子,在那佐官家门口大喊大叫。听说是妻子被抢了。” 辛容冷声问道:“可查实了?” “已查实,他们确实是夫妻,还有孩子。那羌人是拿着刀去的,卑职装作围观,趁人不注意拦了一下,他砍伤了佐官,已被官差逮捕了。” “晚上去通知那佐官,让他准备银子。” “是。” 半夜,那佐官被带到了荒凉之处。 听说楚练被免官了,他本就战战兢兢,只希望能逃脱罪责。 将银子埋在一棵被扒了皮的树下,就缩着身子跑了。 辛容远远地看着,令卫兵将银子挖出,赶去了那砍人羌族男子的家里,将银子放下了。 好在他只是砍伤,没有将人杀死,否则也没办法赎刑了。 当然,他自己根本也没有银钱赎刑。 晚上,那佐官欲哭无泪,他又被绑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强抢我妻子部落之人。”辛容有些恨恨地说道。 “这——这这位兄弟,我也不知道这羌女跟你妻子是同一个部落的啊。” “哼,一千两银子用来赎刑了。你再拿些献给大豪。” “真没有了,我都拿出来了。” 辛容从没打算要银子,若不是出了抢人砍人一事,她本来就要回京城了。 不过,那佐官稍稍移开脖子,离刀刃远些才说道:“兄弟兄弟,很快我就银钱了,你且等些日子。” 辛容眉心一跳,短时间内取得大量银钱,只怕来历有问题。 “多久,多少?” “就两三个月,几百两总是有的。” “算你识相,滚去筹银子。” 不能直接问银子的来历,否则会打草惊蛇。 况且以她所冒充的身份,也没必要在乎。 辛容这几日亲自盯着那佐官,发现他在地方豪族府邸和楚府间来回跑,而且还总是带着箱子、包袱。 看起来,应该是沉甸甸的东西。 这难道就是他筹银子的途径吗。 人少,又没有柳慕那样的武功,辛容打消了夜探楚府的念头。 倒不如从另一方查起,豪族给楚府东西,有何好处。 辛容和三名卫兵分别盯着四家豪族的动向。 没两日,就发现他们竟然随意将服徭役的羌人带走,却无人阻挠。 楚练尚在京城,可他们依然如此驾轻就熟。 《略人法》在这里,根本没有一点威慑力。 “将这封密信速速送回京城。” “是,大人。” 周慎用辛容留下的解密函解密,译出密信只有一句话:首领只有一人。 很快,楚府就知道了京城对楚练确切的免职惩罚。 一朝失势,人心惶惶。 此后,那佐官发现总有人跟着自己,于是设了陷阱,意外截获一封密信。 辛容半夜隐在暗处,看着楚府花了一整夜,才转移完隐匿的财物。 回京后,她上交了一份账册,都官从事赵风宁逮捕了楚练。 楚练在诏狱中翻着账册,怒道:“随便写本账册,就敢来诬陷我!” 他平日虽然只管拿钱,不管总共收了多少,但这账册明显不对,那些人都是分次给他,不会一次性给太多。 更何况,总计三十多万两,哪有这么多,简直欺人太甚! 没多久,他就听到了楚府转移隐匿财物地点被发现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发现了,难道是家里有人知道他被抓了,就慌神招供了。 废物!可是这明显对不上的账册,又是谁交的? 谁敢瞒着他藏这么多银子,不可能是夫人,难道是管家? 楚练招供了,但他不承认有那么多银子。 面对那些刑具,拿不出多余的那些银子,他说出了行贿的那些豪族。 他们肯定也有记录,真的没有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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