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身粗细的树干下落速度远远快于俩人,薛珍珠作为距离它最近的人不幸被它砸中,她只觉得后脑一痛紧接着就失去意识。 她最后的意识便是后悔年初拒绝和皇祖母一起去寺庙拜神。 树干在砸中她后稍稍偏离方向,宋霁幸免于难。 发现薛珍珠昏过去后,宋霁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裙角,将她整个人拉到自己怀里。 一切发生在几息之间,下一个瞬间俩人就跌入冰冷湍急的河流里。如水上浮萍般随波逐流,但这条河明显比之前跌落的那条河危险得多。 宋霁现在得体力难以支撑俩人浮在水面,这时他发现先前跌落的树根正巧卡在不远处的石缝 里,他箍着薛珍珠奋力向树根游去。 宋霁咬牙将薛珍珠推举到树根上,可树根终归没有办法支撑俩人。 在宋霁想办法将自己和树根固定在一起时趴着的薛珍珠恢复些许意识,眼睛微微睁开发现宋霁背后有一道大浪打来。 “浪...”她轻声道并费力地抬起手指向他背后。 宋霁不明所以跟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人高的浪向俩人袭来,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啪’俩人瞬间被淹没,薛珍珠因此又被拍落至水里,鼻腔内满是冰冷河水,渐渐喘不上气的恐惧感将她包裹起来。 这一次,她彻底失去意识,最后一眼是宋霁奋力游向自己的身影。 也好,至少临死的时候不是她孤单一个人。 薛珍珠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耳边却出现陌生妇人的声音。 “公子,这是用您给的玉佩换来的汤药,趁热给小娘子喝下。”妇人这般说道。 “多谢朱婶,您叫我宋一便好。”男声倒是熟悉是宋霁,难不成他们一起到地府?薛珍珠这般想着。 “剩下的钱您也收着,恐怕我们夫妻二人还需多叨扰一段时间。”宋霁又道。 “这可不行,这钱太多了我可不能收下。”妇人推辞道,本来这两个男女一身湿漉漉地晕在她门前她不敢救。但看到俩人面容衣着皆是上乘她便猜想俩人许是哪个大户人家私奔的有情人,这才起了恻隐之心救助他们。 男子醒来后,她问对方是不是私奔的有情人,男子愣了愣没有反驳,可能有些不好意思让她不要在女子面前提及。 她也不是八卦之人,自然同意。 接着男子又拿出一块成色一般的玉佩让她去换些银钱来请大夫为女子看病。 果真是对恩爱鸳鸯,朱婶想。 “那还麻烦您给我们弄些热的吃食。”宋霁嗓音微哑,听起来身子不太好。 俩人推辞一番后,妇人才不好意思地收下银子离去。 薛珍珠实在好奇地府长什么样子,连鬼都这么客气。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缝,就看见一身麻布衣的宋霁端着一只碗向自己走来。 “您醒了,正好可以喝药。”宋霁将碗递到她床旁。 “死了还要喝药吗?”她苦着脸喃喃道。 “郡主放心,臣活着自然不会让您香消玉殒。”宋霁只当她在说胡话。 薛珍珠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死,而且她刚刚丢了好大的脸。 “本该如此,若本郡主死在你身边,是你无能。”人活一口气,薛珍珠一点气都不能忍,稍稍恢复些力气就回怼。 薛珍珠艰难地挣扎着靠着樯坐起来,发现这里是一个简陋至极的房屋,狭小的房间里除了她身下的窄塌和宋霁坐着的凳子外就没有什么器具。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在河里被浪打晕了吗?”薛珍珠问道。 “我们一同被冲到一处堤岸,被房屋的主人家朱婶救回来。”宋霁说到这顿了顿,其实是他拉着薛珍珠被冲到堤岸。 不过她当时因为呛水陷入昏迷,他不得不以嘴渡气将她体内的水逼出来。但他在想这件事要不要告之薛珍珠。 “原来是这样。”薛珍珠点点头却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些什么,但这次幸好不是宋霁救自己,她可不想再欠宋霁什么。 忽然她感觉身上的触感怪异,低头看去原来身上地衣服被换成同宋霁一样的粗布。她立刻看向宋霁质问道:“我的衣服呢?!” “您的衣服破了好几处并且湿透,臣让朱婶帮您换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宋霁见她面色不佳,解释道。 “最好是,要是让本郡主知道你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本郡主会让皇祖母挖了你的眼睛。”薛珍珠气势不足,语气来凑。 看来以嘴渡气这件事绝不能让她知道,宋霁想。 “郡主还是先喝药吧。”宋霁端起榻上的药碗问道。 “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喝药,我不想喝,你倒掉吧。”薛珍珠看着黑乎乎的药碗嘴里就漫起苦涩滋味,拒绝道。 “几日之内落水数次,若不喝驱寒药物您会染上风寒。”宋霁耐着性子劝道,他连面对宋祁安这个真正得孩童都没有如此耐心,有时他也疑惑自己为何对她的容忍程度这么高。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染过几次风寒,你的担心实在多余。”薛珍珠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喝药,在宫里有上贡的蜜饯来压下苦味,这里问都不用问恐怕连粗糖都没有。 “您难道不想早点回京城。”宋霁放下药碗淡淡道,让人瞧不出他到底生没生气。 “你是在威胁我吗。”薛珍珠怒视他,宋霁不置可否。 一时之间,俩人无言相对。 “行,本郡主可以喝,但我要你喂我。”她妥协,但又没有完全妥协。 “臣不会喂药。”没想到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宋霁哪里喂过别人喝药,本能拒绝与其他人接触。 “不会才要学啊。”薛珍珠语气理所当然。“你不是状元吗?学起来一定很快吧。”带着笑意黑琉璃般的眼睛里有着明晃晃的恶意。 见他没有动作,她又开口道:“还是现在本郡主说话不管用。” 宋霁不作回答,只舀起一勺药递到薛珍珠唇边。 用的还是受伤裹着白布的手,本应极稳的手现下微微颤抖,洒了几滴药水滴落在她的被子上。 薛珍珠嫌弃地看了眼却没有说什么,她凑近勺子,启唇微含住勺子边。 薛珍珠被侍候惯了,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动作出格。 宋霁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形,见她淡粉色的唇凑近不期然想起他为她渡气时感受到的软嫩,哪怕当时情况危急他无心在意其他,但触感仍牢牢地印在脑子里。 他动作僵直,竖起勺柄想以此让药汁流进她嘴里。 谁知药汁全部顺着她唇角滴落,薛珍珠不满道:“笨手笨脚的,连侍候人都不会吗!”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只道:“再来。” 宋霁第一次被人说笨手笨脚,不辩驳默默又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这次好了一点但仍有一部分流出来。 其实药汁一口一口喝是最痛苦,薛珍珠知道这个事实但现在只想看宋霁出丑。 于是俩人一人苦着脸忍着呕吐地欲望一口接着一口地喝药,一人紧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喂药,倒也算一种和谐。 幸好宋霁学习能力超强,接下来动作越来越熟练,能够做到滴水不漏。 很快药碗见底,薛珍珠肚子空空只有方才喝下的药汁,她不自觉揉了揉肚子。 宋霁了然:“臣已经拜托朱婶弄些热食来,您休息一会就能出来用膳。”说完,宋霁拿着空药碗出去。 薛珍珠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忍不住道:“我这么欺负你,你都不生气吗?”她可不认为宋霁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宋霁没有回头只说了这么一句径直出去。 薛珍珠一听这话又想起白瑜,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没有。 逃难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现在不用面对逼婚,她苦中作乐地想。 ‘不知道京城现在怎么样。’她看着墙角地蜘蛛网想。 京城·长乐宫 “这都几日了怎么还没有消息,那些暗卫都是废物不成。”太后撕碎暗卫传来的密信,“又是未寻到,京城才多大连个人都寻不到。” “太后娘娘您可不能动气,太医劝您要仔细身子,若是您有个什么不适,郡主岂不更孤立无援。”宋嬷嬷连忙顺气。“再说不是有个什么宋大人和郡主一起失踪,说不定他们俩人正在哪个地方避难。” “什么宋大人不过一介白身还是个书生,要是他对哀家的珍珠起了邪念怎么办。”太后忽然又想到这个问题。“但愿他们俩人不要流落到一起,哀家的珍珠那么可爱动人,谁能不动心。” 宋嬷嬷见安慰反而起了不好的效果,连忙转移话题:“太后您也知道书生向来酸腐,怎么敢越矩,说不定现在暗卫已经找到郡主在赶回来的路上。” “宋嬷嬷你别安慰哀家,哀家还能见到珍珠吗。”掌权多年的太后岂能听不出宋嬷嬷劝慰的话,她罕见露出脆弱不自信的神情,眼里变得浑浊无光。“你说是不是老天爷要惩罚我才将她们接二连三地从我身边夺走。” “不会的,郡主吉人自有天相,您忘了法华寺住持给郡主批的命吗?顺遂到老,不会半路夭折。”宋嬷嬷像是递给太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太后听后人才有了些光彩,喃喃道:“对!明一说过珍珠是有福气的,能够子孙满堂,快备马车,哀家要再去见大师一面。” 宋嬷嬷见太后整个人激动起来,心知拦不住便去吩咐侍卫备马车。 宋嬷嬷忧心仲仲地想‘当初明一大师确实说过郡主是福泽深厚地命,但前路坎坷有分岔,若得贵人相助方可顺遂一生。’但愿这次郡主能熬过这次劫难,宋嬷嬷也忍不住向上天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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