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人都负伤暂时没有办法继续前进,于是宋霁就地取材,点起篝火。 将刚刚杀掉的蛇剥皮串上树枝,薛珍珠看着宋霁熟练的动作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她饿死也不想吃蛇,碍于方才发生的事她不好意思说出来,用身体语言表现内心的抗拒。 宋霁看出来却不做声,继续自己的动作。 蛇肉在渐渐烤熟的过程中不断散发着惑人的肉香味,这对于许久没有正常进食的薛珍珠来说无意是种致命的诱惑。 可她看见蛇就想起它滑溜溜恶心的触感,在她纠结吃不吃的时候。 宋霁没和她客气,直接将熟了的蛇肉递到自己口里。 “欸,你怎么吃独食呀。”薛珍珠秉持着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给的原则问道。 “郡主您敢吃吗?”宋霁没说其他直接将蛇肉举到她口边。 “本郡主的爹爹可是大将军,你一个文人都不害怕,本郡主能害怕这小小蛇肉?!”薛珍珠壮着胆子说道,接着撕下一小条蛇肉放进嘴里,眼一闭心一横吃起来。 倒没有她想象中恶心的感觉,但也没有它闻起来那么香。 “郡主可还要。”宋霁见她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看出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用了,我还是吃果子吧。”薛珍珠悻悻道。 “郡主不爱吃蛇肉,也是好事。”宋霁放慢语速故意等薛珍珠好奇心上来后再悠悠道:“能挑食说明还不够饥饿。” 薛珍珠看不明白宋霁对自己的态度,他说的话听起来貌似很恭敬,可她总感觉对方并不是真的恭敬。她不想多计较,心里翻了个白眼就去啃自己的果子。 等俩人都休息好,宋霁从溪边弄来一把蓬松的芦草,将它们聚拢在一起简单地编成两个鞋垫般的东西。 “您的鞋底已经被磨破,垫上它们会让您好受些。”宋霁一只手受伤所以动作不能很精细,无法做到以前那般。 “谢谢。”薛珍珠难得道谢,将它们垫好试了试松软程度和保护比绸缎强多了“这个草好软呀,为什么宫里没有用过这个东西编鞋子给我。” 宋霁看着一脸新奇的薛珍珠说道:“芦草是低贱的草木,自然只有贫民才会使用。一双绸缎鞋可以买寻常人家一年的鞋子,只有绸缎才配得上您。” 宋霁说这话时面色淡然,薛珍珠想反驳他一个五品官员怎么会知道贫民的事情,却又想到自己好像曾听说过宋霁出身不好。当年殿试时穿的衣物不起眼处还有补丁,真真是穷书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不是朝堂,你要是想斥责本郡主奢侈无度找错地方。”在她眼里文人向来酸腐,文人家中私藏小妾、宠妾灭妻、贪污纳垢比比皆是。可他们一穿上官府就把自己当成高洁的圣人,处处挑旁人的理。 薛珍珠理直气壮,她的银子除了太后会赏赐一些,其余皆是她爹娘留下的屋宅、商铺,所以她不惧文臣弹劾。 “臣没有这个意思,您是郡主这是您应该享受的,臣只是回答您的问题。”宋霁再次开口。“先前找草药的时候臣发现一处可以临时栖身的山洞,趁天色彻底黑暗前我们得到达那里。” 他站起来向她伸出手,拉着她的胳膊支撑她前行。 薛珍珠懒得和他解释,顺着他的力度站起来相互扶持向远处走去。 现在他们两一个半残一个负伤,移动速度更缓慢,恐怕比乌龟快不了多少。 等他们走到不远处的山洞里时天色大黑,白日里的鸟、小动物都没有动静,周遭一片寂静。 树林的夜晚是极其危险的,连薛珍珠都明白这个道理,宋霁更深知其害,便马不停歇地找来可以遮挡山洞口的树枝。 只是在寻找树枝时他发现小溪里水质变得浑浊起来,并且水流量也不如中午那时汛猛。 宋霁想到一个不好的预测,但仅凭溪水的变化这一点他没有办法断定。 用树枝周密地遮盖住山洞口后,他让薛珍珠抓紧时间休息明天可能需要更多的体力,说完他自己面带凝重地休息起来。 薛珍珠学着他的样子检查一番伤口后入睡。 一夜终是平安度过。 醒来后,宋霁不像之前那般平静,虽然他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但她还是能感觉他的急躁不安。 “是出了什么事吗,我感觉你今天好像很急躁。”薛珍珠问道。 “但愿是我想多了。”宋霁只说这一句然后检查一番自己身上的伤口,就再次拉着薛珍珠继续赶路。 不知宋霁采的是什么草药,效果很好,休息一夜后已经不怎么疼痛。 对于如何脱险,她还是信任宋霁的。 跟着他前进,这次路上气氛不像之前那般轻松。薛珍珠明显感觉对方心里有事,加之他拉着自己地力度不断加重。 此时,宋霁抬头看着暗沉的天色脸色越发难看。 在途经悬崖边时,天空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霎时,树林里百鸟一同起飞,山雨欲来风满楼。 俩人都停下匆忙的步伐,齐齐抬头看去。 只不过俩人想法完全不一样,薛珍珠是害怕如此巨大声响,宋霁却是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紧接着树林里声响不断,密集的雨点从空下砸落,宋霁不再迟疑拉着薛珍珠快速离开悬崖。 薛珍珠被他拉着艰难前行,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宋霁是不是要出事,鸟怎么都飞离这里。”她勉强喘息着问道。 “河流浑浊、水源断流、声响,代表泥石流。”宋霁简短回答。 薛珍珠面色一下苍如白纸,意识到他们这是刚出虎穴又入蛇窟。怪不得宋霁面色如此难看,每年上奏的奏折都曾提过泥石流导致人财损伤无数。 她一直觉得这样的灾难离她很远,没想到今日居然遇上了。 俩人现在谁都没有心情挡雨,宋霁尽量向地势开阔、树木稀少的地方走去。 同时,薛珍珠在心里默默祈祷爹爹娘亲在天上保佑自己。 可惜,天不随人愿,树林里的异响越发清晰,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这是泥石流卷携着石头撞击发出沉闷的声音。 它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下来,仿若阎王的钟声。 薛珍珠甚至可以看到它行进路线,于是她掉头就想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却被宋霁一把拉住。 “我们跑不过它。”宋霁冷静判断现在的处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他的声音在雨显得格外明晰坚定“我们要迎着它跑。” “你疯啦,迎着它跑我们会被淹没的!”薛珍珠以为他是想死得不那么痛苦才有这样的提议。 宋霁不再多说,用行动表示决心。 拉着她向林里奔去,很快他们就和泥石流遇上。 薛珍珠只觉自己下半身瞬间被泥沙包裹住,动弹不得,宋霁也没有好到那里。唯一庆幸的是俩人没有被泥石流冲开,手还拉在一起。 见此状况,俩人死死扒着身旁的树木,但也没能坚持多久树木也被冲倒。 他们两只能跟着被带走,薛珍珠牢牢抓着宋霁,宋霁看到有可以抓扶的地方都不放过。 跌跌撞撞下,他们两又被冲回方才的悬崖。 俩人的姿势却不知何时变成薛珍珠一手拉着宋霁一手拉着树根停在悬崖边。 所幸树林不大,因此形成的泥石流在此刻缓缓停下。 没等俩人放下心来,泥石流最后一股猛烈的推力将宋霁大半个身子推出悬崖。 薛珍珠所受的力一下子拉大。 “嘶。”她感觉自己身体被拉扯成两半,拉着宋霁的手由于用力过度此刻正微微颤抖。“你快爬上来。”她颤着声音说道。 宋霁不用她说,自己都尝试攀上来,可是他的身体只要微微一动,身下的泥沙却开始下塌。 不等他借力爬上来估计俩人都被泥沙带着跌落悬崖。 想到这,宋霁深呼吸后看了看脚下,百米下是一条湍急河流。 眼下的情况,他是不可能爬上去,只能寄希望于跳河。 于是他看着拉着自己越发艰难的薛珍珠说道:“你放手吧,这样下去我们都得坠崖。崖下有河,我水性尚佳还有一线生机,你在这里等着会有人来寻你。” “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还在胡说,你不准跳河,我也不跳,你赶紧用点力爬上来。”薛珍珠每个字都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般,说完她加大拉着他的力气,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帮助他爬上来。 宋霁看着她用力过度而紧皱的五官,第一次有人如此希望他活下去,尽管宋霁此刻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态但不免有些动容。“这样僵持下去我们会耗死在这里,与其如此不如各自求生。” 说完后,他用力挣开薛珍珠拉住自己的手,任凭自己从悬崖边直直下落。 “不!”在薛珍珠的想法里,一旦落崖就会尸骨无存,她的身子下意识地向前探去想捞回宋霁的手。不曾想树根早已松动,她一动连带着树干一起跌落。 宋霁瞳孔中倒映着她和树干向自己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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