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栀中午从剧组离开的时候穿得单薄,晚上的温度降了几度,车上也没备着什么多余的衣服,她只能抱住自己的双臂取暖。
沈楠栀的指尖泛着冷意,摸到的手机更像是一块冰冷的板砖。
她再次拨打了翟西洲和殷浪的电话,两个人还是都没接。
她收起手机,看着远处站得笔直的保安,抬脚走了过去。
“你好,我想问一下,澍园和罄园的翟西洲翟先生在之前回来了吗?”
沈楠栀刚开始只顾着着急了,都忽略掉了这个问题。
如果翟西洲还没回来,她在门口大概率会堵到他,如果他已经在里面了,沈楠栀是进不去的。
保安撇眸看向她,一时之间没回答这个问题。
“先生您不用把我当成来这里纠缠他的女人,我是他朋友,我今天下午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去哪儿都没有找到他,很担心他,所以才找来了这里。”
沈楠栀又掏出手机,想要证明自己那番话的可信度,“想必你这里肯定会有业主的手机号,你看一下,这个是不是翟西洲先生的号码。”
沈楠栀给他看的不是翟西洲的私人号码,而是除了私人号码和工作号码之外的备用号。
沈楠栀猜测,按照翟西洲的习惯,最有可能会留的一定是这个号码。
只是,这三个号码,沈楠栀一个都没有打通过。
保安看了看沈楠栀,还是礼貌性的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
片刻过后,他严肃的神情舒缓了几分,“翟西洲先生没有回来,您可以继续在这里等一下。”
“好,谢谢……”
沈楠栀抬眼间忽地瞥见保安室里的墙壁上挂着一件保安制服大衣外套。
她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先生,能把您那件外套借我穿一下吗?”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保安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向那件大衣,沉思片刻,从站岗亭走下去,进保安室里取出来了那件大衣。
在递给她的时候还说:“女士,抱歉我只能借您这件大衣,我们有规定,不能让别人进保安室待着,保安室里的监控都有人一直盯着。”
沈楠栀点了点头,朝他道谢,“我明白,也能理解,有这件大衣就够了,谢谢您。”
也顾不得这大衣之前是被什么人穿过,沈楠栀几乎立刻就把大衣穿在了身上,扣紧了每一颗扣子。
穿上几分钟后,她冰冷的手脚泛上来了一些温度。
沈楠栀拿出手机看到了时间,同时也看到了低电量提示,她顺手打开了省电模式,在心里盘算着手机还能撑多久不关机。
晚上十一点半左右,这条道路的拐角处忽然闪过来明晃晃的车灯,拐个弯儿后朝着大门的方向过来了。
沈楠栀本能的抬手遮挡着刺眼的车灯,但又想第一时间看清楚是不是翟西洲的车。
在距离她十米左右的位置,车子没预兆的停了下来。
沈楠栀听到了车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有个人从驾驶座走了下来。
然后径直走向了她。
沈楠栀逐渐适应了车灯的灯光强度,把手放了下来,恰逢这时那人也走近了些,不过看身形轮廓就知道,那人不是翟西洲,也不是殷浪。
而是……
翟隶走到沈楠栀面前停下,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意,不难看出有几分轻蔑在里面。
“一顿时间不见,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了?你在COS保安?好像也不需要吧,这里已经有保安了。”
翟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单手摩挲着下巴,“来这里,是为了找我吧,没想到你之前这么讨厌这里,为了我还是来了这里……”
“你是有什么臆想症?”沈楠栀冷笑一声,毫不避讳地对上翟隶的视线。
“我有个朋友是市医院有名的脑科权威专家,不如改天帮你联络一下,早发现早治疗,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毕竟你现在倒是挺现眼的。”
翟隶嗤笑一声,竟鼓起掌来,“太辣了沈小姐,可是怎么办呢,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对你欲罢不能。”
“我这人就喜欢看你和我说话的时候那副凌驾于人的模样,不可否认,很有魅力。”
他故意拉长腔调,像是要下定决心恶心沈楠栀一番。
但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见沈楠栀脸上的神情有什么波动。
他还不足以能影响并且牵动沈楠栀的情绪。
情绪是留给亲近的人的。
“你看你现在穿得是什么玩意,”翟隶脱下身上的外套,伸手就要去扯沈楠栀身上那件大衣,“脱下来,穿我的。”
沈楠栀侧身躲开了他的动作,可他还是不依不饶的朝他靠近。
“小翟先生……”一旁的保安实在看不下去了,除去沈楠栀是翟西洲朋友的这个身份不说,她更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小翟先生,大门已经打开了,您把车停在这门口,另一位业主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受影响……”
“说了多少遍了!”翟隶突然朝着保安吼了一声,“叫我翟先生,什么小翟先生!都是姓翟,我翟隶凭什么比他矮一头?!”
保安愣了愣,无奈的朝他鞠了一躬,“抱歉翟先生,是我工作上有失误,以后不会了。”
“妈的,真他妈影响心情。”翟隶咒骂一声。
“赶紧滚一边去,看着就碍眼的玩意,少他妈管闲事。”
翟隶把保安呵斥走,一转头才发现沈楠栀没站在原地,正朝着他来的方向走着。
翟隶眯了眯眸子,大步追了过去,一把扼住沈楠栀的手腕,作势要把她往怀里扯。
沈楠栀一个反手掴在了翟隶的脸上,趁翟隶愣住的空隙,她挣脱了他,连忙后退了几步。
响亮的巴掌声的确令翟隶愣了那么短暂的几秒钟。
“沈楠栀,你敢打我?”翟隶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沈楠栀。
“上次用高跟鞋踩我,是你跑得快,被你溜走了,这次竟敢直接打我脸上来了。”翟隶捂着半张脸,感觉说话的时候都有火辣辣的痛感。
沈楠栀掴他这一掌几乎是使了全部的力气,丝毫没有留余地。
翟隶扔下手里抓着的外套,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沈楠栀逼近。
沈楠栀脱下脚上穿着的高跟鞋,用其中一只朝着翟隶重重的砸了过去。
“嘶……”
翟隶没能躲开,那鞋跟直接砸在了他的额角。
翟隶缓了缓,还想再往前追,却被保安拦住了,“翟先生,翟先生,这四周都有监控,事闹大了对您没利啊。”
保安可怜沈楠栀的同时还畏惧翟西洲,那可是个大人物,他的朋友在这里出了事,自己也难逃其咎。
翟隶怒瞪着面前的保安,“趁我没打你之前,滚一边去,不然你明天就会丢了这份工作。”
就在保安拦住翟隶的时候,沈楠栀拎着剩下一只高跟鞋,赤着脚,用最快的速度往停车场的方向跑。
不知何时,天空忽然飘起了雪,在几秒之内越下越大。
沈楠栀边跑边回头去看翟隶有没有追上来,雪花落在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有几分模糊了视线。
因为加重的感冒和一下午的奔波,还有一晚上吹着冷风的等待,她早就体力不支了,感觉跑起来的时候脚下都软绵绵的。
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她能清楚的听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风在耳边吹过的声音,仿佛感官都被放大了。
沈楠栀握紧手里的高跟鞋,脚下慢了半拍,转身把高跟鞋朝着没能被保安拦住,并且已经追过来的翟隶砸了过去。
可这一次翟隶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