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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宗:Rumsdal(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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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警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诗人好像吃定了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依然我行我素。

他从内衬里掏出钢笔和笔记本,在伊尔泽的书桌上翻翻找找。

伊尔泽的书桌算是这间屋子里最整洁的地方了。一本本厚重的书籍整齐的摆放在桌子边上的简易书架上,上面写着的都是诗人看不懂的文字。

书架左侧是各种用藤条捆绑在一起的一卷卷纸页,右边放着一株青绿的小草苗。前方的架子上则是放着各种材质的纸和作图用的尺套。

很显然这个桌子的主人是个讲究的读书人,不过这种形容词要和面前这位看起来身强体壮,不识风月的兽人扯上关系的话,还真是个稀罕事。

诗人想到这里立刻用手背搓了搓自己的鼻子,让这些带有贬义的想法离开自己的大脑,继续在书桌上寻找想要的东西。

可在这应有尽有的书桌上,诗人就是找不到墨水。

“你这有钢笔墨吗?伊尔泽。”

终究还是忍不下发问的话,诗人找不到笔墨,只能将希望寄托给房间主人。

“钢笔墨?我不用那种东西所以没有,不过其他的可以吗?在你左腿边第二个抽屉里,这种特质墨水只能用特殊的笔和纸上,就用柜台上面的机械笔去写吧。”

伊尔泽也没有想要和他扯东扯西的意思,解释得清清楚楚,就差亲自过去帮他把抽屉扯出来了。

“话说你什么时候要离开我家啊?”伊尔泽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去哪里,只能让你再收留我一下了。”诗人在抽屉里翻找了好一会,总算把那破旧的墨水瓶取出,将盖子拧开一边思考怎么加墨一边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 ...”

没脸没皮的行为开始了,诗人做起这种事毫无羞耻感,毕竟已经遗忘了过去,再丢人也无妨。

“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到处乱跑确实挺危险的。”

伊尔泽最终软下心来,说完就去给诗人找崭新的棉被,显然是要在这间小屋里给他一席之地了。

诗人将自己的纸笔放到桌子的一边,从上面取下特制的纸笔,将伊尔泽所透露的一些信息写在上面。

那些关于森林生物,人类体内的灵,以及魔法师等词语的下面被他重重的划上两条横线。

伊尔泽看他认真仔细的那副样子越发可笑,走过去打算看看。刚走过去便瞥见了他手肘压着的钢笔和笔记本。

伊尔泽用手拿了起来认真的端详起那支精致的钢笔,轻声问道。

“这是你的?”

“应该是,醒来就发现在我衣服内衬里了。”

伊尔泽伸出手夺过诗人手里的纸笔,在纸页上写了个坐标,又将架子上一张泛黄的地图丢给了他。

“喝了汤,马上走吧,照着地图走就能出去。”伊尔泽讲东西还给诗人,套了件外套,又给煤油灯加了点油,轻轻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抱手看他。

“哎?你刚刚不是还答应我可以留下来吗!”

“我改主意了。”

既然伊尔泽执意赶人,诗人再没脸没皮也不好意思发作了,只好去取那碗看起来就像恶魔指甲魔兽耳朵煮成的地狱岩浆。

他无奈的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把面前那碗好似下水道污泥一般的汤喝了下去。

那碗汤看着恶心,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味道,就像黏糊糊的米糊一样。

“喝完了,我要走了!”诗人将碗倒反给伊尔泽看,大声说道。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伊尔泽靠在一旁,棕色发丝在他面前投下一层阴郁的阴影,在曾经那双如同黑曜石澄澈闪耀的眼睛上,覆盖了一层薄雾。

多了些生人勿近的暗示。

“我要什么都记得的话,还会往这跑吗?”诗人撇了撇伊尔泽,没好气的小声嘟囔道。

“你走到坐标的位置会看到一个小镇,然后把钢笔和笔记本在那卖掉,过新生活去吧。”

伊尔泽留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从边上取过一个背包将水壶和一些面包胡乱塞进去,并将诗人的笔记本和钢笔一起丢了进去。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的事情?”

“不,我根本不认识你,小鬼。”

“那你怎么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我只是认识这笔记本的主人... ...总之!我建议你把它们处理掉。”

诗人接过伊尔泽准备好的行囊,这个叫伊尔泽的那个男人确实一直都在帮助自己,他说的话至少是能相信的。

虽然只相处了两天,诗人不得不承认,伊尔泽确实在他面前所表现得完全是一位没有恶意的兽人。

他盯着坐标和地图,转身向木门走去。

“一路顺风。”

伊尔泽将煤油灯递给他,算是释怀一般,对他轻声说道:“它能帮你照亮离开森林的路。”

“你不送我出去吗?真是不称职的朋友啊,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缓和不少了。行吧!有缘再会。”诗人将背包背好,刚要接过煤油灯,却看见伊尔泽转身回房取出竹竿,将煤油灯挂在卡扣上,先他一步走出围栏。

“臭小鬼,赶紧跟上!”

真是心口不一的家伙!诗偷偷在心里将伊尔泽嘲笑了个遍。

伊尔泽又哼起了他那不知名的小曲,周围一如既往在响应他的号召,森林与诗人刚进来时完全变了。

这些看不见的风在森林茂密的枝叶中飞散,引发树枝沙沙作响,似乎在兴高采烈的欢送他的离开,又因恋恋不舍而在他的脸上轻轻留下一丝丝痕迹。

微风轻轻柔柔的抚过他头顶的发旋,再再他耳边四下散开,似乎在告诉这位新来的朋友,记得再回来。

“菲斯克他有再回来这吗?”

伊尔泽的歌声停止了,连带着周围的风,森林的树枝一起。

“没有回来过,你想听这样的回答吗?”伊尔泽小声说道。

“抱歉。”诗人知道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连忙道歉,“你继续唱歌吧。”

“不过很遗憾,他回来了。”伊尔泽又说了一句。

“哎!那他现在怎么样啦?也许我可以去寻求他的帮助。”诗人一听对方把话转了回来,赶紧接话道。

“你寻求不了他的帮助,他已经死了。”

“... ...”

最后伊尔泽没有再唱歌,诗人也把嘴边那句“他怎么死的?”咽回肚子里去。两个人安安静静的一前一后走着。

诗人看着伊尔泽竹竿上的煤油灯一晃一晃,伊尔泽在前方一言不发的走,只留下一串皮鞋踩入泥土的浅浅脚印。

不知道走了多久,这一路只有两个人行走的脚步声和煤油灯提杆和竹竿摩擦声,其他什么都没有,直到两人走到森林边界,诗人才听见那断断续续的风声。

那声音就好像一群人躲在树上偷偷的抽泣,但没有办法完全克制住声音。

也许风真的在哭泣呢?

诗人对自己的想法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风怎么可能会哭呢!

“再往外走,我就没办法保持人形了。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伊尔泽将煤油灯取下来递给诗人,“希望你一路顺风,小鬼。”

诗人接过提灯,刚想说一句你也一样我的朋友便离开,可嘴却还是说出了“伊尔泽,我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只要不是什么很没有眼力见,很没有情商,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的话,我还是可以为你解答的。”

“你能告诉我笔记本的主人是谁吗?”

“你是决定不采纳我的建议把它们丢掉是吗,小鬼你知道这日记... ...”伊尔泽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这件事解释起来非常麻烦。

“失忆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什么的,换任何人都没办法马上接受吧?而且,不属于我的笔记本却在我的身上这种事情,换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在意的。”

诗人笑着看着伊尔泽因为紧张而向四周乱瞟的眼神,问道:“话说,这东西你说它是日记本,那么上面是有字的是吗?只是我看不到?”

“我什么时候说它是日记本了!”

“就刚刚啊。”

“臭小鬼......算了,这种寻求自己应该知道的东西的蠢样子我越看越倒胃口。我再和你说一遍,这些你不知道更好,就算这样,你还要知道答案吗?”

“是的,我和菲斯克先生一样勇敢。”诗人将目光对着伊尔泽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朝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的!”

诗人掏出笔记本,收起刚刚那一抹笑意说道:“那你就是说会回答了嘛。”

“嗯。”伊尔泽点了点头。

“那这个笔记本的主人是谁啊?你看得到上面的内容吗?这东西的主人还活着吗?你为什么看到这些东西就叫我马上把它丢掉?”

“这本日记本的主人叫斯坦奇。我看不见上面的内容,但是我见过它的主人在上面写过字。人还活着。”

伊尔泽把竹竿往诗人腹部一戳,回答起他那一堆问题。

“希望你丢掉是因为这是魔法师的东西,我讨厌来自卡塔尼亚的任何东西。你是从卡塔尼亚的边境走到森林里的,我也自然而然的把你当成了那些怪东西。我能捡到你纯属你走大运,我每天都会在那块区域巡逻,所以才能在那么大的森林里准确发现差点被古树吃掉的你。”

“好了我回答完了,有多远滚多远臭小鬼,我不想看见你的尸体。”

“那么后会无期,伊顿先生。”吟游诗人笑着对对方深深鞠了一躬,从背包里掏出伊尔泽塞进去的斗篷,简简单单披上,提着煤油灯顺着地图往远处走去。

“不要为魔法师担心,我们应该担心他能活着回到这里要给这带来多大的麻烦。”伊尔泽对着森林大喊一声,那奇奇怪怪的风声也随之散去。

他把竹竿抗在肩头,头也不回的向森林走去。

“祝你一路顺风是假的。我无比真诚的希望你在把麻烦带来鲁姆斯达尔之前,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乖乖死去,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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