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少虞峰后山。
程晨几人围坐在篝火一圈,目光注视着白子山,眼神之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白子山,此刻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处可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小师弟,好好解释一下吧!”程晨看着白子山开始发问。
白子山呆滞片刻后,他笑了一下,对着眼前晃动的篝火,自己对自己笑了一下。
看到白子山这般模样,程晨等人内心不解。
白子山顿了一下,才对着程晨说道:“师姐,你们误会了。”
原来朱书书递过来的手帕上写着一句话:白子山你好狠的心,始乱终弃。
锦缎手帕上的字迹娟秀,犹有幽香残留,显然是闺阁女子之物,再加上内容,不免让人心生怀疑。
白子山上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先前白子山看到这手帕后明显也呆住了,难不成自己这副身躯的原主人,在外头欠了什么风流债没还?
随后白子山也打消了这种想法,能这样在缥缈宗内恶搞自己的,就只有她了。
毕竟自己初入宗门,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无冤无仇的谁会跑来消遣自己。
“师姐你们听我说,这事完全是冤枉,是对我高尚人格品质的亵渎。”白子山一脸正经的解释道。
程晨嗔了他一眼,道:“这可不好说。”
虽说是小师弟,但白子山先前竹林溪涧一幕可是历历在目,程晨内心已经种下了这个小师弟喜欢裸奔的种子。
看着晨晨目光中若有所指,白子山当即想到了早些时候第一次跟二师姐会面的场景。
白子山心中不免尴尬,讪笑一下,道:“师姐,你相信我,这真的是误会。”
“切......我就知道......”
听到白子山勉强的解释,张清远等人也是起哄道。
程晨看着白子山眼神纯净,不是作假,随后点了点头,道:
“既然是误会,找机会就去解开,不要因为这种事耽误了小师弟你的个人名誉,到时候得不偿失。”
白子山道:“是,师姐说的对。”
......
“好了,今夜就这样吧,宗门四年一届的九峰大会临近,你们都好好准备,过些日子师傅可需要亲自检验你们修行的。”玩闹过后,程晨开始赶众人。
“小师弟你重伤初愈,这段时间要注意休息,要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找青青帮你。”
一旁的宫青青听到后,冲着白子山狡黠一笑,“交给我吧”
白子山“哦”了一声,算是应了下来。
其实白子山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伤势在经过那神秘湖水的治疗之后,早已恢复如初。
况且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只不过这次可能有些突兀,异变来的有些突然,让白子山有些措手不及而已。
但白子山心里还是充满着感激。
“好了,都散了吧。”程晨一挥手,道:“小书,明天你就搬到这里了,小师弟就先由你带着,一些修行上不懂的事情,就由你先传授。”
朱书书原本就要溜走,在听到程晨的安排后,顿时垮下小脸来,一脸的委屈,小声抗议着。
“我抗议,为什么又是我啊!”
张清远哈哈一笑,打趣道:“谁让你既是师兄又是师弟勒。”
说话便向着白子山眨了眨眼睛,起身告退,带着有些醉醺醺的李泽阳返回住处。
程晨像是没听到朱书书的抗议,出声道:“要是小师弟再出了什么问题,小书你就自觉下山逃命吧。”
“是!”
朱书书听闻,迫于二师姐淫威,敢怒而不敢言,随后不得不应了下来,脸上写满了委屈。
程晨白眼一翻,道:“还不快滚?”
朱书书得令,对着白子山道别之后便匆匆离去。
眼下,只留下程晨和宫青青二人。
朱书书等人一离开,少女模样的宫青青闪身到了白子山身前,神秘一笑,眼神盯着他,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白子山见到她那稚嫩可爱的脸庞在眼前晃动,不由得老脸一红,拿捏不住眼前这位师姐的心思,随后试探道。
“青青师姐?”
宫青青好似没有听到白子山说话一般,玲珑娇俏的身姿,不停向着他身上靠近。
白子山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树干,再退无可退。
眼瞅着宫青青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白子山眼睛一闭心一横,道:“这位师姐,还请自重!”
“哈哈哈,”宫青青好像如获珍宝一般,指着白子山放声大笑,悦耳的铃音在山间回荡。
“二师姐,你瞅瞅小师弟脸红了。”
看到白子山窘迫的模样,程晨也忍俊不禁,随后走了过来,笑骂道:“青青,可以了,再不要捉弄小师弟了。”
宫青青冲着白子山吐了吐舌头,“小师弟,要乖哦,以后要听师姐的话。”
宫青青古灵精怪,性格活泼跳动,思维天马行空,有些出奇。
平日里只能欺负捉弄一下朱书书,眼下又多了一个小师弟,自然是玩心大起。
白子山听到后,讷讷应了一声。
“好了,不许胡闹。”程晨将宫青青拉到身旁。
随后又对着白子山道:“小师弟,你初入宗门。修行之事不可贪功,冒进免得损伤根基。”
“至于过一段时间,师傅要检验你们修行之事,你也不必太过急切。”
白子山恭声道:“是,多谢师姐关心。”
“......”
一番嘱托之后,程晨带着宫青青一同离去。
白子山看着宫青青祭出一只玉鹿,通体呈翡翠色,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带着二人飞到空中。
只见玉鹿御风而行,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转眼间便失去踪影,显然是一件仙家重宝。
白子山看到后心中也是惊奇不已,啧啧称赞。
“......”
翌日,远处的天边刚刚升起霞光。
在经历了异变的白子山身心疲惫,昨夜回来之后,倒头就睡,睡得格外香甜。
清晨,还睡得迷迷糊糊的白子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惹的心烦。
紧接着便被东西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惊醒,白子山睁眼一看,那只狸猫再一次出现在白子山的屋内。
并且此刻,正蹲坐在桌子上,舔舐着爪子。
桌子下面便是一个破碎的陶罐,里面的药液洒落一地。
“你大爷的!”
白子山反手抄起东西就冲了上去,狸猫见状,轻轻一跃,便从窗户处逃出。
等到白子山靠近窗户后,狸猫早已消失,不见踪影。
“你大爷的,别让我逮住你。”
白子山骂骂咧咧地推开了门,眼前的一幕,瞬间让他惊住了。
只见原本孤零零的茅屋旁又多了一处竹楼,眼下朱书书正进进出出,忙活着搬着家具。
见白子山醒来,朱书书走上前来打声招呼。
“小师弟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
白子山看了看那栋赫然而起的竹楼,又看着灰头土脸的朱书书,一点都不可思议。
“你这是?”
见白子山发问,朱书书坦言道:“二师姐不是说让我来照顾你吗?我估摸着来回跑不方便,所以今早就将家搬了过来。”
白子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才是真的“搬家”!
将整栋竹楼扛起搬过来,白子山心中估算了一下,自己肯定是办不到的,也拉不下脸来。
朱书书好似看透了他心里的想法,解释道:“昨夜就想好了,借了清远师兄的法器才搬过来的,我一个人也肯定办不到。”
闻言,白子山心中释然。
一番寒暄之后,朱叔叔依旧在搬弄着他的家具,白子山吃完早饭便离开了后山。
一路上山风吹来,神清气爽。
半晌之后,他便再次来到拿出荒废的药园。
白子山看了看药园门口那处被烈火灼烧过的痕迹,眼皮一挑,顿了片刻,随后扛着锄头走入园中。
“吱呀”一声,灰尘四起,白子山推开了破败腐朽的木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并不是很大的院落,四周是半人高的青石围起来的院墙。
院子的左手边是一个早已坍塌多年的砖石屋舍,想来应该是前任弟子搭建的临时住所。
再往远处看去,剩下的便是齐人高的青黄色荒草,乌泱泱一片,遮挡住了后面的视线。
所谓的药园便是这荒草掩盖之下的黑色土壤,白子山拨开草根查看。
不得不说,这些黑色的土壤,灵气十分的旺盛,到如今依旧闪着蒙蒙光芒。
他的任务就是将这偌大的一片荒草除去,再将土地修整翻好。
白子山心中估算了一番,全力干下去的话,也就半个月就能完成。
但前提是,赵诗诗口中所说的诡异没有发生。
提起这个师妹,白子山心中不由的想起她的温柔善良,那一声声软糯细语的师兄,让人陶醉。
随后,他收束心绪,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白子山向着掌心呸了几声,高高的举起锄头挥舞着,随后向着眼前的杂草重重地锄了下去。
成功的第一步,近在眼前,只要他狠狠地锄下去。
“叮”的一声。
白子山挥下去的锄头,像是锄到了铁石上一样,一声清脆的金铁相交的声音传来。
旋即借着巨大的反震之力,整个锄头被弹飞,连带着白子山收力不急,整个人也打了一个趔趄,倒退几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感受着双臂之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白子山眼神之中充满了震惊的神色。
“我淦,你大爷的,怎么会这么硬?”
随后白子山好像屁股被人踢了一脚一样,嗖的一声从地上弹起,来到先前锄头落下的地方,蹲下来仔细研究着地面。
先前全力施为的一锄头下去,坚硬的黑土地上仅仅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色印记。
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地面,他心中有些难以置信。
“玩我呢!”
站起身后,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野草,白子山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慌乱之下,白子山瞅着一根荒草,用力一拔。
......纹丝不动......
“他娘的,玩个毛线!”
白子山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用上了全身的灵气,艰难的将一根杂草从黑色的土壤中拔了出来。
随后便气喘吁吁,瘫倒在荒草丛中。
山风吹过,乌泱泱的荒草随风摆动着,不时拍打在白子山的脸上,好像是在嘲笑着某人的不自量力。
白子山好像被定身了一般,神情呆滞。
就眼下这种情况,如果不解开体内的封印。别说半个月了,给自己半年时间看能不能把眼前这片杂草拔光。
要死咩!
白子山蹲做在的荒草丛中,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一脸的颓废。
这就是赵诗诗口中的诡异嘛!
不得不说,他有些敬佩院落的前任主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能坚持那么久。
白子山这边陷入难处,一时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
太华峰,兰欣儿的洞府。
“你说他受伤了?”
听到狸奴说白子山受伤,兰欣儿心中担忧无比。
他人在少虞峰内,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受伤呢,难道是跟少虞峰的那些师兄弟起了冲突?
一想起白子山为人处事的性情,兰欣儿心中更加笃定了这种想法。
“小狸,要不你陪我溜出去看看他?”
一旁化为原型的狸奴神情慵懒,卧在床上懒洋洋的一动不动,
有什么好看的,今天早上自己还看到那臭小子张着大嘴,打着呼噜,睡得可香甜了。
哪里是一副受伤人的模样?
再说了,那小子的药自己已经查过了,不过是些补气固体的补药。
别说受伤了,更像是流连烟花柳巷,扶墙而出的症状。
见兰欣儿有些着急,狸奴翻了翻白眼,迈着优雅的步伐,靠近兰欣儿神识传音安慰道。
“放心吧,那小子没什么事,说不准这会正活蹦乱跳的,在哪蹦哒呢?”
“你要是还不放心,等你突破仙台之后,那老太婆的禁令自然就解开了,到时候你再溜出去也不迟。”
兰欣儿听着狸奴的安慰,心中的担忧不免减轻几分。
随后,沉思片刻,转身向着密室走去,眼生坚定,口中喃喃自语。
“仙台境......”
......
此时,药园这边。
白子山休息片刻之后,体内灵气逐渐恢复,随后接着开始浩浩荡荡的拔草大业。
殊不知,荒草深处,此刻有一双眼眸缓缓睁开,发出鲜红的光芒。
目光只勾勾注视着白子山的一举一动,像是一只潜伏在暗处的凶兽,正等着猎物一步步踏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