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拂白色帷幔,猎猎作响。
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
靳月歌脸上的笑依然坦然,眼神清澈无害。
“冯侍郎如果知道是谁害了冯将军,定要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将此人碎尸万段以慰冯将军在天之灵。”
“哼。”冯勇毅冷哼一声,恨恨道:“靳将军放心,我们冯家定不会让此人逍遥法外,定会让他全族陪葬!”
话毕,冯勇毅锋利的眼眸紧盯着靳月歌,似要撕裂她此时坦然的外表。
可靳月歌的神色依然淡淡的,没有任何破绽可言。
靳月歌道:“如果此事冯侍郎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定当在所不辞。”
冯勇毅鄙夷哂笑,一个靠着美色上位的异国公主,有什么资格帮冯府办事。
来者是客,即便冯勇毅再瞧不上靳月歌,却也不能将她置于门外。
“靳将军请吧。”冯勇毅道。
“冯侍郎节哀。”
靳月歌边说边朝院内走去。
果然是皇亲国戚,皇帝偏爱的官员。
冯勇戚的葬礼,极为豪华,朝堂内所有官员几乎都在府中,更有官员的家眷还披麻戴孝守在灵前。
规格更像是按照皇子去世的规格操办。
更有皇帝亲笔题的哀悼词。
彰显了冯家在朝中的地位,无人可及。
朝中官员巴结不足为奇,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盛极则衰。
此情此景,靳月歌不由冷冷一笑,在别人眼中,这是冯家的荣华富贵无人可及。
可在靳月歌的眼中,看到的是冯家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日子,要走到尽头了。
靳月歌给季无青使了一个眼色,季无青瞬间明白,点点头悄悄从她身后离开。
他们两人都是稍有身份的朝廷官员,不能在冯府内随意走动,现在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季无青身上。
靳月歌与季易来到灵堂,从侍从手中拿过香祭拜。
灵堂内的棺材依旧奢华,竟是金丝楠木所制,且棺材的大小,似乎比普通棺材要大一半。
靳月歌与季易祭拜完毕,没有理由再停留在灵堂内,就退了出来。
两人目光短暂相触,都不约而同摇摇头。
尽管丧礼极尽奢华繁琐,可从进入冯府到灵堂祭拜,一切事宜都井然有序,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就在靳月歌将要离开之际,身后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靳将军,请留步。”
靳月歌停下脚步回头,只见冯雨楠脚步匆匆朝她走来。
今日的她身穿一身素白镐衣,头上戴着素白的珠花,走路间珠花叮铃作响。
略显苍白的脸上,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水。
娇小的身躯显得单薄,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反而为她娇俏的容貌平添几分柔情。
靳月歌规规矩矩行礼,道:“末将见过邺王妃。”
冯雨楠双手扶着靳月歌的手臂,道:“将军不必多礼,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也该改口叫将军妹妹了。”
靳月歌的身子忽然僵住,妹妹两个字入耳,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她就释然,默默抽回自己的双臂,依旧恭敬道:“多谢王妃抬爱。”
想必吴天邺已经将他要纳自己为妃的事情告诉了冯雨楠,她也没有必要再遮掩。
这件事情,现在只差一道圣旨罢了。
冯雨楠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伸手牵过靳月歌的手,道:“王爷终于等到了妹妹同意入府,整个人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也命人将府内最好的院子整理出来,等妹妹过门以后入住,妹妹入府我本应该好好操办一番,可如今……”
冯雨楠忽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泪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牵着靳月歌的手也用力攥紧。
不同于冯雨楠养尊处优白皙纤细的手指,靳月歌的手略显粗糙且手掌布满了厚厚的茧。
“王妃还请节哀,冯将军去世末将一样痛心,至于末将入王府之事,一切从简即可。”
她也不想大张旗鼓,不过一场利益交换,没有什么好值得庆祝。
冯雨楠哽咽道:“妹妹虽这样说,可姐姐心里过意不去,委屈妹妹了。”
靳月歌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说道:“王妃言重了。”
她不习惯别人对她如此亲近,更何况还是将来还要共侍一夫的女人。
从小在宫廷长大的靳月歌,更明白宫墙之内的明争暗斗。
“妹妹今日能够前来送我三哥一程,我非常感激,身前我三哥与妹妹即便有种种过节,还请妹妹莫要再计较,我在这里替他给你赔不是了。”
话落,冯雨楠松开靳月歌的手,身子微微向下福。
靳月歌忙伸手将她扶起来,她受不起冯雨楠这一拜。
“冯将军对末将一直都很好,王妃多虑了。”
冯雨楠似感激的笑着,梨花带雨,更显娇俏惹人怜爱。
“妹妹如此善解人意,确实值得王爷偏爱。”
冯雨楠的一言一行,都彰显着一个正室的贤惠和大度。
靳月歌并未感受到温暖,她的心如数九寒天般冰凉,如果可能,她更愿意上战场杀敌,而不是困在小小一片四方天内,勾心斗角了此残生。
“怎么哭了?”
吴天邺不知何时走来,上前牵着冯雨楠的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
冯雨楠身子微微靠向吴天邺的怀中,抬起柔情似水的眼眸深情地凝望吴天邺。
“妾身每每想到三哥,总会不免难过,此事和妹妹无关,让王爷担心了。”
吴天邺道:“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不能多忧思。”
冯雨楠低头,柔声道:“妾身多谢王爷关怀。”
靳月歌规矩行礼,道:“末将见过邺王。”
吴天邺点点头,道:“起来吧。”
冯雨楠轻轻擦拭眼角,道:“王爷,妹妹何时入府,妾身也好尽打点好一切,让妹妹风风光光入府。”
吴天邺的神色顿时有些冷厉,看着靳月歌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凉薄。
“这件事情,还需再议,你亦不必操心。”吴天邺的话近乎有些不容置否。
冯雨楠乖巧地点点头,亦不再多言。
靳月歌心中不禁疑虑,难道她入王府这件事情,还有变数吗?
吴天邺冷声问道:“轻澈的事情有消息了吗?”